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这几天不方便……”陈橙尴尬一笑。


    安迪扯了扯嘴角，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微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摆了摆手：“真的……不方便……要不下次吧。”


    “好吧，那我们回头再约。”


    “嗯。”


    他向她眨了下眼，微笑着转身离开。


    陈橙一下子捂住了胸口。


    心里泛起阵阵春风。


    这种温柔挂的男孩子根本抵挡不住好嘛，完全是自己的理想型。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等发了工资，我一定要主动出击。”


    *


    距离宇文岚熙回来还有4天。


    距离七夕还有3天。


    中午，公司食堂里。


    陈橙端着餐盘与蕾贝卡找了个中间位置坐下。


    蕾贝卡笑着问：“你好像蛮开心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她笑着摆摆手：“也没有啦。”


    “明明就有，你看你嘴巴都咧到哪里了。”


    她努力压了压嘴角：“感觉最近运气好得不得了，简直像做梦一样。”


    蕾贝卡用筷子点了点她：“或许这就叫作时来运转。”


    “那可不，我的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


    “现在住在哪边？”


    “闸南新村，都不用转地铁，你呢？”


    “我住家里。”


    “你是本地人啊？”


    “嗯。”


    “有没有男朋友呢？”


    蕾贝卡摇头：“还没，刚分手没多久。”


    陈橙八卦之神附体：“怎么分的？”


    “他出轨了。”


    “这帮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义愤填膺，“那你有没有给他两拳？”


    蕾贝卡苦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咽得下这口气的？”


    “我也出轨了。”


    陈橙抿了抿嘴，刚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片刻，她又好奇道：“是精神出轨还是肉·体出轨？”


    蕾贝卡眨了眨眼睛：“这个重要吗？”


    “啊？”她扶额苦笑。


    蕾贝卡勾了勾嘴唇：“你七夕节前夜有空吗？”


    陈橙抬头：“有空啊，怎么了？”


    “要不要参加联谊？”


    “要给钱吗？”


    “女生免单。”


    “那可以。”陈橙露出坦荡荡的笑容，“反正又能吃霸王餐，又能交新朋友，干嘛不去呢？”


    蕾贝卡微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陈橙点点头，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刚放入口中，身边的椅子忽然被人拉开。


    她转头抬眼看去。


    居然是安迪。


    今天他一身白色衬衫，戴着灰色领带，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眼眸依然清澈靓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青涩却又活力十足的感觉。


    “在聊什么呢？”他嗓音清亮却又不失沉稳。


    蕾贝卡眉眼弯弯：“女生的事情男生少打听。”


    陈橙居然有点紧张，只能埋头狂吃。


    “不会是在聊联谊的事吧？”他转头看向自己，“橙子小姐也去吗？”


    一粒米瞬间呛进了气管，她捂嘴咳嗽不止。


    安迪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


    她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四周似乎有目光在看着他们。


    等气终于顺了，她才转过身去，勉强微笑道：“好巧啊，怎么是你？”


    蕾贝卡一副“你也太刻意了吧”的表情。


    安迪微笑道：“是啊，我刚刚正好看到你在这里，就自顾自地坐下来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陈橙捋了一下刘海，眉眼弯弯：“我刚刚只是吃得太快了。”


    “你能去联谊真是太好了。”他唇角微扬，眼中点点碎光如璀璨星河，“到时候我也会去的。”


    “这样啊……”她又捂嘴咳了声，然后道，“那太好了……”


    “安迪！”身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他，“这里也有位置。”


    他应了一声，转身向后看了眼，然后对她微笑道：“那我们到时候见。”


    “嗯。”她抿了抿嘴，眼神闪躲着含糊回应。


    安迪离开后，蕾贝卡一副吃瓜的表情：“呀，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的？”


    “说什么呢……”她扭了扭肩膀，害羞道，“昨天团建的时候认识的，我跟他还不熟。”


    “哦……”蕾贝卡一脸坏笑似的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叮”的一声，手机屏幕忽然一亮。


    陈橙点了一看，顿时愣住。


    入账一万五千元。


    付款方是昭明集团。


    “这是什么钱？”她指了指短信问蕾贝卡，“不会是工资吧？”


    “应该不会吧，今天又不是发薪日。”蕾贝卡眯着眼睛看了下，若有所思，片刻后终于开口，“大概是你的实习工资吧。”


    “啊？”陈橙激动得尖叫一声，“这也太好吧！我真是爱死这家公司了！”


    *


    距离宇文岚熙回来还有3天。


    距离七夕还有2天。


    陈橙一早到公司，只见门口贴出人事调动公示。


    她好奇地上前打量了一番。


    从上往下，在最后一行停住。


    上面写：


    x.基建部工程规划干事安迪同志调任科摩罗分公司基建部副部长，分管工程项目规划工作。任命即日生效。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


    “这个安迪来头不小啊，年纪轻轻就升任副部长。”


    “肯定家里有关系。”


    “不要这么酸好吧，人家明明年轻有为。”


    “这个科摩罗在哪啊？”


    “在非洲。”


    “那岂不是可以娶4个老婆……”


    陈橙咬着嘴唇离开围观队伍。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明明再过几天就能……


    唉。


    她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走向电梯。


    电梯一打开，忽然被声音叫住。


    “橙子小姐。”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安迪。


    此刻，他正抱着纸箱，满面春风。


    她苦笑道：“恭喜你高升啊。”


    他扬了扬眉毛：“我是该说好巧呢，还是不巧呢。”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看向一边。


    他抱着纸箱走近：“其实想想还是觉得可惜，七夕的联谊我去不了了。”


    她露齿一笑：“不可惜，好男儿志在四方。”


    他神采奕奕：“我一定会拼出个人样来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加油！”


    “嗯呐！”


