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染，栖凤阁内悄然亮起了灯，暖黄的光晕落在檐下，一室静谧。


    沈芊芊慵懒地倚在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软枕边沿，身旁的春杏正捧着一袭素白绣兰草的宫装，一脸无奈：“主子，时候不早了，晚宴的衣裳得换上了。”


    “换吧。”沈芊芊眯着眼，语气懒散，视线落在不远处周妙音的身上。


    周妙音坐在对面的椅上，衣裙尚未着齐，云岚正替她细细系上藕荷色宫装上的玉扣，宫装绣着细致的桃花纹样，色泽温软，衬得她的面颊越发白净。


    “妙音这身……倒挺像你。”沈芊芊支着腮，似笑非笑，“素净，乖巧，也显得有点……小孩子气。”


    周妙音正低头抚平裙角，闻言嘟起嘴，抬眼道：“才不小孩子呢！嬷嬷说藕荷色最衬我。”


    春杏在一旁憋着笑，低头替沈芊芊换下了外衫，语气调侃：“妙音姑娘今日依旧粘着主子，连装都一块儿换。”


    沈芊芊被春杏摆弄着，不疾不徐地搭话：“随她，左右我懒得赶人。”


    周妙音脸颊微红，嘴上却软声反驳：“我又不是赖着沈姐姐。”


    “不是赖，是蹭。”沈芊芊慢悠悠地笑，懒洋洋换好素白色宫装，腰间云纹暗绣隐隐生光，袖口浅金，素净却不失风雅。


    换好衣裳，云岚上前替周妙音轻轻整了整腰带，柔声道：“主子这样素雅，宴上必不会失了礼。”


    周妙音轻轻点头，转眸看沈芊芊时，目光里仍满是依赖：“沈姐姐……你陪我入宴好不好？”


    沈芊芊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语气仍旧带着懒散：“瞧你这模样，还敢一个人先走？”


    周妙音轻声笑了，俏生生地拉住沈芊芊的袖角。


    春杏在旁看着两人，眸底带着几分宠溺与打趣，摇头低笑。


    静怡轩内，月色透过轩窗斜洒，落在案几上的素白香囊上，带着清冷的宁静。


    陆瑶独自坐在塌上，目光落在一袭月青色宫服上，眉头微蹙，神色犹豫。


    清荷悄然立在旁侧，眼底不易察觉地柔和：“主子……这色泽虽冷，却衬主子气韵，倒不显冷淡。”


    陆瑶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开始换衣，动作寡言而利落。清荷在一旁为她挽起发髻，气氛静默而安然。


    昏黄灯火里，陆瑶那素白面容在月青色衣裳下显得格外清冷，她轻声道：“一会宴上，你不要离我太远。”


    清荷低声应下，语气温和：“主子放心，奴婢在。”


    晚宴将至，漪澜殿内，灯火初上，水波纹的纱帐轻垂，透着暖橘色的光晕，映得室内温柔而静雅。


    宋清仪立于妆台前，身着一袭月白色常服，紫苏正在她身后为她拢起长发。


    “今晚这身衣衫，不若换成淡蓝色？”紫苏温声问道，她手中动作极轻，眼里透着几分思索。


    宋清仪看着镜中自己，微微颔首，声音柔和：“依你之见即可。”


    紫苏一笑，取过一旁熨得平整的淡蓝色广袖长裙，素纹暗绣，色泽温婉却不失端庄。


    宋清仪静静站起，紫苏为她一一整裳，动作间自然默契。衣料柔软顺滑，落在宋清仪肩头时，她抬手抚了抚袖口，轻声笑道：“太后素来喜欢素净，倒也省了我思量。”


    紫苏颔首，语气从容：“姑娘本就自有分寸，何须多虑。”


    宋清仪轻笑一声，回身看向她，目光中满是平和：“今日事多，你也累了。”


    紫苏摇头，语气轻缓：“能伴姑娘左右，紫苏不觉累。”


    二人对视一笑，殿外风吹花影，映得屋内一片温柔光色。


    另一边，映秋苑内。


    灯火映得屋内暖意融融，程若婵站在妆镜前，指尖轻拂着腰间那条绣着细密水纹的浅杏色丝带，目光犹豫不定。


    小喜一手扶着衣袍下摆，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低声劝着：“主子，您穿得好看极了，这杏色最显得您温婉。”


    “可、可是……”程若婵低头捏着丝带，轻声道，“宴上那么多宫人和贵人……这色太显眼了，怕被人笑话。”


    小喜见状，忙劝：“不会的，宋姑娘不是也说，您气质柔和，这杏色正好衬您？”


    程若婵微微咬唇，神色拘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低低应了句：“嗯……那就这样吧。”


    映秋苑内，灯光柔和，程若婵低头轻轻抿唇，心中却悄悄生出几分期待。


    雅容宫中，明月轻手为李青莲拢着云鬓，窗外月光如水。


    李青莲身着一袭苍青色圆领宫装，衣上暗绣流云暗纹，色泽沉稳，神色一如既往的端庄。


    “主子，这身衣衫比平日素净几分，却多了些气度。”明月轻声道，手中动作细致。


    李青莲在镜中淡淡扫了眼自己，语气平静：“规矩之事，自该遵循。”


