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他又不是你对象，凭什么……


    程亿潮湿红润的嘴唇像是一块甜软的蜜糖, 陆虞吮吸、探索，直到把青年吻得几乎缺了氧。


    “如何，尝到了吗？”他的声线比之前更加磁沉, 夹杂着一丝丝蛊惑, 飘入青年的耳朵。


    程亿的手臂勾着陆虞的脖子, 懒懒地将头垂在他的肩膀。


    “尝……尝了, ”他闭着眼睛，呼吸还很急促, 说，“你就是全天下肉质最最鲜美的鲈鱼, 坚定，完毕。”


    *


    国庆长假结束。


    节后第一天上班，大家都在仨一堆、俩一伙儿地吃瓜, 猜测陆总是不是有恋情了。


    程亿一来办公室就有同事“唰”一下蹿过来。


    “程助理, 你是跟陆总关系比较紧密的人, 你那有内幕不, 跟我们分享下？”


    程亿听得还有些懵：“什么内幕，陆总怎么了？”


    同事就直接拉了把椅子坐过来：“你还不知道吧，听加班的小伙伴说啊, 国庆期间开会，陆总那边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来一只小猫猫。”


    程亿：“……”


    他可太知道了。


    这是吃瓜吃到了自己家。


    “呃那不是很正常？”他垂下睫毛说, “现在就流行这个, 霸总养猫猫。”


    “天真了你，”同事神神秘秘，“那可不是一般的猫，是成精了的, 会学人说话，学人撒娇，好几个人都听到它跟陆总说“好热”，你就说这神不神吧。”


    “………………”程亿。


    程亿很懊悔。


    都他那天太莽，太大意。也怪陆虞，什么都不说不就没事了，偏要欲盖弥彰养小猫。


    这不是白白落下瓜柄让人吃嘛。


    脑子里是这样想，但在同事面前他还是地装一装。


    “就这？就因为这就怀疑陆总有……恋情？”程亿故作淡定笑了声。


    “不不不，不光是这，还能再往深里扒。”同事又往他跟前挪了挪椅子，“你还记得有个娱乐圈明星碰瓷咱陆总那次吧？不是有知情人称，陆总跟人晚上在餐厅吃饭，集赞赢爱心小熊？这俩肯定也有联系，你想想呢？”


    程亿想不了一点，持续回避同事的眼神：“不知道，不好说，不过你觉得有，那就是有吧。”


    “诶不是，”同事歪了歪头打量他，“你怎么这么镇定啊，不会是真知道陆总什么内情吧。”


    “……我怎么可能，”程亿心虚，又笑了声，“我是觉得这种事很平常，就算有那也没什么，尊重，祝福。咱们陆总从来没谈过恋爱，都奔三了才刚初恋，这得是多么美好又珍贵的感情！”


    他说完拿着杯子站起身，找了个接水的理由遁了。


    同事注视着他的背影，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程助理怎么知道陆总之前没谈过，”他自言自语说，“陆总那么高冷，那么难以接近，难道还会跟手底下的人分享这种私密事？”


    上午公司高管例会，陆虞带着程亿一块参会。


    一进门，众人眼前皆是一亮，嘴巴都张成了“O”。


    他们的陆董事长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休闲装，眼镜换成了无框的，眼神格外明亮，面色仿佛发着光。整个人就像是一块被打磨精致的玉石，透出从未有过的温润。


    程亿观察着大家的反应，轻轻勾起嘴角，目光移到陆虞脸上，跟其碰撞上了目光。


    陆虞推了下眼镜，浅浅抿唇，程亿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冲人竖了竖大拇指。


    这是他们昨天约会时买的第一套“情侣装”。


    款式相同，颜色不同，陆虞的那套是纯白，他的这套是黑色。


    两人穿出了两种风格，所以其他人不会刻意往情侣装上去考虑。


    这就是程亿最想要的结果。


    用这样一种方式穿情侣装，既不会过于高调，一下子就被公司同事看出来，也满足了他那颗蠢蠢欲动，想要在公共场合暗戳戳秀恩爱的心。


    程亿在一路飙升的多巴胺中沉溺，他打算把他跟陆虞的内在都换成“情侣版本”。


    背心、袜子、内裤……嗯，陆虞穿纯白内裤肯定特别性感，就是不太能确定它的码数……


    白天的工作结束，晚上程亿照例留下来陪陆虞加班。


    当他抱着下午整理好的数据报告敲开门，就看到陆虞已经把电脑都关了。


    程亿：“？”


    陆虞把他怀里的那些报告放在茶几上，拎上外套，手臂搂上了他的肩头：“大好的夜色怎能少的了约会，已经工作了一天了，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加班上。”


    程亿一听惊呆，马上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我寻思着我应该不算是红颜祸水那一挂的吧？那句话咋说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自此君王不早朝。”


    陆虞一听就笑了：“不至于，而且我们也还没有到那个阶段。”


    “什么意思？”程亿疑惑。


    “春宵。”陆虞说。


    “……”


    10月的夜晚，天气渐凉，但不算冷。陆虞带程亿吃了顿西餐，吃完两人沿着商业街散步。


    脚下是整洁光滑的大理石路面，街道两旁是光影变幻的弥红灯。两人牵着手在街上慢慢走，不知不觉间漫步了快一个小时。


    “渴不渴。”陆虞捏了捏程亿的手指尖问。


    “有一点。”程亿看到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家网红奶茶店。


    但因为人气过于旺盛，这会儿排队的人非常多。


    “据说那家店的招牌薄荷奶绿很不错，”他抬手指了指，“但是……哎，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有人头密集恐惧症。”


    陆虞看到青年在舔嘴唇，又看了看网红奶茶店外的几条长龙，拍拍他：“你等在这，我去买，我有办法让你三分钟内喝到他们家的招牌薄荷奶绿。”


    不等程亿说什么，陆虞已经大步朝奶茶店走过去了。


    程亿万分疑惑他能有什么办法，然后就看到陆大佬走到排队长龙的最前方，豪气满满地请所有排队人喝奶茶。


    几排长龙瞬间欢呼雀跃，排在最前头的是个小姑娘，红着脸把土豪帅哥拉去她前面先买了。


    陆虞转过头来，对着程亿比了个“ok ”，程亿冲人咧嘴笑了，两只手在胸前比了个爱心。


    爽啊，有钱就是爽，跟有钱人谈恋爱就是爽上加爽。


    不到三分钟，陆虞就拎着两杯打包好的奶茶离开了排队长龙。大家纷纷跟他拜拜，挥挥，再次诚挚地感谢土豪帅哥请他们喝奶茶。


    程亿心潮起伏，涌动起热意，张开双臂等着拥抱他的男朋友。


    谁料就在这时，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小男生突然跑来把陆虞拦下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


    程亿脸变了变，放下胳膊，几步走过去。棒球帽男生背对着他，此刻正在跟陆虞做自我介绍。


    他说自己是一名自媒体博主，在拍一个【对视不心动】视频。


    这种视频此前一度在社交平台很火。两个同性或者异性近距离对视一分钟。先笑或者先眨眼睛的那位算输。


    陆虞大致也知道这种视频，摇头拒绝了。


    谁料棒球帽没完没了：“帅哥，拜托了，耽误不了您几分钟。”


    程亿在他身后听到这句，一股小火“噌”一下从心底冒出来了。


    “喂，”他走过去把棒球帽扒拉到一边，昂首挺胸挽住了陆虞的胳膊，“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他又不是你对象，凭什么跟你对视，配合你博眼球。”


    棒球帽怔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他赶忙道歉，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个来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很亢奋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他是你对象？！”


    程亿哼哼了一声。


    “诶，那正好那正好，我给你们俩人拍，你们这么帅的脸不出镜都浪费！！”


    程亿摆了摆手，挽着陆虞转身走了。


    他不喜欢被陌生人拍这种视频。


    明明是情侣间的亲密事，为什么要拿出来满足大众的眼球？


    两人边喝奶茶边往回走，清甜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丝滑的液体滑过舌尖，程亿浑身舒爽，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是甜甜的。


    这杯奶茶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奶茶。


    两人从步行街漫步回来，天色已经不早。


    走下车库，陆虞看了眼腕表说：“快九点了，累不累，我送你回去。”


