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血泪

作品:《一朝成为兄长亡妻

    平渠城西是一片密集的村落。


    但自出了城门,人潮不复城内。云瑱与云瑅二人只能缀得更远些,免得暴露。


    那华族是个有些瘦弱的中年男人,一路拖行着小童都显得费劲。而小童本就是个倔脾气,因而两人走得很缓慢。见小童如此不配合,男人颇有些急躁地骂骂咧咧,也学之前的壮汉踹上了几脚,只是没把子力气,让小童只是原地晃了晃身子。


    “唷!牛娃子,终于给你们家整个小奴隶咯!”有那人的熟识路过,看男人和小童似有对峙的样子,开口就是有些揶揄的语气,“怎么,你不会连小蛮子都治不住吧!”


    男人并不理会,有些窘迫,只是一味向前走,把那黑色的锁链拉扯得哐当作响。


    七拐八拐之后,那人终于在了一个颇为老破的院落前停下了。云瑅记下了位子与路线,不再往前跟。


    先确定好那华族的住所与小童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这是云瑱二人刚刚打的商量。


    以目前所见,他们应当很快就能救出那小童。


    “去探探消息,今夜再来。”云瑱一路打量,决心再打听下这平渠城的境况。


    一提起平渠,第一反应即此处骕族颇为闹腾。常有骕族闹事的消息传出。似是城主薛恩推管治不力。冯祧亦不欲讨论薛恩推此人。


    至此地一看,情况似乎并非传闻所言。


    哪是这里的骕族过于闹腾。是他们都已经被踩入了泥里。


    在虎万城,云瑱虽未曾在城中看见在外行走的骕族平民。只在城主府内或是外头的庄子上瞧见过骕族奴隶,但起码那些骕族称得上活着。


    又因着城主冯祧的私心,虎万城并不允许明面上的奴隶买卖。整体而言,虎万城周围骕族的日子或许还算过得去。十几年来,亦并未有骕族闹事儿的情况。


    现下云瑱明白了。哪里是薛恩推管治骕族不力。是他根本没把骕族当人看。


    在薛恩推眼里,骕族是买卖的物件。是供其摆弄的下等生物。是供他吸血享乐的“好”东西。


    他用流言将骕族高高捧起,实则打造一个致命的牢笼。或许二三骕族不服输地拼命反抗过,但却又进入了某种恶劣的循环,应了谶,成为流言中那个野蛮的举旗者,然后被铁血镇压。于是平渠被骕族的血泪流淌着浸染着滋养着,成为了如今地狱般的模样。


    压迫。反抗。镇压。更甚的压迫。


    成为一种无法脱离的噩梦与循环。


    出路似乎唯有拼命离开此处。但是如何离开呢?何处是归处呢?偌大的井州与偌大的天地,似乎哪里都一样。


    只不过平渠更甚罢了。是当权者的享乐之地。是普通人的血泪之所。


    ……


    这个村子与平渠城里的情况差不多。随处可见一些神情麻木的骕族奴隶。都是干些体力活。男奴居多,但偶尔也能看见一两女奴。


    几乎家家皆有。因而刚刚那个人,似乎是第一次买奴隶,还遭了同村人的耻笑。


    这让云瑱云瑅这组合行走在村中,都算得上常见。但村落里毕竟多为乡里熟人,比不上城中,云瑱二人到底是陌生面孔,已遭了好几次打量。


    因而云瑱并未在村落中逗留太久,早早返了城中。


    最能快速知晓一城消息的地方,在茶楼酒肆。


    借着饭点,云瑱云瑅打听了一番。二人决心奢侈一把,去平渠城里的老字号里探探。


    ……


    云瑱骄横又跋扈地直直闯进了店里,把冯鸣当初那个模样学了个九成九。她径直坐下,并不说话,只是给了云瑅一个眼神。


    云瑅会意,把碎银抛给前来接应的小二。那小二手忙脚乱地去接那空中飞舞的银两,巴巴捧在手心里。然后对云瑱颇为恭敬地笑:“这位小姐,您吃点什么?我们这儿都能做!”


    云瑱并不搭理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手上的坠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店里的人和事。不得不说,冯鸣给云瑱收拾的那一大堆里,云瑱扒拉出来一些饰品,本只是准备换钱的东西,但到此时亦派上了用场。


    旁边的云瑅开了口:“小姐没胃口,听说你们这儿小菜颇有花样,来点有意思的小菜给小姐开开胃。”


    听云瑅一介异族奴隶操着一口如此纯粹正宗的华族语,瞧着又身形挺拔,容貌出色。小二更觉得这是从哪来了个世家小姐,连忙应答,赶紧吩咐后厨去了。


    店里别桌的人,最初也因着云瑱的气势安静下来,悄悄打量他们二人。但毕竟云瑱瞧着年岁不大,再怎么骄横也只是个幼女。过了片刻,店里就又恢复了热闹。


    旁边那桌是三两书生模样的华族,应是来喝酒的,只点了一两下酒菜,一壶温酒。几人都有些充血般的涨红,醉醺醺的酒气在脸上弥漫。店里热闹起来,几人又继续了此前的话题。


    “嘿呀,前一阵不是说改叫始平了嘛,怎么我听着又叫劳什子新象了?”


