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叫谁姐姐？


    林谙走后，段书予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实际上，她的卧室非常简陋，除了床和被子什么都没有。


    开局即天崩，她没有钱，没有手机，唯一拥有的，就是兜里的那枚硬币。


    但话又说回来，这枚硬币相当漂亮，镌刻手法确实精巧。


    “有什么用呢？”段书予的拇指抵在硬币的边缘，将它抛向空中，又接住，来回几次，发现没有任何反应，“也没用啊。”


    实在没看出端倪，段书予准备将它压在枕头下吃灰。


    “谁说我没用了。”忽然听到不耐烦的女声：“你刚刚把我晃来晃去，脑袋好晕啊。”


    ！！！


    见怪不怪！但还是怪！


    段书予战术后仰，“你还会说话？”


    硬币发出淡蓝色的幽光，懒洋洋道：“嗯......”


    “你怎么不早说？”段书予把它捧在手心，“听起来你还是个女生诶？”


    “我只是一个美女罢了，你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主人。”


    “主人？”段书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还是你的主人？”


    “目前来说，你的确是我的主人。”硬币从段书予的手里飞起来，落在床上，随即，它懒洋洋地翻了一面，像是人类翻了个身似的。


    原来在一枚硬币上也能感受到松弛感啊......


    “那你以前的主人呢？”


    “李容华啊，是她把我送给了你的女朋友。”说到这里，硬币居然还打了个哈欠，“然后我又随了你......”


    “嗤——”段书予没忍住笑了声，“什么叫随了我，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禁止彩虹屁，本币从不听信谗言。”硬币又轻轻震动了一下，它的身体出卖了它。


    “你叫什么名字？”段书予凑近它，她忽然觉得这枚硬币太有意思了。


    “我叫老干妈。”似乎知道段书予会笑，它连忙解释道：“李容华每天吃这个，她给我取的名字，我没得选。”


    “好的老干妈。”段书予拍拍它的脑袋，“以后就这么叫你了。”


    “确定不给我改个名字吗？”听起来老干妈很不情愿的样子。


    “小干妈？”


    “那你还是叫我老干妈吧......”


    段书予把硬币拿起来，非常开心地说：“老干妈？”


    “在呢主人。”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


    “无可奉告。”


    “我服了。”段书予重新把它扔在床上。


    “嗷，痛痛！”


    “你是铜制品诶。”段书予拆穿它：“哪里会痛！”


    “你不懂怜香惜玉。”它散发的幽蓝色光芒忽然熄灭，“二十四小时内，我都不和你说话了，哼。”


    接下来，不论段书予说什么。


    “老干妈？”


    “干妈？”


    “美女？”


    “好吧，畜牲？”


    硬币都无一回应......


    *


    这是自林谙去世后，段书予第一次做美梦。


    直到日上三竿，饥肠辘辘，她才起床到客厅找吃的，发现林谙已经去上班了。


    冰箱里有酸奶和水果，嗯，这些都是属于林谙的东西，段书予可不敢乱动——才怪。


    她拿出一颗苹果，由于昨天唯一进食的东西就是烤肠，现在饿得要命，连带着平平无奇的苹果也好吃起来。


    她也没放过酸奶......照样全收。


    对于一个天赋异禀的漫画家来说，来到这个不看漫画的世界，和当乞丐有什么区别！


    便利店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于是，中午十二点，段书予准时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届时橱窗里的少女已经在收银，隔着玻璃看着林谙的模样，段书予心情升温一百度。


    「你好，欢迎光临售梦厅。」


    林谙抬眼瞥了一眼进来的人，继续为顾客扫描，直到段书予站在她面前，唇角漾着笑：“小室友，来一根烤肠。”


    “5块。”


    “你借我5块，晚上我还你。”段书予依旧笑盈盈看着她。


    “凭什么？”


    “凭我们是同——”


    “拿去。”林谙打断她，知道她会说什么，提前将烤肠递过去。


    段书予接过烤肠，媚眼如丝：“谢谢~”


    林谙：“......”


