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宿傩的存在是从领域被人闯入开始的。


    彼时江州早纪正在展开领域让未来的五条悟回到现在的时间线，顺便通过时间线的折叠杀死羂索。


    涩谷是她的舞台，她的领域是比帐还要强大的存在，每一处的咒力波动她都能感觉到，更别说有人试图破坏她的领域了。


    察觉到熟悉咒灵的江州早纪忍不住一凛。


    宿傩？


    怎么可能？


    她刚刚才感受到虎杖悠仁的咒力，明明在羂索那里——不对，不是虎杖悠仁的身体。是更完整的、更强大的宿傩。他现在的实力得有十九指了吧？


    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这么快的提升力量？不对，他的肉身又是从哪里来的？


    【警告！警告！】


    【因为宿主折叠了时空，解锁了支线任务：两面宿傩的复活。该任务危险等级：S+++，请宿主做好迎战准备】


    【因为宿主展开领域的同时宿傩也感受到了宿主的力量，趁人之危回到了某个时空，从那个时空找回了自己的肉身，成功从虎杖悠仁的身体里剥离】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打宿傩？”江州早纪无语地看了一眼系统，刚想骂人，就被系统的话堵了回去。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而且宿主必须注意：如果宿主和宿傩在这里打架，一旦宿傩开领域，所有人都会死】


    江州早纪沉默了一下：“······所以，我得自己面对他？”


    【是的】


    “······”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问道：“你真的是我这边的吗？”


    【······诶？】


    “你不知道我怕宿傩吗？”


    方才为了伏黑惠和五条悟她拼尽全力抵抗了自己本能的ptsd，结果要她现在再打一遍宿傩？那种肉身被削成碎片整个人已经感知不到痛苦只剩下无边绝望的感觉江州早纪怎么都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可偏偏，命运就是这么有趣。


    害怕宿傩江州早纪被迫面对宿傩那么多次。


    【宿主······】


    系统轻声叫住她。


    【还有一个解决方法，就是找五条悟来解决这个问题】


    【实力大涨的五条悟克制十九指的宿傩还是绰绰有余的】


    实话说，江州早纪真的犹豫了一下。


    毕竟让五条老师来处理也不会怎么样，不是吗？


    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了，不要再为难她了······


    可是······


    “我想成长。”江州早纪轻声说。


    “不会再有那么多机会让我亲自面对宿傩了。错过了这一次，或许我这一辈子都会害怕宿傩。我不想让我的人生对某个人产生莫大的恐惧，这样不好。”


    “而且······”


    江州早纪轻声说，“不是说好的吗？我要保护他。”


    不要再让他一个人承担那么多了，也不要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危险了。


    “我可以做到的。”


    她眨了眨眼，在领域被宿傩完全破坏之前率先解除，随后任由自己从高空中坠落。


    她坠落的秒速相当快，但她一点也不恐惧，因为她看见了飞身过来要杀她的宿傩。


    果然要用这种方式引你上钩啊······


    女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突然伸手拽住了宿傩的手臂，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用0.1秒展开领域，带着他钻进了另一个结界。


    2018年10月31日，23:07，江州早纪和宿傩双双消失在涩谷上空，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就连五条悟，也感知不到他们的气息。


    他皱着眉，把怒气撒在了里梅身上。


    他是宿傩的仆从，或许会知道宿傩的行踪，所以五条悟不会杀了李梅。


    控制好力度的茈不会让里梅彻底死亡，但足够让里梅痛苦了。


    早纪······


    白发男人用力地闭了闭眼。


    你千万要活着回来见我。


    另一边。


    被江州早纪特殊领域惊讶到的宿傩忍不住笑了起来：“有趣。”


    他一开始只是蹭了她的领域找回了过去的肉身，虽然力量尚未完全补完，但打她绰绰有余。不过她看上去也在时空的历练中成长了不少，不只是外貌，更是实力。


    宿傩打量了一眼江州早纪，扬着眉稍，“看来你也是从未来来的啊？”


    和那个六眼一样。


    江州早纪在心里暗叹一句宿傩的敏锐，脸上的表情不变：“你会后悔让战斗进入这个阶段的，宿傩。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我了。”


    她仍然会恐惧，仍然会害怕，仍然会对生存有极为强烈的欲望，但她能够克制好欲望，她能让自己的欲望成为自己的养分。


    “万象叠嶂·刃。”


