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求玉》 素尘看不见四周的一切,眼前只有包裹住自己的布毯。
耳边有风声,也有自己和崔明安混在一起的心跳声。
“是崔公子!嗯……怀里那是个女人吗?”有耳熟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含着戏谑意味,“是哪位美人俘获了崔公子的芳心?”
那人嘴快,在崔明安没有慢下来的情况下也是把话完整传到素尘耳里。
崔明安护在素尘腰上的手松了些,却没有多说。
如此亲近的举止,本该春心萌动的少女却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
她鼻尖和喉间充斥着血腥锈味,实在无心他想。
适才被刀划出的那些伤痕在马背上的颠簸中,渗出了越来越多的血。
本就脱力的四肢愈发冰凉无力。
“素尘?”崔明安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在她耳边低呼,“你可还好?”
但意识模糊的素尘只能勉强哼了一句以示回应。
那整日饮茶写字的手狠狠抽动马鞭,从行人少的边缘小路上加速回府。
素尘已经不能通过耳边的声音判断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公子……”她慌张地扯住崔明安的衣袖,带着失态的哽咽声,“救救我。”
护在腰间的手轻轻隔着布毯扶在她的脑袋上,无声的安慰通过他的掌心和肩膀上的温度传达给她。
不知是怎么,素尘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死里逃生的恐惧,哆嗦的身体忽然一顿。
终于到了崔府门外,崔明安拦腰抱起她,不等门房反应过来,身后跟上来的文竹已经翻身下马把门打开了。
崔明安一路直奔那处僻静的院子,抬腿直接将自己曾精挑细选的木门踢开。
被文竹催促的府医也拿着药箱往房里进,看着公子把女子轻轻放在床上。
已过五旬的大夫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垂着头不敢看公子的神色:“公子,让在下为素尘……啊!”
只听云竹说素尘姑娘在祈福回府的路上受伤,怎么……已经白布盖头了?
想着素尘以往的好,大夫不禁泪从中来。
但那白布下的人忽然一动,把他吓得一哆嗦。
看着公子抬手把姑娘身上的白布掀开,露出姑娘虚弱的模样,大夫又被吓了下。
崔明安坐在床侧,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林先生,劳烦了。”
林大夫按下心里的话,手脚麻利地打开药箱。
“要先将姑娘身上擦拭一下,还要拿着干净的热水过来……”他隔着绢布仔细探视素尘的脉象,声音却不比先前误会时轻松,“不行,已经失血太多了。”
坐在一旁的崔明安听到这句话,藏于袖里的手指忽的蜷缩了一下,面上平静:“要如何?”
林大夫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是转身让云竹把要的东西准备好,而自己也要去拿几样物件。
两人出去后,房里只剩下意识不清的素尘和沉默的崔明安。
素尘的脸色苍白,身上分明冷得可怖,但那发丝却被汗黏在面颊两侧。
崔明安看着她脖颈处的青紫红肿出神,在门外响起林大夫赶来的声音,他慌忙地站起身。
“公子!”云竹身后跟着一位年纪尚浅的姑娘,他却难掩笑容,“公主府上的女医来为素尘治疗。”
见有了帮手的林大夫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舒了口气。
“有了女医,姑娘身上的伤就多了几分把握。”
那位女医没有多说,只在崔明安应允后进屋查看。
“烦各位将这个屋子腾给在下。”
她话说得直接,让清醒一瞬的素尘想继续闭着眼睛。
那姑娘眼睛也尖,见素尘眼皮微动,手里把脉动作不变:“既然醒了,那就方便多了。”
门外准备离开的崔明安听到这话,往床这边扫了一眼。
素尘感受到那股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了一会,便移开了。
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响起,那位姑娘手脚麻利地将自己背着的布袋打开。
“在下先将姑娘的衣裙脱下来瞧瞧里边的伤。”
她轻声询问,手上已经准备好擦拭用的帕子。
素尘感觉到了她的善意,但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女子不带笑意,但话却温柔:“放心,伤势算不得重,在下医术足够了。”
混着她身上带着的草药味,素尘竟真的安心睡了过去。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说话,好像在她耳边,又好像离她好远好远。
“娘?”她试着呼了一声,但又后悔似得闭上了嘴。
那人却不再言语。
素尘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幕幕画面。
有想伸手摸她的村里屠夫,也有面带愧疚却紧紧抓住手里粮袋的爹爹,有人在后面追她……
她感受到带着寒意的树枝划伤她的皮肤,但她不能停下脚步。
耳边又响起那些呼喊声。
“大丫!你给爹娘弟弟一条活路吧!”阿爹掩着愤怒故作哀求的模样。
“别跑了!”那个一向懦弱的女人忽地大喊一声,而后又捂着嘴崩溃大哭,“若是跑,那就跑的远远的!”
