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这直播设备能关吗？咱俩上个厕所多不方便。”


    周予诺摸索着透明的屏幕，触到一个突起，摁了一下。屏幕一下变成了黑屏，只剩一堆弹幕在上面。


    【？？？？】


    【不是？怎么连声都听不见了？】


    这正是周予诺想要的效果，直播刚关，她面前就蹦出来一个菠萝。紧接着，欠兮兮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哎……哎……这个身体就是不太好控制。]


    贴了俩劣质眼睛的菠萝歪歪扭扭地立在地上。


    [哎，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是不是本大爷的帅气让你挪不开眼。]


    “扎。”周予诺看着菠萝身上的刺，言简意赅地说。


    大菠萝气歪了眼睛。


    “你在跟谁说话？哇，这是你的异能吗？”


    张梓慧凑过来，好奇地看着菠萝：“看起来……好香啊！”


    [喂！]


    大菠萝生气地跳起来，但他甚至打不到两人的膝盖。


    『所以』


    周予诺拎着大菠萝的柄，在脑海中问道。


    『你是我的异能吗？』


    [当然不是，本大爷不会是任何人的异能。]


    大菠萝从底部伸出两根细短的腿翘起了二郎腿。


    [异能那种东西怎么能跟本大爷比。]


    『哦。』


    周予诺冷漠地回头对张梓慧说：“可以开吃了。”


    “真的吗？”


    张梓慧两眼放光就要上去扒皮，菠萝捂住胸口。


    [停停停停！你的异能在这里！]


    菠萝从屁股底下拿出一个本子，本子上写着三个大字“草稿本”。


    『……』


    [你别不信啊，你这本子吧虽然看起来有些寒酸，但还蛮有用的，能被本大爷评为有用的异能可不多啊。]


    周予诺试探性地触碰了一下这个本子，使用信息瞬间进入到了她的脑子里。


    【死域剧本：相信你的人生中一定有过想要改写人生剧本的时候吧！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只需要1积分，就可以偷看1个字剧本！只需要1000积分，就可以改写剧本中的一！个！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周予诺“啪——”地合上草稿本。


    [怎么样，有用吧！]


    菠萝说着，却被周予诺捏住柄问：『既然这本子才是我的异能，那你是什么东西？』


    [呸，你才是东西！小爷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先知是也！前日测算到你有大劫将至，因此特来祝你。怎么样，崇拜了没？]


    周予诺不紧不慢地说：


    『既然你是先知，那你说说，我爸爸妈妈在哪里？』


    [这个嘛。]


    大菠萝伸出短短的胳膊挠了挠自己的剌手的皮：[我刚刚是逗你玩的，我其实不是先知……]


    周予诺拎起大菠萝就要递给流口水的张梓慧。


    [停停停停！我招，我招了还不行嘛！我很有用的！我知道很多事情还可以把死域怪物的异能转化给你！]


    周予诺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你那么厉害，干嘛还要跟着我？』


    大菠萝很是愤懑。


    [要不是被人追杀谁愿意跟着你啊！有个人推荐我来你这儿躲一躲，谁知道你这竟然还在直播！]


    “谁推荐你来我这？”周予诺思来想去，她应该不认识和死域有关系的人。


    [你应该不记得，不对，不认识。]


    周予诺觉得大菠萝应该有事瞒着她，她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只菠萝不值得信任。


    『你要是想逃避追杀，我建议你找一个更强大的人庇护你，我平时还会开直播，很可能会让你暴露。』


    大菠萝瞬间化身为一个菠萝吊坠吊在周予诺脖子上。


    [你放心，我会伪装好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予诺看着这个菠萝显然要在她脖子上安家的样子，扶额叹气道：『你总该给我一些保障让我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吧。』


    [这个啊，道具商店的那些道具我都没有诶。]


    菠萝吊坠在周予诺脖子上晃晃悠悠。


    [但我可以写保证书，保证会把死域怪物的异能转化给你！]


    『保证书……』


    周予诺不禁想起很久以前某个男人对她说过的话。


    “保证书这种东西，是小孩子才需要的糖果。大人可以撕碎任何形式的保证书。你要成为能撕碎保证书的大人。”


    周予诺低头看着脖子上承诺着要写保证书的菠萝，脑海中又突然传来不知道是谁对她说的话：我写保证书给你！保证我这个学期末一定能考到90分！”


    周予诺默默接过了菠萝的保证书，保证书上写着菠萝的名字：成冥。


    抱歉了父亲，我没法成为你说的大人。她想试着信任和帮助别人一次，只有一次。她想试试成为像老师那样的人。


    [对了，你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你旁边那个小丫头，她倒是个好人。]


