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津怀疑地看着黏着自己的...剑灵碎片？


    它实在太小，小到一阵鼻息都可能把它吹走。但它靠近的瞬间，她确确实实感到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晚看师姐练剑的时候。


    她好奇地碰了碰这个自来熟的小家伙，剑灵碎片“叽”一声，在她触碰的刹那消失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杜知津傻眼了，下一秒天旋地转，眼前景象重新回归铸锋堂。


    钧老见她手上空无一物，叹息：“缘分未到。”


    赵追琢并不灰心，安慰道：“剑灵心性孤傲，往往请上数次才会回应一次。钧老这里不行，我们去别的地方。”


    “还有别的地方？”杜知津问。


    赵追琢点头，解释：“凡有上古剑灵所在，必定吸引其它天材地宝聚集，久而久之成为剑墟。”


    杜知津懂了：“那、清极山有吗？”


    问题一出，赵追琢陷入沉默，反倒是钧老不屑地嗤了一声。


    她的目光凝聚在面前一排排残缺的剑上，冷冷道：“有也不会让你们进的。”


    “玄影老儿暇眦必报，来日若让我遇上，定叫他血债血偿。”


    钧老说这句话时，原本死般沉寂的残剑们忽然齐齐发出金声，似群鲸为死去的族人哀鸣。


    剑，也会哭泣吗？


    赵追琢领着她向钧老拜别，直到她们跨出铸锋堂，钧老依旧保持着面朝残剑的姿势。


    她忍不住问师姐：“钧老和玄影真人......”


    赵追琢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询问下去。她默了片刻，又道：“和师父有关？”


    钧老对故彰有救命之恩，她又对玄影真人恨之入骨......可否由此猜测，故彰的闭关和玄影真人相关？


    赵追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了望天，说出另一番话：“既然暂时没有剑灵呼应你，便用普通的剑对付一阵吧。”


    闻言，杜知津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剑灵碎片的事情告诉她，可最终还是没有坦白。


    毕竟剑灵碎片消失后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万一只是她的错觉呢？


    思及此处，她忽然好奇起师姐有没有剑灵。毕竟师姐对这套流程如此熟悉，想必自己也经历过吧？


    师姐和她不一样，师姐很强，肯定一出现就被剑灵们抢着认她为主。如此想着，她便把疑惑问出口。


    却看到赵追琢摇了摇头，眸光淡淡：“我没有。”


    杜知津愣住。


    没有吗......是了，初见时，她还用着一把飞都飞不起来的铁剑呢。但、但这可是大师姐啊...大师姐怎么会没有自己的剑灵呢？


    她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赵追琢已经去铁匠铺买剑了。割药的生意告一段落，但他们把乌金拓耕车租了出去，每日也有一笔进项，因此买两把剑的钱还是有的。


    师姐还在那边挑剑，杜知津没走远，就在旁边商铺逛了逛。铁匠铺过去大概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装潢与旁边商铺格格不入的高楼，门以红木打造，上雕飞禽走兽、莲花祥云。牌匾走字风雅，上书“珍宝斋”三字，一看便出自大家手笔。别的商铺至多二三层，它却耸入云霄，檐牙高啄，金碧辉煌。


    她不觉走近了些，发现居然有一间类似现代社会“展窗”的小屋子。


    琉璃壁清晰映出宝物的身影，那是一柄沉睡的剑。


    并无花纹或宝石点缀，但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它若出鞘，一定所向披靡。


    “看什么看？看坏了你赔的起吗？！”


    她驻足观看的时间太久，惹来店里伙计的驱赶。她不服气，和他对骂：“看看怎么了？要是看上几眼就会坏，也是因为你们东西的质量不行！”


    “嗤，黄口小儿，知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吗？”店伙计神情傲慢，充满鄙夷地说，“纵使你有万贯家财、金山银山，也收服不了这柄神兵。”


    收服？杜知津脑子转得极快，迅速想到刚才在铸锋堂里遇见的剑灵。


    她不由地多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檀木匣子里的那把剑。


    这里面也有剑灵吗？


    ————


    “每个人的‘道’均不相同，但‘术’是一样的，可以通过汲取前人经验、反复训练而精进。今天我要教你的，便是清极剑法第一势。”赵追琢话音落下，池羽便刺出一剑，又被她灵巧躲过。


    一击未中，他迅速提气再刺一剑，只不过这次的力度和角度都有所改变。赵追琢不再躲闪，反而以同样的剑势相抵挡，两柄剑一高一低缠在一起，招式简单但威力不小，杜知津能清晰看到三师兄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僵持不到三秒，池羽的气息先乱了，赵追琢趁此机会发起猛攻，一剑刺破他的衣衫下摆，定在地上。


    池羽瞬间垮了脸，一改方才的严肃表情，哭嚎道：“嗷嗷嗷！我最后一件完好的弟子服...师兄！师兄你可一定要给我缝好啊！”