素尘身上衣裙早就脏得看不清颜色,脚上的布鞋更是早已破烂得和没穿一样。
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冻伤,她脑里只剩下眼前满是白雪和枝丫阻拦的前路。
只在村子见过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小佛像的素尘,却含着泪虔诚地祈祷。
“求你了,让我活下去吧。”
前面没了路,但她还是一脚踏了出去。
但随着摔在地上的疼痛而来的,不是死亡的到来。
而是眼前如谪仙一般的公子掀开玉帘垂眸看着她,身上挂着的玉佩香囊叮当作响,高坐在上,不沾风雪。
“公……公子!”素尘骤然睁开眼,那个略带少年稚气的公子却不见了,独独剩下头戴玉冠身着官服的崔府家主。
身后的云竹显然也被她惊了一下,和屋里临时过来帮忙的婢女一齐往她这边看来。
素尘喉间一疼,无法开口。
“你喉处伤了,近日怕是不能多说话了。”
崔明安仿佛知晓她脑中所想,轻声解释。
蹲下身收拾些什么物件,响起了清脆的玉石碰撞声。
素尘顿了一下,忽的意识到他在作甚。
“公……咳咳……”她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想出声,“奴婢来就好。”
崔明安把不慎打翻的首饰头面放回素尘床头的首饰盒里。
那里都是她常待的,用的料子也都不错,确实不会落崔府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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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安抬眸扫了一眼屋里角落放着的一个个精致漂亮的锦盒,眉头不自觉动了一动。
他等那位婢女端药过来后,转身离去:“你这些天先歇歇吧。”
留下不明所以的云竹左右看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一直打开的房门终于被关上了,一看便知是老夫人房里的婢女用玉匙轻轻地搅动着碗里的汤药。
她熟练地将素尘扶起,又腾出手将被子掖好:“素尘姑娘,小心烫。”
素尘想接过来自己喝,却被她轻轻地躲开:“姑娘的手也伤了好几处,还是阿琳来吧。”
看着这碗散着苦气的汤药,素尘也不好再推辞。
“这几天劳烦您了。”
阿琳比素尘还要年长几岁,动作轻柔体贴,听着这句话更是将话说得滴水不漏:“老夫人一直挂念着着公子,听闻您伤势重,唯一的婢子倒下了,怕满院都是些男子,不管是照顾姑娘还是那些个院内各事都不大方便。”
话里话外也只提起老夫人对公子的关心,既拉进了府里何处关系,却也明明白白地提醒着素尘注意自己的身份。
虽府里众人尊她一句姑娘,但终究不是正经有名有姓的官家小姐。
素尘就着她的动作轻轻抿了口药,也不管嘴里发苦,面上先扯出一抹笑。
“素尘自然对老夫人感激不尽,但琳姑娘的好,素尘也全记在心里。”
病弱中的没人不用多说就能让人心生怜惜,更何况是相处多日且哪哪都挑不出错的素尘呢?
琳姑娘不再多说,等最后一点药汤都喂了进去后,她细嫩的指尖立马捻起一颗蜜饯放进素尘嘴里。
收拾好东西后,门外便有人敲了敲门。
琳姑娘神色一肃,本已经端起汤碗准备出去的手一放。
门被她慢慢打开,身后跟着的就是先前见到的那位女医。
此次显然没有上次那般匆忙,如今模样果真一眼看出是公主府的人。
满头珠钗,一身华服玉饰,行走动作间发间流珠微动,要不是手边药箱,怕是没人不会觉得这是哪家高门官家小姐。
她看到坐起身的素尘,加快脚步向床边走来。
“醒来了?”她熟练的拿出绢布搭在素尘腕上,指尖微动,“虽是还有些虚弱,但好好养养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咳咳……”
那女医瞧着她咳得面色涨红,丝毫不觉意外。
“那人怕是下的死手,如今喉处伤了,近来少说些话便养好了。”
她拿出一个玉瓶,放到桌上:“身上的刀伤和擦伤用这瓶药。”
坐在旁边琳姑娘神色警惕,没有接过那玉瓶:“先前不是给了另外一瓶药吗?”
女医扭头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嗤笑一声:“虽说公主被你家大人告了一状,但确实还是让我拿了这御赐贡药给素尘姑娘。”
她起身,拿起药箱:“若是不放心,想先前一样拿去给你家府医验一验便是。”
女子转身自行离去。
留下素尘带着迟疑发问:“她说的是……”
莫非是……
琳姑娘摇头:“公主当街策马,被公子告了一状,听闻近来是被禁足了。”
拿了公主好处的素尘忽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