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逐渐变成鹅毛大雪。天4点半就黑了，路上蒙了一层白色。


    民宿备餐的服务站在另一幢别墅里，裴钧行担心大雪会导致用餐排队，4:00多的时候，他穿上外套准备出门，嘱咐裴书君：“你把门锁好，马上回来。”


    裴书君不愿意他冒雪去，穿着单衣，站在地暖熏热的地板上，看着他即将再入风雪：“让他们送吧，人生地不熟你一个人…我…我和嘉宝不放心。”


    裴钧行嘴角弧度轻轻上扬：“我看都是满房，雪大了，用餐压力也大，我直接去把明天的食材买了，明天我给你们做。放心，来回十几分钟。”


    “那你再等一下。”


    裴书君跑回房间里，折返，手里是自己的厚围巾，她犹豫了一秒钟，大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给他裹上。


    她始终避开他的目光：“注意保暖。”


    他握住她单薄的手臂，朝屋里推：“好，走了。”


    时间过去了30分钟，天黑透了，裴钧行还是没回来，裴书君几次走到玻璃窗边，张望那条路，都不见他的踪影。


    电话也打不通，她心里越来越着急。


    “嘉宝，要不要看动物世界？”


    裴书君很少给他看电视，平常都是定时定点定量，这几天是托了裴钧行的福，他才玩得这么痛快。


    “要！看马和豹豹。”


    裴书君于是将嘉宝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蹲下来认真又仔细地跟他解释：“爸爸去给我们买菜菜做饭吃，菜菜太多了，他拿不动，妈妈要去帮助他一下，可以吗？”


    嘉宝认真点头：“宝宝也去！”


    裴书君摇摇头：“小马和豹豹在等你呀，你去了就看不到了，对不对？”


    “嗯…”


    “所以你在这里，和小动物们在一起，妈妈去帮助爸爸一下好不好？”


    “嗯……”


    裴书君又朝玻璃外看去，裴钧行还是没回来，她两头都不放心，于是拿出手机，给自己妈妈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妈，你帮我看一下嘉宝，我出去拿个东西，10分钟回来。”


    裴妈妈正在吃晚饭，一头雾水：“你在哪里啊？苏州回来没有？”


    “还没，下大雪了，我去帮忙拿个东西，嘉宝在这里看电视，我不放心。你帮我看一下。”


    裴书君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对准嘉宝，又锁好门窗，套上外套，跑去找人。


    外头的湖面漆黑一片，跑步的栈道上路灯点燃，灯下飞雪匆匆。


    裴书君沿着栈道，一路跑上桥，几次湿滑差点跌倒。


    好在，民宿的服务站过了桥，就在眼前，她过桥，就看见200米处，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缓缓走来，那围巾却很醒目。


    “裴钧行！”她吐着冷气喊他，太远，他听不见。


    裴书君脚下的湿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黑影很快发现了她，用更快的速度跑过来。


    “怎么出来了？”二人的呼吸，皆化作团团白气，裴钧行第一时间解下围巾，将她裹住：“你一个人？”


    她连忙解释：“嘉宝在看电视。”她看他空着双手，又问：“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断货了，东西等会补上。”


    俩人就在雪地上站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裴钧行替她裹好围巾，雪就淋了满头，他俯视的眼里，她的睫毛上，积了白绒绒的碎雪。


    他眼眸软了，眼底如这雪夜的湖，翻涌不息。


    他的手没有拿开，张开手掌，用拇指拂掉了她眉眼上的碎雪。


    一寸一寸，好缓慢。


    冰冷的指腹下，她眼睛动了，头也轻轻侧开：“快回去吧。”


    “嗯。”


    裴书君转身就走，走得好快，生怕他追上似的。


    他跟在后面，走过桥，一路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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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背影——明明三两步就能追上，可他始终保持着距离——他比谁都清楚，她是没办法强求的人。


    闷声中，耳边只有呼吸声，和踩雪声。


    已经来到别墅院门口，里头灯火通明，地暖烘热，像是另一个世界，迈入这扇门，一切回到原点。


    “阿君。”裴钧行站在昏暗的路口，停下脚步喊她。


    裴书君回头，身后一片明亮。


    “裴书君。”他郑重地喊了她全名。


    “嗯？”


    “我冷。”


    这个冷字刚入耳，她就被拥进了一个冰冷潮湿的怀抱，唯有她的围巾是干燥温暖的。


    裴钧行埋头在她耳边，呼吸着围巾里属于她的温暖味道：“我说，我冷。”


    他抱的好紧，整个人将她裹住，她垂着双臂，不知所措：“那快进去，里面热。”


    他抱得又紧了一些：“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不用道歉…”


    “五万块，还你了。”


    一下午都没提起，裴书君以为他收了，她推开他：“你…”


    他双眼微眯，双手搭在她肩头，右手缓缓伸到她后脑勺，摸着她的头发：“真想还，不如给我点好处。”


    太近了，她被他的眼神勾住，逃不开，声音也颤抖了：“什么……”


    他双唇微微张开，扑过来含住了她的唇……


    裴书君脑海闪过路灯下白雪匆匆，雪中两个身体紧紧相拥…


    他在…吻她……


    裴书君用力去推他，却被他早就预谋的大手掌按住后脑勺，逃不掉的…


    凉的，湿的，他的唇舌和雪一样。


    黏腻感像雪一样笼罩全身。


    可又不一样，雪很轻，很薄，可他又重又急…


    渐渐生热…


    “裴…裴…哈……”他堵着她，白气从嘴角溢出…


    “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