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几道人影凭借昏暗的月光悄悄跑到一处房屋。


    “咚咚——咚-咚-咚。”


    敲完暗号后，铁门缓缓打开。


    他们进去后，又很快关上。


    水房约有七八间厕所这么大，里面竖着巨大的水罐和七七八八的水管，占据了绝大多数面积，不过剩余的空间还是可以供大家休息的。


    里面供水量充足，完全不用担心没有水的问题。


    水房正面有两扇窗户，这成了这里四十多人每天唯一的放松空间，他们可以透过这窗户了解外面的情况。


    今天是他们被困的第五天，这五天来，除了喝水，没吃过任何东西。


    大家身体都很虚弱。


    他们选了五个强壮的男人出去找食物。


    他们仔仔细细分析了学校的布局，决定去超市看一看，前面是停车场，旁边是花园，活动空间很大。


    屋内的人借助声音，引住外头的丧尸，五人趁机跑出去。


    到了超市，发现大门紧锁，门外门口都有血迹。


    就在他们以为要失败的时候，突然闻到了烟味儿。


    绕了一圈终于找到烟味儿的来源，一扇窗户被人打开了个缝，从里面飘来阵阵白烟。


    一位瘦高的男人爬上窗，轻轻打开，然后一棒槌敲在黄毛的脑袋上，几人顺利进到超市里。


    不过进去后也才发现，藏在里面的竟然都是些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


    见他们这么舒服，五个男人心里当然不平衡了，没说几句，就起了争执。


    顺道发现了休息室里面还有一道门，打开门，里面是一个小仓库，放着满满当当的食物。


    下面会发生什么呢？


    自然是超市的人不愿给，水房的人生了气。


    双方在仓库里打了起来，但是水房的人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趁乱一人抱着箱子逃走。


    啪嗒一声巨响，走之前还打破了超市一侧玻璃门。


    方才的动静太大，越来越多的丧尸围了过来，五人又是很艰难地躲藏，等待没有动静后，才悄悄回水房。


    “他的胳膊！”


    还是那名瘦高的男人，手臂上出现带着血珠的抓痕。


    他被带到一边观察。


    分发食物的时候又出现了争闹，一名胖胖的男人说自己很饿，想要多拿一个。


    “大家都很饿，一人一个，不能多。”


    “那我就是很饿啊！再多给我一个行吗？”


    “不行。”


    胖男人看着五箱面包和方便面突然吵起来，“这不还有很多东西吗？吃完了你们再去拿呗！”


    最后一句戳中黑衣服男人的心脏，他停下分发面包的动作，攥紧拳头，发火咆哮。


    挨训了的胖男人缩在一边不说话了。


    空气中香甜的味道从四面八方钻进他全身，嘴巴里分泌越来越多的口水，每一个细胞都在说嚷嚷要吃东西。


    饿疯了的胖男人竟然打起了瘦高男人旁边箱子里的东西。


    悄悄伸手打开箱子，殊不知后面一张血淋淋的嘴巴逐渐靠近他的——


    “啊！啊！啊啊啊啊！”


    耳朵被尖锐的牙齿狠狠撕咬，红肿剧烈痛感瞬间席卷整个人，他哭喊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很快就有人帮他拉开，胖男人再一摸耳朵，已然只剩一半。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耳朵！


    大股鲜血涌了出来，流得满脸都是，地上还有没吃下去的碎肉。


    碎了一半的耳朵......


    今后还怎么见人——


    胖男人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骂着，可下一秒，像是没电了的机器人垂下了脑袋。


    等再次抬头时，他就不是他了。


    屋内众人四处尖叫奔跑，可是这两名丧尸都是在最里面，这样就会把他们逼出门外。


    谁开了门，又有谁跑了出去。


    “啊——”


    “快跑啊！”


    “妈妈——”


    尖叫声和哭嚎声在黑夜隐约响起。


    杨春禾没怎么睡，听见外面的动静后很快就睁开了眼。


    一旁的陈欣还在睡，小黄灯早就关了。


    她躺在床上仔细辨别声音方向，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回忆了一下之前陈欣画的学校地图，教师宿舍后面就是围墙，左边是操场后面的水房。


    “啊！！！！！！”


    惨烈的尖叫声划破夜幕，彻底惊醒众人。


    一道颤抖惊恐的男声大声喊着，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


    “赫赫——”


    很快低沉嘶吼声也传了过来。


    “啊——”


    男人没注意后面，直接被丧尸扑到，齐齐在他身上啃食，吓跑了周围一圈的人。


    连那个拿着钢管的男人也都屁滚尿流地跑回水房了。


    “快关门！”


    反正被咬的人都已经出去了。


    “哎！别关门啊！我们还没进去！”


    其他逃出来的幸存者无助喊道，可是无情的铁门将他们的声音死死关在门外。


    “嗯？怎么了？”


    陈欣揉眼睛起来，杨春禾躺不下去了，她起身穿衣。


    “你先别出来，我去看看情况。”


