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落水
作品:《怎敌她心如练》 周五下午一点五十,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一下子黯然失色,耀眼的太阳也像是被什么笼罩住般,周遭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刚随着铃声安静下来的教学楼瞬间炸开了锅,室内虽齐刷刷地亮起一片白灿灿的灯光,却仍旧抑制不住同学们的激动与惊讶。
“快看!快看!真的是日食!”躁动的阶梯教室里,不知坐窗边的谁激动地喊了出声。
苏沅筝也连忙像和其他同学一样,向临近的窗户涌去,掏出手机半举着,便朝天空录起视频来。
只见太阳如金黄酥脆的大饼般,正被黑色一点点地啃噬,逐渐只余下最外圈的光环,再然后整个天空便再不见半分亮,手机镜头也像是被遮掩住般,只能拍到一片漆黑,她有些恍神,正欲关掉手机。
忽然黑幕像是被掀开了,强烈的昼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进退的推搡间,她仿佛被什么给绊了下,就要朝后跌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迅速抄起她的腰,顺势将她往前一带,直到见她站稳才缓缓松手道:“姑娘,无碍吧?”
这陌生的称呼,随着那人低沉而温润的嗓音传来,苏沅筝心中全是诧异,抬眸便见华灯下,少年紫衣墨发,一双含笑的丹凤眼里尽是关切。
青石桥上人来人往,她却如同静置在一幅流动的古画卷中,怔愣地看着眼前这画中的谪仙,心神也不由自主地被蛊惑了去,良久她才错愕地摆了摆手。
“方才见姑娘几欲跌倒,磕着这石桥栏柱,情急之下多有唐突,还望见谅。”紫衣少年朝她拱手一揖礼,又诚恳地道:“今夜上元灯会人多眼杂,姑娘又是只身一人,还须得多当些心才好。”
“谢谢。”苏沅筝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少年便轻摇着执扇侧身离去了。
苏沅筝徒留在原地,定定地瞧着那抹紫色的背影,渐渐湮灭在这陌生的人海之中,眼前的一切也都太过不真实了。
她一手托着腮,一手撑在栏柱上,指尖不自觉地轻敲着石面,俯看着桥下潺潺流水,十分不可置信地犯起了嘀咕:“我不是在看日食吗?怎么就突然到了古代,而且我明明记得是白天啊!”
“这也太玄幻了,我怕不会是在教室做着白日梦吧?”
她缓缓闭眼,手上猛然用力往腰间一掐,再睁眼已是泪光闪闪,看见的却还是与方才一般无二的景象。
腰间那还未消失的痛感,却印证了这真不是梦,她很是沮丧地望向夜空,“不会真的莫名其妙看个日食就能穿越吧?”
正是迷茫之际,她身后却冷不丁地传来一句:“小姐,已将姚公子引了过去。”
竹清见她没回应,又轻声地重复了遍:“小姐,人已经引过去了。”
“小姐?”苏沅筝回头瞄了眼竹清,确信她是在同自己说话后,才转过身来,指着自己,边打量着着竹清边道:“我?”
竹清有些不明所以然,却也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刚想再询问些什么,恰巧兰雅也赶来复命,“小姐,事已办妥。”
苏沅筝正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刚想问“什么事”,石桥斜对面的不远处河畔,却突然传来了惊慌的求救声:“不好了,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她寻声望去,只见月光照映的水面上不断惊起层层涟漪,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许多在放河灯的人亦是闻声聚来,只是这大正月里的,却没几个人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倒是围观的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
“这水可深着呢!这落水的是什么人?怎么好端端的……”
“别问这么多了,哪个水性好的?赶紧下水去救人啊!”
“这天寒地冻的,还是赶紧去报官吧!”
“看这情形水下的人儿,怕是都要快没了?报官那还来及吗?”
