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关怀

作品:《掉马后被白切黑弟子缠上了

    到了宁桑冷门外,感受到门内冼息微动,果然在修炼。


    门开了,见到门口是顾昭,少年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来。


    门口的道君唇角拉开一个弧度,眼中含着明显的关怀,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宁昭的变化,如果说前几日是隐约试探,今日这副表情则是赤裸裸的示好。


    宁桑冷脑中无端划过夙一的话,视线从她的脸,落到她手中瓷瓶:“道君来找弟子何事?”


    顾昭:“不让本君进去坐坐?”


    宁桑冷微顿,随即让开了身体。


    顾昭也不客气,坐到了方桌前的椅子上,还招呼宁桑冷也坐了下来。


    宁桑冷侧头看向顾昭,见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探究的目光,仿佛在打着什么算盘。


    意识到他侧眸审视,顾昭回过神来,狐狸眼收缩,露出一点笑意。


    “谢祭君好生勤快。”


    宁桑冷有些不明白,瞥了眼窗外,天色还早。“道君过来,是有要紧事找桑冷?”


    顾昭抿唇,“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来看看谢祭君修炼得如何。”


    说完,她下意识扫了眼宁桑冷垂在一旁的右手。


    空气里很安静,似乎察觉到什么,她抬起视线,看向他。


    眼前的少年坐在椅子里,脊背轻躬,姿态微有些散漫。


    眼皮薄而长,眼尾斜入鬓,左眼皮一颗小痣,勾起的弧度有种睥睨天下的淡漠。


    被窗格切割成块的光影镀上他面庞,映照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艳丽。


    目光相对,顾昭看到宁桑冷也在看她,浅棕色瞳眸微凝,若有所思的样子。


    以往宁昭看人时,总是懒洋洋地半掀了眸子,脸上表情不多,喜怒难辨。


    现在坐在他身侧,明明和以往同样的狐狸眼,却睁得......很精神,黑琉璃一般的瞳仁上映着从窗户透进的光影,眼波盈盈,透着打量。


    见他望她,她眼神里溢出温和,唇边也弯起有好的弧度,不知为何,隐约间透出一丝同情,不似平日伪装。


    烦躁与喧嚣一瞬间便在胸膛间翻腾起来,如同忽如其来的狂风,宁桑冷移开视线,起身看向方桌上的瓷杯:“道君,要喝点什么茶?”


    顾昭:“本君随意。”


    说着,她顺手便将手中的瓷瓶放到桌上,不动声色移向宁桑冷去够茶壶的手。


    夕阳照耀,疤痕已经很淡了,苍白的手背显得手上的图纹越发明显。


    圆月之上叠着一道凸起的弯月影,若是没有表面的纹身,大约是白粉色,陈旧的疤痕。


    顾昭压下心头所想,移开视线,又随便扯了闲聊的话题,诸如他喜欢喝什么茶之类。


    宁桑冷看出来她有其他意图,不过倒极有耐心的一一配合解答了。


    顾昭觉得热场的差不多,遂看回宁桑冷那道疤痕,盯着看了会,还是没忍住问:“谢祭君,本君有些好奇......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


    早前几息前,他就察觉到了她隐约的目光。听她问起,他被长睫掩盖住的眸底折射出一丝晦暗,表面却乖顺道:“小时候无意划的。”


    顾昭哦了声。


    宁桑冷抬眸看顾昭,“道君是不是想问,它是不是和炁神有关?”


    顾昭嗯了声?


    顾昭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


    将桌上自己带来的瓷瓶打开,一股宛如兰花的浅香从空气里传来:“本君的意见,中午的时候已经说了。是不是和炁有关,本君从不在意。”泰然自若地说完这话,顾昭又忽地想起,方才自己明明怀疑过,又很快压下了心虚。


    她中午的话......宁桑冷说汇总动作微顿,心底划过一丝嗤笑。


    不过知晓了他要杀她,所以在他面前示好。


    从顾昭的视角看过去,宁桑冷半垂着眸,如黑羽般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情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这几天她宁昭的人设在他面前估计已经崩得差不多,也没有办法,既然如此,就崩得更彻底吧!


    顾昭盯着他在泡茶的手,思量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怀着关切:“不过,本君虽不在意,谢祭君手上顶着这道图纹,虽然还挺别致,但毕竟容易招来旁人闲言。闲言碎语虽不重要,但听着毕竟讨人烦,留着它也是徒增烦扰。本君想着,还是遮了为好。”


    说着,她将瓷瓶拿起,含笑介绍:“这是本君找了府中医修寻的,忘叶宗丹药局特制的芙蓉膏。据说专门针对疤痕,不论何种疤痕,都能完美遮掩。不仅不伤皮肤,透气性和持久性还一流,用一次便可维持半月。本君特意选了一瓶最白的,适合谢祭君肤色。”