    同一时间打开门的还有困得眼皮打架的周轩和李叔。


    周轩抓抓头发，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声音啊？”


    几人靠近窗边，奔跑的声音越发清楚了，而且——


    “我怎么感觉他们往咱这边跑来呢？！”


    周轩瞪大眼睛，一下子清醒。


    黑漆漆的夜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圆月挂在天上，撒下朦胧的月光。


    砰砰砰——


    有人急促猛烈拍打左侧窗户，大声求救：“有人吗？救救我们吧！”


    “开开门！”


    “开开门啊！”


    越来越多的手掌印在窗户上。


    “怎么办？开不开啊？”


    周轩急躁。


    杨春禾也不敢开啊，外面危险这么大，人又多。


    张主任怎么不下来啊。


    “陈欣，你快去楼上叫张主任下来！”


    正巧陈欣从屋里出来，杨春禾让她赶紧去找张主任。


    “哦哦好。”


    结果还没等她动，楼梯处就传来张主任洪亮的声音：


    “等会开！等会！”


    张主任和刘强圣在二楼就听见拍窗声了，麻溜就跑下来了。


    刘强圣顺道打开走廊的灯，白亮的灯光在漆黑的走廊亮起，让外面的人看到了希望。


    “有灯！”


    “里面有人！”


    “......”


    女人抱着小孩，瑟瑟发抖躲在墙角，急切地看着紧闭的窗户和大门。


    她们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哇呜——”


    “啊啊——”


    丧尸不断逼近，一个又一个，根本打不完。


    快啊，快开门啊！


    接着，响起了清脆的啪嗒声。


    紧闭的窗户被打开，留出空隙，“快进来！”


    里面站着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工具，尤其是窗户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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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这个中年男子，一把长铲在手。


    还是趁黑自己跑后墙捡回来的。


    小女孩先进去，随后女人也赶紧爬上窗。


    “再打开一个！我们快撑不住了！”


    张主任看向旁边的窗户，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打开窗户，刘强圣带着周轩负责看守。


    “啊！我的腿！”


    一名学生爬上来的时候小腿被丧尸抓住，张嘴就要上前一口——


    啪！


    长铲狠狠砸下去，接连砸了几下终于松开了手，学生安全进来。


    “不行，太乱了。”


    窗户这边人和丧尸纠缠在一起，很容易误伤。


    而且，万一有人被咬了一口，还进来了，这该怎么办？


    “你去检查进来的人，我和林澄宇看着。”


    孟景明和林澄宇刚才来就看见走廊左侧混乱的一幕。


    “好。”


    杨春禾将位置让给他们，自己和陈欣帮着检查进来的人群，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工具。


    张主任奋力帮助他们解初丧尸的纠缠，可毕竟他在里面，窗户空间就这么大，救得了近火。


    “啊！”


    又一个落在后面被丧尸咬住的学生惨叫。


    后面还有这么多人，两扇窗户如何救得完？


    “再开一扇！”


    这次是李叔接替了孟景明的位置，他和林澄宇又开了扇窗户。


    咚咚咚——


    林澄宇拽起一人的手臂咬牙问：“什么声音？”


    眼前的丧尸有一些被声音引走，扭曲着跑向左侧。


    孟景明回头看，陈欣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去厕所那边了。”


    杨春禾一边检查逃进来的人，一边快速解释，然而下一秒脸色大变，“你受伤了？！”


    孟景明和林澄宇齐刷刷后看他们。


    刚进来的男人背过手臂，试图掩藏后侧血窟窿，脸色惨白，结巴，“没、没有。”


    杨春禾强硬掰过他的手臂，胳膊后侧赫然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他被咬了。


    该怎么处理？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被咬到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对抗丧尸。


    但是之前那是没办法了才选择开车去撞倒，也不是撞死。


    这下怎么办？


    “你放心，我——”男人想向她解释自己没事，心脏猛地骤停，口鼻腔被血液堵住，“哇”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啊！！！”


    身后同他一般逃命过来的人惊慌逃窜，张主任他们拧眉回头看，没想到却看见男人跪倒在地上，白洁的地板上落下一大滩血迹。


    跪在地上的男人不停摇头，还在顽强抵抗，嘴里时不时吐出几个字。


    “我......不......你要......”


    然后，没了动静。


    “他要变了！他要变了！刚才那个男人就是这样，不说话然后就突然变得好可怕，会吃人的！”


    女人害怕地说，抱紧怀里的女儿。


    “我靠，孟景明，这怎么办？！”


    除了杨春禾，就林澄宇离他最近了，他一边挡着外面的丧尸，一边还在担忧屋内的。


    “你先看着，我——”


    孟景明话还没说完，就见杨春禾一把挥起园艺铲，重重敲在男人同时抬起的脑袋上。


    不是很锋利的铲子很轻易戳进他的头颅，像是皮球炸开的声音。


    瞬间血液四溅，扑面而来，她下意识闭上双眼。


    脸上溅起一股温热液体。


    咔擦。


    大厅玻璃门轻微裂开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