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试镜
作品:《绑定系统我竟去演尸体了》 周二的午后,阳光透过布满尘埃的窗户斜斜落在木质地板上,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枇杷香气。
陆意欢推开工作室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没见到想象中的摄像机、试镜官,也没有熙熙攘攘的工作人员。她的目光穿过并不宽敞的房门,落在厨房门口蹲着的男人身上。
徐长安,导演兼编剧,正专注地剥着手里的枇杷。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藏青汗衫,裤脚随意地卷到小腿肚,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脚上人字拖沾着黄泥,像是刚刚采风归来。
他抬起头,看到陆意欢,随手将剥好的枇杷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起身往里走。
“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含混,话音落下的同时,随手一扔,枇杷核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入旁边的垃圾桶。
陆意欢还没来得及回话,男人已经坐进角落里一张老旧的老板椅中,身子往后一靠,拍了拍手:“开始吧。”
吊扇在天花板上吱呀作响,带着旧时光的气味,投下的光影在墙上晃动,映出一张张已经开始泛黄的《青鸟沉眠》分镜手稿。
没有投资方,甚至穷得连个像样的试镜场地都腾不出来。也没定下来到底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像场儿戏。
徐长安自己就是导演、编剧、制片人,甚至兼任了试镜官。他的一句话,就是最终的决定。
陆意欢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把这简陋的场地想象成剧本里的青山镇。
门框上的褪色福字,是镇口迎风招展的红灯笼。堆在角落里的威亚设备,是院落里堆放的柴火。地板裂缝,是青石板路的缝隙,连远处空调外机的嗡鸣,都像极了溪水流淌的声音。
“第七场,祠堂重逢。”徐长安突然开口,沾着果渍的剧本页哗啦哗啦的翻动,“从这场开始演。”
没有寒暄,没有铺垫,直截了当地将她丢进了不熟悉的戏里。
陆意欢心头一紧,脑海里飞快的闪过需要的台词。这几天她虽然通读了全部剧本,每一场戏都仔细揣摩,可真正到了要演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慌乱。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默数了三秒钟,再睁开时,眼前的现实已经变成了她想象中的青山镇。
木门上的福字褪去,浮现出斑驳的朱漆。
吊扇旋转中被阳光投射下的光斑变成了穿过树冠的碎阳,徐长安扒开枇杷皮的声音幻化成了远处的山雀啁啾。
她站在并不存在的石板路上,指尖掠过虚拟的砖墙,掌心感受到粗粝的触感,仿佛那些刻痕都是真实存在的。
她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摆,快步穿过空气中的青石小径。
“泽阳哥!”
她的声音撞上贴着泡沫棉的墙壁,回音带着山涧的空灵,仿佛真的穿透了山谷,回荡在青山镇的晨曦之中。
她转身时,特意让帆布鞋在地面打滑,制造出不稳的重心倾斜,像是猝不及防撞见故人时的慌乱。余光里,徐长安微微坐直了身子。
想象中的许泽阳站在祠堂前,身后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他沉默地望着她,而陆意欢从帆布包中掏出根本不存在的胶卷:“祠堂后墙上的雕花,和你给我看的县志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她将空气当作老式相机,手指微微弯曲,虚按快门的动作牵扯着肩胛骨,像振翅的青鸟。
就在此时,啪——
一声突兀的响动打破了她构建的幻境。
陆意欢猛地回过神,看到徐长安不知道从哪拿来的场记板,正不轻不重地合上。
“停。”
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摇了摇头,“情绪不对。”
“宋晓妍发现祠堂的族谱里有母亲的名字,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陆意欢的心跳还未平复,骤然听见这个评价,不由得一愣。
她刚才完全沉浸在角色里,心中的激动和怀念是真实的,她仿佛真的在祠堂前重逢了儿时的伙伴。但徐长安的话让她意识到,她忽略了角色当下的心理状态——
宋晓妍此刻的情绪,应该是震惊,是错愕,是痛苦的往事重新翻涌上心头的撕裂感。
她太温柔了,太柔和了,像是静静欣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而不是猛然间从时光的裂缝里看到自己的过去。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调整呼吸,“再来一次。”
徐长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重新翻了翻剧本,把场记板立在一旁,点了点头:“第七场,祠堂重逢。”
陆意欢闭上眼,三秒后,再次睁开。
木门斑驳的朱漆,空气中浮动着冷冽的香樟气息,风声低吟,带着藏不住的旧时秘密。
她站在了熟悉的祠堂门前,盯着墙上斑驳的族谱,指尖微微发颤。
“泽阳哥……”
这一次,声音哑得像是被风沙磨砺过。
她颤抖着,从布包里取出虚拟的胶卷,相机镜头的重量压在掌心,让她的手指发紧。