    “听说是那东越王改的。现下东越王把前阵子的西平王压得死死的,肯定要把西平王给取的年号给换咯!”


    “你猜这新象能叫多久?我猜不过一个月哈哈哈!”


    “我倒觉着这东越王像是个有手段的,再怎么着也能坚持个三个月吧!”


    “来来来,咱俩赌一局!”


    “赌就赌!就赌一次酒!”


    两个书生本就瞧着有些醉了酒,此刻两人忽然定了赌约,更是咋咋呼呼的,恨不得用嗓子掀了这店儿。


    云瑱瞧着他们不似书生,倒像纨绔。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模样,应是未曾干过活儿。青天白日的,正是读书的好时候,却在这里聚众喝酒。


    两人约着赌约,另一桌一个兵痞子模样的壮汉却忽地插进话来:“我看你俩这赌约很快就会有答案咯,有消息说当今这位噢,并非宣帝亲生!”


    此话一出,这店里更像那沸锅里的水,闹翻了天。本是两位书生的无聊话题,瞬间变成了宫闱桃色秘闻。引得现下人人都想插一句嘴。


    “当真?这么多年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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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说这小皇帝不是亲生?”一个胆大的见壮汉那桌并无别人,直接凑了过去。


    “此前不是听闻小皇帝是那杨太后从宫女那儿抢来的孩子?杨太后更是一下被小皇帝弄去了望山。说是那宫女怀的根本不是皇帝的种!”壮汉也没卖关子,但神情却变得颇为猥琐,“宁宣帝一直都没有子嗣,哪能一夜成事?”


    “不是说此前好几个后妃孕有皇嗣却没能生产吗?”又有旁人面露疑惑。


    壮汉却不吃这套,仍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说不定是糊弄人的呢,反正没活下来。铁定是那宁宣帝成不了事儿!不然这样一个铁血帝王,咋能这么久没有子嗣?怎的,他还管不住后宫那群婆娘?”


    被壮汉语气笃定地一反驳,刚刚说话的人也觉得底气不足,不开口了。


    但场子并未就此冷下来,不知是谁问了句:“那这皇位谁坐?东越王还是西平王?好歹是正经皇叔咧!”


    “嗨呀,谁坐都与我们无关。别干架打到井州来就行!”又有笑嘻嘻的声音接话,引起一片附和。


    这话题也就算是过去了。


    此时小二也备好了云瑱的菜,忙不迭往桌上端。“小姐,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酱羊蹄!”


    看那羊蹄裹着酱汁,鲜得流油,云瑱一下被勾得食指大动。不愧是老字号,这一趟来得不亏。


    她用眼神示意云瑅也吃,云瑅却摇了摇头。知晓云瑅是要做足小姐奴隶的派头,云瑱忽地开了口:“小姐让你吃就吃!怎么,小姐的话也不听了?”转头又吩咐小二,“小二,给个油纸来。”


    这下,云瑅也只能无奈地答是,从小二那接过油纸,包了个羊蹄揣入怀里,继续在云瑱身旁守着。


    然后云瑱一面满足地啃着肉,一面心中盘算。


    又出现了一个人物。西平王。前阵子在澪阴镇听到的皇室秘闻竟是有了后续。若说前头那事儿,对于皇帝和藩王来说,是除了一个外家。但现如今的事态却是极不利于小皇帝的。


    有人在有意传播这些消息。云瑱想起澪阴镇遇到的说书老头儿。所以到底是西平王还是东越王呢?


    此前他们从璞都出发之时,仍号始平,这是云瑅这个宫中之人的消息。始平是西平王摄政之时的年号。而东越王之崛起,应就是杨太后一事之后。小皇帝不会平白无故知晓生母一事,所以此事应是东越王的手笔。东越王凭借此事拉拢了小皇帝,又除去了太后,自身亦一朝压制了西平王。


    身处澪阴镇之时,传出的流言只说生母之身份,尚未波及小皇帝自身的血脉。因而这应是东越王有意放出的消息。


    东越王拉拢了小皇帝,改号新象。西平王呢?此时并未讨得好处。他若借这一波东越王的势,质疑小皇帝的身份,散出第二波流言,那他朝不可以此借口让小皇帝坐不稳帝位?宁宣帝又无其他子嗣,这宝历不就有机会轮到他这个宁宣帝无可质疑的亲弟弟来继承了吗?


    倒是东越王。如今这局面,是否是他有意推波助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