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含在嘴里
作品:《万人嫌又被跪舔了》 化作人形的梼杌不再顶着白虎的形象,身躯高大,衣襟撑得绷紧,粗犷的脸部棱角分明,带有几分恶兽的野性。
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乔悄,见她看过来了,欢喜与满足充满双眸。
乔悄愣住了,下意识摸了一下被梼杌嘴唇碰到的部位,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神情茫然。
刚才不还是一个听不懂人类语言,只会“嗷”和舔人的大猫吗,为什么突然能变成人亲她了?
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乔悄仔细想了想,发现上一个这么变的是青蛙王子。
这对大猫为何突然变成男人的疑惑,落到梼杌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满心满眼都是乔悄的恶兽的瞳孔因为兴奋而缩小,方才还浑身戒备的冷静伴侣居然因为他的靠近软化了神色!
而且她连向来凌厉的眉眼都变得柔和起来——
恶兽感觉自己找到了自己伴侣也喜欢自己的一丁点可能,再去看还被掩埋在洞穴深处的那些破烂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他趁伴侣没来得及动作,仗着自己的修为很高,速度很快,就要再凑近。
乔悄及时反应过来,手按在他的衣襟上,把他推开。
硬邦邦的。
“不要舔我了。”
梼杌遭到了批评和拒绝,“为什么?那我还能舔手吗?”
乔悄欲言又止。
从和梼杌的相处过程中,乔悄感觉梼杌的神智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
与桀骜的外表并不相符,梼杌还残留着妖兽的习性。肖似真正的大猫,适才那样可能也只是表达亲昵。
算了。
转头环视一周。
终于明亮起来的巢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潮湿,反而很干燥,只有洞穴边缘有细小的水痕,那是乔悄潜入这里,试图避免和恶妖直接对上,采取迂回战术引水诀化雨留下的痕迹。
恶妖挥挥手就能抹除,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故意将水灵力留下一般,任积水汇流,水色与洞穴在倒影中勾连了起来。
梼杌说混沌毁坏了他的巢穴。乔悄换了个话题,开口问:“你和混沌为什么打架啊?”
梼杌不喜欢从乔悄那里听到别人,尤其是混沌的名字,但她想知道,老老实实回答:
“祂插足别人。”
乔悄:“?”
梼杌继续上眼药:“祂不知羞耻地缠着别人的伴侣,道德败坏!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斩妖除魔,把这个罄竹难书的妖当场斩杀!”
“……”
一个恶妖说要斩杀另一个恶妖为民除害,这个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乔悄现在算是明白了,梼杌的话听听就好,里面不知道掺杂了多少水分。
她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推测出来的信息。
自己身上有吸引恶妖的人类气息,混沌不是故意要她来送死,看样子是和梼杌提前武力商量过。哦,混沌可能还有一个喜欢的人,祂想做小三。
乔悄摇摇头,这年头,就连渡劫期的大妖都需要低声下气地当小三了。
思绪不在这里多做停留,她看了眼愤愤不平的梼杌,体内的灵力无法运转,否则她还能调动治愈灵力,尝试能否让梼杌的神智更加正常。
适才梼杌就像纯粹的妖兽,没有身为大妖的神智,只凭借本能做事。这期间并没有展露暴虐的攻击性,和昆仑天骄们的暴躁攻击性强的怪病似乎并不相似,
但乔悄认为,这二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原文里,恶妖们被修仙界大能封印回山海境深处后,身负诅咒,日夜受饥饿的折磨。
这个诅咒是不是也是导致昆仑天骄们的怪病的根源?那么昆仑天骄们身上的诅咒是谁下的,为什么?
乔悄顺手摸了一把梼杌凑过来的尾巴。
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好像笼罩在了山海境中,将这些妖紧紧地缠绕,像阴毒的巨蟒,渴望将祂们绞死。
她抿了抿唇,一个最大的疑惑浮出——
“乔悄”究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真的只是被掌门惩罚这么简单吗?
