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黄鼠狼拜师(年)

作品:《反派捡的黄鼠狼吃空仙门食堂

    轰一声巨响。


    左荇垂手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势如破竹,全无任何技巧和法术加持,似有千钧的一脚直接挑开了庄天路的剑柄,而后发力猛踹在他侧腰,把人掀到了擂台边。


    蔺阳也顺着左荇掀起的狂风,咚一下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庄天路,你着相了。”左荇并不看他,只是淡漠地把脸转向浑身是血的蔺阳,招手唤药童,“比武而已,心浮气躁,不成体统。”


    她没用法术,庄天路并没受伤,眼神里的狠厉消散,清明下来,脸上甚至泛出些可疑的红晕,像是平常少年遇到了心爱的女子一样羞涩:“左荇……”


    “你赢了,擂台继续。”左荇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要离开擂台。


    庄天路咬牙,对着她翩然离去的背影吼道:“左荇!你初次主持擂台就忽视台上列位长老,为一个适合修魔的散修出手,罔顾擂台仙规,难道就没什么解释么?”


    左荇脚步一顿。


    蔺阳也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探究。


    解释?


    左荇差点没憋住笑


    什么解释,难道说她找到了对阵仙门的制胜法宝?


    长老,掌门?早晚都将成她剑下亡魂而已。


    “庄天路,青云宗门规就是兼济天下救苦救难。你身为赢家,要什么解释?”左荇转过身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是你守擂招招致命,险些把没有师承无依无靠的小散修杀死,难道不是该你给我们解释一下?”


    庄天路眼圈居然红了,嘴唇颤抖。


    他的声音艰涩:“原来你也会心软。你当年明明……也差点把我杀死在擂台上,那时怎么不见你心软。刚刚是我和那个无名小辈对擂,你却能心软为他出手。”


    听到无名小辈四字,左荇下意识瞥了蔺阳一眼,发现药童给他包扎的同时,他眯着眼朝这边偷看,对上左荇的目光才慌忙闭眼,继续装死。


    他装的,他根本没受伤。左荇心想。


    故意第一个上台吸引她注意。


    故意不治好自己的伤,把每一处疤痕都露在她面前。


    她斥道:“把伤者搬去药浴,在这儿等什么呢!”


    药童们原本也都竖着耳朵看热闹,见她斥责,慌忙把人抬到担架上,扛着走了。


    半死不活的蔺阳居然行担架上抬起头来,冲着庄天路一吐舌头。


    嘻嘻。


    庄天路气血上头,往前走了几步,恨不得把他杀了。


    左荇转身就见他面露不善,皱眉拦住他去路:“我看你现在倒是生龙活虎。”


    她尾音带着些讽刺,五指一张,稷苗剑顷刻出窍,横在了眼前:“既然说我毁了你们的对擂,我来偿。我看他根骨不错,并非只能修魔,若我赢了,收他为徒好好栽培,你继续守擂,如何?”


    左荇向来杀人不眨眼,剑下亡魂无数,剑风的凌厉远在庄天路之上。


    庄天路没想到闹了一圈,心上人的关注没捞到,竟然还便宜了那小孩,一腔怒意都倾注剑上,拔剑相向。


    潮水初升对上草木尽调。


    *


    “宿主,你好厉害啊宿主,青云宗的大师姐似乎真的想收你为徒了耶。”


    装成半死不活的蔺阳依旧不得清闲,系统在他的脑子里叽喳个不停。


    “你上辈子可是魔……”系统忽然哑了一下,继续说到,“你上辈子肯定是因为没人带领才误入歧途,这辈子有师傅管着你,定能摆脱入魔的宿命。”