    “不累，”程亿甩了甩头，有点舍不得，他走到车子旁边，想了想，没有去拉副驾车门，而是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要不咱们再坐一会儿，聊聊天，喝完这杯奶茶。”


    陆虞看着他，勾着嘴角：“好，听你的。”说完也拉开另一侧后座门坐了进去。”


    “我其实对刚刚那个对视不心动有点感兴趣。”他说，“如果是我跟你。”


    “哦？”程亿想不到陆虞居然喜欢这种傻白甜的小游戏。


    “那行啊，那咱们现在玩，”他把奶茶放下，转过身，“凝视彼此20秒钟，谁先眨眼或笑出声，就算输。”


    “好。”


    程亿把手机掏出来，设定好秒表计时器。


    “预备——开始！”


    两人面面相对，凝视着彼此的眼睛，程亿燃起胜负欲，不惜自毁形象，对眼、做鬼脸、表情管理完全失控。


    陆虞很淡然，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薄唇轻抿，脸上平静如水。计时器已经倒计时5秒钟，程亿的眼睛已经酸到不行。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输了，不行，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收了鬼脸，强行撑住眼皮，忽然脑子灵机一动，有了！


    他屏住呼吸，慢慢向陆虞靠近，靠近，在对方毫无防备之时，突然歪下头，I轻轻咬了下他的喉结。


    眼前的男人瞬间僵住，呼吸乱了一瞬，眨了下眼睛。


    “哈！我赢了！你眨眼睛了。”程亿高举着手臂亢奋狂呼。


    却没有发现陆虞的眸色愈发暗了，一抹灼热在眼底闪动。


    他还想说什么，下一秒视线倾倒，没等反应过来热烈的亲吻覆上来，陆虞扣住他纤细的腰，将人牢牢压在了真皮座椅上。


    第72章 第 72 章 “我妈认为我会带个媳妇……


    陆虞的吻重重地落下来, 吻过额头、吻过鼻尖，霸道地掠夺程亿口腔中的氧气，吮吸他的嘴唇。


    程亿的脸颊滚烫, 皮肤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润, 嘴唇都被亲得有些麻木了, 他没想到一个为了赢游戏而想出来的小招数能引起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脑子里晕晕乎乎的, 都是陆虞的影子，陆虞的吻, 他闭着眼睛回应陆虞，某个瞬间他惊讶地感受到对方某个部分的变化。


    程亿猛地睁开眼, 偏了偏头，暂且离开了一秒陆虞的嘴唇，胸口起伏着说：“你的内个, 好像睡狮苏醒了……”


    “嗯, ”陆虞轻轻应了声, 眼神黏在程亿的眼角, 暗黑的眸中映出他的脸，炽热的气息让空气跟着不断升温。


    片刻，他低垂下眼睫, 微微将程亿松开些许，又抓着程亿的手腕，放在了苏醒的“睡狮”上面……


    ……


    夜幕已经很深,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程亿艰难活动着酸胀的手腕, 从地上把两条皮带捡起来。


    “累了吗？”陆虞帮着他揉手腕，又拿了瓶水给他，


    程亿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瓶，缓解心口的燥热, “不轻松，体力活儿，貌似比加班还要累。”


    陆虞就笑了笑，清理了车上的废弃杂质：“那要不要睡一会儿？休息一下我再送你回家？”


    “还是不用了。”程亿说道。


    今晚耗了不少腕力，也耗了不少阳气，他想回去洗个澡，早早睡觉了。


    家里别墅亮着灯，推开门，就看到大哥歪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品红酒。


    “回来了。”程骁勇笑着冲他举了举杯，“过来喝一杯？”


    灯光映在大哥脸上，眼睛亮晶晶的，程亿好像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放松了。


    他走过去，坐在大哥身边：“有喜事？中标结果公示了？”


    “是啊，”程骁勇给他也倒了杯酒，轻轻拍拍他，“下午刚刚公示，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这位男朋友。”


    程亿咧嘴笑笑，捏着酒杯跟大哥碰了一杯：“恭喜恭喜，咱们家公司有救了！”


    兄弟俩喝了杯酒，程骁勇打量着程亿，忽然问了句：“你今晚约会去了吧？”


    “嗯？”程亿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程骁勇就指了指他的锁骨，摇摇头：“陆虞看上去冷冷冰冰，热起来的时候也这么……躁动，以后让他下嘴轻点，男朋友的命也是命。”


    “……”


    程亿呼吸一颤，赶忙放下酒杯，上楼跑进浴室照镜子。


    就看到镜子里的人面若桃花，眼角水润，衬衣领口皱巴巴的，锁骨周围红了一大片，再往下靠近胸口的位置还有两个新鲜的小“草莓”。


    程亿皮肤本就白皙，那片红印就看上去格外明显，他睫毛轻颤，眼角发烫，下意识伸手拢了拢衣领。


    却看到手掌心里的皮肤更红。


    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刚刚他跟陆虞暧昧亲密的印记，看一眼就让人脑子里飞满了打着马赛克的画面儿。


    程亿闭上眼，努力把那些画面儿挥出去，特意洗了个凉水澡，洗完爬上床又播放了一首清心咒。


    正在清心中，这时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提示信息。


    是他上午在公司摸鱼时购买的情侣背心发货了。


    程亿看到这想到了什么，原本他还打算买情侣内裤的，因为不确定陆虞的尺寸所以迟迟没有下单。


    而经历过今晚亲手丈量，他大概有数了。


    程亿点开购物车，把之前选好的那款纯白色内裤点开，找到尺码页。


    结果一眼扫过去，最大的码数好像并不足够。


    于是乎他戳了客服：【在吗？请问这就是所有码数了吗？还有没有再大的？】


    客服：【您好，亲亲，这些还不够吗？您是需要多大的呢，再大就要私人订制了喔~】


    程亿；“……”


    不是吧。陆虞的先天资本这么“傲人”的吗？都要到私人订制了。


    之前看小说什么尺寸18厘米，20厘米，他不止一次地感慨纸片人都太特么逆天了。


    如今——


    逆天的纸片人终于成了自己的另一半。程亿只小窃喜了一瞬，但很快又为自己瑟瑟发抖了。


    抖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什么，抄起手机挂了个24小时互联网医院的男科诊室。


    【男科医生】：您好，请问哪里不舒服？


    【患者00022387】：您好，倒是没有不舒服，就是，呃我那个什么的尺寸太大了，男朋友吃不消，请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它缩小一点吗？


    【男科医生】：……


    【男科医生】：？


    【男科医生】：这里不欢迎凡尔赛，再见！


    【男科医生结束了与您的诊疗】


    程亿：o(╥﹏╥)o


    *


    晚上临睡前，程亿看到大哥在家人群里发了微信。


    【程家议事厅-程老大】：@所有人，项目已中标，给大家报喜了，在此特别感谢程亿和他朋友的出力。没有小亿朋友的帮忙就没有今天的中标喜报，小亿是我们全家的福星，感谢，感恩


    【程家议事厅-程冉星】：牛！恭喜恭喜，我们有救了！话说我要是以后不能再作艺人了，就回家打工，大哥，你可一定一定要努力啊，千万不能让咱家公司倒闭！


    【程家议事厅-程老大】：压力山好大[擦汗]我尽力


    【程家议事厅-程老大】：@程守业，对了爸，你出差回了吗？拉到新融资了吗？


    【程家议事厅-母上大人】：太好了，辛苦骁勇，辛苦小亿，我真的太太太开心了，咱们家倒霉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了。


    【程家议事厅-母上大人】：小亿真长大了，能帮家里办大事了，对了，是小亿的哪位朋友呀，这么出力，周末我回去，小亿一定把人叫来家里，一块吃个感谢饭啊！@程亿


    程亿逐一看过家人群里的信息，心里满是欣慰，这个群很久没像今晚这么热闹了，除了二哥还在治病没说话，其他人都是很开心的。


    只是母亲想要见见他那位“出力”的朋友，这……


    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那是他男朋友啊，他跟陆虞搞对象，除了程骁勇知道其他人都还不知情。