温热的指腹突然贴在了她的眉心,乔悄抬眼,是梼杌。
桀骜不驯的男人向来不会在意自己给周围带来了什么毁灭与灾难,此刻却堪称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力道,试图挥散上面的愁云。比乔悄的体温高很多的手掌僵硬地传递温度。
大猫主动安慰自己,乔悄笑了笑。
梼杌看见自己认定的伴侣居然对着他笑了!尾巴忍不住够到乔悄身边,翘起来试图缠绕在她的腰间。
却因为尾巴上因为神智混乱产生的棘突骨刺,只是虚虚拢着,不敢更加靠近。
梼杌还是有些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发现了自己尾巴上的不妥。
黑色的坚硬尖刺狰狞丑陋,绕在人类的身上如同生锈腐败的枷锁。他的灵魂深处直觉乔悄不愿意被这样禁锢。
像囚牢一样。梼杌的心仿佛被自己尾巴上面的刺穿透了,漏着风,吹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好像曾经的某个时候,乔悄就被困在这样的东西里。
他犯错了!梼杌连忙把尾巴收回。
乔悄奇怪地看着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恶妖,果然还是神智不太清楚。
她看着上面的尖刺,内心虽然有些奇怪的不适,但是也没有多大影响。
见这只尾巴就快要离开了,乔悄出手挽留,她到来的目标就是它。顺着线条摸了一把,甚至还拍了拍上面的嶙峋的刺,像是在温和地安抚。
尾巴下意识轻轻甩了一下,因为舍不得离开又遏制住本能的敏感举动,感知到本体欢快与难以置信的情绪,尾端弯了弯,近乎欣喜若狂地翘起。
梼杌没有想到,乔悄不仅没有嫌弃、憎恶、排斥他变丑了的尾巴,甚至还爱怜【重音】地摸了摸【重重音】!
情绪恐怕是浸泡在了修仙界有名的酿造了百年的仙灵酒里,恶妖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到了天上,心被一种柔软和恍惚的情绪击中,他敢说,自己哪怕是吃了一界的生灵,也不会有这种满足又不敢相信的迷醉感。
而且乔悄的声音也好、好让妖想哭。
“你的尾巴好好看呀。”
真、真的吗?梼杌有些迟疑,大脑几乎无法转动。
乔悄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的尾巴是不是有隐蔽的能力呀,这么厉害!”
梼杌活像是被主人无端夸奖了的恶犬,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展示在主人的面前,好让主人能稍微垂怜,更多地投注目光和喜爱。
他自豪又邀功般地说:“我特地设下过阵法和禁制,只需要调动尾巴上的这个穴位的灵力,就能伪装事物,渡劫期都发现不了!”
他声音高扬,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能力。
乔悄没有说话,恶妖有点着急,以为这样还不够,急急忙忙补充。
“而且不仅是隐蔽和伪装,还有穿梭空间的作用,虽然我自己也能轻易做到,但是调动尾巴上那个穴位的灵力就能迅速实现,这样可能节省不少灵力和时间。”
乔悄又摸了摸这条尾巴,尾巴轻轻颤抖。好尾巴,既然混沌让她来打败梼杌取走尾巴,那么说明它是可以拆下来使用的。
就看现在能不能说服梼杌打一架,取巧制胜,取得尾巴了。
乔悄继续:“你的尾巴真好呀,不像我,我一条尾巴都没有,我能……”和你打一架,赢了取走尾巴吗?
她的话甚至没有说完,脊骨一热。
梼杌的手摸到了乔悄的后腰处,摸索着什么。
乔悄:“?”