    妖精！！


    那烤肠段书予没吃，而是径直朝外面走去，街对面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初中生，段书予走到她面前，将烤肠递给她。


    对方：“？”


    段书予：“给我妹妹买的，她不来，你要吃吗？”


    眼前这张脸实在太具有魅惑性，那学生没太多防备，“啊......怎么好意思，谢，谢谢姐姐？”


    “不客气。”段书予向来是非常直接的人，“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用一下可以吗？”


    年轻的女孩儿没察觉到段书予的目的性，倒是非常爽快地把手机递给她。


    “打吧，随便打。”


    段书予心想，连初中生都有的东西，她没有，忒惨了。


    她看着街对面的张贴的招聘启事，拨通了便利店老板的电话。


    言简意赅：“喂，你好，请问是售梦厅的老板吗？我现在就在店门口，我想应聘。”


    女人很快回应她：“你在门口等会儿。”


    *


    售梦厅生意不错，来来往往不少顾客。


    林谙一个人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段书予几乎坐不住，她好想进去帮她。


    不多时，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人朝段书予走来。


    “你好？”女人一袭黑色长裙坐下来，拨了拨微卷的栗色头发，“是你吗？”


    “是的，是我。”段书予主动与她握手，“我叫段书予，想来这里上班。”


    “确定是要来我们家工作吗？”女人笑盈盈地看着她，话中有话。


    “喔，这边是有什么要求吗？”段书予不解。


    “没有要求。”女人摇头，她似乎也是个直接人：“通常来说，在我们这里，成年已久的人，是不会选择这份工作哦。”


    段书予不自觉拧了一下眉头。


    这是职业歧视吗。


    女人好像洞悉了她的想法：“不是职业歧视，你也知道，便利店奖赏会更少，我会提前告知每个求职者。”


    “奖赏？”段书予摸不着头脑，“是薪资的意思吗？”


    “不是，薪资是薪资，奖赏是奖赏。”女人直勾勾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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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书予，“俐偲没告诉你吗？”


    又是俐偲。


    那位叫俐偲的执行官，什么都没说就把她踢出来了。


    好在女人非常耐心地为她解释：“如果你在重要职能部门工作，也许你三个月就能获得一次「俐偲的礼物」，如果你在便利店工作，那恐怕得半年才有那个机会了。”（注①）


    “什么是「俐偲的礼物」？”段书予听得非常认真，她告诉自己，快划重点！


    “嗯......一些除了金钱和权力之外的东西。有些人会选择获得一整天的快乐，或者一次憧憬已久的体验。还有的人会选择遗失已久的记忆，或者答疑解惑......”


    “这些俐偲都能满足吗？”段书予心想，那人未必也太厉害了些。


    “是的。”女人笃定地看着段书予，重新问她：“所以你依旧要在便利店工作吗？如果你在这里上班，会没那么快得到礼物的，我得提前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啊。


    一家不起眼的便利店，只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在工作，招聘启事的纸贴到掉色，依旧没有人成为她的同事。


    和时薪无关。


    人人都想快速获得赠礼，而林谙却选择孤零零地站在一角，从白天到夜晚，都只是一个人。


    一个对俐偲的礼物不感兴趣的人，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欲望呢？


    “我决定要在这里工作了。”段书予看了眼橱窗里的人，“我想和她一起上班。”


    女人抿唇笑了下，“你最快入职时间是？”


    “现在。”段书予毫不犹豫道。


    “没问题。”女人站起身来。


    段书予舔着脸问了句：“能不能预支半个月的工资？我现在没有钱，确实不好意思。”


    女人毋庸置疑地看着她，“当然可以，对于新人，第一个月工资我们都是提前发放的。”话末，她从皮包里摸出一个手机来，递给段书予，“这是你的工作机，有事我会联络你。”


    找工作送手机？


    妥了。


    段书予接过手机，当即加了老板的微信，对方非常干脆，一笔转账过来，“对了，请问您的名字是？”


    “哦，我叫徐牧雨。”老板说。


    徐牧雨？


    段书予觉得这个名字挺好记。


    “来，跟我进来。”徐牧雨走在前面。


    段书予默不作声跟在身后，心想，别介绍了，连她的生辰八字我都熟。


    进去后，徐牧雨弯眸笑，“小林，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同事，叫段书予。”


    段书予伸出手去，有意要和林谙握手，“你好，我是段书予。”


    林谙：“......”


    亲吻狂魔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狗皮膏药版。


    林谙极其不情愿地握了一下，柔软的掌心贴合又瞬间抽离。


    段书予握到了，又规规矩矩把手收了回来。


    “那你教教她？收银理货之类的。”


    “嗯，知道了。”


    “辛苦了。”徐牧雨在林暗的肩膀上轻拍。


    “不辛苦的，姐姐。”林谙对着徐牧雨乖巧点头，那模样实在判若两人。


    原本还在欣喜的段书予笑容瞬间凝固。


    姐姐？


    你叫谁姐姐！


    （作话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