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裴钧行没吃晚饭，也没过夜，临走的时候。他叫了代驾，裴书君抱着嘉宝送了送。


    当着父母的面，没有多的话。


    奇怪的是，裴钧行走了以后，裴妈妈和爸爸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她想，也许当初自己的过激行为，也伤害了父母，如今，他们也不敢来问。


    晚上，裴书君接到周总的电话，价格谈拢了。


    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但是长久以来，心头的那块疙瘩没了，还是由衷的高兴。


    她把嘉宝交给外公外婆，自己连夜加了个班，营地的整改，正式提上日程。


    夜里10:00，她把施工初步的时间规划，发给贺经理。自从上回看过裴钧行的微信，裴书君没再把消息发群里，而是私发给贺经理。


    一来她觉得当下她占裴钧行的便宜够多了，不能贪得无厌；二来要是二人关系公开，对他影响也不好；三来，她不想他觉得，她在利用他。


    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沾亲带故。


    10点10分，贺经理来电。


    “喂小裴总，这么晚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才是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发消息。”


    贺经理声音有些为难：“是这样，小裴总，上一次我们谈过认领目标的事情，我这边也跟上海云洲沟通过了，那边的意思呢，是觉得您这边当前的体量比较小，广告经费在分配的时候，还是侧重在名声更大，吸引力也更大的项目上。


    不过您也别着急，根据明年的扩建规划，如果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第二阶段份额还是可以调整的。”


    裴书君冷静发问：“贺经理，我想请问一下，大概的占比能有多少？”


    “联合推广的费用，每条路线的分布其实差不多，个体推广，分到您这边，可能只有5万，而且最好是您这边有现成的视频素材，这5万不包含制作费，属于是纯信息流的广告费用。”


    裴书君大跌眼镜：“只有5万吗？一个月5万还是第一季度三个月？”


    贺经理有些难以启齿：“是…是一季度。”


    裴书君语气有些急：“贺经理，我不太理解，因为之前我们已经认领了目标份额，说实话，30个旅游点，其中还包括大型游乐场，全年新增500万人的客流目标，跟其他有优势的大景点比起来，我认领4%的目标真的不算少了，而且第一季度投入500万，5万连1%都不到。”


    “小裴总，您先稍安毋躁，别着急，您听我说，是这样，第一季度毕竟只是测试期，我们是需要拿这个阶段数据去申请更高预算的。我知道您这边扩建后一定是有优势的，但是至少第一阶段不是没有扩建完成吗？您也换位思考下，如果您是易总，一定也愿意把钱花在更能高效产出的地方，对吗？


    而且五百万目前的计划是300万平均用于三条路线的整体投放，剩余200万用来给商户独立投放，也是想看看大家的拉客能力到底怎么样。”


    裴书君沉默了一会，眉头紧皱，问他：“贺经理，请问这是易总定的吗？方便给我个她的联系方式吗？”


    “这…”


    裴书君打消他的顾虑，平心静气地说：“您放心，我只是想再找易总了解一下情况，用低预算去完成高目标，毕竟我们背的压力也很大，虽然说是测试，随时调整，但万一呢？你也说了，第一阶段我们新的场景没有解锁，万一影响流量导致第二阶段拿不到好的份额呢？这些是我的顾虑，希望您能理解。”


    贺经理纠结好久，回了一句：“要不，你找裴总吧，有时候，就是裴总一句话的事儿。”


    “贺经理，这项目才刚开始，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烦裴总。巧了我们都姓裴，要是人家听说是裴总帮我争取广告费，还以为我走他的关系，对他影响不好。”


    贺经理沉默了一会，心想，自己老大跟小裴总到底什么关系？


    明明群里有点动静他就来盯，怎么好像人家还不领情？


    “小裴总，要不这样吧，您明天直接去青元看看，我听说秦总和易总元旦休假，都在。”


    “好的，那谢谢了。”


    关闭对话框，裴书君忍不住去看裴钧行的。


    最近他们一直用工作微信在联系，为了方便，裴书君也置顶了他。


    点开对话框，反复编辑：


    你明天在青元嘛？（删除）


    青元能找到易绫吗？（删除）


    你还好吗？酒有没有醒？（发送）


    她将工作暂时放到一边，她希望，这一次，和他的关系，是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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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为家庭年龄，也不因为事业。


    对方秒回：“醒了，下午秦海和易绫过来，过元旦，晚上吃了个饭，没喝酒，现在出来透透气。”


    没等她问，他就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一遍。


    裴书君看了好一会——说对他不心软不感动是假的，她连芳楠都骗不了，怎么骗自己？


    如果心里真的不在乎，苏州的时候，她不会让他得逞。


    她比谁都知道他的好，从前抗拒，是心有余悸，惊弓之鸟，可今天他再次回到这个家，让她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期许。


    饭桌上他那句：


    “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好，让阿君受委屈了。”好像有神奇的魔力，解开了她心里的一个死结——她以为他享受着婚姻带来的好处，她以为他应该怪自己打碎了家庭圆满的美梦——可其实他也在孤独嫡忍耐。


    “你为什么从来不等我？”他借着酒意问她。


    她答不上来，其实很多时候她醒了，只是不想回应——这样的自己，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的冷暴力呢？


    就像芳楠说的，喜欢难道就一定要结婚吗？


    爱情不是靠契约维系的，是这颗心。


    此时此刻，她不问其他，只问自己这颗心，究竟还有没有他？


    她在三楼的休闲区闷头坐了很久，就坐在她跟裴钧行谈离婚协议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2点的时候，她破天荒给他打了电话：“喂？裴钧行？”是小心的探问。


    “阿君？”他显然很意外。


    “你方便说话吗？”


    “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肌肉有些发麻使不上劲儿，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个……今天我爸挺高兴的，喝多了。”


    “嗯。尽兴了。”


    “嘉宝已经睡了。”


    “嗯，你也早点睡。”


    “下次你来别带那么多东西了。”


    “嗯。”


    “那我们试试吧。再试试…”尾音轻若蚊蝇地给出了答复，但裴钧行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头沉默好久，似乎有风声呼啸，良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说：“阿君，谢谢。”


    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