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闹钟把程亿从睡梦中叫醒。


    今天上午他们要见虚拟康复系统的另一位报价负责人。


    “早，”程亿跟已经收拾妥当的上司打招呼，“陆总昨晚睡得好吗？”


    陆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陆令一。


    陆虞把电话接起来，程亿去洗手间洗漱。才刚洗完，就听见上司跟他说：“陆令一那边有点事，我回去。”


    “啊？”程亿张了张嘴，“现在吗？这么急。”


    陆虞没多说，看了眼手表交代：“我上午约了佟力，也是项目负责人之一，你跟谭继先跟他对接，可以调取我电脑里的项目资料。”


    程亿心中暗叫不好，调取陆虞的电脑资料，这不想当于把报价文件喂到八宝爹嘴里了？


    “八……呃谭经理就不用去了吧，”他委婉道，“我一个人对接没问题。”


    陆虞有些疑惑，但也没空疑惑过多。


    “我已经给他发了消息，你们自己处理。”


    程亿：“……”


    陆虞前脚刚一走，谭继后脚就过来敲门了。


    程亿一级警戒，开门把人放进来。


    “佟总他们一会就到，话说，陆总怎么在这时候忽然回去了，”谭继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一进门目光就四下寻找。


    一眼瞅见陆虞的电脑包就要上去虎摸。


    “你做什么。”程亿用身体挡住八宝爹激进的脚步。


    “我帮老板排忧解难啊，”谭继说得冠冕堂皇，“一会儿佟总就来了，我这不是想着在他们来之前先看看价格文件，免得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被人家当傻逼。”


    噗！程亿笑了，别说，演得还挺像的，要不是身份牌早让他摸清了还真说不定就会当傻逼。


    “陆总只是让我们对接，可没说动价格文件，二三批报价马上截止，出了问题你我都……”


    “少废话，”谭继喊了一声打断他，绕过他去抢电脑，“我是经理，职级资历都比你高，你得听我安排，明白吗！”


    程亿才不听他废话，在他冲过来的那一瞬，一伸腿把他绊倒了。


    “你是经理了不起？”他死死抱住电脑，闪到一边大声说，“我跟陆虞的关系，说出来吓死你！陆虞都要听我的，你算哪块小垃圾。”


    谭继：“……”


    谭继：“？？”


    谭继像个傻子一样呆住了。


    啥关系？啥关系老板要听一个助理的？


    不等他失智解除，忽然房门又“滴滴”响了两声。


    门被人从外刷开了。


    程亿顺势转头朝门口看，刹那间瞳孔颤了两颤。


    ……陆、陆虞！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虞走进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眼前，程亿紧抱着他的电脑，谭继半跪在地，两只手奋力往上抓着程亿的衣角，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你们这是在夺宝？”陆虞面无表情走上前，把他们分开，抬起手臂指了指谭继，“你先出去。”


    程亿眼瞅着八宝爹被撵走，房间里只剩下他跟上司，他不确定陆虞有没有听到他“无中生关系”。


    但他决定，主打一个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问就是你幻听，你意，淫，反正陆虞总不可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找谭继来当众对峙。


    “陆总，您怎么限时返场了，是东西忘带还是……？”程亿试图转移矛盾。


    “改计划了。”陆虞简短说。


    深黑的眼眸盯着程亿，仿佛要透过青年的眼睛洞察什么，程亿被盯得不自在，转头端起杯子战略喝水。


    “……你用得是我的水杯。”陆虞在青年快喝完一整杯后又开口说。


    “咳咳——”程亿呛了口大的，脸颊都红了。


    淦啊，怪不得感觉这水喝起来嘶嘶冒凉气呢。


    “不好意思，帮你刷干净，我前几天刚体检，没有幽门螺杆菌。”


    陆虞看着程亿把他的杯子洗了两遍，又用他自己的水杯漱了三遍口。


    漱口的动作让他莫名有些不爽，但也没有说什么。


    “陆令一十一点的飞机，来D市。”他转口换到别的话题。


    “真的啊，那我去机场接。”程亿表现积极。


    “到时候再说吧。”


    无中生关系的话题没有被提起，程亿断定陆虞应该是没听到，松了一口气。


    看看时间，项目负责人差不多快到了。酒店经理发来信息，说一楼会议厅已经准备就绪了。


    “咱们下楼吧，陆总。”程亿提醒。


    “嗯，”陆虞说，“不用通知谭继，你跟我一起去。”


    “没问题，您真明智。”程亿开心得奉上一缕彩虹屁。


    谭继对于自己突然被踢出群聊非常不解。


    对陆总和程亿更是满肚子疑问。


    程亿膨胀成那样，估计是跟陆虞有点子关系。


    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吗？那这个世界也太癫了。


    正揪着头发剖析，手机响了。程骁勇给他发了微信。


    【程骁勇】：刚接通知，二三批技术项目报价时间提前了，截止到今天下午4点，你们不是一会儿就见项目负责人吗，找机会尽快把陆虞的报价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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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继叹了口气，闷头回：


    【谭继】：我被边缘化了，陆总带着另一个叫程亿的，疑似他情人，去见了负责人


    【程骁勇】：……


    谭继就知道程骁勇不会信，他也不相信。


    但他被陆虞打入冷宫是事实。程亿睡进了老板的房间，“得宠”也是事实。


    就特么不甘心！


    一楼会客厅里，项目负责人佟力正在跟陆虞恳谈。


    “陆总的KDS康复系统在国内首屈一指，我们希望全国所有医院和高端养老机构都可以应用此技术系统，为病患创造福音，但造价是个问题，陆总您看……”


    程亿听出了佟力的弦外之音。


    KDS康复系统通过虚拟现实技术为病患提供一系列康复训练，在肢体治疗、残疾人辅助治疗和心理治疗上效果显著。


    但因价格高昂，佟力他们担心资金承受不住，所以想把陆虞的价格打下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陆虞听完开口说，“我会适当考虑，但不会让步太多。这不是公益项目，我要对我公司上万员工负责。”


    “是，我也了解，”佟力牵了牵嘴角，片刻又说，“其实，如果陆总的价格超出预算太多的话，我们就只能选择另一家公司了。”


    陆虞短促地笑了声，“你是说程胜集团？他们不可能比我有价格优势。”


    佟力：“为什么？”


    陆虞：“因为实力。”


    佟力：“……”


    程亿在旁边一边写纪要，一边偷偷给他大哥回消息。


    【程骁勇】：你在外边没发展出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吧


    【程亿】：？


    【程亿】：你指哪个方面


    【程骁勇】：少儿不宜的方面


    【程亿】：？？


    陆虞瞥见他疑似摸鱼，给了他一个不太美丽的眼神，程亿赶忙遮住手机，压低声音解释。


    “哦，是谭经理，他发信息说马桶堵了，想借咱们的用。”


    “不借，”陆虞冷声，又严肃告诫，“不要因为这种无聊的信息分心。”


    “是，是，不理他，不理。”程亿赶紧道。


    微信是不敢再回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一条一条地给他发。


    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话题程骁勇没再提了。


    但之后发过来的却是程亿更不愿意看到的……


    【程骁勇】：注意看，这是一段作战指南，升级版


    【程骁勇】：第二三批技术报价提前到今天下午4点截止，你戴上AI拍照眼镜，开启共享屏幕功能，这样我就能实时获取陆虞的价格文件，在线等！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