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对不起

作品:《隐衫之欲

    她拿手在他胸上摩挲一阵,感受着美好又紧致的扎实手感,摇摇头。


    两人在微凉的月光与晚风中就这么静静抱了一会儿。


    她忽然闷闷出声:“陈轩南,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他的回答出奇得诚实,“看你很顺眼,永远也看不够,每次看到你笑心里就暖洋洋的。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在床上很和谐。”他心满意足地搂紧她,“还有比这个更棒的吗?”


    叶青溪开始怀疑他是个性缘脑。


    “还有别的吗?”


    “还有……”他压低了声音,才有点羞涩地说,“我很喜欢你摸我。”


    “什么?”


    “摸我。用你的手。”


    叶青溪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这件事,要怎么说呢。


    她猜想,自己大约是有点渴肤症的,虽然症状偏轻。


    与林幸香和老叶的上一次拥抱,已经记不清是小学一年级还是二年级了。再往后,他们似乎并不觉得逐渐长大了的孩子需要这个,因此只会越来越跟她保持距离。


    叶青溪是个让家里人省心的听话孩子。


    时至如今,林幸香还偶尔会提起她小学一年级开始自己收拾书包的光辉事迹,女儿独立自主得早,且学习和生活上从未让当家长的操过太多心。


    对于这样的孩子,大人们好像很容易习惯他们的好,并把这当作理所当然。


    林幸香对她很严苛。


    小学时,满分100的数学试卷,她考到97分,都会因为女儿没弄明白那3分到底扣在哪里而把她骂哭。


    即便如此,小叶青溪也是倔强的,她绷紧双唇扭过头去,用力屏住呼吸,不让林幸香看到。


    于是林幸香就真没看到了。


    长此以往,等到长大后,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跟父母亲昵地表达爱意,不论是口头上还是行动上。反而引来林幸香的抱怨,埋怨她的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叶青溪对此说不出什么来,只有沉默。


    她真的还没学会这些。


    人小时候没有得到满足的,总会在长大后拼命去弥补。


    于是她的渴肤症后来通过别的方式进行了找补。


    男人。


    她迷恋摩挲另一个人皮肤时的那种触感,不同于其他任何人,当她沉浸于一段关系时,她可以毫无顾忌、没有负担、正大光明地去随时随地抚摸一副健康美妙的躯体。


    她尤其喜欢皮肤好的男人。


    那种缎子面一般光滑细腻的肌肤,与她自己身上那种疙疙瘩瘩的鸡皮不同,在她看来,那是最高级的材质。她迷恋这种骨肉相贴的质感。


    指尖下是心脏蓬勃跳动的触感。鲜活又妙不可言。


    所以,不能怪她对阮锡曾有一度的肉-欲需求。


    冷白瓷的肌肤,温度宜人的躯体,与她而言,有对精神的慰藉与稳定作用。


    后来在网上,看到一个网友调侃:【拥抱的力量有多大,你们可能无法想象。别不信,有人甚至会为了一个拥抱挨不少炮。】


    这条评论获赞竟然出奇得高。


    她也多少能体会到当事人的这种心境。


    当然,也许不同的是,do爱与拥抱对她而言同样重要。


    这是喜欢吗?她觉得肯定还是喜欢的。


    但这是爱吗?她不知道。


    给陈轩南的卡片上,浪漫辞藻写得再动人,她也不确定这是否就等同于真正的爱。


    但没人会忍心不回应小狗的热情,她也宁愿刻意模糊两者的界限去搏得他的欢心。


    她的手指攀上他下颌,描摹着棱角分明的线条,感受着胡茬冒头的那种微微刺感。


    “那你呢?宝贝,你喜欢我什么?”


    “安全感。”


    他似乎没听懂,低头去寻她的眼眸。


    “你让我感到很安心。”


    就是那种,独自漂泊了漫长时光的旅人,在风雪连天中,发现了一座温暖小木屋的安心。


    或者历经狂风暴雨后的小船,终于可以回归一座避风港的安心。


    幼稚的人往往直白简单,心思单纯,容易相处。刚好很适合她。


    他很好,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以至于她可以忽略和容忍他的一些小毛病。但为了保持这种爱情的纯粹与理想化,她又不舍得把他牵扯进鸡飞狗跳的家庭与现实里。


    如果可以,她愿意把这样的每一天,当作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


    “陈轩南,”于是她试探性地问,“假使我们只谈恋爱不结婚,你愿意吗?”


    陈轩南的身体微微一僵,与她稍稍分开,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


    “为什么?那我不是在占你便宜吗?”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幼稚了?”


    “不是,只是我不明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不要在意,我就是随口一说。”她笑着摇头,心想今天可是他生日,怎么好说这种浑话,只好又岔开话题,“刚才忘了问叔叔阿姨,上次的仙源煎饼,他们喜欢吗?”


