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026
作品:《我为师妹摇大旗》 江宿雪默默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半晌,他移开视线,不禁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刚才在幻境里面沉闷冰冷的阴雨天。
祝清方走到床边,将汤药放在矮桌上,交待道:“安神固气的,你刚醒,喝了好受一点。”
江宿雪没看他,冷着脸端过药碗,仰头灌进嘴里。
指缝里,他看到许芳晴正被祝清方扯着胳膊包扎被他扯开的伤口,龇牙咧嘴之时不忘愤愤朝他这个罪魁祸首做个鬼脸。
鬼脸。
幻境里欺辱他的孩童也曾对他做过鬼脸,他只想杀了他们。
许芳晴做的鬼脸倒是可爱些,只是同样很讨厌就是了。
一定要抓了她送给那个男人杀了。
江宿雪想。
他带着闷气灌完了两碗汤药,跟他吃的所有食物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容易。如果不是许芳晴两人在,他一定连药带碗全部扔了。
江宿雪放下药碗,刚伸手擦掉唇边的水渍,眼前便多出一只包着布帛的手,有些苍白,手心躺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丸。
许芳晴又拿祝清方的东西,借花献佛。
江宿雪很不喜欢。
瞥见许芳晴的动作,祝清方收拾药碗的手一顿。
他刚把她的伤口包好,她就迫不及待站起来,走向江宿雪,然后掏出糖丸给他。
可那分明是他只给她做的。
掺了他的腕血。
所以是甜的,且对许芳晴伤势有益。
可她拱手送予别人。
祝清方只觉心头股莫名的情绪更清晰了。
他垂下眼,默默松开嵌进手心的指甲。
许芳晴浑然不觉这两人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心思,只是察觉到这两人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先是回头对祝清方笑笑,并未注意到祝清方捏着碗沿泛白的指尖,只看到他清朗的笑,当他是同意了。
因为祝清方,从没表现出过介意。
于是许芳晴扭头,又将手心伸近江宿雪一些,圆滚滚的糖丸在掌心晃了晃。
许芳晴没忘记自己还要维护师门感情,刚才她没收住嘲讽江宿雪多了,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思来想去,也就只剩口袋里几颗糖了。她便想着拿出来做做样子,至于江宿雪,他爱吃不吃。
不过半天,没见江宿雪有动作,她还是愣了一下。想了想,她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解释道:“药挺苦的,师弟你吃颗糖能压压。”
闻言,江宿雪眸光微漾。
可他不喜欢许芳晴拿别人的东西给他,一点都没有诚意。他盯着她的眼睛,很清很亮,所以敷衍两个字看得清清楚楚。
他闷笑一声,伸出手,想要把那几颗糖豆扔了。
忽然,房中响起“啪”地一声。
清脆的掌声落在耳边,许芳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祝清方。
他竟然拍开江宿雪的手。
祝清方见她一脸惊愕,神情严肃地解释:“这糖丸是给你做的,里面加了不少药材,有几副与师弟方才喝下的药相克,他不能吃。”
说完,他又瞥向江宿雪,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他扯出歉疚的笑:“抱歉,我出手急了,伤了师弟。”
江宿雪只收回手,闷不做声。
还在一旁站着许芳晴懵懵地“啊”了一声,匆忙收回手,三两下把糖豆塞进自己嘴里。
随后不太好意思地看向江宿雪:“抱歉,我不知道……”
她差点好心办坏事。
许芳晴瞥见江宿雪一瞬间铁青的脸色,暗道不好,反派怕不是以为自己要害他。
感化反派维系感情的任务一时失败,许芳晴当即想跑。
她便匆匆帮着祝清方将药碗和托盘收拾好,又扯了扯祝清方的袖子,催他:“师兄,我累了,想回去。我们走吧,不打扰师弟休息了。”
说完,不等祝清方回话,逃一般冲到门外,扒在门框后面眼巴巴等着祝清方赶紧出来,目光只顾放在祝清方身上,浑然不觉江宿雪盯死人一般的视线。
房内,江宿雪盯着门口的许芳晴。
耳边是祝清方喋喋不休的嘱咐,说他刚醒,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
他窝在衾下的手几乎要把褥单扯烂。
他可以不要,可祝清方凭什么阻止他接过糖丸,那分明是小师姐给他的。
祝清方凭什么阻止?
贱人。
江宿雪想。
他不止要杀了许芳晴,还要杀了祝清方。
祝清方交代了一通,才发现江宿雪根本没在听,他直接住嘴。反正江宿雪已经苏醒,没有性命之忧,至于伤口,这个师弟体质特异,伤势总是好得很快。
祝清方不再关心,端着药碗,出了房门,碰上还在门边扒着的许芳晴,嘱咐她回房休息,自己还要去灶前看着给她蒸的薄荷糕。
一听到有新糕点,许芳晴眸光一亮,粲然笑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我要吃刚出炉的。”瞥见祝清方担忧的目光,她双手合十,“师兄,我真没事,你怎么不相信你的医术?”
祝清方闻言垂眸,唇边扯出一点点不明显的弧度,看起来有些勉强。许芳晴将要死心,脚步一转,忽听祝清方道:“走吧。”
.
接到池常清书信后,揽云门主流山当即派了不少精英弟子过来。徐五悲已死,为纠正门风,揽云门顺理成章接手了玄风门。
对于这一变化,山下玉螭城、慈铭镇百姓原先毫无反应,在看到揽云弟子一路走来扶危济困的善行后,这才发觉新宗门不同以往只会欺压他们,不由得高兴起来。
许芳晴绕过几条廊道,几乎都能看到穿着揽云门服的弟子,大部分都在做打扫修缮的事,看来确实比玄风门弟子正经不少。
许芳晴昏迷两天,玄风门就换了个样。
她不禁好奇,跟在祝清方身后,四处张望。余光一时瞥到他沁出汗水的额头,不禁疑惑:“师兄,你很热吗?”