    明月轻轻点头，捧起旁边的香囊替她系在腰间，声音低柔：“晚间宴上怕是热闹……”


    李青莲神色如常：“我自有分寸。”


    明月低垂眉眼：“主子心里有底便好。”


    慈宁宫前，夜色深重，红纱灯高挂，温黄的光影沿着御道铺展开，落在青石砖上，泛着一层柔和的暖意。


    沈芊芊慢悠悠倚着廊柱走着，素白宫装被风吹得微微扬起，袖口云纹晕开淡淡光色。


    春杏站在她身旁，低头替她理了理披帛，忍不住小声叨叨：“主子，再磨蹭下去……怕是要迟到了”


    沈芊芊掀眸，语气懒散：“在等等……不着急”


    周妙音站在她另一边，低头捏着袖角，怯怯看了眼慈宁宫的宫门，悄悄靠近些，软声唤了句：“沈姐姐……你今晚一定得带好我，不要离我太远


    沈芊芊挑眉：“看你表现咯…”


    周妙音一听，眼里立刻带了几分慌张，连忙拉住沈芊芊的袖角，语气软软的：“不行！沈姐姐没有，你妙音怕……”


    春杏忍笑，一边整衣一边打趣：“妙音姑娘又成了跟屁虫喽！”


    “才、才不是！春杏你又欺负我…”周妙音脸颊微红，软糯反驳，嗫嚅着扯了扯沈芊芊的袖子，眨着眼撒娇似的低声道：“沈姐姐最疼我，对不对？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对不对？”


    沈芊芊瞥她一眼，勾唇笑了笑，懒懒接话：“嗯，最疼你。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忽然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东廊而至。


    宋清仪与紫苏缓步走来，衣袂素雅，姿态温婉。她远远就望见几人，便含笑柔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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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芊，妙音。”


    周妙音眼睛一亮，拉着沈芊芊袖子的手松了松，小声喊了句：“宋姐姐！”


    沈芊芊倚着廊柱，懒懒问：“宋姐姐是来催我们进宫门的吗？可是时间有点…迟了”


    宋清仪轻笑，步伐稳稳地落在她们面前，语气温和：“是不是待得太久，妙音心都悬了……”


    说完眼睛望向沈芊芊低声道“处理了些事来晚了，没等了多久吧……”


    沈芊芊砸了砸嘴低声道：“没等多久，我以为你都已经进去了…”


    宋清仪淡淡一笑走到沈芊芊耳边轻道：“今天少一个我都不进去，放心……所有人一起进”


    周妙音在一旁眨巴着眼，低头蹭了蹭沈芊芊的袖口，像小猫一样小声应了句：“我有点怕……”


    宋清仪目光柔和，含笑安慰：“放心，芊芊安排的座次妥当，位置靠近，妙音一会儿就在我们中间，不必害怕。”


    话音未落，回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姑娘，宋姐姐！”程若婵带着小喜快步赶来，步伐有些慌乱。


    周妙音立即迎上去，牵住她的手：“若婵姐姐！你们也来了！”


    程若婵轻喘着气，脸颊泛红，拘谨地笑了笑：“打扮的时候耽误了些时间…有点迟了”


    小喜在旁偷偷吐舌：“主子才不迟呢，宋姑娘也才到呢。”


    程若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连声道歉：“小喜不能这么说……宋姐姐是有事耽误了”


    “无妨，我确实来迟了，在等等陆瑶吧，”宋清仪温柔接话，抬手替程若婵轻拂鬓发，“放心，进了殿内，便随我坐，何须心慌。”


    这边说着话，远处一道人影走来，步伐不疾不徐。


    陆瑶身着月青宫装，神色淡然，清荷跟在身侧。她目光落在几人身上，眼神平静，未主动开口。


    周妙音见她来了，悄悄收回牵着程若婵的手，轻轻缩回沈芊芊身后，小声嘀咕：“陆姐姐还是这么冷……”


    沈芊芊懒懒一笑：“陆姐姐冷惯了，习惯着就行。”


    陆瑶听得分明，却未回应，只对宋清仪微微颔首，神色寡淡：“宋姑娘。”


    “陆姑娘。”宋清仪回礼，声音依旧温婉。


    正说话间，最后的脚步声缓缓而至。


    李青莲步伐平稳，明月随行，苍青色宫装沉稳端庄。她目光扫过众人，依旧温和：“一起进吧”


    周妙音立刻又往沈芊芊身后缩了缩，低声嘟囔：“李姐姐今天好好严肃……”


    “妙音。”沈芊芊懒懒唤她，语气带笑，“李姐姐今天负责的可是礼仪，严谨点总没错”


    “明白了”周妙音声音小得像蚊子，软软地揪着沈芊芊的袖子。


    春杏忍不住轻咳一声，故作严肃：“主子，妙音姑娘今儿这模样，真是可爱的很呢。”


    周妙音不服气地鼓了鼓脸，嘴巴一噘，逗得春杏也跟着轻笑。


    不远处，慈宁宫的大门缓缓开启，内侍低头作揖：“姑娘们请入内，太后在殿内等候。”


    沈芊芊缓缓起身，拍了拍周妙音的手背：“走吧，带你进去瞧瞧。”


    周妙音仰头望着她，点头乖乖跟上，眼里却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