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听到两次一样的回答，其他人也僵住了。


    群内一时出现了沉默。


    叶尊给他们的印象短时间内不断在变化，而且还是大幅度颠覆性的变化。


    在之前电影院的危机里，是会考虑在自己牺牲前给后来者留下道标的年轻的导师，圣洁无私悲悯，充满神性。


    在影院门口面对重重伪装的章导、李门，温和但杀伐果决，直指要害，无视对方给出的一切迷障。


    现在的他是冷漠的，甚至可以说冷血。


    这种冷血让人忍不住感到庆幸，庆幸自己一开始和叶尊组队了，成为了他的队友。


    否则很可能现在被毫不犹豫放弃的，那个夹在两个厉鬼中的人，就是自己了。


    【立得：既然叶哥你打从一开始就把他们三个当作鬼，那为什么还接纳他们进来？】


    【立得：我不是质疑叶哥你的判断，只是三个棋子里选一个黑的，当然可以选一下。】


    【立得：如果三个棋子里两个都是黑的，姑且也可以挑战一下。】


    【立得：全黑……还有选的必要吗？】


    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叶尊的性格怎么看也不是会故意玩弄鬼的乐子人，或者说，他们还是对叶尊的了解太浅薄了吗？


    【叶尊：正因为假定他们三个都是鬼，所以才要接纳他们进来。】


    【立得：什么意思？】


    大家都迷惑了，没见过主动同时和三个鬼贴贴的。


    【叶尊：如果他们三个中有两个是鬼，会放过唯一那个不是鬼的人吗？是有这种可能。为了消除我们的戒心，故意留下一个活口，混淆试听。但我一向做最坏的打算。】


    【叶尊：假定他们三个都是鬼，混进来当然是为了杀死我们其余人。当我们在电影院门口明确拒绝他们加入时，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如果你是鬼，你会怎么做？】


    众人稍一思索瞬间脊背发寒，倒吸一口凉气，简直头皮都要立了起来。


    【莫词：他们可能当场不做人了。】


    既然没有机会骗到人，当然是干脆不装了。


    【助理：那我们就得开启追逐战模式了，地图都背清楚了吗？】


    之前大致逛了一遍别墅后，叶尊曾经画了一副简略地图发在群内。


    但是以郑家这比皇宫还复杂的设计，加上周边扭曲的磁场环境，即便拿着地图也不意味着不会迷路。


    【立得：这才是第二天，之后还有五天！！！】


    简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


    五天的追逐战，这谁活得下来？


    立得从未想过，从险象环生的电影院刚出来的他们居然离死亡那么近过。


    伪装成人混进来的鬼固然可怕，但毫不掩饰，直接露出真面目的鬼给人的心理压力更大。


    前者最起码还愿意跟你装一装。


    【叶尊：既然没有证据，假装不知道接纳他们，对鬼对人都好。】


    【助理：不仅如此，老板还连消带打离间了他们三个哦。他们并不知道老板根本不打算相信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因此都以为自己可以瞒过大家，于是都在兢兢业业努力装人。现在两个回房间睡觉了，一个被其他两个排挤去找摄像机。】


    众人恍然大悟，后知后觉。


    连多说两句台词都会因为腮帮子困而选择面对面打字的叶尊，怪不得竟然在影院门口一反常态，那么温和亲切地对待那三个“人”。


    立得当时甚至还有点嫉妒叶尊对他们和善的态度。


    之后叶尊甚至还体贴地给他们安排任务，提供获取融入团队所需贡献的方式途经。


    熟练的像个擅长画饼的资本家。


    原来懒得说话的人不得不主动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如果自己是那个鬼，很难不被卖了还给对方数钱。


    【立得：叶哥你是我的神。你这是让厉鬼帮咱们打白工啊，它们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打入我们肯定努力获取贡献，到时候毫不费力所有摄像机都能找到。】


    这种人现在不抱大腿什么时候抱？


    别说这里的事还没结束，就是出去了谁知道其他地方还没有这种事？


    世界已经不安全了。


    【立得：叶哥你工作室还缺人吗？缺宠物也行，我自费打工。】


    一张狗狗自叼狗粮冲刺的表情包。


    【助理：你在抢我的工作吗？】


    短短的几个字，无限的刀光剑影。


    坏了，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人，老板的心腹！


    立得撤回消息。


    【立得：助理哥，你的手要给你老板做脸部、手部保健操，怎么能被杂活占据？像那些端茶倒水扫地跑腿的低质量活肯定需要下属分摊，我很擅长做家务的，正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要给个工作证就成。】


