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黑心资本家

作品:《该死的同担可真该死啊

    夏行舒一聊上头嘴上就没了把门,一个不注意还把那个黑历史似的视频证据的存在暴露出来了。


    盛珣说想看。


    夏行舒婉拒了。


    盛珣倒也没有勉强,非常体贴且温柔地说他就是随便一提,让夏行舒不要因为拒绝他而愧疚。


    夏行舒说他没愧疚。


    然后盛珣就不说话了。


    夏行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响,慢吞吞地眨了两下眼睛,确定对面是真不理他了,才后知后觉地真在心里品味出了些许愧疚。


    “该死。”


    夏行舒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最后还是忍痛把那个视频发过去了。


    视频发出去的瞬间,夏行舒就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息屏揣兜里了,假装自己忙起来了。


    没认真伪装多久,赵静就推门进来,招呼夏行舒跟他去开会。


    有了正经事,夏行舒也不再在那个视频上纠结了,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这个肉眼可见的不是一个正经组织的会议,会议室也只是借用了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来代替,里面的环境乱糟糟的,人头攒动,各种皮革的气味混杂着烟味以及空调热气钻进夏行舒的鼻腔。


    夏行舒皱眉,还没等开口,坐在最前边的男人就先注意到了夏行舒,掐掉了烟后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一点。


    “来了?”付争眯眼盯了夏行舒两秒,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身上的烟灰,“坐下聊聊。”


    毕竟是自家公司的台柱子,付争虽然懒得出席这种场合来做一些似是而非,不能当下出效果的决定,但在赵静的百般劝说下还是勉强抽了点时间出来和夏行舒聊聊音乐和未来的发展。


    “你上张专辑什么时候发的?”付争问。


    “22年。”夏行舒回。


    “哦。”付争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夏行舒上张专辑给公司带来的效益,好半响后才道:“赵静说你已经写了几首歌了?”


    夏行舒扭头看了赵静一眼,然后点了下头。


    付争道:“说说你的想法。”


    夏行舒斟酌了一下语句后道:“这张专辑和前两张专辑的风格都不太一样,有两首歌是在我之前的专辑里没有收录的,但是歌的风格很突出......”


    他写歌其实没有太大的风格界限,大多数音乐都是他出于某个阶段的情感投射,但是人的心情不可能一成不变,他的音乐也难免会有较大曲风差异。


    但是写歌是一回事,做音乐是一回事。


    有些歌确实不符合专辑的主题调性和概念构思,就没有被收进去。


    夏行舒觉得挺可惜的,毕竟那两首歌他还挺喜欢的,在筹备三专的时候就暂时以那两首歌为基础,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主题和风格,创造出一张和他前两张相差甚异的第三张专辑。


    付争听明白了,长长的哦了一声后道:“行,我知道了,你想做和以前不一样的音乐对吧?”


    “可以是可以。”付争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继续道,“但是你也不是个新人了,应该知道做一张专辑公司要付出的成本有多少。”


    付争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夏行舒的时候停了下来,伸手在夏行舒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自认为公司对你的培养不少,这么多年也没少给你好的机会,但是你也看到了,公司就这么大,我还要养那么多人,不可能所有的资源都倾斜给你,这不公平。”


    “你想发三专可以,公司会尽力支持你。”付争道,“但是你得想想拿什么来回馈公司。”


    说罢,付争便拉门离开了会议室。


    夏行舒皱眉目视着付争离开,然后又扭头看向赵静。


    赵静耸了耸肩,没说什么。


    眼下没什么工作了,赵静索性自己开车送夏行舒回家。


    夏行舒问了一嘴:“他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想靠你赚钱,但是不舍得在你身上花太多钱呗。”赵静打着方向盘,轻描淡写道。


    夏行舒撇嘴:“黑心资本家。”


    赵静哼笑一声,“你觉悟的太晚了。”


    夏行舒心塞地抱胸往后躺了躺。


    是呗。


    要早点觉悟,早点发现定城娱乐就是个三无小作坊,他也不至于被忽悠地签下了黑心合同,这一卖身就卖了十年。


    只是他那会儿的年纪实在太小,对音乐的热爱和憧憬战胜了太多的困境和不可能,也因此掩盖掉了很多东西,轻而易举地就被一些表面浮华的东西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现在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太惨了。”夏行舒哀叹。


    赵静:“你说谁?”


