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明将它们的尸体无声无息挪到另一侧。


    接着重新跳回卫生间。


    杨春禾在洗手台那边等着他。


    台面上放着打开的洗衣液，散发幽幽淡淡的薰衣草熏香。


    “过来洗手。”


    他听话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


    “我没碰着它们，拉着床单的。”


    男生见女人眉目间越发焦虑，出声解释。


    话一出，杨春禾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


    “再洗两遍吧。”


    他动作太慢太轻柔，看得她急躁得很。


    “我来。”


    “呃——”


    男生和洗手台之间措不及防挤进来一个温热的身体，沾染泡沫的双手被另外一双小他很多的手握住。


    杨春禾用手肘关下水龙头开关，拉着他的手仔细揉擦，双手将他的包裹里面，滚雪球的方式滚动，清洗手背。


    然后打开手掌，揉搓手心，捋过每一根手指，指尖和指缝也不放过。


    拇指和食指捏住男生的，隔着皮肉摩挲修长的骨节，揉过略粉的关节，也没有放过手背凸起的静脉。


    紫色洗衣液在两人的手间旋转搓擦，很快就冒出细小的泡沫，香味儿也越发浓郁，强势钻进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咕叽咕叽——


    洗完手，又去洗手腕。


    忽而身边人呼吸声发生变化，慢慢靠近她，耳朵被热气吹得一哆嗦。


    回头看。


    男生凑近她些，脸色微红，眼睛倒是闪亮亮的，嘴唇红润，眼神似幽怨似委屈，就这样看着她。


    她心漏了一拍。


    “怎么——”


    这样看着我？


    “疼啊？”


    眼前男生想说什么，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最终只是低哑挤出一个字：“......嗯。”


    杨春禾听了心头莫名松口气。


    将自己手冲洗干净给他空出位置。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好。”


    孟景明声音还是很低沉，听起来自己刚才还真是下重手了。


    他刚上前走，猛地接触到冰凉的洗手台，火与寒，身体一个冷颤，痛苦弯腰。


    “撞到了吗？你小心点啊。”


    杨春禾还以为他撞到台面了。


    他：“......”


    五分钟洗完手，两人调整好情绪，就再次翻窗去后院。


    车子侧停在路旁，堵住了出去的道路。


    他们安全上车。


    喀哒——


    关上车门发出细微声响。


    周边的丧尸立马转头“看”了过来。


    安安静静的。


    没有发现活人的迹象，又转了回去。


    杨春禾正在检查车厢，就听见衣服摩挲声，一道人影从后座钻到副驾驶上来。


    车内还是干净的，因为靠近大路的车门都关上了，车身外有不少血迹。


    当时开车回来的时候是往后走，车头朝着后院，车屁股在外。


    杨春禾从驾驶座这边后视镜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你从你那边后视镜看一下丧尸多不多。”


    “不少。”


    宿舍离水房很近，同样离操场也很近。


    这几天动静都太大了，引得丧尸都聚集在这周围。


    不能再等了。


    杨春禾确保门窗都锁好，然后摁下车子启动键。


    车下发动机嗡鸣声瞬间响起来，各种指示灯接连亮起来。


    在寂静得夜晚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嗷呜——


    它们几乎第一时间锁定方向，相互奔涌朝黑车跑过来，没有痛觉般砰砰撞上来。


    车窗很快沾满了血印，模糊视线。


    杨春禾启动完车子，打方向盘准备在丧尸没有全部扑上来之前掉头出去。


    “坐好了啊，咱们要走了！”


    “好、呃——”


    话音刚落，身子猛地往右边一甩，胳膊狠狠撞上在方块形状的安全扣。


    “唔......”


    他一时没有防备。


    “哎呀，忘记提醒你了。”她不好意思笑笑，“快系上安全带。”


    她握紧方向盘，时不时扭头朝后看路况，自动忽视车外僵白的眼球。


    车子不断向后退，撞倒什么东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她反应平平，一心只想为车开道。


    至于挡上前的，撞倒算了。


    这和上次比，简直就是小场面。


    怕丧尸卷到车底挡住前行的路程，她只能不断变换方向，空出空间。


    可是现在起步快不起来，撞倒的丧尸很快就能再次站起来，挡住他们的路。


    她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车辆扭过来，横行在路上。


    不妙的是。


    他们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很多丧尸的注意。


    宿舍前面的，还有操场本来的，黑压压又是一群。


    “它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没事，我们赶得上。”


