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说完就离开包厢，他无法和沈佳继续沟通下去，怕更加激烈的吵架，也怕他们的矛盾增大会连累苏君恬。


    回到家里，他才觉得郁结于胸口的气抒发出来。


    他吃下药缓了缓，将近九点时接到了苏君恬的电话。


    苏君恬试探着询问：“你们聊完了吗？”


    顾非能猜到苏君恬打这个电话来的意思，他走到了阳台，清凉的微风吹得他清醒了几分。


    “今晚的事情，我替她说一声抱歉。”


    “我不在意，比这个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


    苏君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只是怕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担心会加重你们婚姻的矛盾。”


    “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女生吧？能把沈氏集团发展成这样，是个很厉害的人。”


    她很疑惑：“以前你和我提起她时，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她，现在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非是和苏君恬提过沈佳，那个时候他们正处于恋爱时期。


    彼此坦诚，想往未来，很相爱。


    现在，他们之间爱恨纠葛太复杂，解释起来太复杂。


    顾非也不想提起那些事情：“生活不是童话，不会停留在爱得最浓烈的时候。我们现在只是夫妻关系，没有感情。”


    “是吗？”


    苏君恬犹豫很久才说：“我能感觉出来，你对她是有感情的。”


    顾非一怔。


    他们都能感觉得到，他对她的感情。


    可她却以感觉不到为借口，伤害质疑他。


    他勉强一笑：“不聊这些了，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容易吧？”


    话题回到苏君恬身上，她声音变得很轻：“你想知道我这些年的事情吗？”


    顾非是好奇，但他不想追根究底。


    每个人都有不能提起的禁区，就像他非必要，不会提起这些年失败的婚姻。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


    苏君恬沉默良久：“还是说吧，我也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她想了想，就从父母离奇死亡说起。


    突然接到父母意外过世的消息，她还没赶到看父母最后一面，就被告知父母火化了。


    相关负责人出面道歉，说是因为工作失误错把她父母火化了，愿意给予赔偿。


    一般人面对这种事情，虽然很生气，但不会深究。


    但苏君恬察觉到不对。


    她在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了硬盘，里面记载着几家公司经济犯罪的证据，她怀疑她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她花了几年时间接近那几家公司的掌权人，收集证据。


    “他们发现了，给我的遗产是封口费。”


    “我本来不想接受，但他们说一个公司倒下，会导致很多人失业。在H这样寸土寸金消费奇高的地方，失业就等于等死。”


    “我良心上过不去，就没有做。”


    她苦笑：“而且，鱼死网破的话，很有可能我的下场会和我父母一样，而犯罪证据会深埋于地下。”


    “我是不是很卑劣？”


    顾非不觉得，他听出了几个漏洞。


    苏君恬说他们都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遗产是封口费。


    那为什么会嫁两次，得到两次遗产？


    毕竟一起作案，消息就会互通。


    有一个察觉到苏君恬的身份，一定会通知其他人，就会杜绝二嫁的可能。


    除非察觉时，他们已经没有把消息传出去的能力。


    苏君恬隐瞒了一些事情。


    他隐约能猜到他们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但他不打算深究。


    他相信苏君恬：“你一个人调查肯定很辛苦吧？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苏君恬无奈一笑：“小非，你们家都是很好的人，只要我说，你们就会帮我。可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不想把你们卷进来。”


    顾非想到那几年，他们全无联系，原来是担心会牵连到他们。


    “那现在你没事了吗？遗产都归你，那些家族子弟肯定想拿回遗产，那必定会针对你。”


    她语气很轻松：“所以他们在抹黑我。”


    “但对我来说，那些话不算是抹黑，是我的战绩。”


    顾非很佩服苏君恬强大的心理，一个人能做了那么多事情。


    “说出来轻松了些吗？”


    “嗯。”


    苏君恬和顾非说这些，不只是想和顾非倾诉：“如果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那你可以把这些告诉她。”


    “别因为我吵架，我能看出你很在意她。吵架伤害她也会伤害你。”


    苏君恬多告诉一个人这些事情，她就多一分风险。


    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影响可不是退还遗产那么简单，还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愿意告诉他这些事情，让他去和沈佳解释，是对他的信任。


    “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就算我今天不和你吃饭，我们的矛盾还是会存在。”


    他知道，苏君恬只是他和沈佳之间的一个矛盾。


    甚至都不能算是矛盾，是沈佳来找他茬的一个借口而已。


    “倒是我要和你说抱歉，她平常不是那样，是因为你是我朋友，她把对我的厌恶映射到你的身上，才会对你有偏见。”


    他再次道歉。


    苏君恬没想到他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听你的意思是，她很厌恶你，那为什么不离婚呢？”


    因为报复这个回答差点脱口而出。


    话到嘴边，他又咽回肚子里：“因为沈氏，我们现在离婚会对公司造成一定影响，她想把风险降到最低，在找一个合适的离婚时间。”


    他不想过多解释他和沈佳的事情，感情这种事解释不清楚，多回忆还会勾起他的伤心。


    “原来是这样，你的消瘦是因为被困在离不掉的婚姻里导致的吗？”


    顾非一愣，他和苏君恬几年都不联系，她对他们感情的事情知之甚少。


    但总能一眼看出关键。


    而沈佳和他那么亲近，她却总说她看不清楚。


    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憔悴和消瘦。


    不是看不清，而是不关心，不在意。


    每次有人关心他时，都会让他想起这些，他都会难受。


    像是一遍遍提醒他，不要试图骗过自己，沈佳是不爱她的。


    他在一遍遍提醒中遍体鳞伤。


    “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但大部分是因为我自己食欲减退。”


    顾非不愿意再继续聊这个话题，担心过度的难受会加重病情，就转移了话题，询问苏君恬今后打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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