    这次不止是系统任务,蔺阳也对这修魔的“反派大师姐”产生了好奇。


    做青云宗的大师姐难道还不够风光吗?为什么要修魔。他恨不得现在就逼她喝下真言水细细盘问。


    幸好系统听不见心声,还沉浸在宿主愿意走任务的快乐中,不知道蔺阳已经发现的左荇的秘密,不然估计现在要放生尖叫了。


    他现在正躺在担架上,被几个没有桌子腿高的小药童抬着去温泉疗伤。


    可惜这四角桌子的腿忒不整齐,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左高右低。


    他像是个被轿夫捉弄的小媳妇,只能咬牙把自己扒在担架上,才能避免从担架上掉下去,丢人现行,感觉自己快要练出壁虎神功。


    小药童们看宗门大比看得兴奋,叽叽喳喳聊个没完。


    蔺阳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像是被放在木筏上,漂过三万只嘎嘎乱叫的鸭子组成的洪流。


    总算靠了岸,医师们把他领到药浴旁边,就一哄而散。


    蔺阳穿着破烂不堪的里衣,泡进了药浴里,让温水缓缓流过他的全身,暖流涌全身经脉,像是把他整个人都紧紧抱住。


    蔺阳浑身舒服得都在战栗,咬紧了牙关,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昏,灵魂被刺激到到颤抖。


    草药蒸汽把他淹没,像是要把他的血全都煮沸,煎成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热汤。


    肚子发出一声咕噜。


    ……饿了,想吃火锅。


    蔺阳摸了摸伤痕累累的肚子,无奈的把裤腰带勒紧了一点。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系统凑热闹不嫌事大:“宿主,你饿吗?”


    “哪次你净化和压制我体内魔气我不饿?别吵,我要睡觉。”


    “宿主,你没困,你好像是饿晕了。”


    蔺阳被人拆穿,有点恼:“就你长了嘴?你寄生在我身上究竟为何?说是帮我压制魔气,要我不再入魔,可除了压制我一点用处也没有吗?我饿了,给我找饭去。”


    没人回应。


    蔺阳:……


    他祈求着左荇那看什么都冷冰冰的眼神,再分给他半分冰雪消融的温暖,感觉整个人都被这过于美好的想象烧着了,浑身血液跟着温泉一同沸腾起来,昏昏沉沉。


    好饿啊。


    *


    “人都快死了,你们不管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喝,左荇绷着脸,伸手拉住蔺阳的胳膊,把这溺水的小黄鼠狼拎出来,“他饿着肚子,身子又虚,怎么能一直泡温泉?炖骨头汤呢?”


    说着,她在人身上裹上一件雪白的厚氅。


    周围赶过来的医师战战兢兢,跪了一排:“大师姐……我们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难不成是我的人你们才肯救治,不是你们的人,就任他自生自灭吗。亏我方才在庄天路面前夸我们青云宗医者仁心兼济天下,没想到你们居然趋炎附势,不成体统!”


    左荇看着身边刚刚到自己肩膀的少年,手放到他身上,渡过去一些法力,温声询问:“还能自己走吗。”


    蔺阳大概是发了烧,眼神有些迷离,但乖巧异常地点了点头。


    *


    第二日,宗门大比到了普通弟子一一对阵的时候,左荇要前去主持,起了个大早。


    蔺阳要去拜见,起的更早。


    仙童们手忙脚乱地把这位宗门新贵薅起来,套上新衣服,梳顺头发,就连黑黢黢的脸都擦白了,恨不得把他捏成个漂亮的瓷娃娃,再抬去酩酊宫给左荇看。


    蔺阳自重生后就没见过这么多人,被簇拥走到宫门前的时候,人已经羞红成了个干巴巴的烧火棍。


    酩酊宫算得上青云宗最大的一处宫殿,装潢却十分低调。仙居缥缈五云端,门内似乎涌动着迷人的酒香。


    天高地迥三千界,月白风清十二阑。


    烧火棍小心地把手放在门上,有些犹豫。


    宫里头好香啊,是开饭了吗?


