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将术士押着，邪祟一说倒是暂时消停了。


    三月初，蒋良因派人通传姜樾，说是有人有见到过姚华年。


    姜樾刚用完早膳，便拉着姜成颂赶忙来到县衙，守门的衙役头一次看到姜樾如此着急的模样，直让姜樾进去。


    待到跨入县衙大门，走到院内，看着空旷的院子，姜樾才恍然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蒋县丞在何处。


    又四处找人，然后开始后悔当初在县衙教画图时没有多串串门儿，以至于到了真的要找人却是一头雾水分不出西东。


    许久，终于遇到了一个熟人。


    “王大娘，你可知蒋县丞在何处？”姜樾问一位正在廊上做洒扫的妇人。


    王大娘说：“应该是在书房，我刚扫完那边院子，不过蒋县丞处似乎有人。”


    “多谢！”


    姜樾得知蒋良因所在，便拉着姜成颂一路赶到书房，旁的地方不熟悉，张明贤在时，书房倒是去过几次。


    “劳烦通传，就说姜樾来访。”姜樾向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道。


    “稍等。”小厮转身进门，又将房门掩上。


    “请进，蒋县丞等候多时了。”小厮很快就出来，对姜樾说。


    姜樾进入书房，将门关上，蒋县丞带着一女子从内间走到外间。


    “这位是周娘子，说见过你母亲，你们俩聊聊吧。”蒋良因向姜樾介绍人后便回到内间，撇下三人在外头。


    姜樾三人围着圆桌坐下：“周娘子可以细细说一番在何处见到我娘亲的么？”


    “我从梁溪回来，在通往梁溪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你的母亲，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周娘子将姜樾画的图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姜成颂看着姜樾画的姚华年，不由得惊异，他知道姜樾画图好，但却不知晓竟能好成这样：“所以你的意思是，娘去了梁溪？”


    周娘子摇头：“不确定是不是梁溪，但必定是往西走，那条路只能西行，只能说必定会路过梁溪。”


    姜樾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木制的桌面上圈画着，留下水迹：“你遇到她时，她是何模样？”


    周娘子想了一会儿：“说不上来，确定人是清醒的，但看着有些呆愣，心事重重的模样，和一伙男人一同。”


    周娘子将手放到太阳穴揉了揉，又半眯着眼睛好像在沉思：“哦，对了，她好像还喊同行的一位男子哥哥？”


    姜成颂与姜樾面面相觑：娘亲有哥哥？没曾听说过啊？


    周娘子将知道的全都告诉姜樾了，能想出的细节也说了，到底是萍水相逢，也没有太注意路上遇到的一个女人。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更多了，愿姜大娘子早日找到母亲吧！”周娘子便要离开，姜樾从姜成颂腰间扯下一个荷包递给周娘子。


    “多谢周娘子，若非你，我姐弟二人只怕是如无头苍蝇般乱找了。”


    姜樾送走了周娘子，便于姜成颂来到户房典史处，户房有县域内人口的基本信息，相比也能得知姚华年是否有哥哥。


    “典史，我们来查找一个人。”姜樾问。


    户房典史却告知：“涉及隐私，我们不能随意告知百姓。”


    “事情是这样的，我娘亲丢了，有人遇到说，娘亲管一个人叫哥哥，我便想着户房这也许有娘亲家庭成员的登记。”姜樾道但见户房典史不为动容。


    “我们也并非要查旁人的隐私，而只是想知道，我母亲究竟是跟谁走了？我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舅舅？就连这般也不成吗？若找不到母亲，我与弟弟便是没有爹娘的孩子，我们还没有成婚，我们只是想找到娘亲。”


    姜樾说的可怜见的，又从眼角憋出两滴泪来，藏在袖子里的手在看不到的地方往姜成颂大腿处死命一拧，姜成颂疼得泪花直流。


    “典史……”姜樾呜咽着哭腔。


    户房典史到底是经不住纠缠，还是统一帮忙查了：“你们母亲叫何名讳？”


    “姓姚，姚华年。”


    户房典史在卷宗里熟练的找到一册，翻开寻找：“你们父亲叫姜勰?去世近两年？”


    姜樾点头：“对。”


    “姚华年：东望人士，母氏姚绥宁，梁溪姚府。”


    “抱歉，我们这没有你母亲亲人的消息，在册的只有姚氏的母亲。”


    姜樾听到“梁溪”二字：“外祖母姚绥宁可是姚家的人？”


    户房典史：“正是。”


