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郭恬来到公司，不等坐下多久，几个组便轮流被叫去开会。


    散会之后，郭恬从会议室出来，差不多到了饭点，杨舒问她要不要一起下楼吃饭。


    “好啊。”郭恬点点头，“我先去喝口水。”


    “别喝了。”杨舒起身过来挽着她的手臂，“我昨天说好的请你喝奶茶，走，喝奶茶去。”


    一直到走出大楼，杨舒才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跟郭恬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今天Ivy气压特别低？”


    Ivy是她们的经理，手上负责几个项目，今天就是她带着大家把各自的项目进度过会的。


    郭恬听她这么一说，回忆了一下：“你一说好像确实是……怎么啦，是有什么事儿吗？”


    杨舒点点头：“你进去开会的时候我打听到的。”


    话说到一半，郭恬被吊我胃口，杨舒却把自己的手机塞了过去：“你看看喝什么，先点了，一会儿我们走过去直接拿。”


    郭恬没有什么选择恐惧症，她通常情况下都十分专一，比如奶茶，往往都点自己最喜欢的那几款。


    不过如果有新品或者新店，只要看起来不错，她也会愿意尝试一下——如果不错便加入自己的菜单，如果不喜欢，那就拜拜。


    点了个常喝的，郭恬把手机递回给她：“你快说，什么事儿啊？”


    “你知道Ivy前两天去谈新的项目了对吧？”杨舒问道，“OK，我下好了，预计要等4分钟。”


    “我听说过。”郭恬点了点头，转头看她一眼，“怎么了？不顺利？”


    “嗯，而且不止是没谈下来。”杨舒神神秘秘地凑近，“Ivy手上除了我们两个组，还有一个Astar的项目，对吧？”


    郭恬点点头：“对。”


    杨舒小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我跟你说，他们组要砍了，消息保真。”


    “啊？”郭恬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对啊，不是他们的锅，是Astar那边。”杨舒说道，“Astar要砍了这条品牌线去做别的了，所以他们组也要拆了。”


    “那，“郭恬顿了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应该就是做完今年吧。”杨舒挽着郭恬的手臂，站在奶茶店门口，夸张地叹了口气，“他们组到那时候也要拆了，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郭恬万万没想到这一出，有些发愣。


    “那他们要分去哪儿？”


    “不知道哇。”杨舒摇摇头，抬头瞥一眼小屏幕，去接过饮料，递其中一杯给郭恬，“给，你的。”


    郭恬有些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过，咬着吸管抿了一小口，冰爽的液体消解了户外的暑热，跟杨舒一起往刚才商量好的餐厅走。


    这个消息完全打乱了郭恬的计划——她原本打算等做完今年的年终之后再提一次转到别的项目，可是这样一来，Ivy手上能基本保证稳定的项目只剩两个，她答应让郭恬去其他项目的可能性更加变得微乎其微。


    “给。”杨舒给郭恬递了个托盘，注意到她的神情，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啦？”


    “哦，没事儿。”郭恬回过神，冲杨舒笑了一下，“在想吃什么。”


    杨舒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扶着托盘跟着队伍走：“这个酱鸭看着还不错。”


    “那拿一个，我拿个糖醋里脊吧。”郭恬伸手拿菜，“冬瓜你吃吗？”


    “吃！”杨舒点头，又拿了一份地三鲜。


    接过账之后，郭恬和杨舒端着托盘找了空位坐下，她轻轻吐了口气，决定暂时先把脑袋清空，之后再慢慢考虑。


    鼓起勇气跳出舒适圈的决定被迫搁浅，郭恬想，暂时还是按部就班，再慢慢从长计议。


    只是下午工作的时候郭恬都有些提不起劲来，领导没在，也没有着急的ddl，临近下班时，郭恬便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表摸鱼，戴着一只耳机玩手机。


    在各个软件之间逛了一圈，郭恬最后回到微信，点开朋友圈看了看，从上往下挨个点赞。


    沈照一个小时之前发了条朋友圈，几张图，背景看着眼熟，应该是宜江的篮球场，而其中只有最后一张拍到了一个穿着T恤的背影。


    拍照的人站在侧后方，篮球机前的人露出了一点点侧脸，郭恬认出了这是沈照本人，手上拿着一颗篮球，正准备投出去。


    这张照片抓拍得很好，沈照站在球场上，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篮筐，刚才应该还在同人说笑，嘴角上扬着的弧度还没来得及落下，而抓着球的手臂线条流畅，手背上能看见因为用力而明显凸起的青筋，力量感十足。


