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新朋友吉野顺平重重地倒在自己面前，然后被同化成为一个新的咒灵。


    他被面前的缝合线咒灵嘲笑着、挖苦着，脸颊上宿傩的嘴巴也正在一张一合地奚落着他：“像你这样的弱者失去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虎杖悠仁不知道原来一条生命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逝去原来会是这样的感觉，他只知道他所幻想的那些和顺平一起上学的美好画面统统都破碎了。


    他发自内心地厌恶造成这一切的咒灵。


    少年人的身周出现了一团团冒着蓝光的火焰，咒力瞬间暴动，他不停地进攻、进攻、在进攻，哪怕自己已经被那个咒灵炸成血窟窿也没有打算停下。


    顺平、顺平······


    他要为了顺平，为了那些无辜的人类——


    “真人！”


    他又一次像那个极恶咒灵挥拳。


    偌大的学校已经被一次次战斗摧毁成废墟，墙壁四处裂开，地面遍布零零散散的虎杖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味，随处可见咒力残秽，任谁看了都知道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斗。


    寂静。


    虎杖悠仁和真人都有些筋疲力尽，各执一方，喘着气看着对方。


    “咚——”


    虎杖悠仁的脚猛地一踏，打破了这种寂静。瞬间，地面塌裂，他的身影在空气中一闪而过，直扑真人！


    “哈哈哈，虎杖悠仁——你到底是生气，还是自责呢？”真人已经陷入了战斗爽的阶段，完全不害怕虎杖的攻击，张开双臂，仿佛迎接朋友的拥抱，他脸上的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戏弄。


    “是自责自己害死了朋友吗？哈哈哈哈——”


    “闭嘴！”虎杖悠仁的拳头裹挟着咒力，如同炮弹一般砸向真人的脸！


    “砰——”


    拳风震荡空气，真人的脸被击中，整个身体向后翻滚，砸穿了三面墙壁才停下。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嘴角裂开，一道熟悉的微笑再次浮现。


    “呜哇，好痛哦~” 真人揉了揉脸，下一刻，他的身体“噗嗤”一声变形，像融化的蜡人一般蠕动、重塑！


    “但是呢……你打得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哦？”


    “什么？”


    虎杖悠仁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只真人同时从废墟中冲出，诡异地扭曲着向他扑来！


    躲过了这个，但还有那个！


    就在虎杖要被真人手臂化作的电钻直直贯穿身体的时候，一把包裹着黑白绷带的刀替他接住了这一击。


    穿着西装的七海建人松了松领带挡在虎杖悠仁面前。


    三七的术式让他精准找到真人的弱点打击，这一击成功让真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人正要操控另外两只打击虎杖悠仁，但就在这个瞬间发现自己的分身早就消失不见。


    还有人？


    “别小瞧我啊。”江州早纪提着她的斩·十文字，单手在空中划动了一下，活动了一下手腕，调整自己的状态，眼中的战意已经跃然纸上。


    七海建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州早纪的实力显然比他想象的要高出不少。


    五条那个家伙······还真是没看错人。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缝合线咒灵。


    这只咒灵给人的感觉和五条悟太像了，一模一样的放荡轻浮、一模一样的无所畏惧，甚至一模一样的惊人成长速度。


    果然不容小觑啊。


    另一边，就在江州早纪出现的瞬间，虎杖脸上突然炸开了一张嘴，语气饱含恶意地笑起来：“哎呀，是你啊。”


    “好久不见，你的实力进步了？”宿傩懒洋洋地嘲讽着江州早纪，“希望你这次不要临阵脱逃啊——”


    江州早纪握了握手中的刀。


    她有一个秘密，除了五条悟没有人知道。


    那就是，她对宿傩有了ptsd。


    和虎杖一起复健的日子，宿傩时不时会跳出来嘲讽她，她一开始要强行压制着自己的害怕，有一段时间因此还躲着虎杖，甚至还开始逃避战斗。上完五条悟的体术课之后她面前克服了自己面对宿傩的害怕，但仍然会在想象自己要面对宿傩的时候感到由衷的害怕。


    但她的害怕不能展现出来。


    这是她的弱点，她不能让别人知道。


    深呼吸两下，江州早纪从已经破败不堪的教学楼顶上跳了下来，把手中的特级咒具斩·十文字面对着真人。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以及——”


    “你这样的垃圾什么都好，就是活着。”


    七海建人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心里暗道一句“果然是那个人教出来的，简直一模一样的骄傲”，随后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挡在江州早纪面前。


    “啊——”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变化的真人突然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还需要一点时间熟悉呢。”


    “那就——”


    “都来陪我玩吧！”


    极恶的咒灵仰天大笑，从他嘴中变化出了无数只手，他大张着嘴和双眼，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极致的疯狂与邪恶。


    他生来就是只知道作恶的咒灵。


    所以他对人类从来没有半点情感。


    他的双手微微颤动，随着他的动作，整整八只改造人扭动着诡异的形态，化作一团团诡异的血肉，顺着真人的指示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宛如孩童一般苦恼着叫着。


