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早纪仰天长叹。


    江州早纪就知道。


    虎杖悠仁是一个大大大大大坑货！！！


    看着身边一脸不爽随时要跟她闹绝交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江州早纪露出了一种看到十八个特级咒灵的绝望表情。


    时间倒退回二十分钟前。


    看着浑身上下大包小包的钉崎野蔷薇，熊猫学长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语：“不是在京都的交流会，而是和京都校的交流会啦～”


    了解了来龙去脉的野蔷薇仰天咆哮，江州早纪和伏黑惠对视一眼，想起了唯一值得尊敬的乙骨前辈。


    因为编入高专的时间特别早，江州早纪也见过乙骨忧太。实话说，伏黑惠把他奉为自己心中唯一值得尊敬的人完全没有问题······特别是伏黑惠那种正经人，把乙骨前辈和五条老师对比一下，想想都知道绝对会选五条老师的。


    诶不对，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在想五条老师啊······


    江州早纪有些怔愣地瞪大了双眼，很快又抿了抿嘴，往旁边一站什么也不说，只剩下伏黑惠打量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


    就在野蔷薇站在那边无能狂怒的时候，京都校那群来砸场子的家伙几乎是以一种内敛却嚣张的气势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真希前辈的双胞胎妹妹真依。作为双胞胎，他们俩将术式切割。”江州早纪给唯一不太了解对方的钉崎野蔷薇解释道。


    “还有站在那之中留着奇怪双刘海的眯眯眼加茂宪纪，据说是加茂家的指定继承人，因为继承了加茂家的祖传术式‘赤血操术。’”


    “以及——”


    “穿着巫女服饰走过来的端庄女子是庵歌姬老师。据说是五条老师、嗯，还有家入医生他们呢的前辈。”


    听着江州早纪的解说，野蔷薇转过头，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江州早纪，“你这家伙，懂的还挺多的嘛！”


    江州早纪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这些话都是五条悟告诉她的。她甚至还记得五条老师跟她解释真希和真依的术式：“是属于双胞胎的束缚呢～”


    “······”江州早纪微微垂下眼眸，不知道这种时候能说什么话。


    他早就在无形中向她渗透了太多咒术界的东西，就好像是囤积好松果的松鼠怕自己的孩子饿着，把所有的松果倾囊相授。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不说话】系统难得安慰她。


    江州早纪轻轻笑起来，“看来我好像确实很难过，不然你也不会安慰我。”


    【······我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吧？】


    “大概吧。”江州早纪耸了耸肩。


    和真人的一战之后，她和系统的关系好了不少，但她依然无法完全放心——虽然知道系统的目的是让她变强，但到底她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上，这种感觉不好受。


    知道她的心里，系统也没有过多安慰她，只是躺在江州早纪的神识里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白发男子推着一个铁箱子跑了过来。


    他笑得非常开朗，好像完全没有因为这段时间的冷战有半点情绪波动，江州早纪不动声色地出了口气，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为五条老师开心而开心，可是又因为五条老师开心而有一点点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明明她的任务只是拯救五条悟，不是吗？


    少女说不出口的烦闷心思在心间绕来绕去，江州早纪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所有的情绪压在了心头，直到——


    铁箱子打开，活生生的虎杖悠仁从箱子里钻了出来，用一种极其诙谐搞笑的姿势跟大家宣告他的回归。


    伏黑惠：“······”


    钉崎野蔷薇：“······”


    其他众人：“······”


    江州早纪：“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提前知道虎杖悠仁会在交流会时合流，江州早纪根本没有什么惊喜，更多的是被虎杖悠仁的出场方式逗乐，更别说这个出场方式想也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她的眼神不自觉停留在那个人身上片刻。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眼罩下的侧颜骨相俊朗，下颌线锋利，唯独嘴角懒洋洋地勾着，一副散漫的样子，像是很享受大家的视线。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过来抱着她。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江州早纪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把视线抽回。


    乐岩寺看起来很不爽啊······五条悟嘴角勾了勾，心里却感觉不到半点愉悦，六眼让他不得不注视到不远处那个少女，直到她和悠仁被愤愤不平的野蔷薇和惠一起围起来。


    “······”


    虽然五条悟觉得他们一年级新生感情好很正常，虽然他觉得年轻人就是应该享受朋友之间的陪伴，但是——


    他们把她和悠仁视作有秘密的一对还是让他很、不、高、兴、啊！


    明明跟她有更多秘密的人是他。


    心思在心里千回百转，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无所谓的浪荡笑容的五条悟怀揣着不爽的心情狠狠嘲讽了乐岩寺一波，随后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了几只粉红色的编织小人，说是某个部落的护身符。


    “你怎么可以瞒着我！”野蔷薇愤愤不平地瞪了江州早纪一眼，然后开始疯狂戳虎杖悠仁。


    她不会对早纪动手，但是虎杖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可以和早纪有秘密瞒着我啊啊啊啊！！！我不允许啊啊啊啊！！！”她和早纪都没有瞒着大家的小秘密呢！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告诉她！！！亏她还为这两个家伙担心了好久！！！


    “很过分。”一向冷静的伏黑惠也微微抿起了唇，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虎杖悠仁&江州早纪跪滑：“对不起······”


    “你们两个！以后绝对！不准再！瞒着我们了！不然我和伏黑！也偷偷瞒着你们！”


