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欢眉头一抖，虽然她早就过了能被激将法算计的年纪，虽然沐晴神色依旧冷淡，但就是她这样的神色，“原来你也就这样”几个字似乎插在梅欢身上了。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难搞吗？


    梅欢笑了笑：“或许你我这里有你想要的别的东西。”


    沐晴迎着她的眼神沉默两秒，像是没看懂对方眼里稍许流露出来的自信和期待：“我看你们家糕点做的不错。”


    梅欢：“……”我在期待什么？


    “欢欢姐！”


    外面有人在喊，似乎是没看见人便朝屋内走进来了，声音愈来愈清晰，而沐晴却也愈来愈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


    “欢欢姐，你在这呢，喊你好半天也没理我，我都要去报案了……沐晴？”


    沐晴轻轻深吸了口气，怎么哪都有他。


    梅欢似乎和他是旧相识，但也有可能只是裴寂向来如此，进门边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杯茶，刚抿了一口，就拿开杯子，压着嘴角：“欢欢姐，你也太小气了吧！这茶一喝就是生茶。”


    梅欢没好气地扬了扬手，佯装要打他，但脸上却挂着笑：“小没良心的，嘴还挺刁，没了，喝完了，明儿才有。”


    沐晴装作没注意到梅欢对自己的一瞥，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贵客，喝什么也无所谓。


    梅欢：“找我干嘛？没看见这还有客人呢？”


    裴寂毫无坐像，懒散地靠着背椅，但却并不觉得无礼，就像是他本来就如此：“没事，她也是当事人。”


    梅欢看向沐晴，只是这一次，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那眼神太过炽热，沐晴有些不自在：“什么当事人？话说清楚好不好。”


    沐晴对裴寂向来没好脸色，梅欢收回眼之前还别有深意地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反倒裴寂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笑嘻嘻道：“我那个‘抄作业’就是抄她的。”


    沐晴没听明白，便不好开口，而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解释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能和你一节课吗？就是从欢欢姐这买的‘抄作业’神器。”


    “欢欢姐，这玩意儿靠谱是靠谱，但不稳定啊，第一节课直接给我送到了敌方大本营，错过了好些剧情。”


    裴寂一睁眼发现自己孤身在一个幽静的城堡阁楼，好不容易到了楼下找到大门吧，差点被突然冲进来的村民踩个半死，幸亏他躲到了大门后边。


    梅欢丝毫不奇怪，语气稀松平常：“天崩开局，不是常有的吗？不然怎么筛选。”


    裴寂捂着胸口，表情失落失望失去信仰：“欢欢姐，你怎么这么狠心？”


    沐晴实在没眼看，这家伙是没有羞耻心吗？


    沐晴：“筛选什么？”


    裴寂也嘁了声，梅欢给自己斟了杯茶，顺便又给对面两人添了些：“上课不就是为了毕业吗？毕业成神不就是一场大型筛选不合格成员的考试？”


    毕业成神？的确，这所学校也称之为成神学院。


    沐晴：“成神是什么？毕业之后会去哪？”


    梅欢：“小姑娘，传说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寥寥无几，我哪知道那么多消息。”


    沐晴又是一副“你也就这样”的表情，这是这次前面还加了个“呵！”


    梅欢笑容僵硬，咬牙切齿道：“小朋友，你的不满可以不要这么明显吗？”


    没等沐晴答话，裴寂率先开口：“欢欢姐，你还告诉我怎么稳定一下‘抄作业’呢？”


    “她表情天生这样，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吓人而已。”


    梅欢：“小抄就是这样，既然作弊了就要承担风险啊。不过，我猜你们两个成绩应该都很好吧，这么快就下课了。”


    裴寂顺口接道：“是啊，要不然我死皮赖脸抄她作业。”


    梅欢：“成绩好固然是好事，但是两个成绩好的分配到一节课，课堂难度势必上升，你们两个想好了？”


    沐晴：“下次课堂我抄他作业吧，反正暂时我还是他保镖。”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没有给裴寂任何反驳的余地，但同时也表明了她一点也没想占对方便宜的意思，体面客气。


    梅欢：“嗯……其实还有一种稳定的方法。”


    两人异口同声道：“什么？”


    梅欢：“组成学习小组，就可以上一节课了。但是，这样的话，就相当于绑定关系了，之后的每一节课都会在一起上。”


    裴寂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同时开口：“不用。我们会看着办的。”


    梅欢点点头：“当然可以。何况‘抄作业’是一次性的，能赚钱的生意，我到时不反对。”


    到现在，沐晴算是看明白了，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拼命敛财。沐晴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也是刺激所有学生去上课的另一种方式。


    沐晴：“我来买吧。”


