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颂你
作品:《风月颂你》 沈积安刚接受完采访回总裁办公室,见马秘书已经等在那里了。
日前,有位经济类畅销书作家跟总裁办联系,在写书的同时,他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同步策划了一部纪实类纪录片,精挑细选了安城的几位企业家,衷心祈盼沈氏新任掌舵者可以接受采访。
沈积安的日程排的满满当当,一应大小事情都交由季荃来打理。当她汇报完这个行程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悦。“为什么没有提前报备?”
季荃答,“这是一个月前就定好的计划,当时我请示过,您正在忙着接洽九陶村的扶贫事宜。”
言外之意,那时的他心无旁骛,自动忽略掉重要信息。
沈积安一向低调,当今某些媒体为了博流量最喜断章取义,他在沈氏根基尚浅,并不想抛头露面落人口实,只是已经定好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信于人,只好见了再做打算。好在畅销书作家是位从报社离职的人物专访记者,深谙交谈技巧,并保证一定会将原片交由沈氏宣传部门核定后再发,因此双方交谈甚愉。
“什么事?”他瞥了一眼马秘书。
马秘书见季荃在,沉默并不作声,连忙尾随着他进了总裁办公室。
沈积安靠在庄严宽阔的真皮座椅上,拿出手机看了下最近的消息,随口问:“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还没。”马秘书把握不好他的情绪,察言观色道:“不过,安商集团旗下的家鑫超市,最近出了点事。”
沈积安并未往心里去,如今线上购物如火如荼,传统超市若定位不准,迟早会被淘汰,因此早已不在集团的重点管控范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特意提起这种小事。
老板的行程已经精确到秒,马秘书察觉到他的不耐烦,直指要害,“过程不重要。只是,出事的小供应商姓‘龙’。”
沈积安蓦地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沉声问:“哪个long?”
马秘书看他的样子,心想这次可是手拿把掐了,腰杆忍不住挺直了些,“就那个龙啊,炎黄子孙,龙的传人。”
沈积安湛黑的眼睛看过来,里面闪着寒星似的光芒,他不紧不慢地问:“是九陶村遇见的那个男人?”
马秘书简直要喊一声老板精明,“对。”
“姓龙?”他斟酌了一会,再开口,声音却变得冷肃,“是入赘的吗?”
“???”马秘书被老板的脑回路给搞懵圈了,只好实话实话,“这个,还没查清楚。”
“她——怎么说?”
“叶小姐问,不知您方不方便见一面。”
“你定好地方,把她接过来。”
“这——”马秘书很为难,“她说就在集团楼下的咖啡店,不然就不用见了。”
很久,都没听见对方的答复。
马秘书等待着,感觉冷汗都要流下来。完蛋,自己转达的语气太强硬,倒像在逼宫。怪就怪刚才太得意忘形,伴君如伴虎,他应该时刻都保持警惕的。
呵,沈积安突然笑了。他一笑,中和了面部轮廓的冷淡和严肃,竟变得温柔软款起来了,“什么时候见,也是她来定?”
马秘书便陪着笑脸说,明天上午十点是否可以?
沈积安说知道了,你让季荃把已经定好的行程调一下。
“好的。”马秘书在心里擦了把汗,或许叶小姐在老板这里是来去自如的,如此冒犯都能让他包容海涵。等了一会也没别的指示,他准备离开了。
“等会,”沈积安叫住他,瞥了眼手机,“她的联系方式——”
“哦,有的。”差点忘了,离婚后叶元因就换了手机号彻底失联,马秘书忍不住多嘴提醒一句,“听杨阿姨说,昨天尤教授请叶小姐去北山别墅了。”
“我知道。”杨阿姨早就给他通风报信了,马秘书想老板就是老板,这般云淡风轻运筹帷幄,要走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一声冷嘲,“他这么会钻空子,属狗的吗?”
咳,果然还是酸呐。
*
那天晚上,叶元因拆了母亲生前寄来的最后一件快递。
盒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用料简陋、造型拙劣的平安符,四四方方的福袋拿一根绳子抽起来,变成个扇形元宝的样子。解开绳子,见里面放了些驱虫的艾草,因为年岁久远,早就没了味道。
叶元因起身,推开窗户往远处看了看,外面树叶正郁郁葱葱,一团翠绿活泼扑脸。珍重的人已经不在,连良辰好景都形同虚设。
门外,有求于她的秦岭还在献殷勤,“阿因,明早吃什么啊?只要你说话,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叶元因想,或许见了面,就连明天的晚饭都吃不下了。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攥紧了握在手中的平安符。
*
季荃一早就黑着脸,逮着谁就骂谁。
小助理们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上赶着去惹这个晦气。马秘书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意就像咳嗽一样不好遮掩,那不是努力就可以控制的范畴。
来到咖啡店,叶元因正坐在靠窗的座位那里仰着头往外面看,修长的脖子和挺直的肩背拉扯出一个美好的弧度,本来是个很美好的画面,却莫名令人觉得伤感——像就义前的引颈被戮。
“叶小姐。”马秘书叫她。
叶元因转过头,客气地站了起来。
沈积安的目光细网一般罩下,窗外青翠欲滴的叶子映着她春水般明净白皙的面庞,像碧绿的玉沉入牛奶,温腻,柔和,鲜亮。搞不懂一个如此安静少言的人,怎么能把寡淡和冶艳两种气质如此和谐地糅合在自己身上。
叶元因冲他笑了笑,开诚布公道:“坐在这里仰望沈氏大楼,才更加深刻的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从前别人说我高攀我还不服气,现在已经充分知道了。”
一个人若是试图对另外一个人作出客观公正的评价,那代表她至少是在努力关掉情感滤镜,竭力将两人曾经短暂重叠过的生命剥离切割。
沈积安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叶元因公事公办的向他说明此行的目的,“秦岭……哦,就是前几天在九陶村遇见的那个人,是我的家人。”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我们甘愿认罚。让消费者受了损失,我们感到很抱歉也会做出补偿,但我想还不至于到承担刑罚那一步。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让超市那边通融一下?”
