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走后门

作品:《玲珑行

    柳剑纯歇息片刻后重新整理好衣冠,拭去衣襟上沾着的浮尘,推门而出。


    宴席将散,宾客大多已都离去,余下一些住在卫荀安排好的客栈中,还有一些则暂居在了卫宅的客房里。


    宅子里偶有留宿的宾客在闲步醒酒,碰巧遇到之时,他便驻足颔首,唇边挂着得体的笑。月光明亮,映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几分惨淡。


    经过后花园的回廊拐角之处时,恰遇上一身红衣的叶悯,绯袍精美繁复,似那大婚的喜服般隆重华丽。


    柳剑纯拱手道了声:“叶公子。”


    叶悯似乎是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人物,他此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若不是此人今日与四方堂的高承歌称兄道弟,一同前来贺寿,他是断然不会去理会这种无名之辈的。


    叶悯眸光深邃,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颇为关切道:“柳少侠脸色这般难看,还是早些歇息为好,莫要在外吹风了,免得伤了元气。”


    柳剑纯脸上笑容不咸不淡:“多谢叶公子记挂,在下就不奉陪了,叶公子请自便。”


    话音一落,他便径直没入了廊角阴影处。


    叶悯弹去肩上飘落的树叶,轻轻摩梭着下颌,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轻嗤了一声,眼底浮现一丝讥诮。


    他心道:没用的东西。


    卫荀今日酒喝太多,醉得不省人事,需要人在身边时时伺候着。卫夫人放心不下,今夜亲自在旁照料,卫棠便遣了丫鬟传话,让柳剑纯去她卧房寻她。


    柳剑纯不想卫棠看出端倪来,路上只要碰见一个丫鬟或者小厮就问自己仪容如何,是否有不妥之处,待至卫棠卧房时,他连鬓边发丝都理得一丝不苟,格外的妥帖,看起来精气神都足了两分。


    “谁啊,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卫棠坐在妆台前卸发间的珠钗首饰,藕粉色里衣衬得她肤白如雪。


    她今日身体有些不适,许是天气炎热,故而没什么胃口,恹恹的没什么精神,面色也略显憔悴。


    现下一见柳剑纯,柳眉弯起,眸中顿时漾起了笑意。


    “棠儿。”柳剑纯转身将门阖好,


    卫棠摘下东珠耳坠放入妆奁,旋即起身张开双臂环住了柳剑纯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蹭着说:“我爹醉得厉害,娘去照看了。剑纯,你今晚陪我一起睡吧。”


    “好。”柳剑纯下颌轻抵卫棠发顶,反手紧抱着她,指腹抚弄着她纤细的腰身,呼吸略微粗重了些。


    卫棠仰着脸问:“剑纯,你身体怎么样了啊?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好,不如让爹去请沈回春来帮你看一看吧?”


    柳剑纯不禁失笑,揉了揉她的发丝:“好了棠儿,别太忧心了,区区风寒何须劳烦沈回春出马?那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卫棠闻言,有些嗔怒地推开他:“你说什么呢?剑纯,在我眼里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你不舒服我都要心疼死了。”


    柳剑纯鼻头莫名有些涩,他眨了眨眼睛,说:“棠儿,我身体没什么大碍,过两日便好了。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无恙,他忽然将卫棠打横抱起,从门口走到床边,将她轻放榻上,身子微俯:“但是棠儿,今天仍需你独自入睡,我怕将病气过给你。”


    “我才不怕呢,我身体可结实了。”卫棠勾住他的脖颈说:“哪像你呀,你同我成亲这两年总是生病。还记得初遇时,你三九寒天的尚能赤膊在河里泅水,壮实的像是一拳就能打死一头大老虎呢。”


    卫棠回忆了下初相识,当即正色道:“不行,等明日爹醒了酒,定要让他出马去请沈回春来一趟!”


    柳剑纯唇角勾起的弧度不变,眼皮却不自觉地轻跳了下,他低头在卫棠额间印下一吻,语气似有些可惜道:“明日……怕是不成……”


    “怎么了?为什么不行啊?”卫棠疑惑地问。


    “之前在清霄派时,与我关系交好的一个同门师兄在邻城办事,我们许久不见,已经约了明日要同他叙旧。”柳剑纯面不改色。


    “那样也好,你要注意身子。”卫棠勾着他的脖子坐起来道。


    她神色稍霁,想起了柳剑纯当年被赶出师门的缘由。


    ——同门之间正当较量时,一时失手才致人死亡。昔日师兄弟如今能够再次见面,想来他当时所言非虚,背负人命也并非有意为之。


    “嗯。”柳剑纯将她拥在怀里,双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身,下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后,眼眸幽深地望着烛台上跳动的火苗。


    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卫棠恬静地靠在他的怀抱里,不知多久过去,柳剑纯低低地唤了声:“棠儿。”


    “嗯?”