大手虽然只是略微靠近后腰,甚至没有全部覆上,只是指尖轻点。
炙热的温度传来,指腹的薄茧掠过,掌心的纹路仿佛都让乔悄如坐针毡。
她不知道梼杌要干什么,几乎是立刻就向后退,企图避开。却忘了梼杌的手掌就在她身后,这么往后一靠,反而是自投罗网,主动全部贴上了梼杌的掌心。
乔悄:“……”
恰好这时,梼杌也收回了手。
乔悄抚平心绪,他这么做,可能有他的道理。准备倾听恶妖发现了什么。
恶妖口吻认真,终于确认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没有尾巴。”
“……?”不然呢?
恶妖其实是因为乔悄主动的贴近,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心里还在胡乱地放烟花。
伴侣两个字占据了脑海的绝大部分空间,一时间差点连话怎么说都忘了。
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你长不了新的,但是可以插进去一个尾巴,我觉得……”我的尾巴就很合适。
插进去?乔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看错你了,你……”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恶妖被劈头盖脸这么一顿训斥,整个人都沉寂下去,“你不喜欢我的尾巴吗?”
尾巴“蹭”一下收回,担心再招致乔悄的厌恶,生怕惹得刚才还夸奖自己的伴侣厌烦了自己。
整个妖都手足无措起来。
见状,乔悄重新回顾适才的对话。回过味来,梼杌说的是医学方面的插,不是人心黄黄的插。
渡劫期的妖此时甚至显得拘谨和不安,乔悄心里涌上来了自责。
一直防备妖物的人类第一次主动靠近一个凶名赫赫,从外表上看去吃人不眨眼的恶妖。
她软下来了语气,重新抱起梼杌的尾巴,轻柔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对不起我适才误会了,你的尾巴很好,我没有嫌弃它的意思。”细心地把上面仅存的绒毛梳理顺。
“你能继续说你刚才的话吗?”
梼杌的眼睛缓慢亮了起来。五脏六腑好像又被放置在了暖风里。尾巴因为得到了特殊对待,害羞地蜷缩。
他磕磕绊绊,“我刚才说,你长不了尾巴,但是可以插进去一个尾巴,我觉得我的尾巴很合适,插进去差不多可以匹配。”
乔悄不断告诉自己,这是生物,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镇定起来,稍微意外,“你的意思是你要把尾巴给我吗?”
梼杌却一反刚才的殷勤态度,摇了摇头。
乔悄知道得到梼杌这么宝贵的尾巴不容易,事实上,她知道自己能够在修为浩瀚如渊的渡劫期大能面前不受伤害,已经是巧合之中的巧合了。
倘若梼杌并不是当时在昆仑恰巧利用白色灵力施救过的假白虎,梼杌对她的态度没有莫名的特殊,自己碰到的是一个陌生冷漠,视人类如蝼蚁的大妖,她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乔悄知道不会这么轻松,“那么……”来比吗?
梼杌却继续出声,正常的声音大小,乔悄却觉得甚至有回声在巢穴里激荡,恨不得把祂的嘴给捂住。
——“不是给,是插。”
乔悄:“……”
插什么插啊!
恶妖应该好好学习一下说话,祂或许和如今说话利索很多的小凤凰有共同语言。
乔悄觉得有必要教会梼杌一些说话的技巧,梼杌却没有发现她的打算,生怕伴侣反悔了似的,双指并起,凌厉的气息在修长的指尖聚拢,在尾巴上划出一道彻骨的伤痕,用血液勾勒出繁复的纹路,猩红与墨色交织。
“你的手。”梼杌示意。
猜测这可能是某种阵法,乔悄将手放到梼杌面前。
梼杌的目光立刻追随上去。
她温暖干燥的掌心纹路很浅,有着细小的伤痕,还有长时间握剑造成的薄茧,骨节分明,白皙却不显得孱弱,像极了她这个人,锐利坚定。
因为不是人类,妖的各方面都要比她宽大些许,祂的手能把乔悄的手圈住,比她要略微深一些的肤色将两人手掌相贴的画面衬得格外显眼。
恶妖的瞳孔紧紧盯着这一幕,喉结滚动,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甚至没有在意尾巴上被自己划出的伤口。
见血液仍然汩汩渗出,梼杌却没有动作,乔悄不忍地皱眉,连忙拍了拍梼杌的手,出声提醒。
自己认定的的伴侣怎么这么好?梼杌心里怀着隐秘的高兴,继续下一步骤,“我可能需要取你的指尖血。”
他思索了很多办法,但是只有这个对乔悄的伤害最小。
他珍惜地乞求着主人的应允,“可以吗?”
