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陈宝嫣一个瞬移稳稳接住了惜芳菲，嗓音也因为惊吓略走了调。


    惜芳菲胡乱地拍打着水面，泛起更浓郁的杏花香气，呛得她直咳嗽。


    谁能想到堂堂宗主竟会怕水？陈宝嫣也没料到，只能努力撑住怀中人的腰把她往上送，嘴里安抚着：“宗主我接住您了，莫慌莫慌。”


    听到她的话，惜芳菲这才慢慢停下作祟的双臂。


    待她冷静下来后，又转身给了陈宝嫣一个大大的拥抱。


    “多谢我的好徒儿！救了你师父一命。”边说边用手轻拍着她的背，给予特别肯定。惜芳菲从前就是个旱鸭子，浅池尚能接受，如此深水实在她怕得紧，属实无力招架。


    她让陈宝嫣将自己拖上岸，待屁.股着地，她才劫后余生般地长舒一口气：“呼，小宝嫣你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瑰宝！”


    被称作瑰宝的陈宝嫣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更何况那可是宗主大人。


    这样小小一件事却得到了超出预期的情绪反馈，陈宝嫣觉得心里飘飘的、暖融融的。


    于是她浅浅一笑，整个人舒展开来，就像一只等着主人揉揉脑袋的小猫一样看着岸上的惜芳菲。


    “对了，”惜芳菲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眨扬唇笑道，“李嘉阮让我帮忙带话，他说‘师父，我被掌门唤走了不在玉堂，实在脱不了身，下次见面时我给您赔罪。’”


    后面那句话学着那人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陈宝嫣听到后愣了愣，垂下眼盯着水面上星星点点的花瓣，任惜芳菲在那里自顾自说着。


    “唉，李嘉阮那个死小孩，以前还在宗门时，任谁要收他为徒他都无一例外地回绝。如今出了宗门，虽说挂着首席弟子的称号，却从不觉得掌门是他亲师父。”


    惜芳菲假装叹气，实则语气中的小八卦和调笑都快溢出来了：“我原以为他是心比天高，瞧不上师徒那一套，想做个云水身呢，没想到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呀......”


    这些调侃落入陈宝嫣耳中，让她有些无奈又好笑。这李嘉阮还挺任性，多少人渴求拜掬水月为师，轮到他时倒是避之不及。


    “好了，上来吧，我替你干发。”惜芳菲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忙招手让她上岸。


    等衣裳收拾干燥后，陈宝嫣则乖巧地坐在宗主面前，等待着她为自己束发。


    适才惜芳菲注意到陈宝嫣松散的马尾，于是心血来潮想为对方挽发，她自称手艺一绝还定要替小徒儿收拾一番。


    玉檀梳从青丝间一顺而下，陈宝嫣脊背挺直默默感受着宗主温柔的手法。


    眺望远处奇峰如垒，钟灵毓秀。唯有一处有飞泉直下落入迷蒙云间，山顶有一殿，其外有透明屏障笼罩，若不是熟悉的灵光碎片在云间流动，还真让人无从察觉。


    那是什么地方？


    身后的惜芳菲察觉到她的视线，笑着解释道：“你眼中所见，即是掌门浮生殿。掌门若是得空便会在殿中指导首席弟子抑或是处理公务，但大多数情况下他很少回派内。”


    她微微点头，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上的青草。忽而她又睁大双眼，发现那草竟逆着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盘起的腿。


    这便是万物皆有灵，撷取天地精华生生不息。


    “藏书阁就在浮生殿。”系统毫无感情道。


    陈宝嫣视线一顿，右手食指在青草地上无意识打着圈。


    惜宗主是个负责任的大人，自然要将门内事项讲得清清楚楚。


    她取了陈宝嫣几簇墨发，手上动作不停地温声道：“杏宗由寒木院和春华院组成，日常分别由三位讲师授课，你刚入门派便从基础学起，这学期便以初等医术、草药识别和炼丹理论为主修，随寒木院一同听讲。”


    “你正赶上学期初，这些课程才刚起头，不必担心落后问题，”惜芳菲抚慰地拍拍她的肩，“若是实在有不懂，询问讲学老师便可。若讲师解惑后仍有不懂，便来芳华居寻我，赶上我不在便留书信予我即可。”


    感受到肩上一触即逝的温度，陈宝嫣轻声回道：“弟子知道了。”


    她倾听的模样认真不苟，惜芳菲越看越喜欢，心里直呼是个大宝贝。


    这次掬水月没诓她，陈宝嫣果真是个难得的妙人！


    但惜芳菲没告诉她，而是把剩下的玉饰插入陈宝嫣盘起的发丝内，继续说道：“平日里在食堂进餐需要用灵石，灵石属于派内特供，只能通过接取门令获得。而日常下山出勤或游玩的银两则无限制，门令、家族接济抑或是打工获取。”