    好青春。


    好帅气。


    郭恬在心里默默感叹，放大又缩小看了好一会儿，随即才退出图片，点了个赞。


    又往下翻了几页，郭恬和杨舒分食了小零食，退出朋友圈，发现沈照给她发了私信消息。


    Shzh：去年的时候篮球场重新修了一下地面，还装了新的篮筐和球网


    Shzh：姐姐是不是没去过新场地？


    一颗糖：是诶


    一颗糖：不过我以前除了上课也不太去球场…


    “沈照！你干嘛呢！”站在球场中间的男生往场边的长椅走了两步，扬声喊坐在旁边看手机沈照，见他抬头看自己，微微使力把手里的篮球丢了过去，“还打不打了啊？”


    “打，等会儿。”沈照接下篮球，放在地上用脚夹着，看手机上郭恬发过来的消息。


    一颗糖：你在打球呀？


    沈照现拍了张篮球的照片作为回复发了过去，又打了一行字，却犹豫着没有发出去，把手机放在腿上，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灌进去小半瓶。


    郭恬回复了一个熊猫星星眼的表情，沈照拿着手机，默念了一遍自己编辑好的消息，又改动了两个字，发送。


    Shzh：那姐姐平时也不去看别人打球什么的？


    “干嘛呢？”在球场上等沈照的男生空着手往他这边走过来，拿起一瓶水在他身边坐下，瞥一眼拿着手机的沈照，“有什么事儿啊？”


    沈照含糊地应了一声：“等个消息。”


    “行，那我也歇会儿。”男生没追问，点点头往后靠着，拿着矿泉水的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一颗糖：我也不认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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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打篮球的人


    一颗糖：偶尔被我朋友拉去看过


    一颗糖：看不明白，只能看热闹［挠头.gif］


    沈照笑了起来长指迅速敲击键盘，打字发送。


    Shzh：那姐姐现在认识我了


    Shzh：什么时候想看热闹的话，也欢迎


    郭恬没有立刻回复，沈照于是打字，自行岔开了话题


    Shzh：朋友喊我，我先去打球了


    Shzh：回头再聊


    配上一个歪头小猫，沈照没等郭恬的回复，按下手机锁屏放到一边的衣服口袋里，弯腰把篮球从地上捞起来，冲身边的人打了个响指：“走着。”


    郭恬没有立刻回复，目光忍不住落在他之前发过来的上面那一条消息，咬着下嘴唇，微微皱了皱眉。


    他……什么意思？


    是约她去学校看他打球吗？可他只说欢迎，没说下次也没直接问她想不想去，看起来像是客套，可真的礼貌客套一般来说都不会说得这么……有余地。


    平心而论，郭恬并不讨厌沈照。


    想必很难有人会对嘴甜又礼貌的小帅哥感到反感，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归根结底，他们才认识连一个月都不到，对郭恬来说，顶多不算陌生。


    如果说处理人际关系是一个科目，郭恬的成绩顶多算低空飘过，于是她缩回壳里的本能又占了上风，决定装傻。


    郭恬按了个手机自带的OK手势的表情包过去，随即退出了对话框。


    -


    “你爸妈十一要来看你啊？”


    宋柯然在寝室打电话，挂断之后便躺倒在椅子上，沈照转过身，出声问他。


    “嗯，他们已经订好酒店了，明天就到。”宋柯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来，“我现在就得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护驾。”


    沈照没忍住乐了一声，宋柯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双肩包，转头看他一眼：“你怎么说？十一还是待在寝室？”


    沈照看他一眼：“不然呢？陪你去做左右护法？”


    宋柯然眼前一亮：“你别说，也不是不行啊！”


    “你自己陪叔叔阿姨好好玩，我不去。”沈照伸了个懒腰，手指在桌上轻点两下。


    宋柯然一挑眉，刚想搬出“你一个人在寝室有什么意思”，沈照忽然注意到什么，一抬手阻止了宋柯然的话：“你等会儿。”


    微信上收到了新消息，来自郭恬。


    一颗糖：［图片］


    一颗糖：微信的其他功能都是能用的，怎么这个打不开了呀…


    一颗糖：我的网应该也是正常的


    图片是“云”小程序的截图，点开之后页面显示是拉了一半的白屏。


    沈照迅速回复郭恬一个“稍等”，随即在自己的手机上点开小程序，刷新一回，也遇到了同样问题。


    “你看，用户反馈问题。”沈照把手机屏幕递到了宋柯然面前，“不跟你说了啊，干活了啊。”


    宋柯然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随即跟沈照对视，看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不明所以地微微皱起了眉，“不过就debug而已，你乐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