说热也只是试探。山下才春末,更别说山上的温度,何况她扯过祝清方的袖子,他穿的并不厚,不该能热得直冒汗。
许芳晴这次醒来,惊喜发现祝清方特意给她缝了几件春日的衣裙,多半是青玉色的,用了玄风门搜刮来的上好的衣料子,穿在身上顺滑透气,很是舒适。
许芳晴高兴不已,她再也不用穿那一身白色了。太素了,她不喜欢,她就喜欢花花绿绿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师兄妹心有灵犀,还是祝清方太了解她。她的衣角处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脑袋,针脚细腻,栩栩如生。小狗东张西望晃脑袋的样子,可爱到她捏着袖子亲了又亲。
许芳晴喜欢这小狗。
剩下的边角料做不成衣裳,祝清方就给他自己做了几条发带,此刻他束在头上的,正是用她的边角料做的发带。
青玉色,藏在乌黑发间,一走一动,如同春日拂过她脸颊那温润的风。
许芳晴扯扯自己同色系的裙子,唇边忍不住漾起一点弧度。只是刚漾开,便戛然而止。
身前,方才还走路稳健的祝清方猝然倒地,发间的青绿色猛然摔到地面。
“师兄!”许芳晴惊呼一声,匆忙跑到他身旁。骤然发觉他脸色惨白,眉毛皱在一起,像是在面对恐惧的东西,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冷汗不断从额间沁出,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许芳晴心头一跳,尝试将人扶起来,但她自己也是伤势刚好,动作大了,刚包好的伤口又一下子崩开。她没忍住松了下手,祝清方又摔在地上。
恰巧几位揽云门弟子经过,见此情况二话不说帮着许芳晴,背了祝清方回房去,随后又跑去告知宋知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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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池常清此事。
池常清忙于揽云门交接事务,来的便只有宋知鸢。她找来药师,匆忙进入房间。
药师急匆匆给祝清方把过脉之后,抹了把汗,脸色异常纠结。
宋知鸢忙问:“药师,我师弟怎么好端端就晕了?很严重吗?”
药师摸着胡子:“他没什么大事,就是失血过多了。”
宋知鸢蹙眉:“失血过多?”
许芳晴一听这话,激动起来:“我师兄好好的怎么会失血过多?他先前受了伤,不是早就止住了?”
就算没有止住,他医术那么好,醒来之后肯定能自医啊。
明明在路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
兀地,许芳晴想到什么。
她两步迈到床边,抓住祝清方的手,直接掀开他素白色的袖子,露出衣袖下,他绑着发带的惨白手腕。
青玉色的发带,有一处被水洇湿,变成了黑色。
许芳晴眸光一动,轻柔地解开青玉色发带。
青玉色的发带下,血淋淋的疤痕长在腕间,张牙舞爪,像在挑衅。
比许芳晴先前看到时又添了几处新的伤口,没有愈合,此刻正往外渗血。
洇湿发带的不是水,是血。
是祝清方刻意隐瞒的伤口。
宋知鸢愕然:“清方……怎会如此?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许芳晴神情低落:“不知道。”
药师同样诧异,他看了看祝清方腕上的伤口,皱眉道:“不是一时出现的,最早的疤痕,约莫一月前就有了。”
一月前。
许芳晴不禁回忆,一月前发生了什么?
她们从青云门下山才半个月,一月前还在青云门待着,许芳晴还在练剑,她不明白,什么事能让祝清方割开手腕?
许芳晴盯着祝清方的脸,试图从他不断颤动的眉眼中找到答案。盯了半晌,叹了口气,伸手抚平他的眉眼。
她现在还想知道祝清方梦里看到了什么,能让他恐惧成这样。
身旁的宋知鸢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道:“一月前,我们在虚渊。”
…
药师依着祝清方的情况写了几张药单,全部交给揽云门弟子。完成自己的任务,药师便告退。
许芳晴身上带伤,不宜久动。宋知鸢说让她回去歇着,祝清方这里她来照看就是。
许芳晴摇头表示不愿意,她特意掀开布帛给宋知鸢看,让她知道自己伤没那么严重。看宋知鸢放下心,她又让宋知鸢忙自己的事去,她自己照看祝清方。
宋知鸢拗不过许芳晴,看她确实无碍,便同意了。揽云门交接事务并未全部交由池常清,宋知鸢需得负责大半。她走之前又找了几位揽云门弟子在房门外照看着,若有异常还需摆脱他们注意。
.
房内,许芳晴手里捏着染了血的发带,趴在祝清方床边。
她盯着他因为缺血而缺少人色的脸。他的表情很不安。
许方晴忽然想到,她好像没守过祝清方。穿越以来,似乎都是他在守着她。
因为她一直在受伤。
许芳晴摁住他掐着被子的手。
她忽然闻到什么味道,于是把手放到鼻尖。指尖染伤了发带间未干的血,却没有血腥气,反倒甜腻腻的,让许芳琪忍不住想舔一口。
念头刚一出来,许芳晴就惊了,感觉自己有病。也许是祝清方做的糖丸,太甜了,甜香留在她指缝也不一定。
想着,许芳晴摸出来一颗糖,正欲塞进祝清方嘴里。
忽然,祝清方的唇瓣微微开合了一下。
微弱的气音飘了出来,许芳晴没听清,于是凑到他耳边。
又一声气音。
许芳晴听清楚了。
他在喊:“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