乔悄不明白为什么恶妖连取个血都这么犹豫,慢吞吞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传闻里嗜杀残忍的恶妖。
对方都把如此珍贵,甚至可以屏蔽渡劫期的顶尖修士探知的东西主动赠送给她,她怎么会推三阻四,肯定立刻答应。
她干脆利落地点头,“当然可以。”
下一秒指尖一热。
乔悄沉默了,僵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梼杌竟然把她的指尖含在嘴里。
锋利的尖牙轻抵住温热的指尖,轻咬了一下,血渗出,滴落在尾巴上的阵法处,梼杌重新将伤口包裹在温热的地方,乔悄甚至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
得益于修行之人的耳聪目明,乔悄甚至可以感受到细微的痒意,还有恶妖的呼吸打在手背上的湿热。
乔悄:“……”
心里翻起了震撼的巨浪。
梼杌和预想中残暴不仁,杀伐果断的模样一点也不相同,更为离奇的是对她十分热情,态度好到诡异。
虽然可以暂时理解作恶妖因为自己唤醒过他,心怀感恩,而且神智可能不全,性情率真的同时具有野性,就像一个只是有几分孩童般的聪明的大猫,乔悄把对方的黏人和舔舐当作野兽对于信赖的人的亲昵。
但是、但是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超过了。
乔悄心里面很慌乱,心跳因为紧张而加速,梼杌还在认真地舔她指尖的伤口,她直觉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样的举动已经超过了安全界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
得狂犬病。
这里没有狂犬疫苗。
要是不小心感染了可怎么办,也不知道修仙界有没有这种病毒。还有破伤风的问题。不过修仙界都开始修仙了,妖应该雨普通的小动物不一样吧。
乔悄旁敲侧击,“你最近有过发疯的经历吗?”
梼杌含糊的声音传来,“风?什么风?”
恶妖磨蹭了好一会,乔悄的指尖才终于得以解救。
她想到对方好歹也是存活了上百年的妖,大概率不会携带狂犬病病毒,稍微放下心,顺手摸了摸恶妖的指节,心里为自己适才片刻的抗拒道歉。送她尾巴的好大猫。
尾巴上的阵法接触到血,像是有生命一般,蜿蜒流动,将本就繁复的阵法勾勒得更加庞杂,难以辨认。
无穷的奥妙仿佛蕴藏期间,符号与阵文交织,倒映在她的双眸中,符文晦涩,并非她所认知的某种语言,但是却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什么。
乔悄的神识不由自主地随着纹路开始仿效、勾勒,一时间居然沉浸进去,似有顿悟之感。
灵感如流光一般飞遁而过,她及时捕捉到了稍纵即逝的思绪。
她不由出声,“双月剑法?”
是的,乔悄觉得流转的符文居然和自己修习的双月剑法有所相似。符文组合而出的纹路和她使用这门剑法时,灵力在体内经脉的走向几乎是一致的。
梼杌闻声:“什么剑法?”高大的男人眼眸里只有乔悄的倒影,此刻还盛放着纯然的疑惑。
乔悄摇摇头。从表情上看,梼杌对此好像并不知情。
她一直以来使用的剑法是原主记忆里唯一一套剑法,仅仅是低阶,放在地位超然的掌门和团宠小师妹的眼中,连垫桌子角都不配,他们甚至还会嫌弃这种不入流的功法侮辱了千年灵木制造的上好桌凳。
这种在修仙界修士眼里,与废物无异的东西,却和拥有悠久的血脉传承,实力强大的恐怖大妖绘制的阵法极为相似!