    这是真正的人类改造！


    江州早纪瞪大了双眼。


    然后她就看着真人像是在展示着自己的才能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杀了那个女孩。”


    他毫不留情地指使着那些改造人。


    下一秒，改造人们发自内心的地遵从着真人的指令，向江州早纪扑了过去！


    七海建人看着江州早纪往后侧翻躲避的动作，松了松领带，立刻精准地判断：“虎杖，去帮江州同学。”


    而他则是面对着真人逐渐变化成一条长长刀刃的手臂做出精准的打击。


    “没看到你死掉，还真是可惜啊。”真人笑着，“不过，现在就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不是吗？”


    另一边。


    江州早纪提着自己的刀，格挡了几下，察觉到这八只改造人的诡异之处——他们的身体明明是执行着真人的指令，但他们会流泪，会对着她请求：“请你杀了我。”


    “······”


    再一次人知道那咒灵到底有多么邪恶的江州早纪目光一凛。此时她的心境早就和以前不同，现在只剩下一片平静。


    她毫不犹豫地使用自己的术式“万象叠嶂·刃”。经过加强的术式随着主人实力的提升也变得更加猛烈，无数空间在瞬时折叠，随着她的动作裂开了一次又一次，在面前的咒灵身上造成了无法复原的伤痕。


    “噗嗤——”的好几声，面前的改造人瞬间被她的刃削成碎片，消失在空气中。


    用“折维收束·镜面”暂时地控制住几个跳过来想要对她使用杀招的咒灵，江州早纪毫不犹豫地转头看向身边的虎杖悠仁：“悠仁，这些咒灵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只剩下咒灵的外皮和残存的人类意识。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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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杖悠仁看着不断向他攻击，但始终眼角流着眼泪的改造人，终于坚定了眼神，下定了决心。


    折维收束·镜面对于现在的江州早纪来说，更像是通过空间来锁定目标，她不一定需要通过这些术式也能成功将这些咒灵祓除——


    手中的斩·十文字发出一阵阵寒光，把握住它的少女毫不犹豫地屏气、握刀、动手，斩灭了一个又一个改造人。


    看着剩下的三只改造人，江州早纪看了一眼楼下的战况，心里暗道不妙。


    “悠仁，抱歉，这里交给你，我去看看七海先生！”


    随后她翻过墙，直直跳下。


    七海建人正在跟真人鏖战。缝合线咒灵早就知晓他的术式，更别说他们相性极差，他的攻击对于真人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因此在和真人的战斗中处于相当劣势状态。


    他改变着战斗的方向，一边格挡一边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此时真人真变化着自己的形态，伸出一只大手准备将七海建人一网打尽——


    然而从天而降的巨物并不是咒灵的躯体，而是刀锋都闪着寒光的少女。


    她从天而降地劈开了真人的手臂，刀锋寒光凛凛，此时正有些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咒灵，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没猜凑的话，你的术式是能够改造人类吧？”


    “啊，你很聪明。”真人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把你也变成那样了——你的灵魂是什么味道的？”


    江州早纪冷冷地看了真人一眼，“这句话让你一个没有灵魂的咒灵来说未免太可笑了吧？”


    脑海中，系统正在不断提醒她。


    【宿主当前的支线任务4：打败改造人已经完成】


    【警告：宿主的主支线任务：打败咒灵真人正在进行中。当前危险程度：S】


    【本次任务的险境在于，真人是相当聪明的咒灵，随时都有可能进化，甚至学会展开领域。遇到这种情况宿主将有94%的概率死亡】


    【请宿主务必小心！】


    难得看自己的系统这么担心她。


    江州早纪抿了抿唇。


    方才那些改造人的惨状还在她眼前，江州早纪突然感觉前所未有地感谢系统。


    谢谢她一直督促自己不断进步、练习，她才有机会保全自己、帮助他人。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对系统不再那么抗拒，反而有一定程度的信任——“毕竟我们是一体的啊。”


    江州早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上次和宿傩战斗以后她没有在面对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但就像五条老师说的，在面对生死攸关之际，谁都是孤独的。她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不可能依靠着外界来保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变得更强，让自己拥有更多的选择权，能够帮助到更多人——


    “我的术式‘折维收束·镜面’会通过镜子来固定空间内的物体，并且对其造成一定范围内伤害，我可以通过这个术式来追踪目标；‘万象叠嶂·刃’能够通过对于空间的折叠造成斩击。而我给自己立下的束缚是，当我的咒力量大幅消耗的时候，我的斩击会发挥出200%的能量，与此同时，我可以感知到追踪目标的咒力流动。”


    也就是说，她可以感知到真人的位置，并且通过咒力浮动来判断他接下来要出哪一招；与此同时还可以提升斩击的强度。


    江州毫不犹豫地术式公开。


    感受到靠近的同期和身边的七海先生，江州早纪微微敛了敛眼眸：“七海先生，悠仁，我会配合你们并且输出。请，尽情地利用我吧。”


    少女的眼中是能够斩灭一切的坚韧：


    “我要变得更强，才能帮助到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