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人不是早就醒了吗？”紫藤花团簇的窗台上，少年吊儿郎当地支着一条腿，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膝盖上敲击，好看的眉宇间盛满了不耐烦，“到底还要等多久？”


    顾文巍端坐着一言不发，仿佛凝成了座雕塑，除了视线偶尔会落到不远处顾淮渊身上。


    秦子曜对着这一老一小，简直没劲透了。


    他无聊地只能低头刷学院帖子，刚打开就看到置顶那明晃晃的引战造谣帖，本就烦闷的他心里更不爽了，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宣传部把部长骂了个狗血临头。


    骂到一半，议事厅沉重的雕花大门猛地被拉开，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哑光的深蓝天鹅绒礼服裁剪得体，袖口点缀的细钻如夜空闪耀的星光，衣料的银色暗纹自肩胛处顺着脊线斜织而下，为腰封那收束的弧度添了最诱人的一笔。


    秦子曜一看清来人的脸，视网膜就好似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动就屏蔽了对方的衣物，代之以那晚半/裸着骑在顾淮渊身上用强的模样……


    耳根子刷地一下红了。


    ……真是见鬼了。


    六只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加上三个顶A的压迫力，整个议事厅都快变成角斗场的氛围了。


    姜禾发挥了他超绝钝感力，挑了个沙发兀自地坐下：“聊点什么？我还有事。”


    就在不久前，他和黎安的对话被推着餐车回来的小敏打断了，对方以自己需要静养为由礼貌地请走了黎安。可另一边，还没等姜禾用完午餐，就催着他来见这位顾院长，来之前还要求必须衣着得体，给他好一顿折腾。


    这衣服穿得贼难受，腰封勒得他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简直是杀人暗器。


    还有后颈这个抑制贴……姜禾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原来真正用上抑制贴是这个感觉，又疼又闷，跟裹了小脑似的。


    烦。


    首座上的中年男人开了口，他面容沉稳，时间在他的身上沉淀下一种似深潭般静谧的气质。


    “介绍一下，我叫顾文巍，是白岚学院的院长，这两位你应该都认识。”


    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原本漫不经心的姜禾心脏猛然收紧，无他，只因那声音不久前才从他的回忆里解封，深刻地让人想忘记都难。


    “……你带着他滚之前，最好记住……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封闭针会暂停他的性征变化，抹掉手术的记忆……以为自己是个基因缺陷，腺体残疾的alpha，一旦他成为威胁……我发誓，你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姜禾把坐姿抹正，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顾院长，瞧着道貌岸然的，隐藏得挺深啊。


    他现在人被白岚学院扣了，一个SS级的omega对方多半是不会轻易放人，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也很可能没了收入来源……新账旧账一起算，想到自己那3个亿的欠款，姜禾很难不把主意打到眼前这位顾院长头上。


    “顾院长，久仰大名，”姜禾面上不动声色，“不过我区区一个流民，好像没什么能和您聊的。”


    “在你二次分化为omega之前，确实，”顾文巍正经危坐，“不过现在，你有了资本。”


    “我们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也事关我的儿子，顾淮渊。”


    顾文巍的视线落在49身上，姜禾先是一愣，继而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直视顾文巍的眼睛。


    “你的，儿子？！”姜禾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不是仿真人吗，怎么会是你的儿子？”


    “事关帝国机密，恕我无法向你透露太多，”顾文巍掀了掀眼皮，“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消息，前不久救世主在未知感染区中死于一场爆炸，他的命定武器也不知所踪。”


    姜禾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对方在卖什么关子，“这消息几乎传遍了，应该没人不知道。”


    忽然，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刚捡到顾淮渊时对方破破烂烂的模样，不由提出了一个离谱的猜想，“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救世主？”


    秦子曜“噗嗤”一声笑了，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救世主，他是救世主手里的那把刀。”


    顾文巍接着道，“不错，他之前的主人是救世主，现在，则成了你。”