    能赶在它们扑来之前停好车。


    孟景明沉着冷静的声线将她的急躁按了下去。


    杨春禾稳住心态，继续驾驶车辆，踩下油门。


    吱——


    轮胎和地面极速摩擦，发出尖锐响声，留下一道又一道黑车印。


    咣——


    就在调整好车头朝向，打算后退到原来的位置时，还是被跑来的丧尸围攻住。


    四面围得严严实实，交错的黑影落在车内，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它们的嘶吼声。


    车身受到推动挤压，开始激烈摇晃。


    “不行，这样怕是会翻过去。”


    孟景明看着窗外狂躁的丧尸，略带担忧。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情况。


    要是车翻了，车窗碎了。


    那他们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兔活脱脱送入狼口。


    “先熄火吧。”


    “或许没了声音，它们便自己走了。”


    杨春禾也刚好想到这里，不过熄火前还特意放倒两人的座椅。


    嗡鸣声消失。


    车内空荡荡一片漆黑不见人影。


    杨春禾和孟景明紧紧贴着座椅，借助角度隐藏起自己的身子。


    靠近车的这一圈丧尸动作倒是没这么激烈了，不过围在后面的还不知情，依旧猛烈撞击着。


    杨春禾闭着眼数数。


    心里默念到389后，动静小了些。


    至少车身不再晃动的像是巨大浪尖上的小船。


    虽是不再动，但外面丧尸已经很多。


    “几点了？”


    看了眼明亮的路灯，杨春禾问他。


    孟景明抬起手腕，上面空荡荡，这才想起来，洗手时手表被他摘下来放在洗手台上了。


    好吧——


    估计是赶不上灯灭前回去了。


    “唉......”


    “怎么了？”


    封闭的空间，清冽低哑的男声听起来竟也轻柔起来，慢悠悠钻进她的耳朵。


    “肚子有点饿了，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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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肚子里空荡荡的。


    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肚子都瘪下去了，摸起来少了一些肉肉。


    这比她做减肥操，吃减肥餐瘦得快多了。


    “你不饿么？”


    “还好。”


    饿过头了，就感受不到饿了。


    “明天就能好好吃饭了。”


    他只能想到这个来安慰她。


    “除了饭，我还特别想吃巧克力，我最爱巧克力了，但是就容易长肉。”


    她幽幽叹息。


    这是她为数不多喜欢吃的零食。


    “你不胖啊，为什么这么在意长肉啊？”


    他扭头向左看，女人躺在座椅上，身材匀称，不是病态的瘦，也没有太多肉，在他看来，已经很瘦了。


    “我是不胖，不过吃多了总会长肉啊，这事无论男生女生都会担心吧。”


    “关键是我还经常网购囤货，买一盒就够我吃得了，可是多买几盒有很优惠，买送很多赠品，就囤了很多吃的。”


    “运动会那天我从家里出来还扔了好几箱过期食品。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极了。”


    她很少吃零食，但是耐不住她有一颗网购的心。


    那点工资啊，根本不够花啊。


    “你家在这附近吗？”


    男生认真聆听，末了问了一个跟上面毫无相关的一个问题。


    “不在这附近，在金利区。”


    三中在云静区，两个城区挨着。


    骑单车半个小时，开车十分钟，走路四十五分钟。


    “哦，那有点远，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啊？”


    “唉？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其实就是来工作的，李倩是我客户......”


    没事干，两人就在车内小声聊天，说说他又说说她。


    路灯灭了的时候，才终止谈论。


    外面丧尸已经渐渐散开了。


    杨春禾又等了一会儿，再次启动车子倒退到后院，这次没有停在路边，而是开进院内。


    丧尸又追了上来，不过这次没有刚才数量多。


    过了十分钟，杨春禾和孟景明才从车上下来。


    为了避免弄出更大的动静，孟景明是从驾驶座的车门下去的。


    按照原来的路线翻窗进了卫生间，孟景明想着自己的手表，可洗手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唉？”


    他疑惑，下意识摸摸身上。


    难不成是掉在外面了？


    “洗手台上没有吗？”


    杨春禾关好窗户上前问。


    “没有。”


    “那去哪里了？不会掉外面了吧？”


    “可能吧。”


    杨春禾打开灯，找来找去，甚至打开每一间厕所的门，还是没找到。


    “要不明天我再——”


    “你们回来啦？”


    门口忽然冒出一个女生。


    楚康见两人像是在找东西，立马想到自己刚才在台面上捡到的手表。


    “你是在找你的手表吗？我刚才看见就放回屋里了。”


    “我去给你拿，等下哦。”


    说完就消失在门口。


    “呼——”


    “幸好没丢啊。”


    男生“嗯”了一声。


    “那你在这里等她吧，我要回屋了。”


    “晚安~”


    “晚安。”


    今天过得好快啊，没干什么，也觉得浑身疲惫。


    回去了要不要找个师傅按摩呢？


    杨春禾在回屋的路上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