    顾昭说着眨了眨眼,宁桑冷指尖动作再顿住,掀起眼皮回望她。


    四目相对间,他眸子的乖顺渐凝,浮出她看不懂的神色。


    等了一会,却没见宁桑冷看了会她,又将视线移到她手边的瓷瓶,眸子里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


    没有回应,空气里忽然变得有些沉。


    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


    顾昭索性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然后起身,拉过宁桑冷的手,放到了眼前。


    正要将药膏抹到宁桑冷手背的圆月上,却见身前少年眉头一沉,手往后微用力一抽,从她手里脱了出来。


    手中的药膏差点涂到了她的指尖。


    宁桑冷剑眉微蹙,长睫撩起,一向乖顺的凤眸转瞬即逝淡漠阴鸷。


    顾昭脑中蓦地浮出,第一天穿越到这世界,他看她时带毒的罂栗模样。


    现在装也不装了?


    顾昭动了动指尖,去看他。


    淡漠的脸上微微洇开丝浅笑,却没半丝笑意。


    “谢祭君是,不愿意?”


    宁桑冷望着她,开口,嗓音是轻扬的乖顺:“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对上他的眼神,顾昭眉心跳了跳,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她压下心中的半丝畏惧,镇定道:“我不信。”


    宁桑冷眼底划过一丝讽,仿佛听到了什么天真的话。


    “道君就这么相信弟子?道君难道没听说过,那死炁是什么?”


    顾昭:“炁是什么本君自然知道。那又如何?谢祭君上午不是还帮本君应了战?比起旁人,本君自然相信我的弟子。”


    这话有点昧良心,她不是相信宁桑冷,只是她有自己的原则。


    宁桑冷怔了怔,眼底折射出光芒古怪。和顾昭对视了一会,但见她眼中笃定信任的神色,却再一次让他觉得可笑又烦躁。


    唇角的笑浅淡一分,显出些睥睨自傲的姿态:“那我现在告诉道君,我的族人,我的哥哥,还有......本就因我而死,道君还会觉得弟子和那炁神无关吗?”


    顾昭差点脱口而出:真的?


    转念又想到了自己先前的偏见。


    她微微蹙了眉头,偏偏也固执起来,反问:“哦?他们因你而死?那是你亲手杀了他们?还是说谢祭君手上的疤痕变异,跳起来杀了他们?”


    宁桑冷怔了一下,没想到顾昭会这样说。


    虽然变异二字他听不懂,但结合语境大概猜到什么意思。


    他眉头微蹙,目光古怪盯住顾昭,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物种,胸膛隐约起伏的波动更甚。


    一时之间竟没想到该怎么回应。


    顾昭怼完领桑冷,才想起他的修为和要杀她的计划,随即恢复成了为人师长的关怀模样,语重心长谆谆教诲:“既然不是谢祭君杀了他们,那便不是你的错,旁人如何想如何说,也改变不了事实。何况本君所言,也不是作为师长的偏袒,不过是一个追求公平的人应该说的话。他们乱说也就罢了,但谢祭君不应该像那些人那样,认为他们的死和你有关,就算是为了自嘲,也没必要。”


    宁桑冷怔了怔,随即脸上不加掩饰地闪过讥讽。


    追求公平?是面具戴久了,忘了自己是什么样?


    顾昭:“难道本君说的不对?”


    宁桑冷和她对视了片刻,率先敛了眼皮,眼尾忽地勾出奇怪的意味,温声道:“道君说这么多,原来这么在乎桑冷吗?”


    顾昭只觉得语气间似乎还含了情。


    顾昭手中蜷了下,心头生出一分心虚。


    她方才说的那些话,虽说肺腑之言占一半,但也确实存了和他搞好关系的私心。


    他站在她身前,身量笔直,下颌微收着,神情乖顺,像是好整以暇等着她回应。


    顾昭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索性坦诚地说:“也不是完全因为在乎你,我确实这么认为。”


    但这话也承认了在乎他。


    在乎他?


    宁桑冷眼中些许伪装出来的情意一点点隐去,变得冷淡幽深。


    凤眸打量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半分说谎的痕迹。


    ...


    狐狸眼黑而亮,微微放大着,似乎没有说谎的印记。


    宁桑冷瞧着,突然就失了兴致。


    顾昭见得宁桑冷敛下鸦睫,收回视线。


    唇角的弧度也淡下,表情变得很淡,透着一股明显的淡漠疏离。


    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为何突然变化,顾昭有些拿不定主意:“这药膏不便宜,先用用看?”


    宁桑冷闻言,抬眸看她,没说话。


    顾昭干脆往前探了手指,已经摸到了宁桑冷的手背。


    等了一会,宁桑冷似乎没拒绝,她便将他的手拉入了掌中,放到了眼前。


    “这样才乖——对嘛。”


    膏药的冰凉混杂指腹的触感从手背传入,让他的手很轻地一颤。


    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忍住了。


    任凭眼前的道君给他上药,淡淡的香气从她指尖往上,飘入他鼻端。


    心中嗜血的欲望再起,混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愫,甚至想要毁灭。


    没等顾昭上完,他唇角突然又拉了个隐约的弧度,视线划过自己手背上被遮掩了大半的图纹,似笑非笑地开口,嗓音里透着怪异:“师叔想要用这膏药遮住弟子手背上疤痕,说到底还是在意,还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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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标记和炁有关,不是吗?”