原主留下的低阶身法流云诀其实有不弱的威力,低阶剑法双月剑法也似乎不同凡响。
乔悄没忍住看向了身上甚至缝缝补补过好多次的凡俗衣物。
你呢?是不是也是什么高阶法衣?
目光游弋到被震断好多次的低阶法剑上。
你呢?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凡的身世?
一无所获,终止幻想。
乔悄收回思绪。不管流云诀、双月剑法还有白色灵力到底有什么秘密,原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猜想不出来,索性就不想。
总有一天,自己会一点一点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
而现在最为要紧的,还是把她放到左臂上的梼杌究竟要干什么。
恶妖单手架起人类,让她稳稳的坐在胳膊上,乔悄下意识撑住他的肩膀,疑心自己会掉下来。
“我找一下合适的位置,可以吗?”男人的另一只手撑开乔悄的衣衫,规矩地没有乱动,只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乔悄本来是很能忍受不适的人,但每次梼杌的触碰,总是会让她无所适从。
好在隔了一层布料,她催眠自己这就是按摩。
“好了吗?”
恶妖内疚又窃喜地怀揣着小心思,“还没有。”
乔悄拍了一下他的脸。
梼杌惴惴不安地担心她生气:“好了。”
阵法起到了预设的作用,梼杌的尾巴垂落下来,不再由原本的主人操控,自然脱落。这本就是一件类似于法器的物品。
恶妖找好了地方,指腹在那一处轻轻按压,“咬我,但是不要喝血。”
虽然知道可能性较低,但是梼杌仍然担心自己身上的诅咒通过血液蔓延给乔悄。
“?”咬你?
下一秒,乔悄的头被恶妖用新长出来的尾巴按到脖颈处。
尾巴蛮横,气息却干净,撑开她的嘴巴,痴迷地摸了摸她的牙,随后撤出,伪装成人的怪物主动将脖颈凑到了真正的人类嘴边。
乔悄“……??”
妖有力的臂膀动作,脱落下来的完整长尾因为失去了原本主人的灵力供给,本来突兀丑陋的黑色尖刺消失,只留下柔顺触感。
她会喜欢的,梼杌期盼地想。手上的动作不停,一用力,尾巴在阵法的加持下,居然附着在了乔悄的脊骨下端。
在尾巴并入的一瞬间,剧烈的怪异感受涌现,乔悄这才明白为什么梼杌那样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乔悄难受得神智有些模糊,腹部翻江倒海,恍惚间以为自己被重锤打成了肉泥,筋骨都传来颤抖的声音,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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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失神,咬在了恶妖身上。
从来都没有显露过脆弱表情的剑修此刻也没有慌乱,只有额头渗出些许薄汗。
梼杌心却揪了起来,尾巴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向来暴力的大妖何时有过这样的举动?动作因为生疏僵硬古怪。
好一会儿,与尾巴建立联系带来的感受才彻底消失。
乔悄松开嘴巴。梼杌脖子上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并未见血。
她用手摸了摸,按道理,这种层次的大妖筋骨皮肉都经过难以想象的淬炼,不可能会被一个连金丹都没有到的人修留下细微的伤痕。
可是牙印又做不得假,梼杌也是为了避免她在难受之下伤害到自己。
好猫猫。乔悄放轻了力道,吹了吹她创造下的伤口。
在涉世未深的年轻修士看不到的背后,神智并未完全恢复,此刻还算是天真好骗的妖忍不住翘起嘴角。