    父亲母亲都是非常传统的人，会同意他们吗？


    程亿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先给母上大人拨过去一通电话，探探口风。


    “小亿啊，看见妈刚发的信息了？”云婉在电话里语气轻快地说，“妈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本事那么大的朋友呢，真好！”


    “呃，”程亿挠了挠头，手指把手机攥紧了，“其实……他是我对象。”


    听筒中安静下来，程亿紧张地等待着母亲的反应。


    下一秒就听听筒中一声炸响，一向端庄稳重的云婉迸发出了土拨鼠尖叫，“啊啊啊！你谈对象了怎么都不跟妈妈讲！”


    程亿保持镇定：“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怎么会！人家不介意咱家深陷低谷还愿意帮你，肯定是个特别棒的千金！这周末妈回去，你一定得把人领来家让妈好好看看啊，妈也早就盼着你早点领媳妇回家，让我抱孙孙呢……”


    程亿：“……”


    程亿从探到的口风中察觉到，现在的形势对他跟陆虞很不利。


    母亲显然不清楚他的性取向，以为他是找的女朋友。现在有多激动，得知真相后就会有多震恐。


    “呃妈，要是我说，他不是个……千金呢？”程亿咽着喉咙进一步试探问。


    “不是千金？嗨，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只要人好那就行。只要不是谈了个大男人，妈都会支持你！”


    “………………”


    挂上电话，程亿失眠了。


    次日上班脑袋昏昏沉沉，差点在工位上睡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他卡着12点冲进了陆虞的办公室。


    “陆虞，大事不妙——”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程亿看着还在给陆虞汇报工作的人资总监，呆愣在了原地。


    人资总监也呆愣了。


    好家伙，小小助理直呼董事长大名。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是不想要了吧。


    他咳嗽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陆总，我觉得第四季度再强化培训一下员工的职场礼仪吧。”


    边说边意有所指地看了程亿一眼，又转回目光看向boss：“您觉得有必要吧，陆总？”


    “不觉得，”陆虞淡淡说，“身为高管，要把时间跟精力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人资总监：“……”


    人资总监脸上有点过不去，赶忙又拉回正题，给自己找补：“那我马上回去按照您的意见修改人才引进计划，一会儿改完了我再过来跟您讨论，可以吗。”


    “不用那么急，”陆虞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午休时间了，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找程助理。”


    人资总监只好收起商务本，转身离开，路过程亿身边时迅速打量了他几眼，眼里流露出一抹狐疑。


    程亿只能装傻装天真，冲人挥挥。目送人走进电梯，他马上把陆虞办公室门锁了，怕不保险又把【请勿打扰】牌牌也挂上了。


    “怎么了，这么急切地跑来找我。”陆虞声线柔和下来，眼神中也带上了温度，他拍了拍沙发，让程亿坐到自己身边来。


    程亿挠挠后脑勺走过去：“我刚刚是不是引起怀疑了？”


    “没事，”陆虞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早晚他们都会知道的，程助理不光是助理，还是恋人，是家属，是灵魂伴侣。”


    程亿：“……”


    程亿心里涌动起热意，然而想到即将面临的困境，嘴角又压了下去。


    “有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告诉你。”他垂下眼，微微皱眉说。


    陆虞看了看他，轻轻把他的手牵起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就……我妈想见你。”程亿抖了下睫毛，小声说。


    陆虞的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诧，很快又勾了勾唇：“哦，见家长，这么快的吗？”


    “是见家长，”程亿攥紧他的手腕，“但问题是……唔，我妈认为我会带个媳妇回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陆虞反应了一秒明白了，“所以呢？”他看着程亿。


    程亿抿嘴，跟眼前人短暂对视了几秒，忽然一把搂上了他的脖子：“所以你想想怎么应对，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努力想啊，“媳妇”！”


    陆虞：“……”


    “我把能提供的情报都提供给你，周末一定要在我爸妈那好好表现，能不能顺利把你娶进门，就看这临门的一脚了！！”


    第73章 第 73 章 “你就是小亿的那位…………


    时间紧任务重。


    当天晚上, 程亿跟陆虞约着大哥程骁勇一块吃了个专项行动动员部署饭。


    谁能想到，起初最互相看不惯得两个商业竞争对手如今竟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咱们共同喝一杯，”程亿举起可乐, “让我们聚力攻坚求突破, 强基固本迎万难！”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 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骁勇跟着重复了句：“来，强基固本迎万难！”


    特意加重了“强基”这两个字的语气。


    定下了小目标, 程骁勇开始在饭桌上给陆虞分析当前局势：


    “据我对我们爸妈的了解啊，他们都是很传统的人, 不会轻易同意，前几天我还建议小亿笼络人心来着，如果爸妈不同意, 实在不行就搞家庭民主投票, 但是现在看来, 情况似乎还有变。”


    “怎么说？”程亿和陆虞异口同声问。


    程骁勇看了程亿一眼, 又转向陆虞：“之前我预计我们爸妈那边是两票反对票，我们三兄妹，是三票, 这样的局面无疑是有利的，但现在我得到的情报是程老二身体情况还不太好，周末要留在精神康复医院, 回不来, 无法参与本次投票。”


    “啊，二哥不是一直在喝中药吗，怎么还不见起色？”程亿略微歪了歪话题。


    程骁勇叹了口气：“他的问题不是喝中药就能解决的，之前总是做噩梦, 幻视幻听，现在倒是不做噩梦了，但是整个人呆呆的，一点也提不起精神。”


    “妈上个月找玄学大师帮他看了，大师说，这是他的业力，之前他做错事，心念不正，业力所致的灾祸，别人帮不了他只能自己承受，消业了才能好起来。”


    “懂了。”程亿也叹了口气，心头泛起一片酸涩。


    一方面是为他二哥，更多的是为了民主投票的最终结果。本来他还想着努把力把人攻略了，拉到他跟陆虞的阵营里来。


    现在看是没戏了，还是让他二哥老老实实地消业吧。


    “所以现在的民主投票结果，是2比2，平票。”陆虞在一旁开口，把话题拉了回来。


    程骁勇点头说：“对。是平票，意义不大，想要扭转局面，还得另寻他法。”


    陆虞“嗯”了一声，垂下眼，半晌又抬眸，罕见谦逊地跟程骁勇请教：“那么我努力的方向是什么？还请给一点提示。”


    “哈！这个倒是也容易，”程骁勇拍拍他，“就跟我们做生意是一样的，调研需求，找准痛点，一举击破，斩获成果。”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周末到了。


    今天程家别墅除了程老二其他人都来齐了。失散多月的人气总算是又聚起来了。


    程母走前把程老二交给了精神医院的几位专业护理师，程父是专程从隔壁市飞回来，只为看看小儿子神秘又伟大的小对象。


    早餐桌上，程亿还没吃饭就先喝了三杯黑咖啡。


    程冉星看到诧异问：“弟啊，咋喝这么多黑咖啡，是不是最近噗噗不顺畅？”


    “没有没有，黑咖啡提神醒脑，一会儿我对象就要上门了，我必须时刻保持一颗高度活跃的大脑。”程亿又喝了一杯说道。


    云婉在一旁笑起来：“啧，我们小亿还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看来这次大有把人家姑娘娶回家门的势头呀，不错不错。”


    “……”


    程亿一听“姑娘”就有些焦虑，偷偷瞄了一眼他大哥。


    程骁勇接收到他的眼神，开始帮他铺垫说：“咱们不能把路走窄了，也不一定就是姑娘啊。”


    程父程母闻言吓了一跳：“哈？”


    程冉星眼神一下子亮了；“哈！”


    她秒懂了。


    吃完早餐，程冉星把程亿拉到小角落；“弟，跟姐姐说，你是不是找了个男朋友？”


    程亿抬头看着他三姐，如实相告了：“你真聪明，我的确是找了个男朋友。”


    “天呐！”程冉星眼睛更亮了，“我超喜欢嗑男男，之前在剧组有看过他们拍同性题材爱情大电影，雄性与雄性的碰撞，性张力拉满！你跟你男朋友也是这样的吗。”


    “呃，”程亿喉咙一梗，“我们还没碰撞过，不太好说。”