    与姜成颂回到家中，姐弟二人有了一点方向，但并不多。


    但能确定的是，姚华年不在东望县了，也许在梁溪。


    但梁溪如此之大的一个地域，人口是东望县的数倍，要找一个人又何其之难。


    姜樾将姜成颂与宋秦召集在一起。又掏出几张银票。


    “事到如今，找娘亲必须往梁溪一趟，我是必定要去的，阿秦若是不去我们的雇佣关系就此终止，你可以拿着这银票自行谋取出路。”


    “成颂若是不愿出远门，那便在家中。”


    姜樾说罢，宋秦主动拒绝了姜樾的银票：“宋秦本无处为家，承蒙姜娘子收留，如此怎可弃之他投？”


    姜成颂也拒绝了提议：“去梁溪虽不远，但你一个女孩到底不方便，我定要陪你一起的。”


    姜樾看二人意志坚定，便将两张银票给姜成颂与宋秦一人一张：“既然要一同前去，这些银票你们就放身上将就着用吧，出门在外开销毕竟大些。”


    姜成颂与宋秦收下银票。


    当天夜里三人就买了辆马车，收拾了些衣服等必需品，姜樾在姜成颂与宋秦还未起来时就悄悄出了门。


    四斤被敲门声闹醒，开门却见是姜樾。


    “四斤，麻烦你将这两份信，过两日一份送去何氏布行，一份送去给李四娘子。”姜樾天还未亮便出门去了福幼院。


    四斤收下了姜樾道信件，察觉到今日姜樾来的时日不对，平时若是有事姜樾一般是过了晌午才来，而今儿个天还未亮。


    “樾姐姐可是有什么事么？”


    姜樾解释：“最近这些日子我将不在东望县，还请四斤这个大哥哥照顾弟弟妹妹们。”


    四斤听此：“樾姐姐注意安全！要一路顺风没。”


    姜樾答应：“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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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姜樾从福幼院回到家中，天色才刚刚亮。


    姜樾又躺会被子里小憩片刻，装作没有出过门的样子。


    “阿姐。起来了，用早膳了！”姜成颂来到姜樾窗前，隔着被子推攘姜樾。


    姜樾醒了，但还是很困，毕竟最近都没有睡好，有了姚华年消息后那根神经才放松下来，正是容易打盹的时候，又天还未亮强迫自己出了趟门。


    姜樾从床上翻起来，揉皱的睡衣在身上挂着：“你先出去，我更衣。”


    姜樾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累，甚至起不来床，但还是拖着困倦的身体将自己勉强捯饬收拾干净。


    宋秦准备好了早膳，白粥内放了些菜叶子，煮的稠稠的，还煎了些饼子，既抗饿又方便携带。


    姜樾喝完浓稠的粥有吃了个饼子，困倦再次袭来：“我不行了我好困，我晕碳，我先回去睡会儿。”


    宋秦与姜成颂两两相视，皆不知晓姜樾所说是何物，什么“晕碳”。


    但姜樾摆明了困的睁不开眼，又回房间睡上了。


    如此一来原本说的上午就走，只能等姜樾睡醒了再出发了。


    姜樾一觉就睡的过了晌午，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如此一来今日便是走不成了。


    三人决定到外头去吃，顺道买些零嘴，省的在马车内的日子难捱。


    次日。


    拖了足足一日，终于要出门了，姜樾将自己院内的植物搬到屋外靠近窗台的位置，这样既能晒得到阳光，若是缺水也能借点雨水养活。


    “阿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姜成颂问。


    姜樾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在梁溪买个院子，到时候也不用四处找地方住了。”


    姜樾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到被拓宽的竹林小路。


    当年，我不过随口一句自己要走，到头来还真的走上了，还归期未定。


    果然，人就是不应该乱承诺的，终归会兑现。


    东望通了路，姜樾也有了马车，三百里路一路走走停停也花了十日。


    到达梁溪时，正准备就去却被守城门的侍卫拦住了。


    “路引！”


    姜樾三人这才掏出了自己的身份鱼符，侍卫核对过后便将人放了进去。


    姜樾随便在街上找了个摊贩，买了点零嘴，便问老板：“请问，牙行在何处？”


    老板见姜樾一连买了不少蜜饯，也是十分热心：“小娘子第一次来梁溪吧，牙行呢每条街都有，不过东街的最好，与皇宫更近，若是与贵人有接触那偶尔贵人们指缝流出点都够普通人过上一年了。”


    姜樾听从老板建议，决定买个好点的，毕竟地理位置尤为重要，直来到东街牙行，提出诉求后很快便敲定了一间二进的宅子，价格有些贵但位置极好，在巷子里头人也清净，出了巷子则是繁华的闹市。


    张明贤在走在大街上闲逛，恍然见似乎看到姜樾从牙行出来，生怕自己瞧错了便揉了揉眼睛，但不过一眨眼功夫，人便不见了。


    张明贤心道：她分明在东望，哪里能分身出现在梁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