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不得语

作品:《这皇帝我当定了

    “仲夏莲盛,陛下于御苑莲池设百莲宴,七月廿五,望携眷赴席,赏荷品鲜,共话闲时,为朝祈福。”


    高城之上,萧烬长叹一口气,阅过之后,又将那信重新塞回了信封,手指无意捻了捻残留在指尖的凉意。


    当年奕知在位,萧家始终是威胁,摄政又王无故消失,萧家便也保不住。


    只是江去说让萧家信他,只需信他。


    其实我一点也不信他,毕竟他面对楚卿是如此决绝,况且,他也是奕家人。


    奕家人的无情,他看得太透了,无论哪一个,皆是如此。


    这天地翻覆,到头来还不都是在奕家人掌心里打转?


    信谁不是信呢?


    反正早已被欺骗过,又何必在乎欺骗自己的人是谁。


    只是大势所趋,我不得不跟着江去自保。


    也是可笑,曾经萧府助他江去一步登天,如今他却要亦步亦趋地听凭江去吩咐。


    说起来,江去也算是他的恩师。可这份师生情谊,早已被不甘啃噬得只剩骨架。


    可不甘又能如何?他没得选。


    就连现在也是。


    西和刚逢霍乱,就将我给派来,难道他所承诺的保我萧家就是这么个保法?


    可我不知道怎么反抗,甚至是反抗不了。


    从始至终,我就只是他们下的一步棋,我可太清楚了,我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了。


    现如今,以何等可笑的理由召我回去,无非也是炫耀他们何等得势,何等威风。


    果然,他奕家谁也逃不过奢靡和权力。


    我不信他,也不会回去!


    “萧公子,哦不对,如今该称您一声琅琊王。”


    宫门外,江去一身素色便服,早已等候多时。


    见萧烬下了马车,他脸上堆起温煦笑意,快步上前寒暄:“路途劳顿,陛下已为您备好了寝殿,说今日不必急着面圣,琅琊王且先歇息,百莲宴明日才开,不急于这一时。”


    “不先面圣?”萧烬闻此,眉头一皱,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陛下这是不愿见我?”


    进宫不面圣这是何意?是觉得没必要见我吗?


    江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解释道:“琅琊王多虑了,不单是琅琊王,今日所到贵客都一律不再面圣,这不,陛下还专门让臣候在门外,同各位解释。”


    萧烬仍是不解,眉头锁得更紧:“为何?陛下此举,怕是于礼不合吧,我倒也罢了,毕竟初任西和王,陛下不见也无妨,可若是其他王侯……”


    “这正是陛下的用意。”江去上前两步,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双手呈到萧烬面前,“这百莲宴并非宫宴,而是友宴。届时不行君臣之礼,不叙天命威严,明日琅琊王赴宴,不必着官服,不必行奉承,只穿便服即可,只是切记佩戴此令牌,方能在宫内通行无阻。”


    友宴?


    萧烬将信将疑接过那令牌,这才刚拿到手,就听到身后又有马车驶来,目光也不自觉被带了过去。


    “是江大人!”


    楚卿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艳红色的裙摆随着动作扬起一抹亮色,亮了黄昏。


    她提着裙裾,步子轻快地往江去面前奔,眼角眉梢都带着雀跃。


    注意到还有旁人,也是收敛了不少,放缓脚步,慌乱对着萧烬行礼:“原来是琅琊王,是在下冒犯了。”


    “郡主……”


    卿儿。


    是她。


    那一瞬,身旁的空气都荡起那熟悉的香味,只是淡得像要散了似的。


    这些年,她好像一点没变。那姿态,那语气,竟和初见时一般无二。


    我……再一次陷进去了。


    “江大人,琅琊王,许久不见。”


    直到楚禹的声音响起,一个哆嗦带回了萧烬的思绪。


    是他,是他杀了长姐的孩子,是他杀了长姐。


    我得杀了他,我得为长姐报仇,可我该怎么做?


    她在这里,她在看着,我怎么办?我究竟怎么办?


    察觉到萧烬周身翻涌的戾气,江去抬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开口打圆场:“二位来得早了,今日怕是进不去宫,这不,连琅琊王都被拦在外面,正闹着脾气呢。”


    楚禹听着,目光缓缓落到萧烬身上,带着几分打量:“那可真是可惜,本想着陛下封后,或许能提前探些消息,也不知这位皇后是何许人,竟被陛下藏得这般严实,连个面都不给见。”


    什么,皇后?


    那楚卿……对了,他们早就和离了,但她现如今还参加这宫宴,真的没事吗?


