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收拾好桌子上的纸张，将屋子里的一切复原，小心关上门。


    站在门口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两人辛苦这么久，陆吾还在外面替他抵挡符咒攻击，自己进来这么长时间一点进展都没有，要是就这么出去，实在是不甘心。


    秦时顺着走廊，不知走了多久，迎面走来两人，他下意识靠着墙壁，生怕碰到两人。


    “领导真是有毛病，大半夜的折腾人。”


    “小点声。”


    秦时看着擦肩而过的两人，转头看了走廊尽头的铁门，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朝着铁门冲过去。


    又是密码锁。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相反方向狂奔，长这么大除了被鬼追也就今天能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了。


    他超过两人后紧急刹停，眼看着两人朝自己走过来，他远远伸出手指，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


    其中一人正对秦时，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一串数字在他脑中浮现。


    “不错，学聪明了。”


    陆吾的声音再次响起。


    秦时哼笑道：“我本来就很聪明，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班里的前三名。”


    说起这些来，声音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别废话了。”


    秦时再次站到那扇门面前，不知为何，手心开始不停冒汗，莫名开始紧张。


    他将那些数字输入进去，吧嗒一声门打开一条缝隙。他转身四处查看，确认此时只有他一人时才将门打开挤进去。


    跟他想的完全不同，他以为会是什么铜墙铁壁，结果只是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普通房间，他开始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不过，既然进来了，还是找找再出去吧，不然岂不是浪费了。


    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没有，桌子上的电脑，，密码试了好几个都不对，怎么看都像是个闲置的空房间。


    秦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来回转动着椅子，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纸质电脑都查了，根本就找不到。这些日子脑子始终被愤怒侵占，实在是没有静下心来仔细想过到底该如何下手。一个人这么多年总要留下来些什么，尤其是像安诚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到底在哪呢？


    他随手抽开面前的抽屉，一份档案出现在眼前，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手伸进抽屉里将那份档案拿了出来。


    牛皮纸被磨的发白，褶皱处已经发烂，看样子时间已经很久了。


    他拉起线绕开按扣，伸手将档案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谨慎到手都在发抖。


    “子女收养协议。”


    啪——档案袋掉落在地


    吓得秦时赶紧弯腰捡起来，仔仔细细吹掉档案袋上的灰尘，将它小心放在桌子上，才再次拿起手中的协议。


    上面清楚写着安诚养父母于2008年3月2日在同济福利院收养了顾诚和陆夕。


    陆夕？是安安的名字吗？他记得安诚总是这样叫他。


    档案袋里除了一份收养协议再无其他。


    秦时快速将收养协议放了回去，一切归于原位后，他赶紧跑了出去。


    “陆吾！我们快走。”


    陆吾见秦时出来，抬手一击自己转身回到阵外。


    “怎么样？”


    两人离开公安局恢复人身，深夜的汽车没有白天需要躲避人群的谨慎，疾驰而过。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秦时停下来，看向陆吾。


    陆吾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严肃，想也没想便点头应允下来。


    “是有什么发现吗？”


    只见秦时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秦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按理说那份档案并不能代表什么，每一个领养人和福利院都会签署一份领养协议，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心里就是想去看看，至于看什么，为什么去看，他也说不出来。


    他侧过头看着身旁并肩而行的陆吾，他原以为他会趁机说自己几句，没想到却只是点了点头就再也没有说话。


    被盯的久了，陆吾倒有些别扭，直直地看着前方，这条路笔直悠长，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他们两个好像一直走在路上。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你。”


    听了陆吾的话，秦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其实他想说自己没有什么想法，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下步路该怎么走。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这样，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小学上完上中学，高中上完考大学，一直随波逐流，没有什么梦想，也并不会激励自己做什么大事。


    直到安安这件事，一直都在说要报仇，要将安诚绳之以法，可是真的实施起来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该怎么找证据，去哪找，他只能一点点摸索。


    还好有陆吾陪着自己。


    原本他以为按照陆吾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陪着自己来回奔波的，就算他愿意帮自己肯定也是一挥手将人一刀毙命，如今却在深夜陪自己走在这条断头路上。


    秦时侧头看他，脸上似乎比以前少了些凌厉，暖黄的路灯打在侧脸上，不得不感叹这张脸真是世间难寻。


    “你，真的挺帅。”