    『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看面相觉得她是个好人。]


    周予诺无语地弹了菠萝吊坠一下：“滚！”


    出乎周予诺意料之外的是，张梓慧对于周予诺长久的沉默和奇怪的自言自语一句话也没问。


    她仿佛默认了自己这个同伴的异能是个奇怪还不能吃的菠萝，在她的认知里，不能吃的菠萝就不是好菠萝。


    “你对百诺的了解比我多得多，你觉得那些追我们的人为什么消失了？”


    周予诺问在一旁发呆呆张梓慧。


    张梓慧看了看表，十二点。


    “是到饭点了吧。”


    周予诺一时分不清楚张梓慧是想吃饭了还是真的觉得他们暂时安全是因为到饭点了。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张梓慧的想法很有道理，一家公司就是再剥削，也不可能不让员工吃饭的。


    “我要去食堂啦！”张梓慧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起去吗？”


    “可我觉得你应该先去请假。”周予诺说。


    “那你应该先去面试。”


    然后她们决定分开行动查看情况，晚上下班在仓库门□□换信息。


    周予诺要面试的部门是百诺的研究院，目前正在做死域探索器项目，最近刚有了些起色，所以需要更多的物理专家。


    面试官问的问题倒是很专业，周予诺也对答如流，面试官很满意，也答应了给到周予诺期望薪资。


    “什么时候能入职？”到了谈入职时间的时候了。


    周予诺问道：“如果我明天入职，那今天下午能留在公司吗？”


    面试官笑了，反问道：“你既然要明天入职，那今天下午为什么还要留在公司呢？”


    “那如果我明天入职，现在可以离开公司吗？”周予诺又问。


    “为什么不能呢？”面试官也不真正回答周予诺的问题，只是不断的反问她。


    [别听她的，死域一旦打开，外面的人能进来，里面的人休想出去，除非死域被破坏。]


    成冥在周予诺脑海里说。


    “下午就入职。”周予诺决定好了，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您是求职软件上联系我的hr吗？


    “不是。”


    周予诺离开了面试会议室，关上门后，脑海中就响起成冥那欠欠的声音。


    [叮咚！恭喜用户周予诺成为悲惨的百诺公司员工！获得10积分！请问用户要开启十个字的剧本吗？]


    『……怎么是你？』


    [我在系统届混的还挺开的，曾经黑过所有系统的程序，现在所有系统都是我小弟。刚好有个小弟要来当你的积分系统，我就冒名顶替啦！所以主人～你要不要开剧本！]


    『不开。道具商店里有没有卖老鼠的？』


    [……还真有，活老鼠，20积分，我去让我负责积分商店的小弟给我们打五折。]


    半小时后，周予诺在食堂吃饭，顺手在招聘软件上给hr发消息：你好，我面试通过了，入职时间也已经确定了，请尽快给我发offer。


    hr秒回：好的。


    刚刚面试过周予诺的面试官回复完周予诺在招聘软件上发来的消息，正向上级汇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抬头突然看到了一只载着菠萝的红眼睛老鼠。


    “啊！老鼠！有老鼠！”面试官吓的从桌子上跳到椅子上，然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保安！保安呢……”


    成冥从老鼠背上下来，摸摸鼠头：“干的漂亮！”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消失了，这竟然还是会回收再利用的老鼠。


    没有时间去感慨道具商店的黑心，成冥按照周予诺的要求在桌子上翻起了文件，一张都不放过。


    等面试官带着保安回到办公室，办公桌和一边的书架都是一片狼籍，保安拿起几张文件，文件上有一些啃食的痕迹，于是分析：“应该是老鼠啃的，放一些驱鼠丸应该就没事了。”


    “真是的！怎么会有老鼠!”面试官任命地整理文件。


    而成冥在午休时间结束前将拷贝的文件全部交给了周予诺。


    [这次又动用了两个道具，欠的积分你记得还我。]


    『好好好。』


    周予诺翻看着一大堆文件，这些文件里，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信息，但奇怪的是，这个面试官有重点关注了几个普通员工。


    [你是在怀疑面试官是死域怪物吗？]


    『不是，要是死域怪物，直接引诱我犯错然后把我吃了就好了，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我骗进来还给我办入职。但是hr同时担任面试官在大公司的确很奇怪。而且这个死域内竟然还有网络，应该是这个hr传递消息用的。我猜这个hr用了什么特殊设备能让死域内外的网络连上，这个死域的形成应该和她有些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出去再说，然后想办法调查虎牙科技有没有能让死域内联网的新产品。』