    表情包：我太想进步了。


    【莫词：斜眼。】


    【孟芽：斜眼。】


    【栀子：……你爸妈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正当他们讨论的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默默坐在他们旁边。


    但没有一个人看得到他。


    【群名：全娱至尊求生天团（6）。】


    【群内规则如下：】


    【1：群内有且只有六个成员。】


    【2：重要讨论请以群内水群方式沟通。】


    【3：每次讨论后记得清理聊天记录，防止手机遗失被非群内成员看见。】


    【4：老板永远是对的。务必仔细听老板的话。】


    助理编写了群公告发布。


    众人看到最后一条后，表情都很：“……”


    【叶尊：之后面对他们的时候尽量自然。不要单独和他们相处，不要被发现你发现了他们。最重要的是，不要恐惧。】


    【立得：这也太难了。】


    【叶尊：想要活到出去，就必须做到。】


    【立得：……】


    如果叶尊不揭破对面三人可能都是鬼，或许面对他们时候会简单很多，不需要假装没发现，因为真的没发现，但会导致放松警惕被厉鬼有机可乘。


    一旦揭破，普通人面对厉鬼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就太困难了。


    【助理：好在大家都是娱乐圈的人，演技都还行吧。】


    【莫词：……】


    呼吸困难。


    她是爱豆出身，以前演不好只是被观众骂一骂，现在演不好搞不好要命。


    【孟芽：……】


    【立得：汗流浃背。我在国外学的也不是表演啊，我就纯混子。】


    【栀子：我是拍短剧的，导演。】


    【助理：我老板是顶流。】


    这种时候地狱笑话拉满。


    在座没有一个是演技派。


    哦不对，小童星例外。


    因为当初是先决定加群组队然后才分的房子，导致大家的房子都在一块，也算好消息了。


    立得依依不舍扒门：“我真的不能跟你们挤挤吗？地板也行啊。”


    助理温和礼貌：“你是要撇下栀子小姐独自一个人吗？”


    立得感到空气莫名一冷：“让栀子和莫词、小孟芽一起啊。3V3不比2V3安全吗？”


    栀子：“我没意见。”


    莫词看了看栀子：“多一个人的确安心一点。”


    立得：“太好了！”


    他早就准备好床铺只要叶尊一松口就可以抱着冲过去，给自己找个地板打地铺。


    叶尊：“最好不要这么做。”


    立得仿佛一瞬间被抛弃的流浪狗，从天堂到地狱。


    “为什么？”


    叶尊：“还记得早上我们为什么会以宿舍为单位分开吗？”


    因为多出来一个“人”，不，也可能是多出来两个“人”。


    如果某个人变成了鬼，最先倒霉中招的肯定是同住一室的室友。


    要么一整个寝室都沦陷，要么都幸存。


    叶尊平静得像是没有情绪：“可能我刚刚说得不是很清楚。重新说一遍：混进来的鬼可能不止一个。意思是，即便是我们六个人里，也可能藏着鬼。祈祷对面三人最好是鬼，因为如果他们不是，意味着鬼就可能在我们六人中。所以，不要相信任何人。”


    绝对不掺杂情感的冷静的话，令所有人瞬间石化。


    小孟芽下意识抱紧莫词。


    立得僵硬一下，像个可怜的狗狗望着叶尊：“可、可是如果不能相信任何人，叶哥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个？”


    如果叶尊怀疑他们，不是应该像对那三个人一样，虚与委蛇，不表露出怀疑吗？


    莫词也这么想，以叶尊在【1058】里表现出来的缜密冷静，他如果真的怀疑，更应该隐藏起想法。


    甚至为了防止群里的鬼意识到他已经产生怀疑，就连怀疑对面三人这件事都不揭露才对。


    因为鬼一旦听到，极有可能联想到，叶尊既然警惕怀疑了对面，会不会也怀疑身边的自己？


    如果他们当中真的有鬼隐藏的话。


    叶尊语气平平，对立得说：“可能是因为，我相信你。”


    立得第一反应是被信任的感动、狂喜、受宠若惊：“叶哥！”


    莫词：“……”


    叶尊变坏了，是被助理带坏的吗？竟然会面无表情开玩笑了。


    这话怎么听都更像是，以立得所表现出来的智商，完全不足以令人怀疑是那个鬼。


    果然。


    见到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立得。


    叶尊毫无反应，只是温和地说：“再想想。”


