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框洒进屋里，程心翻身时蹭到冰凉的床单，睁眼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她睡眼惺忪从被窝坐起来，身上干净清爽，昨晚的疲惫酸软此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屋里火炉生着火，上面坐着铝壶。


    程心坐在床上发呆，耿云野抱着包装盒推门进来。打开硬纸包装盒，里面是一套月白色秋衣秋裤。柔软的棉料上织着细密的斜纹，针脚均匀应该是由机器缝制。秋裤的裤腰处特意做了松紧带，方便又实用。


    程心伸手想摸秋衣，被耿云野顺势握住手腕：“别急，先试试这个。”他从秋衣底下拿出一套精美的内衣，纯白的蕾丝花边点缀着小巧的珍珠。


    “这是大队厂子新出的产品，样品是我从粤市带回来的法式内衣，市里百货公司看到成品立马预定了五千件。”


    耿云野手指捏着肩带，布料在掌心滑溜溜的，“结婚前送这个不合适，现在就不一样了。”他把内衣搭在程心肩头，手指点了点后背交错的细带，“扣环在后面。”说着便示范起调节松紧的方法。


    程心低头盯着胸前精致的蕾丝边，指尖摩挲着细腻丝滑的面料。


    耿云野绕到她身后，将散落的长发拨到耳侧，“抬手，先穿肩带。”她顺从地抬起手臂，他动作利落帮她套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锁骨。


    “看这里，”他的手掌隔着布料调整位置，指导她上半身前倾，让胸部落入计算好的罩杯弧线，顺便介绍：“女工们手工锁的边，比机器缝的更服帖。”


    耿云野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给她扣好背后的搭扣，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肩带的松紧，将肩带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这样承托着才舒服。”他一边调整着内衣的位置，一边用手指将蕾丝边缘抚平，确保每一处都贴合得恰到好处。


    他后退半步上下打量，嘴角的笑意温柔而宠溺：“转一圈我看看，是不是很合适？”


    程心僵着四肢原地转身，耿云野伸手将歪斜的肩带摆正。


    她脸颊早已烫得通红，陌生的束缚感让她呼吸急促，但想到农忙时不用棉布束胸带，又强迫自己适应：“穿上确实轻便了不少。”


    不等耿云野开口，她拿起配套内裤钻进被窝穿好。


    耿云野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啼笑皆非：“你要是觉得舒适，以后每个月给你领一套，这是入股社员的福利。”


    程心羞涩地点头，新内衣是比肚兜和棉布束胸舒服。


    桌上摆着耿云野做的早饭，热气腾腾的蒸蛋表面平滑，撒着葱花，淋了香油。


    程心尝了一口，嫩滑的口感在舌尖散开，耿云野正吃着昨天婚宴的剩菜。


    吃完早饭，她在小院里溜达消食。前院与后院由一条蜿蜒的石子路相连，穿过堂屋能到后院。


    耿云野带着她来到后院角落的猪圈，两头小野猪正欢快地拱食。


    “我让大队的小孩帮忙割猪草，每天割两背篓送来家里，一个月两块钱。”


    程心刚要开口，他捏了捏她的指尖，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你路都认不全，别乱跑。小孩子们抢着干活，就当给他们赚点零花。”


    他指了指院中的空地，“你要是想打发时间就在院子里种点菜，想种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程心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先种辣椒、小白菜和葱，夏天再种黄瓜和番茄，吃的时候随手摘！”


    耿云野笑着点头，眸中满是纵容：“都听你的。”


    他带着程心走到院门前，指着斜坡下的一小块地：“那是咱家自留地。大队每家自留地就这么大，不过房前屋后的空地都能当菜地，以后咱家菜地种什么你说了算。”


    程心嫁来前就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耿家湾大队的耕地面积惊到，人均自留地面积只有她娘家那边的一半。难怪海湾公社要落实中央发展家庭副业的政策，不经营点正当家庭副业根本没活路。


    早饭消化的差不多，程心回屋整理嫁妆。她把衣服从樟木箱里取出来，叠好放进带镜子的大衣柜。她的衣服不多，不到半小时就把所有衣服全都转移到了新衣柜。


    她嫁人前用母亲的嫁妆樟木箱装衣服，乡下姑娘都是用箱子当衣柜，只有城里人才用大衣柜。父亲给她打的衣柜柜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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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一面全身镜，别提有多气派。


    程心趴在窗上，耿云野正在院里的水池搓洗衣服：“你的衣服在哪？我给你放进衣柜，以后樟木箱子用来装被褥。”


    他头也不抬：“就在我的箱子里。”


    程心小心翼翼打开他的箱子，里面只有几件衣服，比她的衣服还少。


    日头升高，耿云野把俩人的衣服晾在院里。


    程心看时间差不多该做午饭，刚要去厨房，耿云野系着围裙站在堂屋门口：“今天吃腊肉土豆焖饭，你歇着，我来。”


    程心愣住：“我会做饭的。”她记得刚认识那会儿他说过自己厨艺不好。


    耿云野已经开始淘米，转头冲她眨眼：“家里就咱俩，我在家哪能让你下厨？我要是出门也提前把饭给你做好，淑女远庖厨。”


    程心被他逗笑，“是君子远庖厨。”她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切腊肉、削土豆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真不用我帮忙？”她歪着头问。


    耿云野把切好的腊肉和土豆块倒进铁锅，油花滋啦响：“你就负责把火烧旺些。”


    腊肉混着土豆的香气渐渐弥漫整个厨房，程心往灶膛添柴，心里满是甜蜜，原来被人宠着连做饭都会变成一件浪漫的事。


    耿云野掀开锅盖，蒸汽裹着腊肉与土豆的浓香瞬间四溢。铁锅里的米饭晶莹油亮，绵软的土豆块吸饱了肉香与肥瘦相间的腊肉层层交叠。他将饭盛进粗瓷碗，特意把肥瘦相间的腊肉多夹了几块到程心碗里。


    程心从碗柜取出蓝边瓷碟，揭开扣在上面的竹篾盖子。这是她嫁过来前腌制的咸菜，临走时特意带了两坛。咸菜切成细丝用猪油炒过，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尝尝这个。”程心将炒过的咸菜放进耿云野碗里。经过猪油爆炒的咸菜，原本干涩的口感变得柔韧有嚼劲，口感爽脆正好中和了焖饭的油腻。


    耿云野嚼着咸菜挑眉：“看着不起眼，配焖饭更香了，吃完还能再来一碗。”


    程心眉眼弯弯，自己也夹了一筷子咸菜，就着焖饭小口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