然而尚泽和瓦里安真正开始白兰杰索这个人的时候，就像在大海中掷入了一颗石子一般毫无声响，就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似的。


    这就很不正常了。


    尚泽明香蹲在椅子上看着刚刚从斯库瓦罗手里薅过来的任务报告。


    十年前的白兰大概率已经获得了平行世界的记忆。


    他要开始搞事情了！


    尚泽明香陷入沉默，尚泽明香开始思考。


    已知她存在的世界的白兰和十年后毁灭世界的白兰处于同一条时间线上。


    同时其他世界不存在“尚泽明香”这个人。


    那么现时间段的白兰所获得的平行世界的记忆里，是否会有“尚泽明香”这个人呢？


    答案是否定的。


    也就是说，就目前看来，白兰是不知道自己存在的。


    但是她跟着瓦里安一起找了整整半个月，杰索家族倒是找到了，也里里外外翻了遍，但偏偏就是没能找到白兰的踪迹。


    报告里已经开始提及她在被十年后火箭炮击中时是否是被交换到了平行世界的猜想。


    彭格列不可能长期将精力消耗在一个或许不存在的人身上，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九代目就会召回瓦里安让他们回归正常的任务当中。


    又一个一无所获的夜晚，尚泽明香双手环臂仰倒在高级酒店的沙发上看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


    十年后的是不是有技术将自己的记忆传输给十年前的自己？


    她漫无目的地延伸着思维，试图在乱成一团的思绪中找到那根代表灵感的线头。


    印象里，白兰好像毁灭了三兆亿的世界，在觉醒能力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统治世界的打算……


    一股怪异的感觉萦绕在尚泽的心头。


    她伸手朝虚空中抓了两下，捞出一只暗戳戳往她这里飞的玛蒙。


    “嗤，又被发现了吗……”


    小婴儿有些不满地切了一声，又不死心地伸出手抓着尚泽的衣领努力使用幻术。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尚泽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动分毫。


    “你看不见幻术？”


    再次受挫的小婴儿皱起眉头抿起自己的三角嘴。


    发现尚泽不受自己幻术影响是一次意外。


    世界上并不缺乏直觉非常准确的人物，玛蒙最开始也以为只是自己松懈泄露了气息，然而在经过几次试验之后，他有些悚然地发现，每每使用幻术故意接近这个被九代目硬塞进来的小孩时，对方的目光总会在他本体所在的地方停留。


    越是空旷安静的地方，她的目光便越是明显。


    这对于一个幻术师来说几乎是个恐怖故事。


    尚泽捏住了他的手。


    阿尔克巴雷诺的手就和寻常小婴儿的手没什么区别，脆弱的、还未闭合的骨头上覆盖着丰富又柔软的脂肪，细腻又幼小，捏起来手感很好。


    得益于玛蒙刚刚发力的幻术，沙发上的两人像是被橡皮整个抹去了一般，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十年后的你也死掉了。”


    尚泽看着对方的小手，状似无意地开口。


    披着斗篷的小婴儿冷哼一声，强硬地将自己的手从尚泽的手里拔了出来。


    “先回答我，你是怎么看穿我的幻术的？”


    他问出了上个周目同样问过的问题。


    同样的玛蒙、同样的瓦里安。


    但期末考试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次尚泽依旧没能回去参加考试。


    “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尚泽挪开了自己的视线，脸上没露出什么额外的表情。


    “不然呢？”


    小婴儿双手环抱慢慢飘到空中，来到了一个尚泽平视的高度。


    “你的视力没有问题，”


    一朵兰花在半空中缓缓开放，尚泽的眼睛微动，目光下，那朵兰花舒展的花茎、花瓣的经脉都一一细致地引入眼帘。


    “你的嗅觉和听觉也没有问题。”


    空气中弥漫起花朵幽香的气味，飞舞在半空之中的小婴儿挥了挥手，那朵兰花又由清晰变为模糊，最终化成了一股靛青色的雾气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为什么？”


    小婴儿显然非常疑惑。


    “大概是因为，我眼里的世界和平常人不大一样？”


    尚泽摇了摇头，她有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再看向半空中的玛蒙。


    “活人和死物在我眼里的差别还是蛮大的。”


    “有人说过，我存在的时间线独一无二。”


    她忽然顿住了。


    怪异的感觉再次自心底划过，让本就躁动不安的心更加火上浇油。


    ………


    十年前的白兰是在当天清晨找到我的。


    此刻的他正好拢起翅膀站在我的窗台前，初生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这个背光的笑眯眯的白发少年看上去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看上去即神圣又美好。


    “我在其他世界都没能找到你的存在，那么早就被追杀可真是地狱开局。”


    他就像是寻常登门拜访朋友的青少年，摇头晃脑地跳下窗台走进了我的房间。


    “找到你可费了我不少劲呢！”


    他随手将一枚小小的仪器丢向墙角，橙色的大空火焰燃起，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内。


    “嗯……你看上去似乎很惊讶嘛，尚泽酱？”


    他丝毫不见外地径直盘腿坐到了我的床上。


    “现在，就让我们来好好谈谈吧！”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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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类~”


    *你看着对方手指上毫不掩饰的玛雷指环，感到了一丝挫败


    *你预感到这并不轻松


    *你充满了决心


    ………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就连白兰本人都不曾知晓。


    正如某天他正在学校里上课、踌躇满志地准备参加最近新开的科技展，然后在某一时刻，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便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脑子。


    昏迷了近三天后，他从切尔贝罗那里拿到了玛雷指环，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涯。


    瓦里安来得比他想象中得要快很多，斑驳的记忆中，被杀死的景象历历在目。


    倒不是没有被杀死的世界线，但唯有和这个世界实时并进的平行世界里总有被杀死的记忆同步传来。


    白兰就像在玩一场实时更新的大逃杀游戏，无数失败的信息涌脑中，他在接受这些信息的时候得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等待他的结局便是死亡。


    真是奇怪。


    他的大脑迅速燃烧着，手上是新从口袋中掏出来的坚果巧克力，他将那些巧克力一股脑地塞进嘴巴，一边咀嚼一边看着那些新分裂出来的平行世界中，自己的调查进度。


    在坚持了近十天后，他终于查到了事情的始作俑者。


    【尚泽明香】


    一个在其他三兆亿世界中从未出现过的名字。


    而在这个他被追杀世界中，是她提前向彭格列预警了十年后自己毁灭了彭格列。


    她是谁？


    想要找到她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突破瓦里安的警戒。


    不得不说，上次体会到这种令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感觉还是在……哈，在最久远的最初，自己第一次使用勘测平行世界的能力，直面彭格列的时候。


    这是他的记忆，这不是他的记忆，他明明才十六岁，却像是活了很久很久一样。


    平行世界的时间流速和他存在的世界流速不大一样，以至于他甚至能够观测到自己彻底毁灭世界的结局。


    最终，他还是成功到达了终点。


    除了当事人本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世界因为他的不同选择而急速分裂，于是他在开口之前便先一步得知了答案。


    原来如此。


    他看着高级酒店的房间中，那个穿着睡衣、面无表情的姑娘。


    “找到你可费了我不少劲呢！”


    他听见自己开口，脑海中不断涌来的场景随着火焰的点燃、身后翅膀的舒展而逐渐淡去。


    大脑久违地一阵轻松。


    他终于能够好好地看看眼前将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逼死的女孩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焦躁又惊恐的面容。


    他兴奋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