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终于又见到你了
作品:《灼灼狼牙藏凤阙》 烈日映照着西北边陲残垣断壁,尘土未息,血未干。
赵煜晨站在山口残垒之上,望着山道下死寂的敌营。他身披重甲,左臂血迹斑驳,缠布早已被撕裂,汗与血混杂,顺着下颌滑落。他未擦,双目仍紧盯远方。周围士卒收阵清营,俘虏押送,哀声夹杂在铁器交错之中。
此战连破三营,直至敌军主帐陷落,哈布拉副帅被擒。赵煜晨未作喘息,亲率亲卫搜营。敌军仓促中弃营而逃,主将尸首未见,惟副帅手书留于营帐密匣之中。
他亲手拆信,目光扫过纸面数行,眉头微蹙,继而神情沉定。他未言语,只将信封重新折起,藏入怀中。
“整备兵马,押俘随我返京。”他低声吩咐。
副将一愣:“将军不歇一日?你——”
赵煜晨未答,翻身上马,双膝夹紧马腹。战马嘶鸣一声,自原地疾驰而出。他后肩伤口在冲撞中再度撕裂,鲜血浸透战袍。他强忍剧痛,神色未变,直奔关道。
身后五百精骑紧随,队伍之中,三十余名异族俘虏缚手,皆为敌中骨干之人。哈布拉被钉锁双臂,缄默不语,然目光如刀,仍不屈服。
途中三日两夜,赵煜晨不曾停步。夜间以甲为枕,昏昏浅眠。马不停,人不下。他曾两次于夜中呕血,亲卫劝止无果,只能暗中更换随骑军医。一路上,止血药换了三次,伤口敷贴数次仍渗出鲜红,他却一言未发。
第五日,天光初透,赵煜晨带队抵达大同关。他未入关内,仅取水稍歇,再度率军南行。他不愿多留一刻,只恐消息泄露,敌人反扑、证据灭迹。
“将军,信中所载……是否真有朝中之人同外敌往来?”副将低声问。
赵煜晨瞥他一眼,道:“书中有名,有印,有密纹,京中信札格式全同,非假。”
副将面色变了数分,不敢再问。
此行所获之三封书信,一封内容空泛,二封记载交易,惟有第三封落款处盖有肃王旧日私印,纸张残破,却足供佐证。赵煜晨看过三遍,将其贴身藏起,寸步不离。
越靠近京畿,他神色愈加肃重,手中缰绳始终未松,掌心皮肉早被磨破。他知,自己一旦将人押至京中,信件入呈内廷,便再无回旋余地。自此,不只是边境之战,更是朝堂之局。
行至长亭驿站,随队军士累倒者渐多。亲卫请命暂停歇脚,被他拒绝。
“朝廷已乱,不容迟疑。”他言简意赅。
军队沿官道而行,引得途中百姓驻足围观。望见赵煜晨满身战痕、策马于前,人人低声议论。
“是赵将军?真是他?”
“听说北边打赢了?可他伤成这样……”
议声未落,赵煜晨目不斜视,策马直行。俘虏被捆押于车后,一人试图挣脱,被亲卫刀鞘敲回。他未言,未看,只有前行。
抵达京郊前一夜,他在荒林间短驻。营火微明,他取出信件,再次展开查阅,复又封好。身旁亲卫提醒:“将军,马已乏,人也——”
赵煜晨只是点头:“再走两程,天亮进城。”
夜风拂过,火光映在他面上,显出一丝病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沉冷坚定。
天光破晓,官道南段终现京城远轮。赵煜晨勒马止步,望着那座远处巍峨的城门,神情终于松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队伍。士卒多已疲态尽显,仍咬牙随行。俘虏静默无声,脸上尽是惶然与愤怒交织。
“进城。”赵煜晨低声开口,马蹄一动,铁骑再次前行。
这一战,他身负重伤,仍不曾退后一步。
这一程,他誓将真相,亲手交至京中。
——
初夏薄雾尚未散尽,京郊官道上,旌旗未至,尘土先扬。
沈瑾瑜立于道旁,朝服之下衣摆微动,眼眸一瞬不离那一线天光。她已等候多时,掌心微冷,指节却握得发紧。
身后马蹄声杂乱,却并非她所等之人。内侍低声禀报:“殿下,已传讯十里外赵将军之队正至,请回舆车等候。”
她摇头,只言:“我在此等他。”
日光渐亮,一行铁骑自远而至。沈瑾瑜眯眼望去,当先一人战甲满身,马蹄所踏皆是血尘。他的坐骑步履虽稳,骑者身形却略有摇晃,显然是伤势未愈仍强撑而行。
沈瑾瑜再无迟疑,提步上前。
赵煜晨勒马于她前丈之距,双目与她相接,眸光静止片刻,方缓缓下马。
他落地时身形踉跄,沈瑾瑜本能上前扶住他,触手之处尽是湿冷。他本想抬手拂开,却终究未动。
“你伤得很重。”她低声,语气带着难掩的责备。
赵煜晨嘴角微弯,强作轻松:“撑得住,不能晚一刻。”话虽如此,眼角的疲惫却压也压不住,血色早褪于唇间。
她扶他几步至道旁的折槛下,他坐定后方觉呼吸顺畅些许,却见她仍站在面前,眉心紧蹙。
“你应歇息。”她语气低沉,“哪怕只歇一日。”
“我知。”他点头,望着她,“可你知我为何不敢?”