    江州早纪双手缓缓合十，无数如同喷涌潮水一般的咒力瞬间勃发，狂暴的能量顷刻爆发，配合着刃的攻击，镜面与残映也瞬间爆发。纯白色的光辉冲天而起，天地间的色彩仿佛被瞬间剥离，仿如一片净土。


    这里是她领域的内部，是她无量空明的内心世界。


    宿傩嘴角勾着戏谑的笑意，猩红色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脸上的黑色纹路仿佛随着他的血液流动着，整个人兴奋到了极点。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玩的人类了！


    他哈哈大笑着，倏然张开了双臂，整个人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坠入江州早纪的领域，在空中展开了自己的法相——四只手，两张脸的宿傩完全体！


    庞大的诅咒气息瞬间席卷了江州早纪的领域内，如同帝王降世，威压惊天。


    他踩着无数的恐怖气息，身周环绕着诡异的符文，冲着江州早纪笑起来：“你在人类里面有点意思。”


    江州早纪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十九指的宿傩比十五指强了不少，更别说此时此刻的宿傩。他大概察觉到了她的领域奥秘，正在不断汲取她的能量——是的，宿傩正在通过她的领域汲取过去时间线的宿傩的能量。


    啧。还真难办啊。


    【不会进化只有主角在进化的反派算什么好反派】系统小声安抚她。


    【别怕早纪，你可以的】


    江州早纪抿了抿唇，调侃系统：“你怎么知道我是主角？”


    【因为早纪本来就不同于正常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坚韧的心性的】


    “但人生很多事情不是坚持就能实现的。”


    系统斩钉截铁地说：【但是早纪可以实现。这是上天给你的天赋】


    江州早纪愣了片刻，问系统：“什么时候你开始鼓励我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从我认为你不再需要我推着你走开始】


    【早纪，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你要相信我不会让你就这样死掉，人生一定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但也是你能做得到的】


    江州早纪用镜面和残映挡掉了宿傩的战绩，目光沉沉。


    她看见面前的诅咒之王有一点无语，“喂小鬼，你不能因为我还算认可你，你就这样敷衍我吧？”


    他明明是想跟她好好打一架的，这样算什么？那他还不如直接展开领域把她削了。


    江州早纪短暂地呼吸了一下。


    某一瞬，眼中的世界好像不再真实。


    她感受到无数个时间线的自己的能量。


    宿傩在汲取她的领域能量，但无数个时间线的她又何尝不会为她供能？


    哪怕是弱小的萤火，也有撼日的想法，哪怕会被很多人认为是自不量力，但是否被人看得起又如何——


    那是她的人生！她就要这样做！


    也就是这一瞬，她彻彻底底相信了自己。


    无数的斩击和攻击之中，江州早纪缓缓睁眼，问宿傩：“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宿傩皱了皱眉，还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大概是23:32吧？”


    “这样啊······”江州早纪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宿傩，你就这么小瞧我吗？连领域也不敢开？”


    被挑衅的宿傩大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江州早纪缓缓抬起手臂，双手反转，猛地划破这片虚空，“快点速战速决。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还要和五条老师过生日啊！”


    不对劲。


    宿傩想。


    她又成长了？


    和刚开领域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不过，还是很有趣的。


    他的四只手臂同时结印，领域之力瞬间爆发，斩击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袭来，刀刃与镜面在空中不断碰撞，激起一轮轮恐怖的浪潮。


    宿傩的笑意变得更加狂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把那个家伙弄死了啊？”


    江州早纪冷着脸，“谁？”


    “那个藏在别人身体里的家伙。”


    “哦，你说羂索啊？”江州早纪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回答了宿傩的问题。她希望给自己多留一点时间。


    女人的面孔冷静而理智，声音平淡，像是在以第三视角讲述她和羂索的故事：“他是死于因果。”


    “凡事皆有因果——唯信守承诺、乐善好施，方可问心无愧承接果报。人之一生，心性为本。唯澄心明志，方能洞悉乾坤，悟得人生之道。”


    宿傩听到她的话，愣了片刻，然后笑起来：“你这个小鬼，还真是——超越位面的存在啊。”


    闻言，江州早纪的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但现在不是容得她多想的时候，她必须逼迫宿傩展开伏魔御厨子，然后由她给他致命一击，以此破局。否则在这里消耗彼此，她早晚会体力透支而被宿傩杀死。


    “喂，宿傩。”


    江州早纪叫住他。


    “你能不能开一下领域。”


    宿傩：“？”


    “现在还有人喜欢找死吗？”


    江州早纪摇了摇头，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的□□曾在你的领域之下毁灭，我想看看这次的结果。”