    听到此处,萧烬这才抬头,一眼对上了楚禹的视线,心里猛地一滞。


    楚禹冲他轻笑一声,移开视线,揉了揉楚卿的脑袋:“你看,我都说了,来了也是白来,现在死心了?”


    什么意思?


    不是他带楚卿来,是她自己要来?


    为什么?


    难道她还对他……


    不对,我在难受个什么劲儿?有也好,没有也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没有的话,她便是我的了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配,我也不敢配,我更配不上。


    “不白来,一点都不白来!”楚卿急忙摆手,眼波流转间落在萧烬身上,“正巧遇上琅琊王,我还有东西要给他呢。”


    说罢,她转身快步跑向马车,临了不忘回头叮嘱:“琅琊王您可别走啊!贺礼混在一起了,容我找找!”


    给我的东西?


    会是什么?


    萧烬的眼在楚卿身上移不开,楚禹却是死死盯着萧烬移不开眼。


    翻找的动作倒快,片刻后,楚卿抱着个大大的木盒折了回来。


    萧烬几乎是本能地迈开步子迎上去,伸手接过那盒子,声音微哑地问:“这里面是……”


    “是元姐姐的东西,我一直好好收着。”楚卿抬头看他,笑意里透着难掩的苦涩,“当年你们走得急,我也是。那时太乱了,我只能抢着带出这些……比起留在我这儿,或许放在你那里才更合适,里面什么都有,还有元姐姐没来得及寄回家的信,今日,总算物归原主了。”


    突然间,原本轻飘飘的箱子,此时此刻在萧烬手中好似有千斤重。


    这里面……都是长姐。


    是长姐啊。


    楚卿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角,声音带着哽咽:“东寻对不起元姐姐……萧公子,我哥哥当年,也是为了我,为了东寻才……我知道,东寻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们不求你原谅,只求你能像元姐姐期望的那样活下去。”


    “她说过,她的弟弟跟她一样,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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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棘,能绝处逢生,能肆意蔓延,能扎得那些伤害他的人头破血流。”


    荆棘?


    可长姐,你我之荆棘,只会朝向自己,扎得自身头破血流。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行了,也宁,回去吧。”楚禹走到楚卿身侧,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便要带她离开。


    “哥哥等一下。”楚卿挣开他的手,转而快步上前,一把攥住萧烬的衣袖,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萧公子,您明日会来百莲宴的吧?”


    “我……”


    楚卿不等他说完,又急急开口:“我明日会等你来,带你去元姐姐住过的寝殿看看,你一定要来,这是仅有的机会了。”


    “……”


    长姐都不在了,她的住处有什么好看的?


    看来比起我,她才是最难释怀的那人,是愧疚还是真情实意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该让放心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而我,也想看着她,有愧的是我才对。


    我真是疯子……


    “我会去。”萧烬脸上竭力挤出一抹笑意,冲她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郡主你们也早些回府吧。”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来!”


    楚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楚禹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马车里,萧烬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淡下去。


    直至漠然。


    江去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边漾开一抹会心的笑,走上前来,轻叹着念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她不会知道的,一切也该到此为止了。”萧烬紧了紧怀里的木箱,转身迈步走向马车,“劳烦江大人带路,萧某未曾踏足过深宫。”


    江去微微欠身,衣袖轻挥间,厚重的宫门缓缓敞开。


    “迎——琅琊王入宫赴宴!”


    马车内,楚卿伏在窗边,目光望着宫墙方向,像是在搜寻着什么,身子忍不住一次次想回头。


    “都说了,他的事交给哥就好。”楚禹凝视着她的侧脸,见她眼眶红肿,语气里满是疼惜,“哥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萧家失势时,他能借着江去一步步爬上来,可见心思有多深,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我知道,从见他第一面就知道。”楚卿声音轻缓,“那日我邀他同乘,也是在试探,可关于商家的消息,我一点都没探出来,他显然给自己留了后路,警惕得很,也擅长伪装……或许,只是受过太多伤,只能这样把自己裹起来,才能护住自己吧。”


    “不过不论哪一种,现在都不重要了,对于元姐姐的死,所有人都有罪,他该恨,不是吗?”楚卿说着,抬眼看向楚禹。


    楚禹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他没恨过,他只是在逼自己去恨。因为他的野心远比他的良心大得多,对了,你没发现,他其实跟奕宣是一种人吗?”


    而我的也宁,也总是会被这种人骗去。


    “吩咐下去,百莲宴可自由行动者皆佩以令牌,届时人多眼杂,混乱时佩戴仿品无人知晓,你们到时找机会动手。”


    暮色沉下,萧烬透过窗子,对着外面人交代:“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华京,他必须死在这里,给我长姐偿命!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那东寻郡主,主子还留吗?”


    “跟之前计划一样,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