    “没什么,我就想叫叫你。”


    “叫吧,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烛台上的蜡烛将要燃尽,火苗渐熄,柳剑纯俯首在卫棠唇上落下轻吻,柔声道:“照顾好自己。”


    卫棠睡眼惺忪的“唔”了一声。


    现下已至丑时,庭院中早已安静了下来,留宿的宾客多已回房歇息。柳剑纯悄然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轻推开房门,隐入夜色之中。


    .


    吱呀——


    客栈木门被猛地推开,盛玲珑脸色沉重,神情冷漠,手中的无虞昨日被闲着无事做的紫荆擦拭的锃亮,银白的剑鞘与洒落的月华交相辉映,冷肃中裹挟着浓烈的杀气。


    徐清至下颌线紧绷,紧跟在她身后下了楼梯,浅色的眸子里满是懊悔之色。


    耽搁这么长时间,不知柳剑纯是否已经离开,他会舍得他的夫人吗?


    为了节省时间,二人纷纷施展踏雪无痕,寂寥的长街之中,一紫一白两道身影飞速掠过房顶屋檐,不消片刻,便已立于卫宅房顶之上。


    徐清至神色有些微妙,阿煦是何时学会踏雪无痕的……


    但此刻他也无暇关心此事,与盛玲珑同借着古树茂密的树叶隐去身形。


    盛玲珑目光如刃,直直刺向柳剑纯的卧房。那屋子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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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灯,房门紧闭,袖袍下的指腹不自觉地摁紧了剑柄,她压着眉斜瞪了徐清至一眼,周身的冷意几乎已经凝成实质。


    已经失踪了一个走火入魔的虞达明,要是再放跑一个柳剑纯,大仇还未报,她估计就先气死了。


    盛玲珑咬了咬牙关,内心祈祷着柳剑纯此时最好在睡梦之中,可别昨夜他们前脚一走,后脚他就卷铺盖跑路了。


    她正欲飞身跃下一探究竟,忽见窗纸上隐隐约约映出一个晃动的身影。


    紧接着,房门被蹑手蹑脚地推开,走出一个身穿朴素灰衫子的青年,面色红润正常,步履矫健,正是“病殃殃”的柳剑纯。


    “还来得及。”徐清至翕动着嘴唇,心里暗松一口气,若是因他阻拦而让柳剑纯跑了,阿煦非要恨死他不可。


    真是万幸。


    柳剑纯赤手空拳,轻装上阵,不像是要跑的样子,但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又实在是可疑。


    盛玲珑死死地盯着柳剑纯的身影,看着他七拐八绕的从庭院小径绕开,避开守夜的丫鬟小厮们,往卫宅后门走去。


    二人悄然跟上,既已错失良机,现下不管他是要跑还是如何,盛玲珑都准备出了卫宅再下手。


    这府上还有些豪杰留宿,加上他老丈人卫荀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若是真同他们打起来了,她又要以一敌一群了,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快到后门时,柳剑纯的脚步猛然顿住。


    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人正从墙头翻落,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哎哟!”对方站稳后看清他的面容,打量了一下他的装束,顿时睁大了一双乌黑发亮的凤眸,惊奇道:“半夜三更,柳兄穿得这么朴实无华,是要干嘛去啊?”


    柳剑纯眉头一蹙,旋即舒展开来,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有些质询的意味问道:“闻人兄为何不走正门,反而翻墙进来了?”


    闻人浪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讪笑着解释道:“晚上吃得太多了,出去逛逛,消消食儿,寒山郡还挺热闹的,这不知不觉的就回来晚了,我估摸着府上大门也闭了,就图个方便而已。”


    柳剑纯本就是随口问的,闻言,他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原来如此。闻人兄,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回房歇息吧,我出门办些事,恕不奉陪了。”


    “哦。”闻人浪侧身给他让了路,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懒得多想,人自己岳父家,管他什么时辰作何打扮,是走后门还是翻墙,愿意怎样怎样,他也管不着。


    柳剑纯行迹自然,脚刚迈出后门的门槛,就听身后闻人浪惊诧着脱口而出:“盛……”


    闻人浪下意识的就要叫出盛玲珑的名字时,猛然想起了昨日与盛玲珑的约定。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连忙捂住了嘴,一脸的惊慌失措。


    但为时已晚,‘盛’字一出口,柳剑纯当即便反应过来,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