    然后关上了门。


    在各自的房间里。


    午休的一片寂静中。


    立得忽然睁大眼睛，一脸睿智宛如哈士奇：“哦~我明白了，叶哥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六个都很可靠，但是鬼有可能变成我们六个其中的样子来欺骗我们，所以才不能相信‘任、何、人’！”


    栀子：“……”


    她应该是最不需要担心室友变成鬼还发现不了的人了。


    ……


    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在别墅里一间一间逡巡。


    被锁在电影院里的章导和李门各自站在一边。


    叶尊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莫词靠在床头坐着，孟芽偎依着将脸埋在她身侧。


    立得睡在沙发上背对着睡在床上的栀子。


    超模睡在床上。


    摄像师站在房间里。


    副导演在别墅的走廊里。


    十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神色和所有人都不同。


    那眼神时而疯狂时而愉悦时而充满了快要崩溃的惊惧。


    “我知道混在人群里的鬼是谁。”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昨日两个人是怎么失踪的。”


    “他们一定是回来找我报仇的。”


    好害怕啊。


    惊惧可怜的眼神很快又变得笑眯眯起来。


    “但是，只要我不触犯规则，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如何完成拍摄任务。


    “如果不能赶在厉鬼杀死他们之前完成剩下的拍摄，在最后一天我就凑不够剩下的素材，到时候怎么办？”


    “还好我想到了，让别人替我去拍！”


    “我这么努力，没有人比我更配活着对吧？”


    ……


    “我知道谁是那个混进来的鬼！千万别相信他！”


    叶尊看着手机，聊天界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有个人加了他私聊。


    对方给叶尊讲述他的经历。


    16小时前。


    晚上九点的钟声才刚敲响。


    明亮如昼的别墅内，光线仿佛夜色降临一般暗了下去。


    灯一盏一盏熄灭。


    呼哧！呼哧！


    他在越来越黑暗阴冷的走廊里不断跑着。


    这里的走廊看起来都一样，他明明觉得自己走到了熟悉的地方，可是房间的门牌号就是不一样。


    他住在【305】可是走廊上要么是【A305】【B305】甚至【C305】就是没有属于他的【305】。


    他不住回头看。


    身后幽深狭小的走廊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潜藏着就要出现。


    可是往前往后，无论怎么跑就是找不到。


    他一狠心想要去推又绕回来的【B305】的门，门竟然毫不费力打开了一条缝。


    他却僵在了门口。


    脸上神情疯狂挣扎。


    身后看不见摸不着的危险让他想不顾一切找个房间进去关上门。


    但是理智提醒他这或许是个错误的选择。


    如果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又一盏灯熄灭了，走廊上只剩下微弱的绿色安全提示。


    他惊恐回头瞳孔骤然震颤，在走廊的尽头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他认出来了，是白日死去的制片人。


    制片人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但制片人的脸白天被他自己切下来摆在盘子里了。


    于是此刻的脸像拼接起来的，正一块一张蠕动着掉落。


    看到那扭曲的脸，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脸痒了起来，仿佛所有的肥肉都有自己的意志变成了扭动的毛虫要从他身上剥离。


    不！


    下一瞬制片人的身影模糊又重现，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


    他转身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拍打那些门：“有没有人？求求你开门放我进去！”


    制片人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看到了对方手里的餐刀，上面好像还挂着几缕血丝。


    没有人开门，甚至没有声音。


    他绝望到开始后悔刚刚那扇门自己明明打开了为什么不进去？


    也许一开始分配给他的就是【B305】只是他记错了。


    当他跑到拐角的时候迎面忽然跑出来一个身影，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瞬间不约而同发出受到惊吓的尖叫声。


    然后才看清彼此的脸。


    “是你！”来人是和他同住一个屋子的摄像师。


    摄像师看到他一脸惊恐，转头朝一个方向跑走。


    “你跑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同伴他决定跟着对方跑。


    摄像师跑到一个房间手不断哆嗦着用钥匙开门。


    他想提醒对方注意看门牌号，却看到对方已经打开了门。


    抬眼一看，门上的数字赫然正是他刚刚怎么都找不到的【305】。


    摄像师进去后就要关门。


    “等等我啊！”他不由大叫着跑去。


    摄像师听到他的声音望来，随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画面，脸色煞白，整个人害怕到极点。


