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放下喝水的瓶子，任由素琴给自己擦嘴，又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后，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双亲，认真道：“我跟着父亲去。”


    绣娘的选拔，周小满已经看过两次了，让他继续看的话，他也会觉得无趣。


    听到周小满的回答，秦凤鸣有些失望，可想到今日选拔的那些学徒的作用，他还是放任周小满跟着去了。


    对于周朗想要从小给周小满培养赘婿这个想法，秦凤鸣的心情是格外复杂的，对周朗的感觉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凤鸣既觉得周小满还小不需要那么快考虑这种事，又觉得有几分心动，毕竟招了赘婿，小满就会一直待在自己身边，隐约还带着几分感动，感动于周朗肯为周小满这般谋划。


    不管秦凤鸣心情如何复杂，周朗还是抱起了周小满，准备去往考核学徒的地方去了。


    临走之前，周小满还不忘给秦凤鸣一个甜甜的笑容，软软糯糯地道：“母父，待会儿见！”


    秦凤鸣脸上露出几分笑来，温声道：“小满，待会儿见！”


    等周小满被周朗抱着离开，秦凤鸣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朝着旁边的赵莲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今年来的人。”


    “是！”


    绣娘也是分等级的，分为特等、上等、中等、下等。


    特等专攻顶级刺绣，做出来的刺绣都是供人欣赏、把玩、收藏的，比如双面绣。


    上等，可做达官显贵的衣服、手绢绣花，用来彰显他们尊贵的身份。


    中等，做普通百姓的衣服，同时还会一些街面上随便都可见的刺绣活计。


    至于下等，那是前三个级别绣师的下手，平日里做的就是一些整理、学习的工作。


    如今，整个周家绣房当中，唯有秦凤鸣一个特级绣师，另有两个上等绣师，其余中等和下等若干。


    等秦凤鸣来到场地，小姑娘和哥儿们就准备接受第一项考核，手艺灵巧度。


    这一项考核，周家绣房准备的是现场穿线过针，在规定的时间之内在针孔上穿过的细线到达指定的数量，即为通过。


    秦凤鸣今日穿的是一件淡金色黑领长袍，配上他那张清冷绝尘的脸蛋，显出几分不可侵犯的漂亮来。


    秦凤鸣一进考核场地，那些姑娘和哥儿们都齐齐看向他的方向，眼中全是惊艳。


    秦凤鸣在没有周小满在时，脸上基本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朝他们微微点头。


    在秦凤鸣示意之后，赵莲朗声开口道：“好了，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祝各位好运。”


    话音一落下，旁边开始点香。


    下面的姑娘和哥儿们本来就紧张，眼下听着这冷冰冰的话，让他们的神色越发凝重起来，那针线的手甚至都开始发抖了。


    旁边的绣娘和绣师们看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安静地等着他们最后的结果。


    另一边，周朗抱着周小满，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考核场地去了。


    周小满本来还有些好奇这里要考核什么，他们过去时他还撑在他父亲胸膛上，瞪大了眼睛，伸长了短脖子瞧。


    结果，过去一看，周小满发现他们竟然在捡豆子。


    周小满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似乎是难以置信，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疑惑道：“父亲，他们在做什么？”


    周朗抱着周小满坐在旁边管事搬来的凳子上，看着自家瞪圆了眼睛的胖儿子，调笑道：“你不是看到了吗？他们在捡豆子。”


    这个捡豆子，便是每个人一筐混合着绿豆、红豆、白米的混合物，将里面的东西分别捡到三个筐子里。


    “为什么？！”周小满很震惊，周小满不解，周小满直接问了出来。


    他们周家不是要招学徒吗？捡豆子算个什么技能？他没有听过这种考核啊？


    在周小满记忆中，好像只有灰姑娘需要这样干，而且灰姑娘还有一些小动物做帮手。


    周小满跑神时，周朗已经把周小满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将他经常吃的糕点放在他的手边。


    周朗没有开口，而是反问道：“成大事者，你知晓，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吗？”


    周小满抬头看向自己年轻英俊的父亲，开动了自己的小脑瓜，最后眼睛一亮，信心满满地道：“野心！”


    周朗看着周小满这一副挺直了胸膛，想要寻求夸奖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笑着道：“野心没错，但更重要的是，耐心。”


    周小满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了半天，还是不理解。


    周小满不理解，抓着周朗的袖口，询问道：“为什么？”


