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试探

作品:《除了我全员手握剧本

    柚绮没听到重点:“为什么会有仇家?最后又为什么要嫁给赵珂生儿育女?还有您说她不是自愿死的?”


    这跟她看到的场景相悖。


    文状反倒迷糊了:“丫头,你为什么会说她是自愿牺牲?赵珂是自投罗网,篱筱怎么可能舍得自己才几岁的儿子——至于仇家,我也是一知半解……”


    咔哒,门从外打开,赵祭单手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他把碗放在床头,向蒋书杏道:“外面跪着的人你真不管?已经一天一夜了。”


    “乐意跪就跪着,谁逼他了?”年轻的大夫坐下舀起粥吹温,递到病人嘴边。


    柚绮食不知味,虽然询问被打断,但她从中听出了点猫腻——许篱筱至少比赵珂晚死好几年,但张旭又说两人走时赵祭才刚学会走路,两边口供对不上,有人在撒谎。


    耳边又听赵祭道:“他真说的东西掉了?”


    “你觉得我信?”


    “……怎么了?”柚绮回神,咽下青菜粥问道,“谁在外面?”


    “没什么,一个骗子。”蒋书杏搅着勺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阴沉了,陶瓷碰撞声不断,“答应的事做不到,跪多久都没用。”


    “是齐史,那个捕头。”赵祭解释道,“之前让蒋大夫救人允诺了报酬,昨天来负荆请罪,说失窃了。”


    柚绮想起了那个便宜表弟:“魏显睦呢?救活了?释放了吗?”


    蒋书杏边喂边道:“活了,但今后估计都有后遗症,现在还在牢里,他中的毒很奇怪……”她用冒热气的勺子指了指老人的方向,“跟那药同根同源,刚开始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实则掏空底子,离死期不远了。”


    “检查出药的成分了?”


    “尚未,但跟之前神棍给我看过的一种药很像。”


    “神棍?”柚绮摇头拒绝再次递过来的粥,“谁?”


    蒋书杏把碗撂一边,答道:“张旭,算命的。”


    ……不满和轻蔑快溢出来了。


    文状伸着脖子,幸灾乐祸地嘲笑道:“说得好!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老不死,算命?哈哈——哪次准过?哪天把自己算死了都不知道!”


    柚绮紧抿唇,偷瞄赵祭的反应,他对两位老人的恩怨毫无表示,只是视线下行,落在蒋书杏脖子上,那里有一根编成麻花的深色绳子。


    她记得尽头是个小瓶子,此时被主人塞进衣襟,挡住了视线。


    “那天他有为难你吗?”她还是更担心这个问题。


    蒋书杏双手放在膝盖上,朱唇轻撇,不屑道:“他还敢为难我?自己走时憋着闷气没个好脸色就罢了,莫名失信我还没为难他,他敢怎么样?”


    她不止一次表现出对报酬的在乎,且性子罕见的难磨,齐史答应了又反悔,难怪跪那么久都得不到心软。


    “你要的东西是什么?”柚绮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给?”


    “是她妹妹的遗物,齐禾生前说留给我,她哥占为己有不肯拿出来,真把自己当回事,杀了亲妹妹还沾沾自喜!”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终究是不愿多说,她深呼吸恢复淡漠神情,“……天快亮了,等太阳出来送你们出去,不过文叔要留下,他不能回村子。”


    赵祭了然,想走被叫住。


    蒋书杏唤来药童,两人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人一边抬起罐子就往外走,老人在强烈颠簸中惊恐地叫嚷:“哎哟哎哟……小娃娃些别晃,药!药洒了!我头晕,要倒了要倒了!稳着……”


    孩童的笑声混杂其中。


    大夫充耳不闻,跟着跨出房门:“我去送客,等会儿他们会叫你们。”


    人一清空,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两人没话说,一站一坐,相顾无言。


    “……”赵祭有点手足无措,唯一完好的手抬了又放,一秒八百个动作,憋不出半个音节。


    柚绮看在眼里,歪头思索半晌,突然道:“你过来。”


    对方头一次听话地照做了。


    她抬头对离床一步远的人笑笑:“太远了,靠近点。”


    又挪了半步。


    “……”柚绮怀疑他是故意的,自己长得很吓人吗,“再近点,坐。”


    男人踌躇须臾,拉了根凳子坐下。


    “可以把粥递给我吗?”


