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河边码头上，一根点燃的蜡烛正散发着幽幽的光。


    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沉默不语的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烟。


    而在不远处，江桥静静的等待着渔船过来。


    在覆灭“新人类”据点后，他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码头，通过一手钞能力，一手鬼能力，成功与一位渔民建立了亲切友好的关系。


    对方热情的为他引荐船主，说是半夜可以乘船渡江。


    “这条河，晚上阴气好重。”


    江桥打量着河面，喃喃自语道。


    这条河并不算宽广，如果使用鬼蜮的话，完全可以一瞬间到达东区。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特别是在看到河面上的朦胧雾气后。他对于船主的身份，变得好奇起来。


    灵异复苏后，夜晚可不是谁都敢出门的。


    更何况是在阴气逼人的江面上运送人员，这绝对属于作死行为！


    “附近不少渔民都知道晚上在运送人口，甚至当起了分发销售员。新人类不大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们并没有阻拦……”


    江桥怀疑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这也是他想要亲自看看船主是个什么玩意的原因。


    如果也是“新人类”的成员，那正好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夜色宁静。


    河面上白茫茫一片，对岸的建筑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中，已经失去了踪影。


    水中偶尔会传来几声古怪的异响，听上去像是有东西掉入了水中。可是寻声望去，又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哪怕是灰色视野下，也没有发现水中有什么异常东西在活动。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江桥虽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二十多米深的河底，甚至连埋藏在泥沙下的人骨头都能发现。


    但是却没有见到一条鱼！


    是的，在他视野范围内，一条鱼都没有！


    可是白天的时候，明明看到渔民在河上捕捞出一船一船的鱼获。


    “奇了怪了，难道鱼也要睡觉吗？”


    江桥低声喃喃道。


    倒是码头上的那几个黑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四周的响动，并没有当回事。


    只是一根一根的默默抽着烟。


    这几人看上去岁数都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但是气质彪悍，目光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们是另外一位渔民带过来的，看上去应该也是乘客。


    只是不知深更半夜跑东区去干嘛。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江桥耐着性子等待着，始终一动不动。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当时间来到凌晨一点半的时候，河面上响起了水波划动的“哗啦啦”声音。


    随后，雾气笼罩的江面上，出现了一抹惨白的灯光。


    “嗯？”


    “来了？”


    江桥目光微动，立刻看了过去。


    只见河面上突兀的出现了一艘铁皮渔船。


    这渔船看上去极为破旧，像是从水底刚刚捞出来的一样，上面湿漉漉的，甚至还挂着一些水草。


    而在船头位置，挂着一盏马灯，此刻正朦朦胧胧的散发着白光。


    “果然有问题。”


    江桥半眯着眼睛，目光死死的锁定船头位置。


    在那里，有一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人，正是他不断摇动着双桨，渔船才能由对岸荡漾而来。


    “我根本没有看到它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在河中间一样。”


    “这艘船，说不定还真是从河底钻出来的……”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电影。


    其中《加勒比海盗》中的“飞翔的荷兰人”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是一艘可以潜入水下航行的幽灵船。


    船长戴维琼斯驾驶着它，为海神卡吕普索在海上引渡亡灵到阴间。


    这艘船，事实上是有原型的。


    最早应该是来自中世纪的传奇故事。


    一名叫福肯伯格的船长以自己的灵魂为赌注，与魔鬼掷骰子，最终遭到诅咒，需要在北海不停的往返，直到审判日的到来。


    后来这个故事在大航海时代，演变成了永远无法返乡的幽灵船故事。


    据说不少远洋的船只都曾见过它，有时候它还会散发出红色的光。


    如果有人向它打招呼，它的船员还会试图托人向早已死去的亲人捎信。


    然而，遇到“飞翔的荷兰人”往往又代表了恐怖与不祥。


    很可能接过信件后，遭遇海难，葬身鱼腹。


    ……


    “或许它也是一只幽灵船。”


    江桥看着渔船靠近，没有采取过激行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


    在渔船停靠码头的时候，他跟在几名黑衣人身后，默不作声的登上了渔船。


    “这是尸油灯。”


    刚一上船，一股腥臭气息就钻入了他的鼻孔内。


    他抬头看向挂在船头的那盏马灯，幽幽的白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晃动。


    而在白光的照耀下，四周的雾气都被排挤到了一边，无法靠近这艘船。


    “这股腥味，在上船前一点都没有闻到。”


    “这白光，有某种鬼蜮的效果，有点类似之前得到的白骨灯笼。”


    “白骨灯笼是新人类供奉长老的灵异物品，那这个老头，又是什么身份呢？”


    江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船夫。


    发现他身上虽然有浓浓的鬼气，但同时又有一种老旧枯败的气血。


    这代表，他身上既有厉鬼，也有诡谲！


    “这跟薛岚的情况有点类似，她在罗汉寺里被厉鬼附身，拥有了觉醒者和进化者双重身份。”


    “不过，比起薛岚，他对灵异的掌控力，要强得多！”


    江桥发现这老头身上的两股灵异力量，竟然彼此发生了某种融合！


    这可不简单！


    因为诡谲和厉鬼之间是相冲的。


    薛岚因为担心失控，每次都不敢全力使用灵异力量。


    所以，虽然名义上拥有两种灵异，但实际上是比不过双觉醒者，或者双重进化者！


    “这老头不简单。”


    “如果两者真的能融合的话，实力很可能超过单一的双重能力者一大截。”


    江桥心中暗道。


    哗啦啦——！


    哗啦啦——！


    水面排开的声音响起。


    仅仅停留了三分钟，老人就划动双桨，离开了码头。


    与此同时，他幽幽的开口道：


    “船费，一次100元，不收阳间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