“祠堂后墙的……”
她声音止住,猛地吸了口气,指尖攥紧帆布包带,手臂绷得发白。
“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不是惊喜,不是怀念,而是带着一点无法遏制的质问,夹杂着些许颤抖的余韵。
这一次,徐长安没有打断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意欢,眼底的情绪像是波澜未起的湖面。
直到她完全沉入角色,声音里带上隐忍的痛意,他才低声道:“很好。”
整个工作室突然陷入寂静,只有吊扇的声音在头顶呻吟。
陆意欢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汗珠挂在下颌。头上的灯光烤得她耳尖发烫,恍惚间真的闻到了祠堂的霉味。
徐长安好像突然之间来了灵感,抓起手旁的记号笔在墙上的分镜稿上反复涂抹。
陆意欢眼尖的看到自己刚才的走位顺序被花圈标红,下面还写着一排凌乱飞舞到让人看不清的小字。
“继续。”他甩过来一瓶没打开的矿泉水,瓶身还沾着枇杷叶的绒毛。
陆意欢接过矿泉水,打开大口喝了半瓶水。补充了水分,刚才已经有些沙哑的嗓音重新变得清亮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调整一下刚才的表演接着演下去。
“等一下,”徐长安沉默片刻,他的目光低垂,像是在思索什么,指尖随意地敲着桌面,几秒后,他翻开一叠剧本,从中抽出一份折角的纸张,随手扔向她。
“去看半个小时,一会儿照着这个演。”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陆意欢弯腰捡起,低头扫了一眼封面。
——这是她没见过的剧本。
她眉头微蹙,指腹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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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意外地抬头:“新戏?《青鸟沉眠》的新场次?”
徐长安没回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去看。
陆意欢不再多问,转身走到一旁的折叠椅上坐下,翻开剧本。纸张略显粗糙,上面除了打印的字迹,还夹杂着许多手写批注,笔触潦草,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咖啡渍和折痕。
她迅速浏览剧情,发现这是一场《青鸟沉眠》正式剧本里没有的戏。
消防喷淋阀门被扯开的瞬间,陆意欢真切地开始感受到山雨的凛冽。高空坠落的水珠像密集的子弹,砸在肩头,顺着发丝流进脖颈,冰冷得让人颤栗。
她的衬衫湿透,贴在脊背上,像一层沉重的束缚。喉咙发紧,台词混着水雾呛出:“你们要把神树砍去盖度假村?”
头顶的探照灯在暴雨中摇晃,光影错乱,空气中弥漫着生锈的铁味和湿木的霉气。陆意欢踉跄着后退一步,指尖扣住脚手架,手心已然发凉。
想象中的开发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徐长安,他翘着二郎腿,像个旁观者,安静地看着她。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额发滑落,落进他微微眯起的眼里,眼神却仍然锐利得像一道锋刃。
道具箱上放着扳手,她猛地抓起,掌心瞬间被金属的寒意刺透。
剧本里,这该是一把锈迹斑斑的老猎枪。
她脑海里浮现出曾在奶奶指导下学过的握着红缨枪的姿势,肌肉记忆让她下意识地调整手腕角度,翻转之间,扳手带起一串水珠,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影子投在地面,竟与猎枪别无二致。
陆意欢咬紧牙关,眼神锋利如刃,盯着眼前那个游刃有余的男人。
“青鸟不是你们招商的噱头!”
她的吼声裹挟着雷鸣,尾音劈开空气,像利刃划破黑夜。
这一瞬间,她是真的忘了自己是在试镜。
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燃烧着近乎偏执的怒意。
而徐长安,那个本该置身事外的导演,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头扫了一眼被水浸透的分镜稿,随手撕下一角,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纸浆在口腔中被嚼碎,纤维的涩味混着雨水化开。
——这是他在拍摄现场养成的怪癖。
他说,纸浆味能激发灵感。
陆意欢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你什么意思?”她盯着他,声音发哑,像是被雨水淹没的炭火,暗含怒意。
徐长安咀嚼着纸张,没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落进衬衫的领口,他仿佛全然不觉,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再来一次。”他说,嗓音低哑,带着雨夜的湿意,“再投入一点。”
他的手指随意一抬,轻轻按住她握着扳手的手腕。
陆意欢的神经像被猛地拉紧,心跳重重撞击着胸腔,她想甩开他的手,可又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他压低声音,似笑非笑地说:“你刚才那句——青鸟不是你们招商的噱头,还是太表面了。”
阀门的水势更大了。
水雾弥漫在两人之间,空气里是湿木和生锈铁的味道。陆意欢盯着他,试图从他眼底看出什么,但徐长安的眼神深邃得像黑夜里的湖面,看不清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