    坐在檐下观战的洛令闻抬了抬眼皮，冷笑：“之前还能过个三五招，现在却连一招都坚持不了，你还有脸让我给你补衣裳？”


    听此，杜知津和怀中来财的眼神一齐望向眼泪汪汪的池羽，鄙视之意溢于言表。


    池羽：“那、那就不能是大师姐变强了吗......师姐我错了！”


    只是过去捡剑的赵追琢：“......人生在勤，不索何获。老三，你最近确实荒废了武艺。”


    “呜呜呜...我真的知错了......”他还想向师妹求救，结果完全被无视了！孤立无援的于燕燕只能立下毒誓：“明日起，我便和师姐一起早起练剑！”


    洛令闻这才稍稍满意，转而问起杜知津：“看明白了吗？”


    杜知津挺直腰杆，紧张道：“看、看明白了！”


    “试试？”赵追琢把铁剑递给她。她吞了吞口水，放下怀中的来财，双手握上剑柄。


    “喝啊——”她按照记忆里的模样，照葫芦画瓢地刺出一剑，结果手没拿稳，剑和剑招一起刺出去了。


    她可怜巴巴地望向大师姐，赵追琢默默去给她捡剑，她又望向二师兄。


    洛令闻：“你才刚学，拿不稳很正常。累了吧？不如今天就到这，我去给你们做晚饭。”


    池羽在他身后呐喊：“师兄！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即便二师兄说了初学者拿不稳剑很正常，杜知津依然对此事耿耿于怀。


    她可记得应见画的“赫赫战功”呢，一载筑基，三年金丹，而她现在连炼气的门都没摸到。


    不行，她不能输给应见画！剑灵招不到，境界总该突破一下吧！


    屋顶修好后师姐就回自己屋睡了，此刻应该在外边挥剑。杜知津点开宇宙直播，准备仔细观察赵追琢的动作，说不定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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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悟”出什么。可不知怎么回事，以往流畅无比的界面这会居然卡顿了，她刷新半天，只刷出一个没有标题的直播。


    主播名是一串原始乱码，头像则是漆黑一片。杜知津犹豫片刻，还是点进了直播。


    如沉入深海的漆黑，瞬间屏蔽了所有光源。明明只是“看”，却好像整个人都陷进去了，让杜知津回忆起今天早上进入剑墟时的那种感觉。


    难道她误打误撞进了清极山的剑墟？但很快这个猜测被她自己否决，因为她在这片黑色的正中央，看到了一个“人”。


    可以称之为人吗？看不清五官辨不出性别，只能看到四肢和脑袋的形状，和周围黏腻的深黑不同，这个“人”由光团组成，如混沌未分的天地里，唯一一颗太阳。


    这太奇怪了，明显不是正常的直播。杜知津想要退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动不了，连眼珠都无法转动。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学姐给自己的船票，如果真的遇到生命威胁，她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撕掉船票回到现实世界。可现在她发现，最后的退路也失效了。


    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你是谁？】


    那个人说话了，声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直接传递到她的脑海。杜知津张不了嘴，自然没办法回答，对面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一小团光飘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倏地，她整个人、不，整个灵魂都飘了起来。因为有了剑墟那次的经验，杜知津适应良好，操控自己的神识落在离那人最远的地方，答道：【流尘峰，杜知津。】


    末了，担心流尘峰的名头太小对面没听过，她补充：【清极山故彰真人门下。】


    对面好像很惊讶，然后发出一阵“笑”，接着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做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话当然不能这么说。她斟酌一番，半真半假地回答：【想要突破境界。】


    【哦？你不是才入道没多久吗，这么着急？】


    听起来对她没恶意，杜知津心头一松，继续说：【须知一刻虽短，积少成多则荒废学业，贻误前程。为学之道，首重勤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感谢邯郸真人，不然她还真编不出这么长一串话。


    那人听完，高兴的情绪更剧烈了，直接把杜知津的神识弹出去好远。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越飘越远，眼看着就要飘到不知名的方向，又被一股力量拽回去。


    【真是勤奋啊，那我就满足你吧。】


    这是她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翌日清晨，流尘峰。


    “师妹！师妹你快醒醒！醒醒！”“可是中了梦魇？”“我去找医修。”


    “不然、不然来财你打个鸣呢！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鸡叫声，杜知津猛地惊醒。


    一睁眼，就看到两个师姐两个师兄都围在自己床前。


    她不解：“这是干嘛？来我房间开会？”


    赵追琢眉头一皱，伸手探向她丹田。顷刻后，她迷茫地松开手，洛令闻立刻紧张地问：“师妹怎么了？受伤了？中毒了？”


    摇头。


    赵追琢看着同样一脸茫然的杜知津，缓缓开口：“她突破了。”


    “现在是...筑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