    听到“打工”如此现代化的词，陈宝嫣打了个激灵，随后又坦然，打工赚钱罢了，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贴切吗？


    惜芳菲将剩下的肩发轻轻一捋，欢声道：“完美，我的手艺还是这么靓。”


    话音刚落，她玉手一挥，陈宝嫣面前便凭空多出了个云镜。镜子里映着两个美人，一个沉静如画一个活泼似花。居于后面的人手中正捏着一个带柄铜镜，不断转动着让前人欣赏自己这番杰作。


    两股麻花辫从颈侧垂落在胸前，脑后仍披着如瀑青丝，发顶用小麻花辫缠绕着扎起的小啾啾，其间有杏花样玉饰点缀着。额前留着碎发恰到好处的修饰了脸型，把她整个人衬得俏皮阳光。


    一眼便知出自她宗主手笔。


    两人并肩走向弟子居，惜芳菲一路上塞给了她不少好东西，诸如药品、医术、发饰等。到最后双手眼看拿不下，便又赠了她一个储物袋，这才美美作罢。


    等月上枝头，陈宝嫣才结结实实地躺在大床上放空脑袋。


    杏宗宗主惜芳菲竟如此健谈，仿佛自己是个什么宝贝疙瘩般，初次见面便又宠又疼，让她盛情难却。


    而李嘉阮那个前杏宗弟子也是如此，不过他给出的理由是救命之恩，她尚可勉强赞同。


    但这惜宗主却没有理由，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又或自己是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即便真是如此，也很奇怪啊。她可是妖女，难道和西堂在座竟无一人察觉吗？！


    “看来是了，”系统凉凉回道，接着又炫耀了把自己程序的实力，“怎么样，我掩盖妖核的气味很成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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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可。”陈宝嫣评价。至少掌门没有突击她，虽说她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在憋个大招。


    系统被她平淡的回应无情伤到，索性自觉换了个话题：“你想好怎么赚钱了吗，陈宝嫣。”


    “咳咳，”陈宝嫣正色道，“有求于我的时刻，请不要直呼本尊大名。”工作时请称职务。


    好，好得很。她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怎么不说系统祖宗，现在它要赶任务又成它求她了，陈宝嫣你个双标仔。


    两人也不知是相处时间久了还是互怼久了，竟有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势。她陈宝嫣光是看系统脱个裤子，便知道它又在憋什么屁。


    她嗤笑：“别忘了掩盖妖气是为了谁。”当然是为了你这个死系统更快完成任务才想的下下策，她可是刀悬头顶生死一线呢。


    系统泪，这个人真的很会甩锅，它实在说不过。平常坐办公室也没几个小系统敢怼他，都一口一个领导的，这让他错失了很多提升自己的争锋机会。


    悔恨。


    “那小祖宗准备怎样赶KPI呀？”系统笑嘻嘻地问，内心简直被这人气到抓狂。


    窝在床上的陈宝嫣这次没有玩笑回答，而是专心思考着对策。


    三年后就是上头验收的日子，但她不可能在这呆满三年，运作门派还需要些日子，少说也要一年起步。


    真正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不到两年，两年内她要拿下掌门芳心，得到他准许建立门派的口谕。


    而在和西堂过活又必须要接取门令赚取灵石，也就意味着在接取门令的情况下，她仍需要打工赚钱，不能将全部身家赌在未来门派运作。


    “明日我在和西堂走一圈，”她安排着相关事宜，“若是门派内暂时有兼职业务，我先接着。若是没有，这周内我便下山寻个适合的伙计。”


    “不过，这些并非长久之策。”陈宝嫣叹道。


    系统若是有实体，便真想替她狠狠点头。这番日程非常理智嘛，它跟着小祖宗有福了。


    “那您有何高见？”系统狗腿子道。


    陈宝嫣答得飞快：“替我寻几本高等炼药秘籍，来日下山正好购置些炼丹炉练手。”


    她便是如此想的，炼丹必是比其他门路来钱更多更快，且只需她刻苦修行即可。加之她有风灵根傍身，搭配炼药更是发挥其妙用。


    “对了，你上次说原身是什么化身的？”她直问系统道。上次夜袭被打断的话题，如今又被她捡了回来，反正她才不信陈秀娘能是金蟾蜍化的。系统上次分明是话里有话。


    系统此时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半天没回她的话，只能听到那边窸窸窣窣的。


    忙活啥呢？


    陈宝嫣虽也好奇，但苦于看不到系统那边的情况也就作罢。准备脱了外裳收拾下睡了，今天可是真的忙活一下午，明日还有早修实操，她可要养精蓄锐。


    正欲动作，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如此晚了，能是谁来找？陈宝嫣皱眉。


    “是我......”一柔弱的声音响起。


    看来，今晚注定无法早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