    周朗看一眼下面接受考核的男孩们，他开口缓缓道：“聪明会让你一时走得很快，激灵会让你比旁人有更多的捷径，但是没有耐性的话，很容易就在中途就放弃你的目标。”


    像是为了印证周朗的话，才刚刚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下面便有考核的男孩放弃了。


    刚开始，男孩们还觉得这考核新奇，耐着性子弄了几下，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耐心被一点点磨没。


    男孩大吵大闹起来，直言他不干了，想要离开这里。


    管事的自然是不会阻拦的，直接将那男孩给送了出去，甚至还在那男孩走的时候，给了那个男孩一袋糕点。


    那糕点不算很贵，但是对于年纪不大的男孩来说，也算是格外好的东西的。


    因此，原本还很烦躁的男孩，在接到糕点之后立马喜笑颜开起来，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管事做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瞒着其他人，因此在场的其余人也都看见了，也有其他男孩开始动摇着想要离开。


    小乞儿也在这些考核的人中，在初审时那管事看着他上下扫视的时候，他心里就七上八下地生怕自己不过。


    后来，那管事地询问了他年龄，知晓他如今八岁，且没有家长陪同过来报名，竟然算他考核过了。


    眼下，小乞儿也在捡豆子，比起旁人来他更加专注和认真。


    在那个男孩哭闹着想要离开时，小乞儿抬头看了一眼，他记得这男孩的姐姐，就是当日给自己提供周家赘婿消息中的一个姑娘。


    小乞儿只是看了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去，他没有时间浪费，他得做得比旁人更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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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样才能留下来。


    考核时间为两刻钟，等到结束的时候，需要考察前来的男孩们选取出来的豆子。


    滥竽充数者淘汰，数量不达标者淘汰，没有耐心者淘汰。


    最后，他们捡出来的豆子会进行称重，选出挑选豆子最多的前三十人，进入下一轮。


    等通知自己过关时，小乞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自己额角上的汗，抬头时对上了角落里周小满好奇的视线。


    周小满和周朗待着的位置很是巧妙，既能看到场中大部分人的情况，又让那些人看不到周小满他们在做什么。


    小乞儿对上那双忽闪忽闪又好奇的目光，原本不知道羞愧为何物，却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周小满其实对这人还挺好奇的，因为这男孩一副瘦瘦小小的样子，看起来是这群人中最瘦弱的一个，可是成绩却是第二名。


    周小满并不知道，这小乞儿已经饿了一上午了，手都有些抖了，为了保证自己拣出来的豆子不出差错，这才放慢了速度。


    前三十名，每个人得到了一个布做的号码牌别在身上不起眼的地方，移动前往下一个场地，准备进行下一场测试。


    测试一共四场，第一场留三十个，第二场留二十个，第三场留十个，最后一场留五个。


    而最后的这五个，会由周家负责供养，周家会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教他们读书习字、经商理财，每个月还有月钱拿。


    周朗虽有心想要培养周小满的赘婿，可也知晓这事若是宣扬出去，怕有心人利用，于是打出的幌子是为了以后分店培养掌柜和管事做的准备。


    在这个时代，培养自己的心腹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在府中使用奴才，那也是家生子才会比较放心。


    在周朗这个条件散布出去之后，那些家庭条件不好，或者是想要占点便宜的，全都将孩子给送了过来。


    所以，今日除了那些逃荒的孩子之外，本城内的孩子也格外的多，毕竟一朝选中那也算得上是逆天改命了。


    第二轮，考核的是胆量。


    这些孩子排着队，面前是一条被铁链着的大黑狗，这些孩子需要近距离从这狗旁边绕过去，若是被吓到了，那就没有办法通过了。


    周小满看着那龇牙咧嘴的大狗，又看了看挤成一团、不敢靠近这大狗的孩子们，觉得这道题出得更加的疑惑了。


    “父亲，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周小满刚刚吃了块绿豆糕，此时手上粘的全是渣渣，他拿着手绢给他仔细地擦着手，温和道：“做生意可不是有耐性就行，有时候你没有一点野性，很快就会被别人吞了。”


    周小满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那和这狗有什么关系？”


    周朗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语气很是凉薄，“人可比畜生凶多了，如果这种能用人力斩杀的畜生都怕的话，日后又如何去与人斗？”


    周小满变小了，脑子容量似乎也不太够了，他拿起旁边的红豆糕嚼吧嚼吧，不是很能理解这话的底层含义。


    周小满转头去看那些孩子们，一眼就看见了最瘦弱的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