    程冉星勾着嘴角笑起来，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不要紧，早晚的事。我最近尝试往编剧的路子上转型，万一以后不能做艺人了，也得有个事情做。所以你们啥时候碰撞出什么小火可以告诉我，让我收集点灵感和思路。”


    “哦，”程亿想了想，一挑眉，“所以三姐是支持我的吗？”


    “那当然，遇上彩虹，吃定彩虹！”程冉星笑眯眯地拿出一盒彩虹糖，倒出来一颗塞进程亿的嘴巴里。


    临近十点，别墅外传来车子的引擎声，程亿在卧室里听到，立马从床上弹射下来。


    不出两分钟，门铃响了，他像是一股小旋风似的从楼梯上跑下来：“我来，我去开！”


    客厅里的程父程母相视一笑。


    “他好爱，”云婉勾着嘴角，“瞧这副急吼吼的样子，我还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未来儿媳的样子了。”


    “谁说不是呢，”程父笑着勾上了夫人的手，“我觉得一定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门开，高大俊朗的男人跟着程亿一同走进来。


    今天陆虞穿得非常正式，西装革履，板正地打着领带，像是要参加国际高端人才论坛作发言似的。


    他把昂贵精致的礼品放下，面带微笑跟程家人打招呼。除了程亿和程骁勇，其他人都有点懵圈了。


    “……你，是陆虞？”程守业很快认出了这位竞争对手，又想到小亿是在他的公司上班，“也是小亿的上司？”


    “是。”陆虞点头道。


    云婉听他这么一说，思路很离奇地就跑偏了：“陆先生今天来此是……？”她迅速打量着对方，语气满是疑问，“下属谈了恋爱，上司也要跟来家里审查？”


    程亿过去拉住陆虞的手，不等他说什么，陆虞先他一步开口了：“不是审查，是被审查。”


    他把目光转向程母，微微低头，谦和礼貌道，“您说想要看看我，我就上门了，还希望你们可以满意，不会失望。”


    程父程母惊呆了，程冉星也惊呆了，三张o型嘴好一会儿没能说出来一句话。


    空气无声地流动，程亿看着他们心跳加速，挽着陆虞的手掌心都开始微微出汗了。


    “爸，妈……”他清清嗓子喊了声。


    “你先等会。”云婉做了个手势，扶了下额头，目光重新盯回到陆虞脸上，往前走了两步。


    “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小亿的那位……宝藏媳妇？”


    “……”


    陆虞微怔一瞬，看了程亿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浅浅吸了口气。


    “我不开玩笑，这件事我看得比什么都认真，我就是小亿的……”他顿了顿，实在没能把宝藏媳妇说出口，“我就是小亿的男朋友。”


    程亿紧随其后，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嗯嗯嗯，陆虞就是我的宝藏男朋友！”


    云婉眼前一黑，倒抽一口凉气，程守业倒抽了两口，艰难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不。敢。相。信！”


    “那爸你现在可以敢了。”程亿小心翼翼说。


    程守业敢不了一点，猛掐人中才没厥过去。


    程骁勇一看赶紧也开口说话了：“我之前就说过，大家一定不要把路走窄了，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谈恋爱而已嘛，是不是姑娘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吧。”


    “这话我赞同，是不是姑娘倒不是最主要的，”程冉星此刻也插进了话题，“但是！就算是男人，那也不能是……”


    陆虞。


    这人不是他们全家的头号公敌么！她跟陆虞的那两回交锋还犹在眼前，输得满目疮痍，工作都没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先表个态了，”程冉星板起面孔，挺起胸，“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程亿心头一沉，转脸就给他三姐飞出一记眼刀。


    仿佛在无声控诉：刚才说得好好的，你咋能反水呢！做人这么没有契约精神！好气！


    程冉星回避着他的眼刀，装看不见，偏开视线，麻溜站到父亲母亲身后，明确表明了自己的阵营。


    程亿咬咬牙，攥紧拳头，刚要开口，这时陆虞抬手将他的手腕按住。


    “之前跟程女士发生过一些不快，那个时候不知道你是小亿的姐姐。”陆虞声线平稳地说，“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明理人不翻旧账。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我有几个制片人朋友，也认识一些电影投资人，他们手上不乏好资源，你有兴趣跟他们见一面吗。”


    “啊真的！”程冉星咻一下从爸妈身后探出头。


    陆虞：“包真的。”


    “那都什么资源？”程冉星追问。


    “综艺、电影、时尚、或者你希望得到什么资源，我可以帮你联系。”


    程冉星态度180度转变，激动得把手都搓红了，二话不说直接从爸妈阵营里跑出来，站到了程亿的身后。


    云婉捋着心口，伸出手气急败坏地指她，“你个墙头草，这么容易就倒戈？”


    程冉星低头抠着手指，小小声，“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收回我刚刚幼稚的发言，这门亲事我赞成！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第一个痛点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了。


    程亿心里一片春光明媚，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舒爽，他下意识收紧胳膊，把陆虞的手挽得更紧，又转头望向对方，冲人眨了眨眼睛。


    云婉气得翻了好几个托马斯白眼，程守业白眼都翻累了，翻不动了。


    他目光黑沉地看向程骁勇和程冉星：“你们这是都选择了站队，你们都选择支持程亿？”他拧紧眉心，重重地拍了下大腿，“糊涂！”


    程骁勇低了低头，往前走了一步：“感情的事就是要糊涂一些，不能太理智，而且我一向有我自己的立场，谈恋爱不一定就必须得是异性恋。”


    程父程母一听整齐划一地踉跄了一下：“你、你你你不会也找了个男朋友吧！”两人焦躁不安地问。


    程骁勇：“……”


    程骁勇闭了闭眼睛，捏眉心：“现在是在说小亿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父程母暂且松了一口气。


    程骁勇重新把话题拉回来：“从一个旁边者的角度，我的直观感受是，陆虞非常在意小亿，他遵从小亿的意愿，不遗余力地帮助小亿。而且咱们家公司这次项目能中标，也主要靠陆虞，如果不是他退出，我们百分之百拿不到项目。”


    程守业听得嘴角微抽，这话听来怎么这么汗颜呢。


    自己家的公司中了标，靠的不是自身实力，是靠竞争对手扶贫。


    对手实力太强悍，因为某些原因不玩了，所以他们侥幸捡了漏。


    陆虞看着程守业脸上复杂变化的表情，再次开口说：“据我所知，程胜集团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伯父您一直在外拉融资。而眼下这个项目需要充足的资金，不然即便中标，没有资金支持也难运营。”


    “这个我们也知道。”程守业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偏开眼神，“我近两个月来一直在寻求融资渠道……”


    “但是都没有效果。”程骁勇接话道。


    程守业：“……”


    陆虞再次把话接过去：“我还知道，程胜公司这个月还清了之前的债务，总共1.2亿元，这个项目想要顺利开展以及公司正常运营，还需要至少1个亿。”


    “钱、钱我们当然会筹到，方法总会有的。”程守业脸颊泛红，强装淡然，“大不了名庭春晓那栋别墅我出手了，怎么着不能搞来1个亿。”


    云婉一听赶忙拉了把程守业，声音压低：“你要卖那套房子？不是，咱们家缺钱缺到要卖房子了么！”


    “那你以为呢，”程守业也把声音压低，“这几个月咱们家全是糟心事，入不敷出，家佣和保安我都辞退了。”


    云婉瞬间噎住，说不出话了，程冉星转转眼珠，掏出手机点开一个APP。


    “呀，爸妈你们看，”她把APP上的二手房实时交易页面给父亲母亲看，“现在经济形势不好，房地产持续萎靡，咱家那套别墅现在可卖不上一个亿，最多最多只能卖到五千万。”


    “……”


    程守业和云婉又整齐划一地踉跄了一下。


    陆虞看着他们，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下。


    “房地产市场行情暂时不提，但那栋房子应该对伯父伯母有着很特殊的意义。”他转头望向程亿。


    程亿接收到男朋友的信号，重重点头：“那栋别墅是爸妈结婚20周年，爸送给妈的纪念礼物，那要是卖了，不就等于卖了爸妈坚贞不渝的爱情！”


    坚贞不渝的程父程母：“……”