    “什么?”


    “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那次,我带的老家特产。”


    “应该还没吃呢。”他不确定地说,语气有点勉强,“你想知道?那我这两天叫他们尝尝看。”


    “没事,没吃就算了。”她笑容不变,从他怀中彻底出来,“走吧,时间不早了。”


    *


    这天晚上,无论陈轩南如何请求劝说,叶青溪都坚持要回去。


    她选择的是不告而别。


    见到的朋友说,她跟谁也没有说话,径自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穿过花园与大门,步行离开。


    不多时,陈轩南收到了她的消息。


    【babe,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好好玩,勿念[晚安吻]】


    很奇怪,每次当他以为自己离她更进一步时,她就会反过来将他推得更远。


    但陈轩南不甘心。


    他给叶青溪打过去电话,打了很多次。


    直到她接起来。


    对方的周遭环境似乎很安静,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些:“你在哪儿?”


    “网约车上。”她说着,给他发了个车号。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他尽量装作毫不介意,语气轻快,“本来我爸妈还在起居室等你,想晚点再好好聊聊,他们也很久没见你了。”


    叶青溪啊了一声,然后紧跟着一句“对不起”。


    他连忙道:“没关系,总还有机会的。”


    她忽然觉得,陈轩南这次的生日会,仿佛不只是过个生日那么简单。


    无形之间,他在以表面上看不出的草蛇灰线,推动她往他的家庭和世界更进一步,把这段感情不断往前过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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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是在他这一侧,他在努力。


    她感到一种被猎手设置的陷阱伏击的恍然与警惕,同时,又感到一阵无力的歉疚。相比而言,自己好像什么都在搞砸。


    怪居心叵测的陈轩北,也怪她自己。


    没办法,他与她的生活,无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么相似,实则还是不同的。


    当她还在挣扎于满足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时,他在全力构建自己的爱与归属,追求尊重需要。


    ——他们本身就是错位的。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她突然有种冲动,通过话筒把自己的害怕与担忧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他。


    可转念一想,这真的对吗?


    把自己人生的难题随意推到其他人身上,自己则躲在后面高枕无忧,一叶障目。


    陈家父母会怎么看她?陈轩北会怎么看她?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会怎么看她?


    未尝不是另一种自私。


    于是说出口的依旧是那一句:“对不起。”


    *


    那天晚上,回到家时已过凌晨。


    黎红和她丈夫不知为何又在吵架,这回吵得更凶,隔着墙都能听到里面叮铃咣啷的,似乎是在摔东西。小玉的哭声断断续续的。


    叶青溪本就睡不着觉,听得更加心烦意乱。


    过了一个钟头,实在忍不了,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投诉,得到对方会上来查看的答复后,翻出耳塞打算戴上。


    结果还没等物业保安来,小玉倒先跑来敲门。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额角还有个红彤彤的大包。


    叶青溪连忙把她迎进来:“怎么了?谁打的你?”


    “爸爸妈妈又吵架,我不让他们吵,他们把我推开,撞着头了。”


    她仔细看了下,那包倒是没破,就是肿得有点高,油光发亮的。


    “你受伤了,他们还在吵?没人管你?”


    小玉懵懂地摇了摇头,用力吸鼻子。


    “我跟妈妈说了,我来姨姨家,她没理我,我就自己过来了。”


    叶青溪想了想,带她将花猫似的小脸洗了,但那大包不敢碰,只是拿手机对着拍了张照,找了个线上问诊咨询了一下。


    其实中间也有犹豫,找陈轩北可能更快。但一想到前面那堆尴尬事,她实在开不了口。


    得到对方答复可以先观察24小时后,她连忙找来毛巾和冰块帮她冷敷了一次。


    在终于听到外面有人声交谈的动静后,才领着小玉出门去找他们。


    黎红正在门口跟物业保安吵架:“什么投诉……我们干什么了?你们大半夜来干什么?谁允许你来的?多管闲事不是?”


    “妈妈!”


    小玉立刻扑到她怀里。


    黎红顺着她看到身后的叶青溪,神色微微一变:“是你找物业的?”


    叶青溪还没说什么,物业保安先道:“可不是嘛,你邻居都抱怨了,说吵得睡不着觉。大半夜的扰民肯定是不行的,请您这边也理解一下。”


    黎红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门稍微拉开了些,她身后叼着烟脸红脖子粗的男人突然探出头来,对叶青溪呛声道:“咱们两家恨不得门对门,你就是心里有不满,敲个门对我客客气气说一声又能怎么样?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我们扰民,你就很安分守己了?半夜里不知道弄些个野男人来家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