    梅欢点了两下，沐晴面前就弹出了一个付款界面。


    100000。


    ？


    梅欢脸上的笑容和善又温暖，似乎一点也没催促的意思。


    我去，那可是奖学金的一半！真是疯了！


    沐晴咬咬牙，还是点击了付款按钮。


    等两人从店里出来时，天色渐晚，余晖洒满了青石板路，一直通往宽阔的商业大街。


    裴寂突然开口：“要不要我帮你拿一点？”


    沐晴抱着一大摞盒子装的糕点，只露出一双漆黑的双眼：“不需要。”


    裴寂似乎根本没想等她回答，在沐晴开口时，一大半的盒子就已经落到了裴寂手里。


    视线豁然开朗，沐晴才觉得这条路格外安静。淡淡的金色笼罩了砖墙，透出朦胧的粉色。旁边的小溪缓慢地流淌着，没有终点，也不知起点。


    “你要不要去我家？”


    沐晴一脸看变态的眼神，就差把不要脸几个字写脸上了。


    裴寂第一次有些慌张，脚下乱了几步：“你想哪去了，我是说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在家做饭，一个人也吃不完。”


    沐晴眯起眼：“你没有朋友吗？”


    裴寂抿了抿唇，嘴角微微鼓起，似乎无奈到无语：“你忘了，我也是一个新生吗？”


    沐晴：“之前就想问了，既然你是一个新生，那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裴寂眼眸一转，又变成了平日里那副不着调的模样，凑近调侃问：“你仇富吗？我有钱你嫉妒我？”


    沐晴：“被害妄想症也是一种病。”


    裴寂：“是是是，我有病，那你要不要来吃饭？我晚上打算做锅包肉，油爆虾，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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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生菜。”


    沐晴：“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吃饭吗？”


    ……


    瓷白带墨条的大理石桌面上，摆着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锅包肉、油爆虾、蚝油生菜、冷面，还有沐晴强烈要求尝试的烤鸡。


    当然，这里完全是裴寂杜撰，因为沐晴只是多看了眼那只裴寂准备第二天送进烤箱的肉鸡，然后不经意地问了一下烤箱的功能和烤鸡的做法。


    暖色灯光下，一尘不染地桌面上倒映出两张人脸，女生那张默默盯着菜肴，而男方那张则是颇为有趣地瞧着女生。


    沐晴：“……”


    裴寂压住嘴角：“吃吧。”


    沐晴迅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锅包肉，两颊塞得鼓鼓的，像是吃饭的仓鼠，有点可爱，完全没有刚才的一本正经、冷漠严肃。


    “好吃吗？”


    沐晴筷子一顿，默默嚼了嚼，咽下口内食物才开口：“想笑你就笑吧。”


    谁能不吃饭？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吃饭？


    她沐晴来这里就是为了吃饭又怎么了？


    再说，这味道真的不错，锅包肉软硬适度，料汁裹满了每一个角落，然后在嘴里爆开。虾也很新鲜，油汁深入鲜嫩的虾肉，生菜像是刚采摘出来的，新鲜饱满，带有丝丝甜味。


    现实里地下水培确实发展得很好，一些食品调味剂甚至能完全模拟大师的水平，但和在这里自然环境下培育的食物做比较，孰高孰低一眼分辨。


    裴寂：“哎呀，我真的只是想问问好不好吃？”


    他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但他不可能告诉沐晴，没必要，也没那个意思。


    “好吃，可以参加厨王争霸了。”


    裴寂：“看来你和我在这点上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沐晴发现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索性闭嘴吃饭，不理睬他了。


    “这是什么？”


    吃完饭，裴寂本想给沐晴介绍一下自家电视游戏，结果她一眼就看上了茶几上那本《食谱大全》。


    ……裴寂：“从书店拿的，这里的食材很多，所能做的食物也很多。”


    见对方一脸感兴趣但不好意思动作的样子，裴寂又接道：“没事，你随便看。下面是《成神学院地理博览》，上面有各个位置及相对应应季食材的介绍。”


    ！


    沐晴不动声色地、郑重地翻开那两本厚重的书，图文精美，里面的食物更是让人垂涎欲滴。


    “要不你拿回宿舍看？”


    沐晴突然抬头看了眼裴寂，后者第一次看到一种名叫感恩感动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霎是惊奇，不由地后退半步：“没事，我，我都看过了。”


    “谢谢。”


    沐晴突然想起一件事，下课之后，她已经有两天没回宿舍了。


    裴寂出于绅士还主动提出送沐晴回宿舍，沐晴出于礼貌客气回绝了对方。


    等到了宿舍门口，看着门把手，沐晴突然有些犹豫。咬咬牙，一狠心，还是拧开门把手进去了。


    “你回来了。”


    刘周怡正在玩平板上的游戏，一听开门的声音，立刻就调低了音量。


    “嗯。”


    沐晴分出一部分糕点放在了刘舟怡的桌子上，“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