    “要卖爸妈的爱情，我第一个不同意！”程亿振臂高呼，目光坚定。


    陆虞拉下程亿的手，攥在自己掌心：“所以为了成全小亿，也为了守住伯父伯母坚贞不渝的爱情，我愿意鼎力支持程胜公司，注资拿出10个亿。”


    第74章 第74章 媳妇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客厅陷入沉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胶。


    此时此刻，一屋子的人全都变成了O型嘴。


    其中也包括程亿。


    10个亿！这个数字在他脑子里不断震响。


    牛逼啊！陆虞怕不是印钞机本机。


    “陆霸霸，”他下意识拽了拽陆虞的袖口, 声音几乎轻得听不清, “你怎么这么强大。”


    陆虞的眉梢很轻地跳动了一下, 霸霸这个称呼让他很受用, 他反手扣住青年的手腕，嘴角轻轻一勾：“还行吧。”


    程亿：“(*￣︶￣)”


    程守业不说话了。


    刚刚态度还很强硬, 此时默默转过身，香烟在他指尖明灭不定, 朦胧的白色烟气模糊了他的轮廓，看不清眸底的神色。


    一旁的程骁勇从10个亿的震惊中回过神，快步走到陆虞面前, 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嘶哑：“陆先生说得可否当真？这十个亿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


    “当然, ”陆虞从容,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儿戏, 钱在账户里是死的，只有流动起来才能创造价值，10个亿对我来讲不是什么大问题, 希望可以帮到你们，也让小亿安心。”


    程骁勇眼眶都热了，真是好霸气的托举啊。


    不光带来了大笔现金流, 拯救他们家于水火, 还带来了令人动容的真心。这波他给满分！


    要不是碍于场合，碍于程亿，他都上前想使劲拥抱拥抱这位准“弟媳”了。


    “爸，妈, ”程骁勇抑制不住激动，“陆虞对小亿的心思，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人家都这么真诚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程守业缓缓转身，依旧沉默，云婉有些焦急地拉了拉他，小声催促：“你倒是说句话。”


    程守业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再想说的了。”


    程亿看着他们，估摸着老爸老妈心里的天平应该在摇摆了。


    陆虞也洞察到了。镜片后的黑瞳深邃如海，带着积聚起来的力量漩涡，沉稳而有力地再一次直击人心窝。


    “除了10个亿的资金，我想，我还可以为程胜公司再多做些什么。”


    “程胜公司近几年技术迭代稍显落后，自主创新能力欠缺，高端人才密度也存在不足，在这些问题上，我可以委派我的技术团队加以协助，我们还可以开展战略合作，明年即将启动的UJFNS50虚拟城市项目，我刚好也需要另一个实力相当的公司共同完成。”


    程守业瞳孔微缩，公司缺乏核心竞争力，这正是困扰他多年的心病。


    “你真的愿意拉程胜公司走出困境？”他声音发紧问，“你知道的，商业上的竞争都是你死我活。”


    “愿意。”陆虞说，“既然我承诺了，我就愿意去做。因为有小亿，我会让竞争变成强强联合，如果没有，那可能就会是更加惨烈的战斗。”


    他加重了“惨烈”两个字，之后就没有再说，只是看着程守业，眼神无比坚定。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着，良久，程守业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眉心舒展开。


    “我明白了，陆先生。”他重重拍了拍陆虞的肩。


    “如果陆先生真能助程胜公司东山再起，我感激不尽，一直以来我的心愿就是让程胜成为百年企业，我也知道程胜现在面临的问题，确实需要一家头部公司拉着我们走出困境。”


    “您放心，”陆虞点头，“我能让陆拓时代崛起，就也能助程胜一臂之力，在项目上我们双方战略合作，在私底下，”他转向程亿，拉过他的手，“私底下也希望您能成全，让我们在一起。”


    程守业看着眼前的两人，转向云婉：“小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倒也不便干涉太多。”


    “可是……”


    “别可是了，”程守业拉了拉自家夫人的手，“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变了，我们就尊重祝福，随他们去吧。”


    中午陆虞在程亿家用了午餐。吃过饭，下午他还有事要回公司。


    程亿出门把男朋友送到车上。


    “今天我就不陪你加班了喔，”他亲了亲陆虞的脸颊，“感觉我妈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我回去再劝劝她，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陆虞眼里漾开柔和，“那明天见，我等你的好消息。”


    推开家门时，程亿看到程冉星刚从母亲房间里出来，马上三步两步上前，把三姐拦在楼梯间。


    “妈怎样了，还在不开心？”他问，目光不自觉地往楼上瞄。


    程冉星歪了歪头，“也不能算不开心，就是……哎，肯定多多少少有心结，要是换做我，哪天我儿子突然跟我说他弯了，跟男人碰撞出了火花，我估计也……”


    “诶，你不是说你爱嗑男男吗。”程亿打断她的话。


    “爱嗑是爱嗑，真发生了那就是两回事了。”程冉星说。


    程亿抿了抿嘴，突然跑偏话题：“姐啊，以后为程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落到你们身上了。”


    “哎可别扯我，”程冉星拒绝，“这么重的担子还是给大哥二哥扛吧，姐以后得好好搞事业，不能辜负陆虞给我牵过来的人脉。”


    “影后预定，”程亿笑着拍拍她，“你加油。”


    “那必须，到时候好好感谢一下你跟你老公，你们结婚我随一栋大别墅。”


    程亿掏出备忘录，把大别墅记下了。


    记完他抬起头，朝母亲的房间看了一眼，抬脚迈上楼梯。


    “妈，我让阿姨给你做了碗小汤圆，一会做好了端来，”他轻轻叩门说。


    云婉正对着窗外的夕阳愣神，见他进来拍拍身边的沙发，让他坐过来。


    “其实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程亿握住母亲微凉的手，“同性群体确实小众，外界的眼光，世俗的偏见，甚至是所谓的血脉传承的遗憾……但那些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我越来越能担起责任了，我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小废废了，我会努力让我自己跟陆虞过得开心，让家人过得幸福，除此之外，其余的我不会再多想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云婉收紧手指，“陆虞他人不错，对你的在意妈也看在了眼里，但我就是怕……”她说着说着眼圈泛红了，尾音落入到一声哽咽里。


    “怕什么？”程亿问。


    云婉叹气：“咱们家公司这次遭遇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妈是担心你，是不是为了拯救咱们家公司才选择了陆虞……妈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妈，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程亿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他懂了。母亲是怕他为了拯救家里公司才选择了陆虞。


    毕竟陆虞是现在唯一能救他们家公司的人。她怕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委曲求全，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我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我是真的喜欢陆虞，不是因为他强大，也不是因为他能帮咱们家。”程亿扑闪着睫毛说，窗外的阳光掠过他的发梢，为那两扇密长的睫毛镀上金边，闪闪发着光。


    “以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跟他在一起后，每次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哪怕是一起加班我都很开心，期待每一个跟他见面的早晨，不舍每一个跟他告别的夜晚，他在，我会很安心，他不在，我会很想他。人来这个世界上就是“体验”二字，没有一种选择是完全没有遗憾的，但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会觉得那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我大概也不会再选择其他人。”


    云婉怔怔望着儿子发亮的眼睛，良久，嘴角终于牵起了一抹笑意。


    太阳渐渐落山。


    夕阳的余晖像是一簇金色的纱幔，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子里，程亿轻声带上门，走出母亲的房间，旋转楼梯在脚下流淌成光的河流，也似淌出一片甜美缓缓流进他的心坎里。


    *


    次日周一，例会上陆虞跟众高管宣布了要与程胜集团战略合作。


    大家都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一个近些年在走下坡路的公司合作。


    “我做过一些调研，”陆虞说，“程胜公司有二十几年的发展根基，经历过两次转型，目前所在行业属于上升期，最关键的是他的创始人团队基因与执行能力都比普通中大型公司要有优势，只是近些年，因为技术迭代和人才密度等问题拖了后腿，才导致发展滞后。只要程胜公司重振旗鼓，重构战略定力，后续在全球市场发力不成问题……”


    会议结束时已是中午，陆虞花了足足三个小时说服董事会。


    程亿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一股股暖流涌上心口。


    散会后他们一块回了陆虞办公室。


    程亿沏了金银花茶，端给他：“润一下嗓子吧，说了一上午话，你嘴唇都有点干了。”