    夏行舒大声:“我!”


    “别嚷嚷。”赵静皱眉,“你没听说过那个词吗?降本增效,不管什么行业,这四个字都是原则。”


    “那是老板的原则!”


    “你再吵我就把你丢下去。”


    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夏行舒屈辱地闭上了嘴。


    车里难得的清净了一会儿,赵静也终于有功夫思忖了一下关于夏行舒的事业问题。


    他这段时间都在搞和公司新签约的艺人的合同,许是看那些条款看的多了,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夏行舒的合同,眉心的沟壑不自觉地深了点。


    “你还记得你的合同内容吗?付总有和你提过修改的意思吗?”


    “修改个屁,当年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夏行舒翻了个白眼,“歌曲版权全归公司所有,分成也没变过,而且最恶心的一条,一切纠纷的最终解释权归公司所有,哇,我以前到底是怎么签的下字的。”


    闻言,赵静也没忍住叹气:“行了,不要抱怨了,再熬几年合同就到期了。”


    夏行舒:“到期有什么用,到期了更惨。”


    “?”


    “我以后想唱自己的歌还得给这个狗公司付钱。”夏行舒无语道,“这是什么道理。”


    赵静似乎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噢了一声后便沉默了,直到驶进了夏行舒的小区门才委婉开口道:“那你得想想别的方法,或者说......别的出路。”


    见夏行舒看他,赵静道:“太听话在圈子里不是一件好事,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十八线艺人了,你有粉丝有热度就有话语权。”


    车停了下来,赵静回头看着夏行舒,认真道:“话语权在这个圈子是非常重要的,把握好你现在拥有的资源,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


    夏行舒怔愣地看了赵静半响,在窥探出了赵静神色中隐藏的愁绪和惆怅后,表情也逐渐郑重和笃定了起来,道:“嗯,知道了。”


    赵静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面冷心热,夏行舒刚进公司的时候才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屁孩,什么行业潜规则都不懂,被分在了赵静手里,拖着个没什么屁用的公司,和赵静一点一点地在这个充满竞争和鄙视链的环境站稳脚跟。


    他的音乐天赋是一回事,赵静在其中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夏行舒和赵静没有天时,也没有地利,但愣是靠着自己闯出了头。


    不管怎样,夏行舒虽然讨厌这家公司,但是却依旧感谢他能遇见赵静。


    得到了夏行舒的回答,赵静这才收回目光,示意夏行舒下车,嘴上却依旧不忘自己作为经纪人的职责,和夏行舒确定了这两天的行程。


    “你有两天假。”赵静道,“随你玩,但是去哪儿都提前和我报备,听见了没?”


    夏行舒没急着下车,埋头看起了外卖,头也不抬道:“哦哦哦,知道了,你好啰嗦。”


    赵静啧了一声,又问:“你在干嘛?”


    “点外卖。”夏行舒嘟囔道,“我早饭都没吃,吃个午饭不行吗?”


    “点的什么?”赵静警惕回头。


    “炸鸡。”夏行舒思索道:“但是听说炸鸡的热量挺高的。”


    赵静冒到了嗓子眼的脏话又咽回去了。


    “幸好只是听说。”夏行舒美滋滋地补充。


    赵静:“......”


    “听说我脚上这双皮鞋踢人挺疼的。”赵静皮笑肉不笑道,“不过待会儿就不止是听说了。”


    夏行舒低头确认了一眼,又抬头看赵静,“你真恶毒。”


    赵静冷笑。


    夏行舒不敢忤逆赵静同志,不情不愿地换了个热量低的食物,下车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盛珣的事。


    “我晚上去参加个聚会。”夏行舒对赵静道。


    生怕赵静骂他,夏行舒语速飞快道:“就在北京,离我家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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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正经人,没有狗仔没有热搜也没有作妖,我保证。”


    说罢,夏行舒不等赵静回答就“啪”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刚张开嘴的赵静:“......”


