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状态很差吗？”


    江桥回过头看着杨凌，不是很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因为从外表确实看不出来杨凌的情况。可能他确实状态糟糕，但也可能是某种试探。


    “是的。”


    “禁忌武器不是那么好用的。”


    “山鬼说的不错。”


    “我实力不足。”


    杨凌很坦然的说道，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江桥居心叵测，趁人之危。


    啧啧啧！


    你别说。


    若是江桥对他有点其他想法。


    还真不好动手。


    摸不透啊！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唱空城计。


    按理说。


    每个人都会有底牌，不太可能真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可偏偏他确实实力不足，动用禁忌武器后变得虚弱也是合情合理。


    反而不虚弱才不合理。


    但是……


    你要这么说。


    普通九阶能用禁忌武器瞬间击败一名神性阶梯第八步台阶，并手持半神物品的邪祟？


    是吧。


    真真假假。


    你跟他无冤无仇，甚至人家还救了你。


    就因为一些贪欲。


    去赌他是否还能动用禁忌武器？


    这个风险。


    确实挺大。


    也完全没有必要。


    “这样啊。”江桥笑道，“那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那群龟孙子确实可能没走远，说不得就在附近窥视呢。”


    他左右看了看。


    此时大战结束，但整片区域却是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平的满目疮痍。


    首先。


    大地彻底崩塌。


    留下一个极深、极广，直径足有上百公里的巨大天坑。


    坑内云雾缭绕。


    气味刺鼻。


    它的背景色依然还是漆黑。


    但是在漆黑的幕布中又有无数密集的线条状亮光，它们流淌交汇，不断汇聚在一起。


    这些都是地下熔岩。


    大地裂变。


    让岩浆喷涌而出，又与地下水发生碰撞。


    蒸腾起层层毒云。


    而在天坑的中央位置，还有一个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小几号大洞。这里连接的是地下海，它也就是最初金字塔神台升起来的位置。


    而神台呢？


    如今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被激活的符文逐渐暗淡。


    已经失去了动静。


    用不了多久。


    这座大阵就会降落回去。


    重新回到地海。


    大地如此，天空中也没有好多少。虽然空间裂痕已经自我修复，但是与大战前的天空对比，还是能看出许多不同之处。


    最大的区别是。


    天空中的浓云变厚，时不时会有巨大影子一闪而过。


    灵异大战。


    让虚无深渊的一些东西渗透进来。


    产生了一些异变。


    它们并非邪祟，如今只能算是一种灵异现象。


    但以后会如何。


    谁也不清楚。


    或许时间久了，这些灵异会逐渐消失。但也有可能机缘巧合，变成真正的邪物。


    天坑上百公里直径。


    而从天坑往外。


    数百公里区域已经彻底变成了无人区。


    虽有物体。


    无论是人。


    是鬼。


    还是动物，甚至植物。


    全部灭绝了。


    大地一片枯寂，只剩下如火星表面一般的荒漠。


    更远的地方。


    零星散碎还有人活着。


    比如杨凌的亲友，依然躲在洞窟内，大部分幸存了下来。


    但更多的。


    还是死亡。


    主旋律依然是绝灭。


    一路往外。


    将范围扩大到距离天坑数千公里外，人烟才开始多了起来。但依然在几波人为的灵异天灾中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悲戚弥漫。


    哭声震天。


    “呜呜呜——”


    堆积如山的尸体。


    幸存者们在里面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白发苍苍的老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没用的老东西啊……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她全家都去世了。


    儿子。


    女儿。


    女婿，儿媳。


    孙女。


    外孙。


    可是偏偏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她是幸运的。


    可是这份幸运却又是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她宁愿自己没有这种幸运。


    “爹——”


    “儿啊——”


    “妈妈……对不起……妈妈……”


    “娘……”


    灵异天灾。


    最残酷的莫过于精神受到污染后，亲手杀死自己的至亲。如今大战彻底结束，他们看着双手的鲜血，很多人因接受不了现实，选择自杀。


    腥风血雨。


    愁云惨淡。


    人间悲剧，莫过于此。


    更可悲的是。


    直到现在，他们大部分人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场浩劫。


    许多人在哭喊。


    依然在祈祷。


    祈祷城隍保佑，祈祷神灵怜悯。


    可是。


    他们并不知道。


    这场大战源自城隍的私欲，而最终结果则是城隍的死亡与崩塌。


    很讽刺么？


    可是又有什么资格去讽刺他们呢？


    生不知其来。


    死不知其因。


    众生如蒿草，随风晃动，身不由己罢了。


    “可惜啊。”


    “死了这么多人。”


    “这场战斗也就持续了半个钟头，战斗的余波却几乎灭了半个世界的人类。半神级存在的对抗，对普通人危险太大了。”


    “这些城隍当老爷太久，根本不会去管普通人的死活。”


    杨凌有些感叹的说道。


    “当年在故乡。”


    “灵异走向鼎盛的途中，也发生过这种事情。”


    “普通人到底算不算人。”


    “常人的命到底是不是命。”


    “觉醒者是新的生命，还是与那些碌碌无为的常人是同类。”


    “这些议题。”


    “都有过激烈讨论。”


    “围绕这些议题，也不知道爆发过多少冲突。”


    “那是文明的至暗时刻。”


    “好在最后先贤们取得了胜利，他们坚定认为普通人的命也是命，是活生生的、与觉醒者相等的人格。”


    “他们愿意为蝼蚁而战，披荆斩棘，斩杀无数大敌，镇压数不清的祸患。”


    “为普通人争取来了生命权。”


    “也正因如此，人类文明没有在互相厮杀，人性沦丧中毁灭。”


    “反而建立起了全新文明与秩序。”


    “借助灵异走出了一条从未有过的通天大道。”


    “最终迎来璀璨盛世。”


    杨凌语气有些恍惚。


    眼前的情景激起了他久远的记忆。


    “但是……”


    “这个小世界终归是没有先贤的，那群城隍不过蝇营狗苟之辈。”


    “哎……”


    这声叹息。


    包含了无尽的复杂。


    既有对当年故乡先贤的敬佩，也有为小世界命运的哀婉。


    “这样啊。”


    江桥静静听完杨凌讲述。


    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前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实力想来也是很可怕的，不知怎么会转世？而且还来到这么个小世界了。”


    “呵呵。”


    “我出生时距离末日不远了，算是赶上了盛世尾巴。”


    “早年的事也是听长辈讲述。”


    杨凌摆了摆手。


    “至于为何会转世。”


    “横跨虚无深渊，会遭到许多难以想象的诡异邪祟。”


    “战死罢了。”


    “没什么稀奇的。”


    “那不知……”江桥正要继续询问。


    忽然。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两位朋友。”


    “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