    陆虞看着他，却没有接那杯茶，嘴角微微一勾，把人顺势搂在了怀中：“要不，你先帮我润一下？”


    程亿红了脸，回头看了一眼门，确定是锁着的才把杯子放下，慢慢走到陆虞跟前，踮起了脚尖。


    湿热的气息接近，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唇瓣，又勾住了舌尖。


    走廊外有人跑动，有高跟鞋的哒哒声，有人讨论一会儿点哪家奶茶，还有人抱怨晚上又要加班了……


    程亿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得那么清，身体跟大脑都轻飘飘的，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与吵闹。


    他沉浸在一片炙热的情绪中用力加深了这个吻，把自己对陆虞所有的感情都倾入进了其中。


    一吻唇分，他的呼吸还在乱着。


    “效果不错。”陆虞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哑声说。


    程亿的思绪还在飘：“什么效果不错？”


    “润唇膏。”


    “。”


    中午两人在房间里吃了午饭。


    吃完饭，程亿冲了杯咖啡的功夫，陆虞已经把战略合作草案拟好了，亲手敲出来得每一个字，又亲自审核了一遍才发给法务。


    程亿在一旁看着他，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你这样帮扶我们家的公司，会不会让你很难做？董事会那边似乎觉得战略合作没什么必要呢。”


    “那是他们的想法，”陆虞揉了下他的头发，笑了笑，“其实程胜公司并不差，强强联合，互利共赢是指日可待的。”


    程亿听了心里开出了一朵朵花：“你真是强得可怕！”他真情实感地夸，“那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还没，”陆虞说，“合作之后如果你想学公司运营管理，我可以教你，程骁勇后期应该会需要得力又可靠的帮手，你那位二哥似乎是肯定帮不上忙了。”


    程亿“哦”了一声，垂下头，他现在还没有回家里公司帮忙的想法。


    “再说吧，我做助理还没做够呢。”他把头埋进陆虞怀里蹭了蹭，“而且我走了谁来照顾你。”


    陆虞低下头，亲了下他的发顶：“都行，你来决定。”


    “哦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程亿忽然想到了什么，从陆虞身上起来，“我妈已经成功被我说服了，她说，她会祝福我们的！”


    “真的吗，”陆虞目光愈发柔和，“你怎么说服得她。”


    “我就说……”程亿转转眼珠，勾上陆虞的脖子，贴在他耳侧，“我就说你儿媳妇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要负责，这个媳妇我是娶定了，没人可以阻拦我。”


    边说话那双不老实的小手边窸窸窣窣探进陆虞的衣摆，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面轻轻戳了戳。


    陆虞被戳得心口燥热，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


    “媳妇，”程亿贴在他耳侧又打趣地叫了他一声，“后来我妈特意叮嘱我，男人啊，一定要对媳妇好，对媳妇越好福报就越大，所以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好好疼你，绝对不会欺负你，让你每时每刻都快乐。”


    陆虞眸底藏着一团火，热意渐渐蓄满。他抓着程亿的手腕，将其从自己的腹部摘下来。


    “真理。”他点头，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是吧。”程亿笑了笑，“我也这样觉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实践下？”陆虞问。


    程亿一愣，反射弧还没跟上来：“实践什么呀？”


    “让你每时每刻都快乐。”陆虞说。


    低磁的声音里带着蛊惑，勾动着程亿的心，他睫毛轻轻颤抖，余光扫过陆虞的私人休息间。


    里面是很私密的空间，他隐约记得。


    “那要不，就趁着午休，浅浅地实践下？”程亿一本正经地建议说。


    第75章 第 75 章 只有你可以看，可以亲，……


    程亿被陆虞抱进了他的私人休息室。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五六十平的房间面积不算很大, 床、沙发、衣柜、倒是应有尽有。


    他被放在床上，陆虞俯身吻下来，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程亿被亲得脑袋晕晕乎乎。


    亲了一会, 他感觉陆虞离开了他的嘴唇, 去找他的锁骨, 那一瞬他也不知怎的，脑袋一热脱口而出：“等、等一下, 这里隔音不行吧，而且也没有东西, 没法做。”


    陆虞一怔，抬头看向他：“我没想在这里做。”


    程亿：“……”


    脸颊红得发烫，绯色从耳尖一直蔓延过脖子根, 他抬起手就推了一把陆虞, 之后翻身爬起来, 带着些许“恼羞成怒”, 跨在对方身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


    一觉醒来，不知是几点。


    床边已经没人了, 只有带着褶皱的床单。


    程亿支起胳膊一看表，卧槽！两点半了。


    他居然睡过了头，陆大老板也不叫他, 就纵容他在公司里带薪睡觉。


    程亿慌忙从床上爬起来, 系好扣子和腰带，手腕又酸又僵，腿的后侧也不是很舒服。


    床边和地面已经做过清洁，垃圾桶也清理干净了, 空气中喷了清新剂，弥漫着甜甜的草莓味。


    程亿轻手轻脚走到门口，陆虞的办公室就在外面，他不敢贸然出去，只把门拉开了一道细缝，看到外面没人才放心大胆地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此刻的陆虞正在办公桌旁开视频会，衬衣穿得板正，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银丝框眼镜遮挡住眼睛，整个人裹着一层高冷禁欲的气质。


    很难把此人跟刚刚那个在休息室跟他火热“互动”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现在的陆虞眼里没有温度，只有工作，语气也没有温度，只有严厉。


    而刚刚床上的那个可是浑身滚热，摸一下都烫手。


    程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才收回思绪。


    陆虞目光跟他相碰，原本没有温度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他指指电脑，意思这会儿有工作。程亿笑了笑，冲人摆摆手拉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推开玻璃磨砂门，同事们都投入进了下午的工作，只有此起彼伏的机械键盘声回响在空气中。


    程亿刚一坐下，邻座同事就转着椅子凑过来，往他桌上放了杯奶茶。


    “你怎么消失了一中午，”同事小声说，“我请大家喝奶茶都没见到你人，喏，给你留了杯血糯米。”


    “谢谢哈。”程亿冲他笑笑，吸溜着奶茶随口编理由，“我中午在陆总那加班，刚弄完。”


    “啊，怪不得，最近工作强度这么夸张的吗！”同事关心他。


    程亿转开目光，飘忽着视线不自然地说：“是，强度是有点大。”


    “过分了，”同事义愤填膺，“感觉陆总对你越来越高压了，听HR说，这个月你的下班打卡时间都在晚上十一点后。”


    “。”


    程亿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讪讪咧嘴。同事摇摇头，给他支招：“做人不能太乖巧，要强硬一点，懂得拒绝，不然陆总看你这么能干且毫无怨言，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让你干更多！”


    “……”


    好不容易把同事送回他自己的工位，程亿摸出手机给陆虞发了信息。


    【程亿】：以后中午不能去你那“加班”了


    【陆虞】：为什么


    程亿思索了一瞬开始编：


    【程亿】：有同事反馈，中午听到了董事长办公室传出怪异的声音，你那间休息室隔音差，会引人怀疑的


    【陆虞】：不可能，我这间休息室隔音效果绝对无敌，我是这个周末特意找人新做的隔音墙体


    程亿：“………………！”


    之后的“加班”并未减少。转眼到了12月。


    陆拓时代与程胜集团的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如期举行。


    这天，媒体记者来了近百家，争先恐后地要在签约结束后对陆虞采访报导。


    结果堵门口堵了大半天却只堵到了程骁勇，他说陆虞早走了，走得侧门。


    车子飞驰，驶向机场，今天是程亿出差归来的日子，近一段时间他都驻扎在S市。


    陆虞的公司与程胜集团计划合力打造一座三维可视化智能工厂，选址在S市，前期有一些需要协调与跟进的事务，统统交给了程亿。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接机口的电子屏幕泛着冷蓝色的光，航站楼广播传来落地航班的播报，陆虞穿过人潮站在了最前方，确保程亿出来第一眼就可以看到。


    程亿还真是一出闸机口就看到了高大俊朗的男朋友。


    “陆虞——”他快乐得像头小鹿，冲过人群就朝男人飞奔过去。


    陆虞弯下眼睛，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鹿。


    咚，程亿扑进他的怀中，将人抱紧，亲吻。


    “想你了。”