沈瑾瑜垂眸,未言。
赵煜晨微笑,“一日太长,变数太多。你我都明白,局已至此,退一步,便无人再补得上。”
话说出口,他看着她,眼神一如初见那年,透着锋芒,也透着一丝未明的期待。
她终坐在他身侧,不说责备,只问:“这一路,你可曾后悔?”
赵煜晨摇头:“我后悔的,只有未早日同你讲清心意。”
他转头看她,语气突转低缓:“在这世间,我唯一不愿你知的,是我倒下之日。但若有一日我不能再回……沈瑾瑜,我愿你不必记我忠勇,只记我对你无二。”
沈瑾瑜手指微颤,许久才开口:“赵煜晨,天下可有万事为难,我皆能扛,只怕你不再我身侧。”
她抬眸看他,眼中难掩湿意:“你知我自西域归来后,从未言过情事。非是不动情,只是动了太深,便不敢言。”
他沉默地望着她,眼中终于生出一点破碎的温软。她低声道:“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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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归来,是我这几年唯一一次觉得心还热的。”
赵煜晨轻笑一声,声音低哑:“若我早知你如此说,便不需急急进城,先要与你言这一句。”
“晚说不晚。”沈瑾瑜语气带了些固执,“但从今日起,你说的每一句,都要算数。”
赵煜晨点头:“我答你三事。此生不负你、不负苍生、不负我心。你若要与我并肩,我便护你前路清明;你若愿止步,我亦随你止步。”
她目光一凛,带着未散的情绪:“我不会止步,你也不可止步。”
赵煜晨静静地望她半晌,终是低声笑了:“好。那你我,一起走下去。”
日光越发明亮,林影斑驳洒落在他们之间的缝隙。
赵煜晨轻轻扣住她的手,那只素白的、习惯执笔而非执剑的手。他握得不重,却带着一种战场将军的执念。
沈瑾瑜也未抽回,只道:“我这一世,有权有谋皆可舍,唯你,不可轻弃。”
赵煜晨点头:“那你也听我一句——京中局深,肃王未尽,朝堂未清。你我虽有情,但不可忘权。”
“我未忘。”她顿了顿,缓声道:“我只是在人前为权,在你面前,为心。”
远处鼓声起,是城门接迎之音。
赵煜晨起身,眸色重新凝定。他低声问:“可以进城了吗?”
沈瑾瑜点头:“可以。但这一次,我陪你。”
他望她一眼,眼中有未尽的情绪。却终未说,只道一句:“好。”
——
京中静夜,灯火渐暗。东宫书房内,一盏青铜灯幽幽照亮案几。
赵煜晨脱去外袍,左臂已重新包扎,血迹犹未全干。他将一只缠有异族封绳的竹简从怀中取出,置于案上。
“这是敌将俘虏所供,”他语气平稳,却压着疲意,“西北联军主将托哈汗,落败后起初咬死不言,直到我派人截下一封他们与中原内应的来信。”
沈瑾瑜坐于一侧,指腹略一摩挲那封信简,细察外封印记,低声道:“这印是旧年边市流通的通商印章,已废止多年。边将若无内应,不可能调取。”
她拆开信封,展开羊皮信函。纸面粗糙,却字迹工整,言辞谨慎。
她逐句阅读,神情越发沉着:“这信确系肃王系中人所书。他们通达的不是西北五部的主脉,而是旧部余孽,意在借战乱扰我西防,配合京中朝局翻盘。”
赵煜晨点头:“信中人自称‘静候内城之变’,意图极其明确。托哈汗亦承认,开战之前已有人向其呈过京中几封奏折副本,其中数处批注出自吏部之手。”
沈瑾瑜沉思片刻,将信缓缓叠起:“这下便成局了。肃王以吏部为刀、外敌为鞭,借边疆之乱图一城之权。”
她起身,立于窗前,眉宇之间尽是冷意:“此案若查实,便是‘通敌谋逆’。他所布之局,不仅在边防,更在朝纲。”
赵煜晨缓声道:“但当下未可声张。此信一出,若无确凿佐证,只怕又会被他翻作诬陷之名。”