    虽然觉得和伏黑那个家伙不会有什么重大秘密，但钉崎野蔷薇还是很生气啊啊啊！


    “早纪······”虎杖悠仁哭哭脸，看向身边的少女，想要征询她的意见怎么道歉。


    江州早纪刚想开口，就见着一个人如同传说中的面条人一样闪了过来，往虎杖、伏黑、钉崎手中各塞了一个粉色编织小人。


    “我去某个部落出差的时候给大家带过来的啦～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对面的三个人拿着手中的护身符，露出了他们的经典表情——虎杖悠仁星星眼，野蔷薇嫌弃到没边的，伏黑惠——他居然露出了被萌到的微笑，不愧是能说出太阳公公的孩子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也被那人塞了一个。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的两个人第一次说话居然是在这样的语境下。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呆滞的少女，想到方才虎杖向她求救的表情，想起来以前很多次她也是这样向他求救的。


    那时候的五条悟觉得很可爱。


    所以，早纪也会觉得悠仁很可爱吗？


    明明是想说这样一句撒娇的话，明明以前这样说出口很轻松，明明以前撒娇以后早纪绝对绝对会哄着他的，明明——


    但五条悟比谁都清楚，人与人的关系如同流水，随时都会去往不同的方向，就比如此时此刻，他无论怎样也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松地说出口。


    所以他只是把护身符塞进她的手中，指尖从她的掌心划过，停顿一秒、两秒，然后在最克制的瞬间抽手，克制住自己想要摸摸她的头发的想法，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可是超级好教师、从来不偏心学生的麻辣教师GTG哦。”


    明明以前说自己最偏爱她的。


    江州早纪：“······”


    她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护身符，想到刚才那人轻描淡写地的触碰。


    明明只是轻松地蹭了她的掌心一下，却又什么东西在发酵、在呼之欲出、在她心里肆无忌惮地横冲乱撞着。她想伸手去抱住熟悉的老师，但她知道不能了。


    鼻尖一酸，江州早纪把所有情绪压在心里，顺从地跟随着东京校的学生们回到休息室备战。


    因为虎杖的合流，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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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作战计划需要更改。但江州早纪和狗卷棘理论上来说是东京校现在的最强战力，因此对于江州早纪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负责刷分，见到一个咒灵杀一个，谁挡杀谁。


    心情复杂的江州早纪听到自己的计划没有改变后就站在那里发呆。


    真希正在部署计划，余光扫到站在角落的少女一脸疲惫，心念一动。


    大概是因为突如其来和那群要杀她的家伙对上心情复杂吧······


    眼睛下的眸光一闪，极具领导魅力的真希学姐一挥手让江州早纪去洗把脸顺便给大家买点饮品——她想让江州早纪换换心情。


    一旁跪在地上道歉，甚至怀疑这是在“霸凌”的虎杖悠仁：呜呜呜，早纪也走了，没人救他了呜呜呜。


    自动贩卖机前。


    江州早纪把硬币都投入贩卖机后蹲在地上，把跳出来的饮料一瓶一瓶拿出来。


    真希学姐爱喝拿铁、伏黑惠不喜欢甜的所以买了黑咖啡、野蔷薇和虎杖的话，大概会喜欢新款的白葡萄汁吧······她的话就还是照常喝柠檬汽水好了······


    她略显呆滞地一罐一罐取饮料，全然没发觉身后早就站了个人，甚至对方还格外嚣张地在自动贩卖机上戳来戳去。


    直到贩卖机发出了“滴”的一声，江州早纪才抬起头——


    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蹲在贩卖机前，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像是一堵墙自动将贩卖机这一块圈禁了起来，而她就像被画地为牢的迷路人，呆呆地看着这个冷漠又不羁的男人。


    鼻尖传来熟悉的香味，江州早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出于过往的习惯就已经将周身的气场放松了下来，好像和他在一起就绝对提不起任何攻击性。


    她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她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五条老师好。”


    她的嗓音粘粘的，大概是想了好一会儿才主动跟她打招呼。


    五条悟看着她，脚步不自觉前进了一步。


    男人黑色的皮鞋向前，模糊又暧昧地挤压着少女的空间，直到那双jk皮鞋往后靠在自动贩卖机前，无路可逃。


    “······”


    空间被压缩的相当狭小，五条悟高大的身影挡在面前，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着、缠绕着，蕴着缱绻的气氛。


    明明是很久没有见过的人，明明是下定决心要先放着的人，可是在对方熟悉的气息气扑面而来包裹着她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突然，五条悟向前靠了靠。


    他的上身相当随意地往前靠近，整个人以一种强势而散漫的姿态向江州早纪压过来，涂着润唇膏唇型精致的嘴唇近在眼前，然后他把整个人的身体压低——


    江州早纪屏住了呼吸，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他伸手从自动贩卖机内取出了柠檬汽水。


    他低眸看着少女逐渐变红的过程，像是有点满意一样，薄唇微弯，语气依旧克制，却能感觉得出心情好了不少：“那么，再见啦，早纪同学。”


    “······”


    侵略感极强的气息瞬间褪去，江州早纪愣愣地看着五条悟一步步走远的身影，内心有一个冲动让她忍不住叫住了他。


    “五条老师。”


    他的脚步一停。


    “······”


    她犹豫着想要对他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系统直接打断。


    【经检测，宿主的支线任务：组织诅咒师夏油杰窃取宿傩手指任务已开启。此任务将有85%的概率影响到宿主的主线任务：拯救五条悟。请宿主务必打起精神】


    “······”


    想说的所有话都在此刻化作泡影。


    江州早纪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突然清楚而绝望地明白一个事实——


    无论她有多想和他说话，她都是带着秘密与欺骗与他交往的。


    任务完成前，她永远无法违抗系统的任务。


    更何况，那是拯救他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