    陆虞环着他的身体，鼻尖跟他的鼻尖碰在一起：“我也想你。”


    周围有人看着他们捂嘴偷笑，还有人指指点点，程亿听到一句“真不嫌害臊”，转头就冲着说话的老登翻了个白眼珠。


    “咋了，小情侣亲亲抱抱，酸着你眼睛了？”


    老登：“……”


    陆虞不想让闲杂人等破坏他们的好心情，直接把程亿拉走，拉到车上亲了个尽兴。


    唇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程亿歪头欣赏着陆虞锁骨下方新鲜的吻痕，满意地勾了勾唇。


    “对了，我还有礼物要送你。”他说道。


    陆虞：“什么礼物？”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车子启动，朝着市区的方向行驶。


    今晚程胜集团将在A市最豪华的5星酒店举行晚宴，庆祝与陆拓时代开展合作，共同开启互利共赢新时代。


    程亿跟陆虞到达酒店时，宴会已经差不多要开始了。乐队演奏着轻柔的爵士，受邀宾客正陆陆续续入场，空气中充满了欢乐祥和的气氛。


    程亿刚走到门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小亿——”


    只见云婉踩着高跟鞋，热泪盈眶奔向他。


    “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个月都累瘦了！”


    程亿笑着拥抱母亲，轻轻捋了捋她的背：“没事，刚好减肥。”


    “减什么肥啊，”云婉捏了捏他的巴掌小脸，又转向陆虞，嘴角温和一翘：“辛苦了，这么忙还抽空去机场接小亿。”


    “应该的。”陆虞微笑道。


    晚上6点，宴会正式举行。


    程守业上台简短致辞。


    重点感谢了陆虞陆董事长雪中送炭，给予合作机会。同时特此宣布将自己在程胜集团的所有股份转让给最小的儿子程亿。


    程亿是程胜集团本次化解危机，转危为安的关键人物，没有他就没有现在正在建设中的智能工厂，没有他就没有跟陆拓时代强强联合的机会。


    程亿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个消息之前没人告诉他。


    “爸没开玩笑吧！”他不敢相信。


    云婉給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程骁勇也转过来拍拍他：“不用觉得惊讶，这是你应得的，我们家的原则，不分长幼，不看过往，谁强谁上位。”


    “啊，可是我也没有强得可怕，也不会管理集团公司。”他心里很担心。


    “没关系，”程骁勇笑笑，让他放宽心，“陆虞强这就足够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那么细。”


    程亿：“。”


    宴会正式开始。


    程冉星自作主张请来了几位明星和网红作活跃气氛的表演嘉宾，成功地把一场高端宴会渲染成了年会。


    有表演架子鼓的、有跳popping的，还有踩着滑板从宴会厅两侧一路滑至前台，玩花活儿的。


    台底下的嘉宾纷纷鼓掌，程冉星在滑板小网红表演结束后，走上舞台突然cue了程亿。


    “说来，我们家小亿——哦，就是刚刚升级为程胜集团大股东的那位小弟弟，他也会滑滑板。大家想不想看小亿总上台来亮个相！”


    程亿猝不及防被cue，惊愕抬头，手上的栗子酥小蛋糕都差点掉在地上。


    周围人开始起哄要见一见小亿总，他不得已从座位上站起身。


    这种场面还从未碰到过，目光下意识看了眼陆虞，后者冲他牵了牵唇：“去吧。”


    程亿就擦了擦手，理理衣服，迈着大步走上台去。


    “大家好，我是程亿，”他做了个自我介绍，从小网红手上把滑板接过来，“滑板我也不是很专业，纯瞎玩，那就来个人板分离的初级版本吧。”


    乐队鼓手敲击出热血燃动的节奏，程亿让服务生帮忙拉上一道一米线伸缩隔离带。


    人板分离要求人从上面跃过去，板从下面滑过去。虽说是个初级版本也有不小的难度。


    底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期待感拉满，云婉甚至站起身，眼里闪烁着担忧。


    “这能安全吗，可别摔坏了小亿。”她在嘴里反复念叨。


    程冉星给老妈宽心：“放心啦，我在家看他秀过好几次。”


    程亿在台上找好角度，让自己正对陆虞，又似不经意的冲对方眨了眨眼睛。


    陆虞就在第一排坐着，接收到他的信号，再次勾起嘴角。


    程亿抱着滑板走到舞台最后侧，蹬地，加速，滑板从原点轻盈地冲了出去。


    他保持着身体的平稳，眼神专注，微抿嘴唇，弓身时绷紧的背肌像张拉满的弓，在隔离带靠近时，突然用力一蹬板子。


    滑板瞬间脱离了他的双脚，如离弦之箭从伸缩带的下方穿了过去。程亿高抬双膝，身体像颗抛向高点的骰子，灵活得从伸缩带上方跃了过去。


    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穿透他扬起来的衣摆，腰腹肌肤瓷白，直晃人眼睛。


    台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鼓掌声，程亿双腿精准地落到滑板上，屈膝缓冲，之后稳稳停下。


    陆虞跟着鼓掌，心却不平静了，瞳孔中残留着方才在青年那片腹部肌肉上“惊鸿一瞥”的画面。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清楚了，因为看到的瞬间太短暂了，就只随着程亿衣摆掀起来的刹那晃了一下下。


    程亿表演完从台上跑下来，在周围嘉宾热烈的目光中，重新坐回到陆虞身边。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酷？”他骄傲挺胸。


    “是，很酷，也很迷人。”陆虞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程亿勾了勾他的指尖，凑近：“那你，刚才看到了吗？”


    “什么？”陆虞眨了下眼。


    “不是吧，你没看到吗？”程亿抽了口气，“我就是为了让你看特意玩了个人板分离，不然我都懒得上去秀这一遭。”


    陆虞想到了什么，滚动了一下喉结：“看到是看到了一点，但没看得太清。”


    程亿就马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将人拉到了宴会厅无人在意的后方角落。


    陆虞面对着他刚一站定，忽然眼前晃过一片雪色，程亿掀衣摆的动作快得像是翻书，却足够让他看清了。


    他的呼吸骤然一紧，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青年白皙的腹部点缀着一颗银光闪闪的脐钉。它随着程亿的呼吸轻轻颤动，仿佛是镶在他身上的一颗小小太阳，光芒直射眼睛。


    陆虞抬眸，目光像被烫到般在程亿的脸上流连：“什么时候弄的。”


    程亿笑笑，没有回答，昂起脖子冲人抬了抬下巴：“好看吧？”


    “好看。”陆虞沙哑着嗓音说。


    程亿往前走了两步，凑近陆虞耳侧，呼吸扫过他的下颌，轻声说：


    “这颗脐钉是一条鱼的形状，我给它起名叫陆鱼。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只有你可以看，可以亲，可以摸，怎么样，你喜欢吗？”


    第76章 第 76 章 丸！辣！


    灼热的呼吸像是一缕裹着蜜糖的风, 尽数飘进耳朵，陆虞深黑的瞳底仿佛燃亮了火苗，心脏怦怦直跳。


    他凝视着程亿被灯光映亮的眼睛, 脑子里不断闪现过对方送给他的那份礼物。


    “喜欢, ”他轻轻捧起程亿的脸颊, 尾音又哑又低, “很喜欢。”


    程亿就勾起嘴角，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暗色的阴影, 他踮起脚飞快地亲了陆虞一下：“喜欢就好，没白忍痛。”


    最后四个字听得陆虞心口一紧, 眉心跟着就拧起来：“既然痛，为什么还要打。”


    程亿唇角还噙着笑，眉毛轻轻往上一挑：“为了诱, 惑你。”


    陆虞听到了血液涌向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喉结滚了滚, 咬肌绷出凌厉的线条。他没再说话, 抬起手轻轻摩挲过程亿的耳垂，低头看了眼腕表，忽然就觉得3个小时的晚宴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临近9点, 宴会终于临近尾声。