    两人相视一笑。


    他走后，陈橙擦了擦眼角，打心底为他祝福。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


    距离宇文岚熙回来还有2天。


    距离七夕还有1天。


    是夜，一家高级西餐厅里。


    五男六女对排而坐，谈笑风生。


    其中一男子举起酒杯：“安迪没来真是可惜，没想到今天来的全是大美女。”


    陈橙掩面轻笑。


    另一男子也举起酒杯：“不管怎么样，安迪是高升了，我辈要努力向他看齐，来，我建议大家先干一杯。”


    陈橙也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哇，好辣！


    说起来，其实她是喝不惯洋酒的。


    但今天这个场合，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淑女的样态来。


    又一名男子开口了：“我要敬陈小姐一杯，你可是我们公司最快转正的实习生。”


    她微笑回敬道：“都是运气罢了。”


    “我也要敬陈小姐一杯，我也是培基大学毕业的，咱们可是校友。”


    “哇，真的吗？”


    “我也要敬陈小姐一杯，咱们算是老乡了。”


    “哇，真的啊。”


    “那可不，俺也是东北嘚。”


    “喝喝喝！”


    酒过半巡，陈橙有点微醺。


    借口去卫生间补妆，准备去抠抠喉咙。


    这洋酒也太难喝了。


    来的几个男子分布在不同部门，个个年轻有为，堪称精英。


    可惜，并没有看得上眼的。


    她叹了口气。


    如果安迪不调任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发展发展。


    服务员在身边穿梭，她捋了一下刘海，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可眼睛随机扫了扫路过的餐桌。


    居然发现了个熟悉面孔。


    长发乌黑，瓜子脸，笑起来酒窝浅浅，一如温柔的白月光。


    可清纯的外表下做的尽是些让人倒胃口的事。


    沐珂。


    此刻她正跟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吃着牛排，有说有笑。


    她掰了掰指关节，快步走上前去。


    沐珂似乎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中年男子也回过头来，满面油光，还留着个可笑的小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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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橙抱臂冷笑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沐珂低头不语。


    中年男人脸上浮起不悦：“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她冷哼一声，目光戳向沐珂，“现在开始勾引起老男人了吗？”


    沐珂捏紧刀叉，死死咬住嘴唇。


    “不说话是吧。”


    说时迟那时快，她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哗啦一下泼在沐珂脸上。


    中年男人拍案而起，怒视着她：“你是哪来的神经病？”


    “跟这种人在一起很爽吧？”陈橙仗着酒劲冷笑道，“她可是连情趣酒店不嫌脏的女人。”


    中年男子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打死你。”


    她却毫不畏惧：“帮她撑腰是吧，你来啊，打啊！”


    他怒不可遏，额头青筋暴突，高高扬起手掌，随即重重落下。


    “够了！”沐珂上前拉住了他，“爸爸，不要这样！”


    一阵猛烈狂风拂面，掌心在她眼前停住。


    中年男人放开手，气得咬牙切齿。


    “爸爸……”陈橙猛然一愣，随即冷笑道：“哼，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事？”


    “我警告你，别再胡说八道！”


    “你女儿做小三！做小三！”


    “你放屁！”


    “不信你问问她呢？”


    中年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告你诽谤！”


    “那你试试！”


    “够了！”沐珂抹了把脸后抬起头，眼眶已经红透，“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死咬着不放？”


    四周的食客翘首打探，议论纷纷。


    餐厅经理闻讯赶来，却插不上手。


    “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陈橙手一指，“像你这种小三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沐珂哑着嗓子：“我不是！”


    “还在狡辩，我都看见你们从情趣酒店里面出来。”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冷笑道，“你不会想说，你们在情趣酒店里看书吧？”


    “那是假的！假的！是故意演给你看的！”


    陈橙抱着手臂微笑道：“很好，继续狡辩。”


    沐珂吸了下鼻子，转身去座位里拿手机。


    中年男子紧握双拳，狠狠瞪着陈橙。


    “我本来准备把这个秘密咽在肚子里，可是既然你死咬着不放，那我就告诉你吧。”


    “继续编。”


    “我现在只觉得你可笑。”


    “虚张声势。”


    “你应该不知道那件事吧？”


    “你叽里咕噜的在讲什么东西？”


    “太可笑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你说顾清淮啊，他死了才好！”陈橙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沐珂在手机上戳了戳，然后将屏幕对准陈橙的脸，“你看，这是淮哥的病历。”


    她瞥了一眼病历单，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看不清！”


    “那这张呢？”


    沐珂往后翻了一页。


    照片上，是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


    虽然没有头发，但从脸庞来看，确实是顾清淮。


    照片日期是两年前的九月中旬。


    “呵呵。”


    心中仿佛有面镜子轰然坠地，碎成无数片的同时，碎屑深深扎进肉里。


    她表面依然冷笑：“你们真是伟大啊……”


    可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喉咙口突然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似的，眼眶瞬间湿热。


    她急忙转身想要逃离。


    手却忽然被中年男人拽住：“给我女儿道歉！”


    她红着眼扫向那个脸上湿漉漉的女人，撇了撇嘴，却不敢开口。


    怕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


    但那中年男人紧紧抓着她不放。


    陈橙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用尽可能平顺的音调挤出一句“对不起”。


    沐珂走到身前，颤声道：“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问辅导员，我敢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中年男子终于放开手。


    “对不起。”她将脸侧到一边。


    沐珂继续说：“老实说我今天很爽，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陈橙吸了下鼻子：“你什么意思？”


    沐珂含泪微笑道：“因为淮哥至死前都喜欢着你。”


    陈橙扯了扯嘴角：“这下你终于死心了吧？”


    “死心的人是你才对。”


    “可笑，他死了才好，装什么情种。”


    她拍了拍肩膀，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