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经历某些场景、事件时，会突然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些情景在过去已经经历过似的，这种反应通常被称之为“海马效应”，其原因大部分是大脑神经元的信号紊乱亦或者是潜意识的记忆存储输出出了问题。


    但看沢田纲吉如今这个反应可不太像是产生了“海马效应”。


    里包恩果断叫停了训练。


    训练暂停，师徒二人再加上助教巴吉尔一同寻了个干净的角落一起坐下。


    “十代目———”


    远远的，狱寺正抱着一坨卷卷头发的小孩面目狰狞地向这边跑来。


    “狱寺同学？！”


    狱寺隼人几个箭步就这样窜到了自家敬爱的十代目面前，他大口喘着粗气，将还有些懵的蓝波举到了对方面前。


    小牛就这样维持着懵懂焦急的表情朝沢田大喊出声：


    “面包便当不见了笨蛋阿纲——”


    “十年后火箭炮打了一下就‘彭’的一声不见了！”


    他手舞足蹈地试图复刻早晨哥哥和妈妈离开后自己遇到的事情，却因为自创的词语太多以及颠三倒四的叙述方法，使听他叙述的沢田纲吉有些晕头转向。


    “等等等等，蓝波。”


    沢田纲吉接过好友手里抱着的蓝波，下意识地放柔了声线，他抬手揉了揉小牛蓬松的卷卷头发，轻声问道，


    “那些事情暂且不提……呃，面包便当是指的谁？”


    “是尚泽，十代目。”


    狱寺隼人接口说道。


    “尚泽明香在今天早上使用过蠢牛的十年后火箭炮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额发已经被汗水浸透，那双翠色的眼睛中显露出愤怒的烦躁与一丝不明显的担忧。


    “十年后的她没有被交换过来，十年前的她本人也失踪了。”


    里包恩先是把蓝波一脚踹回狱寺的怀里，再跳上巴吉尔的脑袋，撑着脑袋看自己弟子的左右手讲述在晴守戒指争夺赛后是如何在回家的路上捡到情绪不对劲的尚泽明香，又是如何在第二天早晨在蓝波那里发现尚泽悄悄使用了十年后火箭筒却没能交换回来的详细过程。


    再说一遍，他不是侦探。


    再大概了解到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里包恩难得有些烦躁地压下了嘴角，在自家弟子以及其左右手的希冀眼神下，他不爽地一脚踢了过去。


    片刻后，沢田纲吉的脸上多了一只小小的鞋印。


    “巴吉尔，训练继续，按照我之前给的训练计划的最高进度来。”


    “狱寺，注意接下来的练习强度，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手上的伤，你们如今的重点应该放在彭格列指环争夺战上，毕竟这关系到你们自己和周围人的人生安全。”


    世界第一杀手双手抱臂对着三个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如此吩咐道。


    “尚泽和十年后火箭筒的事情我会去找强尼二解决。”


    “现在，给我好好收心，不要让其他事情影响到你们自己的状态。”


    “为师去去就回。”


    ………


    然而直到傍晚才回来的里包恩却没能带回来好消息。


    “十年后火箭筒并没有出故障？”


    沢田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


    “什么叫十年后的尚泽同学没有被交换出现在十年前的今天是因为十年后的她已经……”


    棕色头发的少年脸色不太好看地将那个不太吉利的词咽下肚子，皱眉看着面前被里包恩强制召唤过来的强尼二。


    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距离雷之守护者的指环争夺赛还有不到六个小时。


    蓝波刚刚吃完饭，还在院子里和一平撒欢打滚。


    “那十年前的尚泽同学在过了五分钟之后那么久都没有出现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嘛……”


    强尼二为难地挠着脑袋，


    “或许是被十年后的科技留住了吧，我也正在寻找解决办法。”


    他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


    “其实我在前不久做过一项类似的发明议题，但是很遗憾时空这方面的研究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起来，沢田纲吉皱紧眉头，坐在沙发上静静思考着。


    里包恩并没有出言干涉，只是安静地看着强尼二的电脑屏幕，给出他思考的时间。


    熟悉感。


    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着蓝波和一平一溜烟地跑进来，一左一右紧紧将他挤在沙发中间。


    “笨蛋阿纲！”


    卷卷头发的小牛从头发里掏出了一颗糖果递给他。


    小孩子暖烘烘的体温顺着身侧紧贴的部位传来，沢田纲吉扭头看向身旁的蓝波。


    “蓝波，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十年后火箭筒吗？”


    他看着小牛绿色的大眼睛，缓缓开口问道。


    ………


    在这之前，沢田纲吉还从未被十年后火箭筒击中过。


    当然，十年后火箭筒大部分都是小牛本人在使用，只有偶尔才会失误打到他人。


    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便是狱寺隼人。


    而这个时间，狱寺应该还在来的路上。


    想到这，棕色头发的少年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坐在等比例缩小的小沙发上的里包恩，在对方默许的眼神下拿起紫色的火箭筒击中了自己。


    令人意外的是，十年后的尚泽明香并没有死去。


    她好好地呆在一间装饰华丽的办公室里，左耳挂着一枚熠熠生辉的金黄色星星耳钉。


    “尚泽……同学？”


    他怔愣地看着面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士，有些迟疑地叫到。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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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对方则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露出了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甚至没给他任何反驳的时间，十年后的尚泽明香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捏住了他的脸用力向两侧拉。


    “好疼……疼疼疼——”


    脸颊的刺痛叫十几岁的少年哀嚎出声，他奋力挣扎着从对方的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脸颊，眼角带泪地蹲在地上揉着被掐红的腮帮子。


    “为什么会是十年后的尚泽同学啊？！”


    “……因为这是十年后？”


    十年后的尚泽明香拢了拢长发，手指灵巧地将那头长发盘成一个圆润的丸子头。


    她像拎小猫似的将沢田纲吉拎到了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再塞给了他一盘巧克力味的小饼干。


    “为什么见到十年前的我就那么惊讶啊……”


    “你怎么一副我已经死了的表情？”


    沢田纲吉闭上了嘴。


    “啊哈哈哈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发现十年前的你不见了才过来的。”


    他挠了挠头，将刚刚准备的问话有些心虚地抛之脑后，


    “尚泽同学还记得十年前的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年轻的尚泽小姐眨了眨眼，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那时掉到平行世界里去了。”


    和十年后的蓝波不一样，十年后的尚泽明香很丝滑地便回忆起了从前的那段记忆。


    “因为两边世界有时差，所以估计得等期末考试的后一天我才能回去了。”


    “不用太担心哦，十年前的同桌君。”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


    “还有些时间……”


    她轻声喃喃，随即又扬起一抹微笑来。


    “你听说过阿基里斯追乌龟的悖论吗？”


    她将左耳的星星耳饰摘下，轻轻放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有些突兀地问道。


    “……什么？”


    那名字太拗口，沢田没能第一时间记下来。


    “如果跑得快的阿基里斯让乌龟先跑一段距离，那么当阿基里斯跑100米时，乌龟比他多爬了10米；当阿基里斯再跑10米时，乌龟就比他多爬了1米，就这样无限循环，看起来阿基里斯每次只能缩短距离，但永远差一点点，所以阿基里斯永远无法追上乌龟。”


    离开前，十年后的尚泽明香跟他讲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故事。


    粉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带着迷茫的少年回到了他本身所处的时代。


    待到粉色烟雾再次散去时，沢田纲吉睁眼所见的便是一张极为阴沉的，属于里包恩的脸。


    带着黑礼帽的小婴儿气压沉沉。


    “Una piacevole sorpresa（意外之喜）.”


    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