    不行,好饿。


    在众仙童期待鼓励又羡慕的目光里,蔺阳把门敲开,和正在啃凤爪的左荇大眼瞪小眼。


    左荇一嘴鸡骨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仙鹤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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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自己的良心仙鹤餐,还要发出幸灾乐祸的鸟叫声:看吧!吃鸟肉代价。


    看着蔺阳那张梳洗的十分板正,像是个小雪貂一样漂亮的脸,左荇忽然觉得有几分尴尬,她一抻脖子,把鸡骨头全吞进了肚子里:“……一起吃点?”


    她知道蔺阳还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会大一点,哪知道只是眨眼的功夫,蔺阳就把那一大盘鸡爪和小笼包小笼包全都吃干净了,甚至连骨头都没吐。


    这雪貂是饕餮转世么?


    左荇目瞪口呆,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蔺阳优雅地擦着嘴,好像刚才那个风卷残云的人不是他一样。


    仙鹤也目瞪口呆,吃鸟不吐骨头,这人太可怕了。


    有仙婢来把桌子撤下,一时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左荇和蔺阳二人。


    她走到主座上坐下,手中捏起一枚崭新的铜钱。


    “上回雪山中见你,便是孤身一人,没有师傅。凡间连父母亲朋都没有么?”


    ,


    蔺阳摇了摇头:“蔺阳从记事起便孤身一人。唯独前几日被恩人所救,才有了一点牵挂。当时蔺阳对天发了毒誓,若有机会,愿把这命赔给您,当做谢礼。”


    他眼神清明,似乎期盼着抓住这冰冷生命中唯一一丝温度,却又不敢奢求。


    我的祖宗唉,别戳我心窝子了。


    左荇合目攥紧手中铜钱。


    初出茅庐,根骨奇佳,无牵无挂。


    他要是落到个心善的师傅手中,大概往后可以成仙成圣,平步青云。


    故乡全城被屠杀的血海深仇在她骨子里怂恿着,叫嚣着让她把一个利器紧握手中,逼他修魔,逼他掀翻这偌大的仙门。


    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像被人捏住,厉声质问她,利用一个无辜孩子报仇,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反派原来也会有意愿和目标相悖的时候啊。她茫然地想。


    “你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我先前没收过徒弟,唯恐教不好你。”


    “蔺阳此生愿意跟随恩人,生死相随。”蔺阳歪了歪头,笑得天真无邪,可眼神却如幼狼初次捕猎一般,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恩人也永远不要抛弃蔺阳,可以吗。让蔺阳永生永世追随你。”


    左荇沉浸在良心对自己的鞭挞里,忽视了面前少年灼热又有侵略意味的视线。


    他是个好孩子,我会好好待他。


    在他助我掀翻仙门前,我都会好好补偿他。只是人各有命,他落在我一个坏人的手里,大概只能算是此生福薄吧。


    若有来世,我再偿他今日欺骗之罪。


    “只要接过了铜钱,往后你就要与凡间尘寰一刀两断,只和酩酊宫生死与共。”


    她没说青云宗。


    因为这满山上除了酩酊宫和师傅,她便再无留恋之人了。


    蔺阳伸出手来接,问到:“也和恩人绑定了吗?”


    左荇没想到他这样问,含糊了一下:“我……?应该要拜师才会……不对,胡说什么,师徒之间何来绑定一说。”


    她似乎在这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望。


    “蔺阳愿意。”


    “那就拿着,跟我去宗门大比。”左荇喉间低低的笑了一声,松开手指,那枚铜钱就落到蔺阳手心,“这几日随他们叫我师姐就是了。拜师礼宗门大比后再办。”


    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笑了起来:“你现在叫我大师姐,拜师以后就要叫师傅了,辈分矮了一截,你可别怨我。”


    蔺阳站在原地没动,笑得很甜:“师姐,您还有件事没答应我呢。”


    左荇愣住:“什么。”


    她这才发觉师姐这二字似乎远比师傅少了些桎梏,少年眼神里的灼热轻易越界,粘腻地贴在了自己身上。


    “师姐要答应我,永远不要抛弃我,让我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