沈积安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陌生到已经跟脑海里的那个人完全对不上号了。“确实不合理,我会去说。”
“谢谢。”叶元因在心中长舒一口气,刚才的拘谨卸下去,她转过头,把身边早就准备好的茶叶礼盒递过来,说:“这是九陶村今年刚下的新茶,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请您不要嫌弃。”
沈积安听她口口声声说“我们”就觉得刺耳,什么时候她跟别的男人成了“我们”?如果他们是“我们”,那他跟她又算什么?
他面无表情接过正方形的精致木盒,本来叶元因是托着底给他的,但沈积安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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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惯性的从下面兜了一下,双手相碰,他只觉掌中一片腻滑。
她连忙撤开了手。
他低头,见她纤细的左腕上带了块小方盘手表,黑色皮带,简单文气,从前一直带着的银镯子却不见了。沈积安觉得纳闷,心想从小带到大的东西,怎么会说摘就摘呢?便问:“你的镯子呢?”
他不提还不要紧,一问出来,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鲜血喷涌,剧烈的脉搏擂鼓般震动,继而仿佛有大火烧过脸颊,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个镯子,在沈家老宅,因为奋力挣扎,被紧捆住她不放的四叔捏变了形,掉下来就再也找不见了。
喉咙像是被碳酸饮料猛烈涌上来的气泡给堵死了,叶元因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无尽的羞恼,连声音都狼狈,“丢了。”
她转身便走,沈积安连忙握着肩膀把人给拉住了,“因因。”
“不要碰我!”叶元因应激似的甩开他的手,一张俏脸变得冰刀霜剑般冷厉,她再次强调,“不要碰我。”
她的表情,终于不再冷漠麻木,反而因为怒火的烧灼而变得红润潋滟,沈积安这才觉得以前熟悉的那个人回来了一些。但眼下这个状况,比他刚刚接手沈氏时还摸不着头脑,“你——这是怎么了?”
“沈先生,我和你三年前就已经离婚了。‘离婚’的意思是指,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从情感上,我们之间毫无关系。‘毫无关系’是指,今天我欠您一个情分,明天您就可以让我做一件事还回来,或者您现在就可以收回刚才对我的帮助。”
沈积安问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我同意离婚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吗?”
当时的情况,他腹背受敌,家族企业大厦将倾,为了挽救沈氏他只能触动众人的利益,而以四叔和姑姑为首的许多人对他怀恨在心,甚至连爷爷奶奶都觉得他实在狠过头了。沈积安是顶着六亲不认的罪名将整个沈氏肢解又重新整合。
等他回国,她妈妈已经过世一周了,伤心过度的她不吃不喝不睡。沈积安救得了公司却拢不起支离破碎的她,如果在一个人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办法雪中送炭,以后也不必再锦上添花了。
他问她:“现在还有没有我能为你做的?”
叶元因平静地说:“离婚吧。让我变成我妈妈希望的那个样子。”
她的坚决,不是在言辞,而是在骨头里。沈积安同意了。
婚前两人签了协议,他们没有财产上的纠葛,没有婚姻事实,也没有浓烈的情感纠葛。分开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一件事。
只是,他也忽略了一件事。认识五年,结婚将近一年,他才刚刚动心,这段感情就戛然而止,好像刚刚冬眠却被吵醒的动物,他的躁郁期来的格外漫长而持久。
沈积安仍然觉得不甘心,问她:“跟我离婚,哪怕一次呢,你有没有后悔过?”
叶元因答非所问,“我讨厌你的傲慢。”
——这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总是自以为是的傲慢。
“三年前你想离婚我就得同意离婚,在九陶村你想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我,今天你说在哪见就在哪见,难道你不傲慢吗?”
叶元因望着他,对自己一旦面对他就会产生的跌宕情绪觉得厌倦,“你可以拒绝。”
沈积安想,他要是能拒绝得了何必出现在这里?他难道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吗?“答应的事我没有后悔的习惯。”
“那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
沈积安情肠百转,终于冷眼道:“我想到了就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