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话说得太过了，对方软和了语气。


    “小卓，你也别搞那套不配合交接，我们也知道，你眼眼里只能看见病人。为了病人，你也要好好做好这个交接。”


    卓轩满脑子都是病人：“别的病人我都可以不管，这个早产儿，你让我做手术好吗？他从出生就是我在接手，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情况。”


    “临到手术突然换医生，对他……”


    “卓轩！”


    对方不耐烦，手指头都快戳在卓轩的鼻子上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现在是停职接受调查阶段，别以病人为理由拒绝停职！”


    顾非快步走过去，拉住想和医务科硬扛的卓轩。


    那个新生儿的父母，他也见过。


    本来手术应该定在两岁的，但孩子心力衰竭，只能安排手术。


    在得知孩子病情时，母亲站都站不住，父亲也在勉强支撑。


    他们果断选择了手术，竭尽全力也想救孩子。


    这让他感同身受。


    如果他的病情被父母得知，他们也会如此。


    “抱歉，我会劝他的。”


    顾非对医务科的人道歉，并保证会劝卓轩不再干涉手术的事情，请他回去。


    期间卓轩一直想打断顾非的话，但顾非一直在阻止。


    等医务科的人走了之后，卓轩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争取！”


    “你跟他争取有什么用，这是院方下的决定。”


    顾非知道，卓轩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医务科的决定，所以他打算剑走偏锋：“你要不要试试别的办法。”


    卓轩咽下想争辩的话：“什么？”


    “你说没有用，但家属说有用。现在你还没有交接完，还不算停职，只要孩子父母只信你，只要你做手术，手术很有可能会由你主刀。”


    和顾非预料得没错。


    从孩子出生起，卓轩就接手。


    每一次问诊，看病。孩子父母都在看在眼里。


    他们早就全身心信任卓轩，一听说手术要换人，立刻来医院质问。


    院方不得不妥协，把停职的手续推后，等卓轩完成本次手术，再停职。


    手术的时间不算长。


    顾非和孩子的父母都在手术室外等着。


    或许是等待太漫长，孩子父母问他：“你家人在里面做手术吗？”


    顾非摇头：“不，是我朋友。”


    他们露出抱歉的神情，还想说什么，液晶屏上显示的吴冰后面状态跳转到观察，手术结束了。


    那对父母掩面而泣，为这次的手术成功欣喜。


    顾非也很高兴，他的手术成功了。


    虽然未来，类似的手术或者治疗还有很多，但第一次成功也算一个好兆头。


    吴冰两个字，寄托着父母的美好盼望。


    手术顺利结束，卓轩依旧被停职调查。


    顾非陪着卓轩走完手续，看着他脱下白大褂，上交工牌。


    他的步伐很沉重，顾非宽慰他：“就当是一次长假，你们工作那么忙，很少能有长假。”


    卓轩勉强一笑：“希望假期短一点，我能早点回来见到我的病人。”


    他一心挂念着病人和研究，交接仔细到同事和护士都不耐烦。


    顾非对他道歉：“要不是我找了Ｃ司，你也不会受到牵连。”


    卓轩不怪顾非：“当时没有别的办法，要不是你，研究项目早就结束了。别内疚，也别把所有的错处都怪在自己的身上。”


    “谁都不想，谁也不知道这个大的公司存在这样的问题。”


    他很乐观的看待这次停职：“况且，是你和Ｃ司，不是我们的研究项目，警察应该很快就能调查完，到时候，我还能重新回来。”


    顾非清楚的知道，事情没有卓轩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离开医院，一半原因是因为这次的事件，一半原因是因为有人想要搞他。


    短时间内回去没问题，要是时间拖长了，那卓轩能不能回去都是个问题。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卓轩失去心仪的工作，成为业内人人忌讳的造假医生。


    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离开医院时，顾非看见了熟悉的车辆。


    车停在顾非面前，后车窗落下，露出熟悉的脸庞。


    沈佳的气色比上次见好多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她说这句话时都没有看卓轩，卓轩知道她是想邀约顾非吃午饭，他只是顺道。


    他看向顾非：“这都快晚上了，还吃午饭呢？”


    沈佳从善如流的改了说法：“那一起吃个晚饭？”


    卓轩拒绝，他满脑子都是停职，拒绝研究，实在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吃饭。


    “不想吃，走了。”


    说完他就抬脚离开，顾非叹了口气，卓轩这个人太直接了，难怪会和那些小群体格格不入。


    他想随便找个借口拒绝和沈佳吃饭。


    他现在实在是没心情也没时间应付沈佳。


    话还没说出口，沈佳就说：“你不想知道关于Ｃ司的事情了？”


    事关Ｃ司，他只能上了车。


    “你想吃点什么？”


    车辆启动后，沈佳没有直接和他聊Ｃ司。


    这让顾非很焦急，但他不能表现出焦急。


    以他这些年的经验，和沈佳聊天得很小心，不能透露出一个弱点。


    要是透露出半分弱点，都会被沈佳拿来当成左右他的工具。


    他随便说了平时爱吃的菜品：“我吃得很清淡，你看着加一些吧。”


    沈佳在他点菜时一直在观察他，听他说完菜品之后，她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


    “不过也是，你不是圈内人，这件事对你的影响也不算大。”


    顾非如果学的是这个专业，毕业后只做这个的话，打击会很大。


    但他是兼职，可以随时舍弃这个行业。


    “虽然我不在意，但卓轩在意。”


    顾非担心沈佳不继续说下去，提出了卓轩。


    “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应该由我来解决。”


    沈佳点点头：“你还是这个爱多管闲事的性子。”


    “我提醒过你，Ｃ司有大范围的人员流动，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可怜。


    顾非不是没把沈佳的话当回事，是顾非没有渠道去查验为什么有大范围的人员流动。


    “你要是在那个时候及时抽身，还能说发现他们行为不端，终止合作。现在你和你的项目想要抽身，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