    毫不犹豫就要反手关上门，完全没有等他的意思。


    “别！别关门！”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力气这样大过，终于在门马上要锁上的一刻冲开门后的副导演，打开门进到屋子里。


    没了他在门外的阻挡，摄像师这次关上门顺利了很多，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厉鬼凄厉的叫声和刀在金属门上划过的刺耳声音就在他们耳边。


    他喘着劫后余生的粗气，有些愤怒地指责道：“你刚刚竟然要把我关在门外……”


    摄像师神色惊恐：“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他生气道：“我怎么可能是鬼，你没看到我跟你一样被鬼追得跟孙子一样吗？”


    摄像师的狐疑紧张一分都没有减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鬼一伙的？那你说说看，晚饭我们一起吃饭的都有谁。死去的制片人没来肯定不知道。你要说不出就出去！”


    摄像师手里拿着从衣柜里拆下来的木头衣杆，战战兢兢露出凶狠神情。


    “好好好我说，从左到右依次是叶尊和他的助理还有……”他没想到对方这么谨慎，虽然没好气，为了自证还是回忆道，“……章导、李门、编剧、影后、我……”


    他迟疑了一下有些想不起：“我旁边是谁来着？”


    摄像师越来越狐疑戒备了，惊恐激动地抱紧木头：“我不就坐在你旁边吗？你为什么想不起来？你还说不是鬼？”


    他慌乱摆手：“你先别激动，不是有两个人没来吗我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没来……”


    等等，同住一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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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像师坐在他旁边他为什么会记得身边没有人？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想到室友吗？


    不对，白天他是一个人单独住一间房，他根本没有室友。


    “你终于想起来了！”


    恐怖的鬼脸放大出现在他眼前。


    “啊！！！”


    ……


    【副导演：骇死我了！原本一脸惊恐的摄像师突然就露出了狰狞可怕的鬼脸，我完全没有想到，当时快要骇死了！】


    【副导演：这是我亲身经历，你一定要相信我，摄像师真的是鬼！】


    旁边另一个聊天框也发来了新的消息提示。


    叶尊打开另一边。


    摄像师同样在讲述这个故事。


    【“我想起来了。”在我战战兢兢的逼问下，他恍然大悟，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还好有你提醒。”】


    【他笑道：“差点忘了我是一个人住的，根本没有室友啊。”】


    【说完，副导演凝固的笑容在发黑的灯光下直勾勾望着我。】


    【看到那一幕我简直吓到魂飞魄散！】


    【摄像师：副导演真的是鬼！我明明早就怀疑他，从未相信过他，居然还让他挤进了我的房间！实在是太可怕了。】


    滴滴滴。


    【副导演：叶尊，你怎么不说话？你在看吗？】


    滴滴滴。


    【摄像师：说话啊叶尊你在干什么……】


    【叶尊：好危险，那你之后是怎么逃脱的？】


    【副导演：说起来很丢脸，我被吓晕了过去，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第二天竟然醒了过来。我应该进入的是正确的房间。猜鬼的目的其实是逼我出房间违反规则，没想到我没跑，这才活下来的。】


    【叶尊：好危险，那你之后是怎么逃脱的？】


    复制黏贴，发送。


    【摄像师：你应该还记得，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吧！他硬挤进来的，我一直都在防备他，门离我最近，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他还想追来，但运气好，他撞上了走廊的制片人，我侥幸活了下来。】


    滴滴滴。


    【副导演：摄像师真的是鬼啊，你相信我吗？】


    叶尊静静望着屏幕。


    副导演说自己活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没出房间，但如果摄影师一开始没有引他进入房间，或者引他进入的是错误的房间，他仍旧会违背规则。


    滴滴滴。


    【摄像师：副导演真的是鬼，你相信我吗？】


    摄像师活下来的原因跟副导演恰恰相反，因为跑出了房门，但他说制片人和副导演撞在一起，他才能活，看上去又是合理的。


    一边想，叶尊一边发送了回复。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叶尊：为什么第二天不告诉大家？再次看到对方不害怕吗？】


    【副导演：醒来之后我的记忆模模糊糊的，只记得好像发生了极其可怕的事情，当我看到他竟然大白天出现在人群里，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遭遇，还以为是我做的噩梦。于是我试探问他。他竟然说自己全程在房间里没出来过。我就以为可能是鬼装成他的样子。直到刚刚我忽然意识到不对，我怎么这就相信了？摄像师是鬼，他肯定能迷惑我。昨晚遇到摄像师的时候，我甚至还以为我跟他住一间房呢。他都能迷惑我了，他还能是人吗？摄像师肯定是鬼！】