    姜禾给他搞糊涂了，会认主不还是仿真人吗？到底怎么回事？


    顾淮渊解释道，“你可以当作他是一个保留有自我意识的仿真人，或者理解为，他和正常人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心脏和晶核融为一体，除非晶核受损，否则不死不灭。”


    “噢，改造人……可以这么说吧？”姜禾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拿自己儿子当实验体的老家伙，“有您这么伟大的父亲，真是他的福气。”


    秦子曜听出了他话音里的阴阳怪气，从窗台一跃而下，俊挺的眉拧作一团，“你懂什么，不是顾院长，他早死了。”


    “所以嘛，可不就是有福气，”姜禾继续保持微笑，“所以院长您想和我谈什么？先说好，这种福气，我可消受不起。”


    不会是想把自己改造成和顾淮渊一样吧？


    “我希望能够重启救世主计划，”顾文巍丝毫没有被姜禾的挑衅影响，秉持着惯有的沉稳和冷静。


    “从现在起，你就是新一任救世主。”


    姜禾一哂，这老家伙竟然打的这个主意，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现在缺个新傀儡，而且是能让顾淮渊这个人形武器乖乖听话的傀儡。


    “没兴趣。”


    “你可以选择现在答应，或者，去紧闭室考虑几天之后再答应。”


    “开个玩笑，”姜禾就知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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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简单，他低垂着头，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我一介流民，能成为救世主当然是我的荣幸，不过……”


    “如果你只是想通过控制我达到控制您儿子的目的，那可能要失望了。虽然他已经对我认主，但并不怎么听话，这边建议您还是换个人去用这把刀。”


    “只有SS级以上的omega才能够和淮渊建立契约，让他彻底觉醒。很不幸，目前为止，整个帝国，你是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


    “既然你们之间已经建立了契约，那要怎么驯服他，是你该考虑的事。”顾文巍起身，从容地理了理微褶的袖口，“我会给你一段时间，但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时限内你还是不能让他乖乖听话，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你一定会死。”


    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姜禾，裹挟着上位者对蝼蚁般存在的碾压气息，不容抗拒。


    很可惜，让他失望了。


    姜禾支着脑袋，漫不经心道：“早死，晚死，好像没有区别，反正都会死。”


    谈判最忌讳漏了底牌，既然你言明非我不可，那这些威胁在姜禾眼里统统都是虚张声势。


    顾文巍注视着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眉宇间笼上淡淡的一层寒霜。


    “子曜。”


    秦子曜挺拔的身躯一僵，瞬间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他走到姜禾跟前，低低地骂了一句，“蠢货。”


    姜禾还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被对方一手掐住了脖子，紧接着，一股强大而陌生的电流毫无预警地涌入他的身体，姜禾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幽蓝色电光沿着他淡青色的血管在体内疯狂鞭笞、肆虐，那滋味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扎进他的皮肤。


    姜禾疼到失声，银白色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满是冷汗的脸上，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抗拒这非人的折磨。


    秦子曜有些不忍，停了下来。


    顾文巍眯起眼，“继续。”


    秦子曜只能依言照做。


    姜禾受不住了，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发了狠地在秦子曜结实的小臂上挠了几道深深的印子。


    顾文巍瞥了眼没有任何反应的顾淮渊，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姜禾身上。


    “废物。”


    他冷冷道，“子曜，提升电流强度。”


    姜禾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了，秦子曜拧眉，和顾文巍商量道，“就这个强度他就已经快挺不住了，再加我怕……”


    “照我说的做，出了事我负责。”


    秦子曜闭了闭眼，他今天做的多余的事已经够多了。


    “啊啊啊啊……”一声惨烈的大叫自姜禾喉间迸发而出，他痛苦地拼命往后仰，想要逃离，白皙的脖颈烙印着五根触目惊心的黑色指痕。


    而在他的眉心，逐渐浮起一个黑棘状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