    程家的人今晚都特别开心，明媚的笑容流淌在每个人的眉梢眼角，香槟、红酒开了一瓶又一瓶, 大家碰了太多杯酒, 都有些喝高了。


    这会儿宾客们也走了大半，宴会厅里只剩下了程家人和陆虞。


    程亿没有喝醉，因为自知酒量太差，不敢喝。


    陆虞也没有喝醉, 因为酒量太好，就喝不醉。


    看着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几乎都已经走不了直线的众位家人，程亿摇了摇头，把新来的管家招呼过来，吩咐他去前台开几间房。


    “呃一共需要开几间呢，小亿少爷，”新来的管家请示问，“先生和夫人一间、骁勇少爷和冉星小姐各自一间，你和陆先生……”


    他拿不定主意了。从他应聘那天程守业就叮嘱他一定要控成本。


    “您和陆先生，开一间就够了吧？”管家试探问。


    程亿眼睫颤了颤，思索了一会儿，说：“算了，我跟你一块去前台。”


    他跟陆虞打了声招呼，说今晚大家都喝高了，就在酒店里过夜了。陆虞点点头，刚要问他需不需要自己陪着去，就又被程父程母拽回了宴会厅里。


    程守业拉着他高谈阔论商业生存法则，云婉拽着他非要认他当干儿子。


    陆虞被迫夹在二老中间，快被夹成了一张肉夹馍。


    就在此时，程骁勇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扒拉开老爸老妈，一举夺下陆虞，拉着人去了宴会厅里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


    程骁勇今晚喝得最多，领带都歪到脖子后面了，虽然这会儿脑袋不太清醒，但分享欲爆棚。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程骁勇紧紧攥住陆虞的手，呼出的气息里裹着浓浓的酒气：“陆陆啊，你能跟我们小亿喜结连理，我真的，特开心！”


    陆虞把手抽出来，扶住这位摇摇晃晃的大舅哥，他一向对酒气很排斥，鉴于对方是程亿的亲人才并未过多嫌弃。


    “你需要喝点蜂蜜水解酒。”他抬手示意服务生，给程骁勇倒蜂蜜水。


    “不不，我不用，我没醉，”程骁勇大着舌头说话，又重新拉住陆虞的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我真没醉，我脑子很清醒，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的，我欠你一份道歉，我知道的。”


    陆虞看向他，抿着嘴唇没说话。


    程骁勇搓了把脸，歪歪扭扭地站起身给陆虞鞠了一躬，然后从他第一次动了安插间谍的念头说起来了。


    “……那时候我是鬼迷心窍了，竞争不过你动了歪心思，我先后找过两个卧底，哦不，三个，小亿也算一个，不过小亿是自告奋勇要去你身边做卧底的。”


    “那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他在我们家是老幺，也是个小废废，啥也不干，只知道躺平打游戏。有一天忽然就支棱起来了，然后去面试竟然真当上了你的助理……”


    陆虞听着这一长串话，回忆起初见程亿的那一天，那时候他就对程亿印象非常深刻。


    颜值只是其中一方面，社交牛逼症以及坚定执着地非要给他当助理，是最戳他的点。


    “听你这样说，程亿在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思了？”陆虞思绪严重跑偏。


    “那我就不知道了，”程骁勇醉笑着摆了摆手，“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很向着你，说是去做卧底，帮我搞机密，实际上啥也不是，净搞些有的没的。”


    “我问他，你在看什么资料，他说小黄书；我问他你跟客户开会讨论了什么话题，他说你们探讨的都是男科问题；我让他偷你的机密报价，你猜猜，他给我发回来了啥？！”


    陆虞脑子有一瞬的恍惚：“什么？”


    “你的八块腹肌！还是个高清无，码版本！”


    陆虞：“………………”


    陆虞的指尖抵在眉心，粗粝的触感却压不住脑子里翻涌的情绪。


    看黄书、聊男科、拍腹肌……


    这都是程亿干出来的事？


    正在心情复杂，忽然肩头一热，程冉星不知从身后哪个角落也冒出来了。


    “弟夫。”她喊了陆虞一声，踩着歪歪扭扭的步子从沙发后头绕过来。


    “……”


    陆虞把身体往一旁挪了挪，又抬手冲服务生示意：“再来一杯蜂蜜水。”


    “不不，我不用，我没醉。”程冉星说着跟程骁勇相同的醉话，在陆虞身边坐下了，“我真没醉，我脑子很清醒。”


    “……”


    陆虞隐隐猜到了她之后想要说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道歉的，我欠你一份道歉，我知道的。”


    程冉星说完后也起身，跟程骁勇如出一辙，歪歪斜斜地维持着身体平衡给陆虞鞠了一躬。


    “道歉是其一，其二，我还有句话，”程冉星一抬胳膊楼上了陆虞的脖子，像跟哥们说话那样说，“我们家小亿，他人很单纯的，你可千万不要欺负他。”


    陆虞条件反射地往后撤开距离，推开程冉星的胳膊，让两人之间筑起一座看不见的墙壁。


    程冉星醉意朦胧，坐着没动，笑了笑继续往下说：“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想用舆论击垮你，编造出【你跟我有一段美好的曾经】？”


    “嗯，记得。”陆虞说。


    “哎呦，那次可让我们小亿犯难了，他忧心忡忡，以为我爱你爱得比海深，苦口婆心地劝我。他说姐啊，世上男人千千万，陆虞不行咱就换，那人是gay，只喜欢拼刺刀搞男人，那方面可能还有问题。”


    陆虞；“……………………”


    陆虞额角的青筋跳得比刚才还猛，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想要收拾某个人的冲动。


    “他还说什么了。”


    “唔，”程冉星拍了拍脑袋瓜，“好像没了吧……”


    顿定不过两秒，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陆虞的手臂。


    “对了弟夫，你那方面是正常的吧？可别真有什么毛病啊，那我弟弟的终生幸福岂不是就此嗝屁了……”


    陆虞眼里的暗色愈积愈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沙发靠垫，指尖微微蜷紧。


    一偏头看到门口光影晃动，程亿跟管家一起回来了。


    “这个问题我不回答了，”陆虞站起身，“我有点家事需要先处理一下。”


    他说完迈着大步朝门口走，程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弯下眼睛冲他招招手。


    “今晚大家太嗨了，都喝多了，我给所有人都开了房间，给你也开了一间，你能先帮我把我家里人弄回房间休息吗？”


    陆虞看着他，绷紧的肌肉在衬衣下轻轻震颤，虽然想要“处理家事”的心思愈发迫切，但还是点头答应了程亿的要求。


    “好。”


    两人连同管家一起，一块把醉虾似的程父程母、程骁勇、程冉星送回各自的房间中。


    之后程亿又带着陆虞去了专门给他开的房间，刷开了门。


    刚刚在楼下，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给他和陆虞各开一间房间。


    他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总觉得今晚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喏，这是你的，拿好了啊。”程亿把房卡塞到陆虞手心。


    一抬眸撞上陆虞幽深的目光，那双眼里像是跳动着晦暗不明的火苗，正紧紧盯着自己。


    程亿被盯得莫名心虚，偏开眼神，随口找了个话题：“……那个，刚刚我去开房间，你在宴会厅是不是跟我大哥和三姐聊天了？”


    “是啊。”陆虞喉结滚动，“聊了些有意思的事。”


    “哦？”程亿一听挑起眉，“什么有意思的事？”


    陆虞依旧看着他，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唇边流转，隔了好一会儿，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搭在了程亿的肩头。


    “我们，聊了你的卧底生涯。”


    程亿：“？”


    嘶，忽然就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我、我的卧底生涯？”他磕巴了一下。


    “嗯，卧底当得很爽吧？”陆虞用胳膊环住程亿的腰，稍稍用力把人往前一扥，骤然缩近了两人的距离。


    “说我看黄书，偷拍我腹肌，还说我是gay，那方面还有问题？”


    “！！！！！”


    程亿瞳孔收缩，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啊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今天太晚了，改天、改天我一定给你好好解释！”


    他撂下最后一句拔腿想跑，脚跟刚转了个方向，整个人就突然腾了空。


    陆虞的手臂紧箍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扛上了肩膀：“最好的解释就是你亲身验证一下。”


    滚烫的吐息侵袭上程亿的脖颈，他的呼吸瞬间乱了节奏，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几近空白的脑袋里此时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丸！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