一双眸子显露出恶妖本身就具有的狡诈与阴险,恶犬藏着深深的对主人的觊觎,而主人却以为这是一条好狗,单纯又认真地安抚她眼中单纯大猫的情绪。
恶妖尽力掩盖住眼里得逞之后的欣喜与满足。
伴侣伴侣乔悄伴侣乔悄乔悄。
好喜欢。
乔悄开始研究新到手的尾巴,无暇全新,梼杌自愿赠与。
尾巴在融入自己的脊骨之后就自动调整为适合她身形的大小。长短适中,乔悄站起来,尾端恰好离地一寸。
不同于在梼杌身上时的墨色,这条经过梼杌研究改造,与法器类似的尾巴在乔悄身上时,却变成了白色。
朦胧的浅金色将底色的白染上了温暖,微微一动,有力灵敏,随着乔悄的想法摆动。
梼杌一向对乔悄的一切都狂热追寻,恨不得把视线黏在上面,忍不住了还要偷偷摸摸找机会创造一些肢体接触。
此刻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怎么看乔悄的尾巴。
“我也可以像你一样随时把尾巴拆卸下来吗?”乔悄问。
梼杌点头,却没有说方法,像是讳莫如深。
恶妖有些心虚,拆卸下来其实很简单,也不需要像插入尾巴一样耗费这么多工序,只需要运转一道法术即可。
但是,他却并不想告诉她方法。
一是因为晦暗的,见不得人的心思,恶妖身体的一部分不仅被伴侣接受了,此刻还亲密地连接在乔悄的身上。
这个事实让梼杌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幸福得晕眩。
二是因为……要是脱落了,乔悄发现这条尾巴的秘密该怎么办。这个秘密可是死了都不敢被发现。
最后,梼杌硬是顶住了不告诉喜爱的人真相的压力,忍住没有出声解释。
乔悄不知恶妖的心思,见他不打算告知自己,心里明悟,恐怕是条件极为苛刻。她有些为难地蹙眉,难道是需要像梼杌一样高的修为才能做到吗?
既然如此,倘若要将尾巴还给梼杌,恐怕需要很久以后了,而且她现在也无法拿出等值的东西来交换。
恶妖既然是恶妖,即使表现得如此良善,对她更是特殊对待,但是万一呢?乔悄眼中,所有的得到最后总要有所偿还。
这些苦恼在乔悄脑海里转了一圈。
往好处想,有了恶妖的尾巴,她不仅可以化解战场信物的问题,让医仙和昆仑的天骄们深信昆水是“妖”,还能在对敌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恶妖不知道为什么乔悄的神色微凝,以为是他没有把拆卸的方法告知,造成了伴侣的误解。
梼杌有苦说不出,被乔悄冷落,内心尤其酸涩不堪。但是想了想尾巴的秘密曝光之后的结果,还是忍住了没有冲动,把话咽了回去。
乔悄对尾巴的掌控还没有炉火纯青,时不时就会不小心绕在自己身上,只好坐下来缓慢熟悉着。
“目前以你的修为,每十二时辰只能将一个物品变换模样,不过渡劫期以上都将无法觉察。”
梼杌将乔悄的神色尽收眼底,贴心地解释,小心翼翼地观察伴侣的神色,惶恐她因为发现尾巴现在几乎无用而恼怒,收回对他的好感。
却发现她没有不屑和失望,恶妖担心的情绪烟消云散,新长出的尾巴没有之前的尾巴那样听使唤,几乎扭成了麻花。
乔悄点点头。不同的修为肯定会有不同的效果,这是毋庸置疑的。
她觉得有这个隐蔽能力就很好了,今天的收获早已远远超出了预期。
不仅没有被迫和原本以为是大乘期以上,真实修为可能已经渡劫期的四大恶妖之一梼杌剑拔弩张地拼个她死他活,还顺利地得到了解决信物上“凡人修者,必杀之”的诅咒的宝物。
除此之外,还推测出来一些信息。
乔悄认真地看向恶妖,本该是捕食者与猎物的不死不休,没有想到相处得居然如此融洽。
“多谢你,我……”
乔悄嘴巴张张合合,但是梼杌却几乎听不进去了,他眼中倒映着乔悄的笑,温和坚定,冰冷和锋利的戒备消融了一样,他本就不够的脑容量更加不够了。
此刻大脑里竟然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好喜欢。头甚至都因为喜欢而眩晕。
嗯?怎么真的有点晕了?