    “我爱上班我爱老板我爱同事公司就是我的家～”


    下午的上班铃响了。


    周予诺这才想起来她忘了开直播，她重新打开了直播，准时坐在了工位上。


    『hi，Siri。』


    [叫谁Siri呢！]


    『下回记得提醒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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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赚打赏。』


    [好好好。]


    【来了。】


    【来了来了。】


    弹幕又刷了起来。


    【这个废物新人主播竟然活到了现在！】


    【很正常吧，她们刚才躲在运输车的那个点应该是饭点，没什么危险。这种公司类死域的危险元素应该主要在于违反了公司规范或者是没做好上司安排的工作。】


    【哦！是死域主播虎哥！】


    剩下的信息周予诺来不及关注了，中年男领导晃悠着啤酒肚朝她走来了。


    “你今天第一天来，会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活。”


    “好的，谢谢领导。”周予诺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活到了，周予诺懵了。


    让我探测暗物质！？


    神经吧！暗物质探测实验要把探测器放在很深的地下诶，她闲的没事一个人去挖坑玩啊！


    一直很淡定的周予诺终于疯了！她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当医生的母亲下班回到家之后连话都懒得说，而现在，一段好像已经埋藏了几十年的记忆渐渐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妈妈，你为什么不逼我读书呢？”


    “因为读不读书是你自己的事啊，读好书不一定就过得好，读不好书也不一定就过得差。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牛马，妈妈只希望你在该快乐的时候能够快乐。”


    “反正最后都会是牛马。”


    周玲玲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导致当时的小周予诺怀疑是自己幻听。


    但现在，周予诺，她想通了。


    不是在上班，卖命罢了。


    这个破班，她不上了。


    【这死域，真真实啊。】


    【怎么真实了？我还是个学生，求解释。


    【这就是真实的职场啊，只不过是黑暗被以另一种形式放大了而已。职场里你的每一丝价值都会被榨干，而在这个死域里，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价值被榨干。】


    【如果完不成工作会怎么样？】


    【那就是犯规，会被死域怪物吃掉。中级死域还真难啊，这几乎是无解了。】


    看起来身经百战的虎哥分析着。


    “我，这个工作太难了，我不会。”一个高个子男生颤颤巍巍站起来。


    “这个任务超纲了，我当时进来的时候没说要做这个的。”


    【完了完了完了。】


    “哦？”中年男领导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不会工作，那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既然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去死吧！”


    “啊啊啊啊啊！”


    高个子男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变形、压缩，最后变成一摞A4纸。


    “好了，拿去用吧！”中年男领导笑着说。


    哪有人敢用活人变得纸啊，大家都瑟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敢说话。


    “好好干活哦！”中年男领导翘着兰花指离开了，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心情能不好吗？等会这些人都能被他吃掉了。】


    周予诺低头思索，闷头干活是个死局，现在只有两条出路。


    1.让所有员工们互换着干活，如果每个人的活都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那么总有其他人能干这个活。


    2.像她这种被安排的活太离谱的，就要站在领导那边，帮助领导奴役员工，讨领导欢心，展现自己的价值。


    她清了清嗓子：“大家，听我说……”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众人，大部分员工想着反正干不完活也是一个死，便自发开始交换工作。还有一小部分员工仍然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干不好工作只会挨一顿骂而已。


    周予诺看看自己难度等级十颗星的工作，敲响了领导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进。”


    中年男领导看着自己找上门来的菜，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问道：“怎么样，第一天的活还轻松吗？”


    “领导，我是来和你谈人生谈理想的。我觉得你安排给我的活太简单了没有意义，我想换一些更有挑战性的活。”


    “哦？你想换什么活？”中年男领导看起来有了些兴趣。


    “我想管理大家把您安排的工作都完成！为领导效犬马之劳！”


    周予诺说完，抬头看领导的脸色，很是阴郁，看起来很生气。毕竟，怪物的目的当然不是让员工把活干完，而是以活干不好为借口，把员工吃掉。


    而现在这个怪物还没有动手，显然是受到了限制，只有当员工干不好活时才能行动。


    弹幕上一直在观看的虎哥赞叹道：


    【这个新人看来是察觉到了。死域中的怪物是有规则束缚的，对于普通的怪物，只有触发死亡规则才会被怪物吃掉。】


    【普通的怪物？】


    【嗯，我猜，这个怪物应该是这个死域的大怪物的分身。】


    【那原本的领导呢？】


    【大概率是死了。】


    周予诺也猜到了。但她现在积分不够，为了摸清楚剧情，她只能铤而走险，先采取权宜之计，之后再想办法赚积分开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