……
听着那些吵杂的风凉话,还再呼救的蓝蕙,哽咽的声音却是越显焦急了。
适时有个醉意微醺的锦衣公子,闻声赶来,见此情景匆匆拨开了人群,“扑通”一声便扎进了水中,月色下的银波纹又剧烈荡漾起来了。
水下的人来回游着,似是在找寻着,惊得水花四处飞溅,片刻后,姚珏终于拽着那落水里的姑娘浮出了水面。
“筝儿,你醒醒!”姚珏双手紧搂着那姑娘纤细的腰肢,竭力将她抱上了岸,还不停地念叨着:“筝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筝儿……”
眼见自家小姐被抱了上岸,蓝蕙立马便扑上了来,一把将姚珏怀中昏迷的女子咬牙接过平摊于地,边不停地按压施救着,边哭泣着,“呜呜……小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姚珏怔愣地收回了手,端详着蓝蕙,醉意一下子便消散了,心中有根弦似乎也跟着断了。
地上的姑娘一袭青衣湿漉漉地紧贴着,发髻也被河水冲散而一直半掩着面,终于在蓝蕙的数次按压下,苏泠鸢有了反应,身子猛地一下晃起,“噗嗤”一声,将腹中的水都给吐了出来,“咳咳……”
蓝蕙见人醒过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又慌乱地为苏泠鸢整理起仪容来,发丝被拨开的瞬间,姚珏瞧清了她那张因苍白而更显清冷的鹅蛋脸。
那是与苏沅筝明媚俏丽的瓜子脸的不同,她素雅得分外别致,却让姚珏心中最后一丝期许也跟着幻灭。
“怎么会……筝儿……呢?”他摇着头,连连后退,像个被大人抛下而走失的孩童般,趔趄地顾望四周,终是在斜对面的青石桥上瞥见了苏沅筝的身影。
他欲寻她问清个究竟,京兆尹却率着手下先一步到来,河畔围观的人群被驱散开来,苏沅筝也在往桥东面离去。
他有些焦急地想追上去,却生生被孟大人的客套话拖住了步子,“今夜多亏了姚公子,苏大小姐落水才能幸免于难,不然本官都不知该如何同丞相大人交代了。”
苏泠鸢亦在蓝蕙的搀扶下,踉跄朝他走来,福身一礼,“今夜多谢姚公子搭救,改日必定登门拜谢。”
姚珏望着苏沅筝消失的方向,心不在焉地道:“你即是筝儿的姐姐,便无须如此客气。”
孟大人也笑着附和道:“姚公子与苏二小姐的婚事将近,苏姚两家迟早会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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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小姐确实不必讲究这些个虚礼……”
他的话虽还未说完,却早将姚珏的心戳出了个大窟窿,痛得他快窒息了。
“噗”一股鲜血自他心肺中涌出,眼前一黑,他便要昏死过去。
后面苏泠鸢也依稀还说了什么些,可他就连自己如何浑浑噩噩地被送回了姚家,也全然记不大清了。
桥东面醉香楼临水的雅阁里,苏沅筝很快适应她某家小姐的新身份,此刻正舒舒服服地倚在软塌上假寐。
她心中疑问仍如泉水般不断涌现着,可眼下她却也不得不“即来之则安之”。
至少目前她还没遇到什么实质性危险,并且这古代世界对她而言,那可谓是充满了新奇。
等她回去了,可不得和同桌好生吹嘘一番,才不枉来此一遭。
偏偏这会儿,她的右眼皮一直地跳个没完没了,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可她又总莫名地觉得,方才看到的那出英雄救美的落水戏很是熟悉。
但她不敢名目张胆地直问,万一让这两婢女起疑,拿她当做妖邪对待,下场可就惨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些……都是我吩咐你们做的?”
兰雅为她捶腿的手一顿,仰头与正捏着苏沅筝肩的竹清对视了一眼,不解地连连点头。
竹清却还是有些担忧地道:“小姐,眼下你与姚家的婚事是有由头退了,可大小姐的清誉也尽毁了,老爷那该如何交代?”
苏沅筝突然怔愣住,这话她似乎在某本毫无逻辑的坑文里见过,她不会穿成那个和她同名的恶毒女配吧!
“大小姐?”苏沅筝杏眸微睁,用嘲讽的语调反问道:“苏泠鸢?”
竹清和兰雅不知其意,却误以为是哪句话又惹得自家小祖宗不痛快,皆不敢再作声。
苏沅筝观她二人神情,对心中猜测已笃定了七八分,但仍抱着侥幸地试探道:“那你们觉着,促成苏泠鸢……和姚珏……他二人的婚事怎么样?”
兰雅倒底比竹清稍小一岁,性子更活泼些,想法也简单许多:“若是能换作大小姐嫁与姚公子的话,这不就即全了苏姚两家颜面,又能让小姐如愿以偿,一举两得了吗?小姐也就无须再为退婚之事苦恼了。”
竹清较成熟稳重,看事情更通透,说起话来总是喜忧参半的,“事情哪有你想的这般容易,且不说与大小姐定亲的那位是靖北王世子,就单论姚公子与咱小姐青梅竹马,又对小姐那般的情根深重,姚家也怕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苏沅筝听完,心下已了然,人物关系也都对得上,想来她确是穿书无疑了,只是这才刚来,一手好牌就已经被打得稀巴烂了。
看似她才是这场算计的唯一赢家,实际却是白白为女主做了嫁衣,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书中的苏泠鸢分明是水性极好的,倒唯有男主姚珏真被她伤透了心。
苏沅筝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倦怠地重新合上了眼眸,万分笃定地道:“迟早会同意。”
只是语气里却不经意间,多了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