    “······有趣。”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的宿傩自然不会觉得面前的小蚂蚁有什么打败他的实力。他就像是主人逗弄自己的猫狗一样，将一切掌握在手中。


    而且他还想看看她的反击术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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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很大方地开了领域：“伏魔御厨子。”


    一瞬间，江州早纪的领域内裂开了一条恐怖的缝隙，赤红色的血光瞬间涨满了整个领域内部，将所有的镜面染上了血色，肆意妄为地吞噬着她的内心世界，在镜面中投下了狰狞的光影，空气中四处弥漫着属于诅咒之王的威压与不详。


    恐怖的战绩扑面而来，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疯狂地切割着她身边的空间，江州早纪轻轻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流出咒力结成一片又一片的镜面替她挡掉伤害。


    镜面破碎、再生、破碎，以此循环。而宿傩则加大了力度——


    名为捌的斩击一道一道往她身上砸去！


    直到江州早纪的镜面破裂，就要拦不住！


    她睁开眼。


    “这招还没有用过，但现在或许可以做到了。”


    她双手结印，璀璨如同启明星一般的光芒自她胸口升起，整个人宛如真神降世。


    “神罚·千重光灭。”


    苍白的镜光如同拥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瞬间汇聚成无数把巨剑，如同神明降下惩罚一般从高空坠下，像无数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每一把都蕴藏着无数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地砸向宿傩！


    宿傩跃跃欲试，正准备应战，却见着面前的少女突然拍掌——“万物灭。”


    领域突然从内部开始破碎！


    宿傩立刻明白了——


    所谓千重光灭不过是一种攻击方式，但江州早纪的术式从来都不是以攻击型为强，她最擅长的是——


    折叠空间，然后让万物回到不同的状态。在她的领域内，时间=空间。


    此时此刻，宿傩就是被她折叠的万物！


    一瞬间，镜光无数，仿佛冻结了时间，宿傩的动作在这一瞬间被完全定格。他瞳孔微缩，领域破碎的瞬间，他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对方的身体一同往下坠落。


    原来、原来如此——


    宿傩嘴角挂了一抹微笑，身影从空中消失。


    他这次玩的很爽，下次继续。


    江州早纪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陷入一片混沌。她的视线模糊了，耳边宿傩的声音逐渐远去，有一丝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停留在空中，随后落下。


    她看着这滴眼泪，觉得自己好累。


    她的身体仿佛漂浮在水面，四处都是温暖而柔和的光，然后慢慢地被无艮的黑暗吞没。


    好累啊。


    她想呼叫系统，但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任由着自己的身体从高空坠落。


    直到停留在一处温暖的港湾。


    睫毛颤了颤，她努力想看清那温暖的源泉，可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覆上了一层薄雾，影影绰绰的看不清。


    是梦吗？


    她不知道。


    在熟悉的香气中晨晨昏去。


    东京都涩谷区，午夜零点。


    报时钟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高楼之间，如同沉稳而安详的低语，宣告新一天的降临。


    五条悟稳稳地站在高空之上，怀抱中的女孩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接住了她。


    五条悟低头看着她，苍蓝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孔。


    长大了啊。


    他伸出手，指腹缓缓滑过她的脸颊，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声音微哑，像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怜惜和无奈。


    “……总是这样啊。”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习惯她一次次义无反顾地冲进战场，习惯她把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压在心底，习惯她即使遍体鳞伤也不肯后退半步。


    可是——


    即使是“最强”，在这一刻，他也只是一个会害怕失去所爱之人的普通人。


    “早纪。”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极轻，像是怕吵醒她，又像是怕自己听不到她的回应。


    女孩沉沉昏睡着，没有应答。


    五条悟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前，细碎的白发洒落下来，遮住了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嗓音轻柔得不像话——


    “你又赢了呢。”


    “托你的福，很多很多人活了下来呢。”


    他知道，她一定在战斗中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她的成长，她的意志，她的坚韧，全部都在这一战中得到证明。


    可是，她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五条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忽然勾起嘴角，语气带着一点恶劣的笑意：“不过啊……蛋糕小姐，你这样可不行。”


    他微微侧过脸，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尾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


    “都说好了要陪你过生日的。”


    他的语气轻快，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但指尖却轻轻地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一定要醒来。


    一定要活着。


    一定要回到他身边。


    “所以啊……”他低笑着，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发丝，嗓音沉而温柔，带着一点宠溺的责备。


    “生日快乐，早纪。”


    “我的——蛋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