    深呼吸了两下,赵静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窗户,对着还在外边的夏行舒道:“记住你的话,要是我出差途中在热搜上看到你了......”


    看着阴恻恻的赵静,夏行舒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冲赵静比了个“OK”。


    赵静的担心不无道理,现在的狗仔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在家门口都有可能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更别说在公共场合了。


    但是艺人也是人,总归不可能永远躲在家里屏蔽掉社交活动的。


    最起码对夏行舒来说,没有社交的他就像是没有五险一金的offer。


    聚会的地方夏行舒去过,是一家非常私密的餐厅,因为私密性足够强,加上口味不错,在圈子里颇为有名,大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去那家店打过卡。


    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在那里能蹲到明星,但愣是很少有人能真的拍到些什么。


    许是因为是盛珣主动邀请的夏行舒,所以在聚会开始前,盛珣提出过来接夏行舒。


    然后又被夏行舒婉拒了,说他知道怎么去。


    两人拉扯了好半天,最后都各退了一步,夏行舒自己去,但是盛珣会在餐厅门口等他。


    夏行舒到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虽然和盛珣认识不短时间了,但是两人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这会儿突然“面基”,夏行舒还莫名有些紧张和别扭。


    盛珣如实地在餐厅门口等着夏行舒,姿态闲散,气质却很突出。


    许是私人聚会,但又都是业内同事,盛珣的穿着介于正式和休闲之间,西装外套并没有系上扣子,内里的衬衫沿着宽肩窄腰的线条收紧,没有领带,衬衫的扣子也没有扣全,隐约可以窥得内里的肌肤。


    “你不冷吗?”和盛珣对上视线后,夏行舒鬼使神差地省略掉了客套的招呼过程,直接......算是关心上了盛珣?


    夏行舒有些拿不准,但是也确实很想知道答案。


    盛珣似乎有些意外,怔了两秒后弯唇笑了声,也把招呼省了,道:“还行,你冷吗?先进去吧,里面有暖气。”


    夏行舒对盛珣忽如其来的笑声回应以侧目,目光在对方脸上逡巡了半响,颇有些纳闷道:“你在笑什么?”


    “这是礼貌的微笑。”盛珣耸肩道。


    夏行舒狐疑地盯了两秒,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敏锐从那抹笑容中捕捉到了几分揶揄和促狭。


    哦。


    想起来了。


    钢管舞视频。


    夏行舒故作自然地试探了一句:“那个视频你不会看了很多遍吧?”


    “嗯。”


    盛珣甚至都没问是什么视频,就这么自然地承认了。


    夏行舒目瞪口呆,一脸见了鬼地扭头看盛珣。


    盛珣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回头迎上了夏行舒的视线,笑道:“挺可爱的。”


    这个是盛珣的实话。


    视频其实挺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样子,跳舞的方诺庭一看就没什么舞蹈底子,但是出奇地很放得开,什么扭胯摆腰的动作都做的出来,观众起哄的声音就像是他的兴奋剂,台下越起哄他摇的越起劲。


    就衬得在旁边充当钢管的夏行舒非常僵硬和呆滞。


    整个人都像是已经灵魂出窍了,只有旁边的方诺庭不小心蹭到他的时候才忍不住狠狠翻一个白眼,摆出一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的表情。


    “这是说我还是说方诺庭?”


    对不起,夏老师就是这么一个执拗和较真的人类。


    盛珣认真想了想,道:“你吧,方老师比较专业。”


    夏行舒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夏老师也很专业,只是比较专注于垂直领域。”


    盛同学虚心请教:“垂直领域是怎么在这个视频里体现的?”


    夏行舒沉吟半响,科普道:“垂直领域是指只干这个,其他的不管,换言之,我只要当好钢就行。”


    “.......”


    盛同学笑的遗憾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