    赵祭用指背碰了下:“凉了,我去热——”


    话音未落,风过脸颊,一股拉力猛地把他往下按,精致苍白的脸霎时无限放大,温热鼻息交缠,少女上挑的眼尾藏不住狡黠。


    柚绮掐住他的后颈,薄唇擦着脸过去,停在耳廓:“赵祭,为什么对我撒谎?不听话的……坏孩子。”


    没有质问,极其平静的语调,却激得对方一个冷颤,头皮发麻。


    他想挣开却被死死按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竟拼不过。


    “……我没……”有些艰难。


    “你不是恨我抛弃你吗?”柚绮摸着他的脸,温柔地笑道,“难得的机会,不报复回来?”


    赵祭一抖,猛然推开她,表情凶狠得像要吃人:“别开这种玩笑。”


    “……”柚绮缓缓放下手,按了按肩上被推的位置,低头不语。


    她刚才拿自己在村口听到的话诈他,本来指望诈出点有用信息,可惜对方不上当。


    见她捂着伤口不说话,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赵祭不由地紧张起来,想给她看看又记着男女有别,他噎了一下:“……我去叫蒋大夫。”


    “不用。”天窗外太阳已冒头,柚绮失落道,“习惯逃避的人总有必须面对的时候,但那时我不一定还在。”


    管它猜对没有,模棱两可的话最能引起猜忌,有心之人自会内耗,在这里遇到那么多谜语人,柚绮在这点上可谓受益匪浅。


    果然,刚缓过来的人又僵住了,衣料被捏成一坨褶皱。


    微妙的气氛没持续多久,门口忽地探出一个扎着两个丸子的小脑袋,阿容扒着门,小心翼翼道:“师父让我来叫你们,可以出发了。”


    柚绮应下,赵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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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声色地同女孩一起把人扶下来,给她披了件挡风的外套,上楼过程中没人说话,两人因刚才的事情有些尴尬,阿容几次想开口都被凝重的气氛吓了回去。


    一直到楼上她才小声道:“师父让你们从侧门走,牛车也在那儿,好避开人。”


    柚绮知道外面请罪的人还没走,道过谢顺从地转了个方向。


    走廊尽头一点天光扩散,逐渐刺眼,白光过后,一头黄牛甩着尾巴慢悠悠地嚼着草,有了充足的休息和吃食,看起来精神许多。


    三人一脚踏出去,迎面撞上一个穿着便衣的身影,那人正观察着因超重有点凹陷的板车,乍然抬头一愣,刀噌地出鞘。


    “好啊,倒自己回来了。”


    齐史将长刀对准柚绮,掏出腰间桎梏:“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把你拷走?”


    三人都以为他还在药堂前跪着,谁知出来就在巷子里撞上,一时发懵。


    赵祭拉开柚绮,主动迎上刀尖,语气明显不耐烦:“放下,证据没确凿就别乱抓人,以前吃的亏还不够?”


    “闭嘴!没你的事!”刀往前一耸,刺破咽喉皮肤,被伤了的人却丝毫不退,半点不让。


    柚绮抽出被阿容拉着的手,勾着前面人的后领扯回来:“别逞英雄。”


    她在赵祭懵逼震惊的眼神中换了个位,忽视横在脖子上的利器坦然道:“要抓我?人证有了,物证呢?还有动机,我一个重伤病患被你接连为难,老百姓的清白不是清白?查完了再定罪比急功近利有说服力得多。”


    齐史不为所动:“你们上次不跑的话我可能会信,但现在……”


    “现在什么?齐捕头不长记性啊。”脚步声徐徐响起,蒋书杏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转出角落时脖子上的刀抖了一下,柚绮紧急避开,差点又多一道伤口。


    ……有帕金森吗哥们。


    “齐捕头事务繁忙,还有空到我这儿来闲聊,好不容易要走了又来活儿了,看来是我耽误了大人办案,要不把我一起抓走?”


    “书杏!”齐史恨不得一刀抹了柚绮的脖子,“你又要护着她?!”


    趁他分神,赵祭一脚踢在其手腕上,刀哐当落地,他揽过心系之人,抱在怀里挡住快要喷火的视线,野狼般恶狠狠地瞪回去。


    齐史捏着钝痛的手腕,火冒三丈:“你敢——”


    “齐捕头还是不要自讨苦吃,回去找证据是正经。”蒋书杏道,“听说衙门大意,出了意外才迟迟没法给犯人定罪,那也犯不着随便拉个人顶罪,实在不行,齐捕头自己可以上,毕竟你最擅长这个。”冷嘲热讽。


    “我们早发了告示,尸体自会找到,但她的审问不能少,除非她能自证。”齐史不依不饶地想继续争取,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是说……尸体不见了?”这简直是关键词,柚绮一捕捉到相关信息立马来劲了,挣脱怀抱毛遂自荐,“你不是要自证?我帮你找尸体,找到了就帮我洗清冤屈,恢复自由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