    【叶尊：为什么第二天不告诉大家？再次看到对方不害怕吗？】


    复制黏贴，发送。


    【摄像师：当然害怕啊，我白天一看到副导演就万分惊恐。但我肯定不能当着他的面揭穿他啊。他竟然还试探我。我故意装出一脸茫然，说自己跟制片人一个房间，昨晚全程待在房间里，制片人敲了一晚上门，快吓死我了。根本没见过他。但我看他神情闪烁，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滴滴滴。


    【副导演：你相信我了吗？摄像师真的是鬼！】


    滴滴滴。


    【摄像师：所以你相信我了对吧？副导演真的是鬼！】


    滴滴滴。


    【副导演：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相不相信我？】


    滴滴滴。


    【摄像师：你不相信我吗？说话啊。】


    滴滴滴。


    【副导演：难道你不相信我？你不会觉得我才是鬼吧？】


    滴滴滴。


    【摄像师：叶尊叶尊，不回答难道是怀疑我是鬼吗？】


    滴滴滴。


    【副导演：你相信谁？不会你才是鬼吧？】


    滴滴滴。


    【摄像师：难道你也是鬼吗？】


    消息宛如催命一般越来越急。


    逼问的口吻也越来越严厉。


    最可怕的是叶尊设置的明明是消息免打扰，不应该有任何声音。


    甚至他根本没有加过任何一方好友，他们是自动出现在他的聊天对话框的。


    就像此刻自动不断跳到他的界面，根本不给他回复的时间。


    这种快速的切换界面，打好字都有发错的可能。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声交织成一片，紧锣密鼓仿佛逐渐逼近的敲门声一样不断响起，叫人喘不过气。


    【副导演：回答】


    【摄像师：再不回答】


    【副导演：我就来找你了！】


    【摄像师：来找你了】


    【副导演：找你了找你了】


    “抓到了！”声音忽然在房间响起。


    ……


    时间回到第一日。


    一行鲜血渗透的字出现在门上。


    闲逛的两个人正好走到了这里，看到眼前一幕都有些悚然。


    他们僵在那里，吞咽了一下口水。


    扛着摄像机的人对着大门举起了镜头。


    随着咔嚓一声。


    一行血字出现在空中。


    【拍摄素材完成2/10。】


    同伴小声道：“我没骗你吧，要想完成七日后的摄像，必须收集到十个素材。”


    摄像师脸色难看。


    拍摄素材能理解，但是为什么所谓的素材竟然是灵异现象？


    摄像师汗毛直立：“我们快走吧。”


    然而摄像机的镜头里已经伸出了一只鬼手，扼住了他的脑袋。


    同伴吓得瘫坐在地上。


    摄像师僵在原地，整个人的脖子不断向后仰着。


    他说不出话来，不住挥舞着双手望着同伴求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形的鬼手摘下脑袋。


    啪。


    摄像机掉在了地上。


    鬼手缩回了镜头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同伴几乎吓得立刻就要跑，又想起了什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回来重新捡起了摄像机。


    想起，第一次跟其他人撞见灵异现象，那个人也是刚刚拍摄完第一条素材就被里面的鬼给吃掉了。


    自己从而得出了规律。


    每拍摄一条素材都要给厉鬼一个祭品。


    但只要吃掉祭品后，里面的厉鬼就会相安无事。


    “怪不得这次的拍摄活动找了十五个人。”


    至少有十个都是别人的耗材，能活下来的至多不超过五个。


    ……


    “抓到了！”


    一只手从叶尊手里拿走手机，温柔低沉的声音笑道：“某个不好好午休的小朋友，在和其他小朋友聊天吗？”


    助理笑着垂眸瞥向手机聊天界面，看到最后的回复。


    【副导演：找你了找你了】


    【叶尊：第四台摄像机找到了吗？晚餐之前是最后期限，现在来找我，是要自愿放弃加入资格吗？对了，小心些，摄像师正在找你。】


    【副导演：……】


    【叶尊：我都这么替你着想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回答！】


    【摄像师：来找你了】


    【叶尊：快跑，副导演来找你了。他知道你要来找我。】


    【摄像师：……】


    【叶尊：我都这么替你着想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回答！】


    一模一样的收尾。


    看得出是复制群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