    -


    顾昭的手指顿在原处,抬眸看到宁桑冷漂亮柔和的眼中转瞬而逝的一丝讽。


    他站在,脊背挺直,唇边还有一抹弧度,却显得有些偏执而孤寂。


    顾昭瞧着,脑海里忽地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少年时自己的话语仿佛跨过时空到了耳边:“我不想要换住处,也不想要换名字,这个名字不好吗?”


    -


    顾昭怔了好一会,忽然放开了握着他的手。


    宁桑冷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撤开手。


    房内一时沉默。


    气氛凝滞了几息。


    只见她愣了片刻,忽然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个蓝色的瓷瓶。


    再看向他,笑了笑,像是才恍然意识过来说:“谢祭君说得对,这回倒是本君错了。”


    “这是配套的药水,可以直接清干净。”


    她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药水倒在手帕上,再次拉过宁桑冷的手,将方才上过的药膏一点点细细地抹去。


    宁桑冷沉默地盯着她的动作,唇边的笑敛去,在她擦拭时,心间划过些从未有过的异样。


    长睫掩盖住的眸折射出古怪神色。


    顾昭擦完,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了,方才放开宁桑冷的手,又用擦过他手背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指尖:“好了,可以了。”


    宁桑冷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顾昭见他神色有些古怪地垂眸望她,不由抿唇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想着遮掩,倒是浪费了这药膏。今日累了,你先休息一下?”


    说完,顾昭收起药膏,起身出了门。


    -


    宁桑冷掀起眼皮,看了会被顾昭关上的门,再收回视线,瞥了眼手背上的伤疤。


    心间的烦躁异常。


    窗外的夜色渐渐降临。


    长睫在他浅棕色瞳孔上映出缥缈的影子,宁桑冷将手抬到眼前观察了会,青筋之下,那轮月似乎跳了跳。


    看了会,他收回手,指中的空间戒一闪,下一刻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房内。


    冼息从他掌心汇入眼前的“宁桑冷”身体中,汇完之后宁桑冷恹恹吩咐:“若我没回来,亥时去玉笙居找宁昭进行冼息交流,其余时候乖乖待在屋内打坐。”


    夜幕来临,一道黑影在夜色掩映下,很快到了宁府之外。


    夙一赶来同宁桑冷汇合:“慕容裳传了消息,寅初就能到苏武。主人,要不要我们先去找慕容裳?”


    宁桑冷没答,但他脚下的方向给了夙一答案。


    夙一:......


    看主子这模样,大概是又想杀人了,是谁在宁府又惹了他吗?


    -


    顾昭从宁桑冷的吕昂楼回了房,将要来的芙蓉膏扔进了空间戒。床上打坐了一会,总觉烦躁。她干脆闭上眼睛,在床上躺下。


    躺了好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顾昭起身,干脆拿了笔墨,在自己手背上也画了一幅狐狸望月。


    狐狸望着月亮,像是在祈愿。


    顾昭看着,心间烦躁忽然消散了。不禁自我欣赏起来,画的不错!


    想要遮是她的不对,不能遮,那她就和他一起,这样对劲多了。


    离冼息交流尚有时间,顾昭躺回去,这回倒是很快睡着了。


    只是这短暂的一觉并不安稳,床上的人眉头拧起,仿佛陷入了梦魇。


    ......


    一张一如既往温暖、充满爱意的笑脸,却在骤然间被从四面而来的手指撕成了碎片,口鼻中霎时弥漫起浓厚的血腥味。


    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从身体里发出,却没有声音,只在脑海里打转。


    霓虹灯闪烁的城市,阴暗的街道中,不知从何处,一群人忽然冲出来,抬起手指指向她。


    “都是你!若不是因为你基因变异,你父母不会因为你而搬家!也不会因为你而死!”


    “是你招来了那些人,是你杀了你父母!你就是凶手!”


    “扫把星!滚出我们远航星!”


    低头,小小的手掌里出现一滴鲜血,一滴又一滴,越涌越多。


    熔岩一般的鲜血从指缝流出,染红了她粉红上衣,蔓延到地面,流入下水道。


    “不,不,不......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不是她!


    顾昭猛地睁开眼,下意识想要甩开手。


    直到手背打到立柱,疼痛传来,顾昭才陡然清醒过来。


    她愣了片刻,将手抬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眼,方才吐出一口气。


    没有血。只是梦。


    她脸色苍白,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又梦到他们了...大概是宁桑冷这厮的事给弄的。


    起身,在床上坐了一会,勉强缓过来,正想下床喝口水。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楚子慕粗重喘息着的焦急声传来:“道君,道君,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