    陆吾停下脚步，实在是被秦时的话恶心到了，一脸嫌弃。


    “滚远点儿。”


    看着陆吾远走的身影，秦时赶紧追上去。


    “我夸你呢！”


    怎么夸人也要被骂。


    两人重新并肩而走，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好像路再难，有了彼此作伴就拥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天刚蒙蒙亮，两人便驱车行驶在高架桥上。


    路上车辆并不多，福利院的地址在老郊区，原本这里是要拆掉建新城区的，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拆，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里生活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人都搬走了，由于年久失修，房屋外墙都挂着深深的泪痕，电线更是在头顶交错，杂乱地扭成一团。还好当初楼层建的低，就算没有电梯，大家爬起楼梯来没有那么费劲。


    这边楼间距近，本来就狭窄的道路被小商贩沾满，两人徒步走来就吸引了众人目光，这里都是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住户，随便一个陌生人进入他们便警惕起来，尤其是陆吾，一进来便被打上标签，邻居间更是心有灵犀一般，目光一路跟随他们移动。


    他们站在福利院门口，生满铁锈的红色大门紧闭，秦时敲了敲门，声音在这个早晨格外刺耳。


    他退后几步，同济福利院几个金色大字有些模糊不清，他四处看了看，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啊。


    来之前他还专门打听了一下，这个福利院在十年前就已经废弃了，在新城重新办了一个新的同济福利院，这个旧的就一直由以前的老院长看管着。


    秦时转身看着路边坐着的几位老人，却发现他们通通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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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好像故意躲着他们一般。他又默默退回到陆吾身边。


    “我怎么感觉这群人一直盯着我们。”


    陆吾随着秦时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


    “随他们看去。”


    “那我们怎么进去？”


    陆吾走到墙边，靠在上面，道：“先等着。”


    秦时抬脚跟过去，问道：“等？等什么？”


    话音刚落，圆润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


    两人回头，一位约五十来岁的妇人，身穿牡丹花色长裙，发黄的发尾卷在一起被发夹别在后脑勺处，手里提着一个菜篮子，上下打量着他们。


    妇人上前，从菜篮子里掏出一把钥匙，不顾两人还在身旁，熟练地打开大门。


    沉重的大门发出浑厚的声音，伴随着大门打开，秦时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


    他快步上前堆笑道：“您就是林院长吧？”


    妇人上下打量着秦时，点了点头。


    林院长将大门完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两人赶紧跟在身后。


    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废弃的房子与干净的地面有些格格不入。


    林院长将菜篮子放在灶台上，拿出早上才买的韭菜，洗洗涮涮，丝毫没有要招待他们两个的意思。


    两人站在林院长身边有些无措。


    “那个，林院长，我想——”


    陆吾伸手拉住秦时胳膊，示意他闭嘴。


    他往前走了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证件，高举在眼前。


    “我们是靖南市刑侦队的，需要来你这里调查点儿东西。”


    秦时眼睁睁看着陆吾像是变戏法一般，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手中的证件，还有他怎么敢说自己是刑侦队的。


    林院长在听到陆吾的话后明显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睛漂过他手中的证件。


    她站在陆吾对面，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他这样子可一点儿都不像是警察。


    秦时赶紧上前道：“他刚刚卧底回来，还来不及去局里换衣服。”


    说完赶紧撇过头，生怕自己装不下去。


    林院长点点头，转身离开厨房，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林院长掏出钥匙，房门还是以前的老式木门，看起来这个福利院从建院开始就没翻新过，一切都是以前的样子。


    “你们坐。”


    屋子不大，应该是院长办公室，里面的东西摆放规整，看起来是用心维护着。


    两人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这个屋子。


    “喝茶。”


    两人接过林院长递来的杯子，点头致谢。


    秦时转动着水杯，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这种老式大水缸了。


    陆吾直言道：“我们想要看一下你这边的子女收养协议。”


    林院长微微一愣，便起身走到身后柜子旁，抽屉上上着锁。


    秦时勾着头，感叹道这院长怎么哪都上着锁，这地方有什么可偷的。


    林院长拿出一摞文件，放到他们中间。


    秦时脱口而出：“这么少？”


    他又看了看旁边上着锁的抽屉，该不会是根本就没全部拿出来吧。


    可是又不能直接跟她说自己想要安诚的。


    林院长站在他们身边，道：“九份，一个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