“砰。”
乔悄震惊地看着突然倒下的梼杌。
“你还好吗?”恶妖作用在她身上的灵力禁锢也瞬间消失。
梼杌没有回应,见状,乔悄迅速调用丹田里的治愈灵力,白色的光芒倾泻,随心而动,流淌进入恶妖的经脉之中。
这些日子的使用,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灵力早已被她熟悉,现下的使用驾轻就熟。
不过因为当前乔悄只有筑基后期,所以治愈灵力的作用也很有限。可以治愈自己的伤病,但是无法疗愈他人的□□问题。
对于别人,她只能治愈神魂。
不知道梼杌这是什么情况。
乔悄微微蹙眉,会不会是因为换尾的问题倒下了。
桀骜的男人双眼闭上,失去了原本耀眼的金色光亮。气息奄奄,几乎看不出来胸膛的起伏,一点也不像适才威势骇人的恶妖。
感受到白光的照耀,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乔悄想了想,又试探地多调动了一些治愈的灵力。沉默地躺在储物袋里的令牌感知到什么,不管不顾地就要撕碎储物袋闯出。
储物袋表面无声无息地裂了一道口子,被神识铺开的乔悄及时发觉。
“?”令牌这是怎么了?
她一只手按住储物袋的裂缝,控制住,迅速扔进仙器里。令牌却趁机看到了一丝白色的光芒。
白色的光温和谣言,却不刺痛,和无光冷寂完全不同。
是人!要杀!不行,是光!不能杀!是人!要杀!不行!不能杀!
令牌纠结,在温和的光线之中反复横跳。
“凡人修者,杀之”一行小字冒出,犹豫了片刻,最后字迹扭曲。
杀还是不杀?字迹变幻,居然变成了——
“口口人修者,杀之!”
令牌躁动不已,原本古朴的造型变来变去,最后变作一道门,期期艾艾地靠近横剑杀来的人修。
“是你害了梼杌?”她冷声道,脑子飞转,思索带着梼杌脱困的方法。
令牌变成的门在虚空中穿梭,破空声入耳。
一行小字在眼前浮现——
“梼杌是什么?你想吃吗?”
乔悄:“?”
诡异的令牌和现在梼杌昏迷恐怕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之前令牌说的什么“凡人修者,杀之”,她在心里下了判断。
是敌非友。
乔悄抄起剑劈裂向令牌化作的门,为自己脱困争取时间。门身也是和令牌同样的铜绿,气息古朴,被一道锁链封死。
数道威力十足的剑气放出。
本以为是被锁链锁住的门倏然从中间张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摇摇欲坠,却出乎意料地把剑气吞了进去。
乔悄:“?”不是这令牌合理吗?
她改变策略,不恋战,恶妖昏迷,不知原因,恐怕还有其他敌人在暗中埋伏,这个令牌很可能就是和他们里应外合的。
是梼杌的仇家?还是之前特意在信物上施展诅咒,试图让她暴露身份的幕后黑手?
险象环生。
乔悄理智判别形势,决定暂避其锋芒。
迅速引动和仙器的联系,凝目抓起梼杌的手,进入仙器的瞬间,却被令牌化作的门截胡。
令牌门发出“呼呼”“嘎吱嘎吱”“簌簌”的声音,乔悄催动灵力,试图让仙器的传送速度更快一些,却没有想到,令牌化作的门传送速度要更快一步。
令牌门把一人一妖完全吞没。
怎么混进来一个恶妖?难吃死了。
不过人修也在,嘿嘿,人修。好吧,看在人修的面子上。
不过……到底是杀了她呢,还是留下她呢?
一人一妖在被令牌门吞没之后,仿佛在不断地下坠,一直往下,眨眼的功夫,身后传来坚硬的触感。
落地了,乔悄打量周围,竟然落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于梼杌巢穴,也和山海境大相径庭的陌生地方。
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